林家只有三日時間。
但這三日不僅僅屬於林家,也屬於江家。
林江二家目的不同。
只有林知清知道,現在他們手裡是沒有鎮遠侯府誣陷林從戎的任何證據的。
嚴鷸所知道的,比鎮遠侯府想象中的要少很多,甚至就是知道,很可能也只是杯水車薪。
但這足以證明江家有問題,卻並不足以替林從戎翻案。
這三日江家主要的目標肯定是尋找嚴鷸。
而林家的目標則是收集證據。
第一次堂審來得太過突然,林家能拿得出手的人證和物證聊勝於無。
若不是陸淮突然出現稱糧草有問題,事情早就以維持原判的結果結束了。
倘若第二次堂審林家依舊拿不出有效的能證明江雲鶴構陷林從戎的證據。
那麼林家終歸會再次成爲棄子,走向滅亡的。
林泱泱忍不住撓了撓頭:“人證,唯一的直接人證鄭闊已經死了。”
“物證,根本沒有。”
“那麼多年以前的事了,現在讓我們去找證據,到底該怎麼找?”
提到這個,林十安和林知清雙雙沉默。
因爲這的確是個很難的問題。
林知清嘆了一口氣:“先找到嚴鷸,至少證明江家有問題。”
“至於證據……倘若走到窮途末路,那麼只有罪人本身才是最大的證據。”
“江雲鶴?清妹妹,你不會是想……”林十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
“倘若同上次劉邙一樣,能解決問題嗎?”
提到這件事,林泱泱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對,清妹妹,你的鑑心學能讓劉邙自成其罪,那能不能照葫蘆畫瓢,讓江雲鶴也自陳其罪呢?”
林知清猶豫了一下,微微搖頭:
“第一,我先前使過這種把戲,江家父子二人都已經有了準備。”
“第二,我能催眠劉邙,是因爲去劉邙府上轉了一圈,拿到了許多證據,瞭解了他這個人。”
“只有對一個人的心理狀態做到十分了解,才能無知無覺將其催眠,達到劉邙那樣的效果。”
“但我對江雲鶴的瞭解並不深,沒有萬全的把握,鑑心學並不可行。”
林十安和林泱泱明白林知清說的意思,紛紛低下頭,開始思索其他的辦法。
林知清抿脣,敲了敲桌子:
“雖然對江雲鶴不熟悉,但我非常熟悉江流昀。”
林十安和林泱泱擡頭,不解地看向林知清。
林知清目光深遠:
“我手底下的人一直在觀察和跟蹤江流昀,發現他特別愛去藏香樓。”
“藏香樓不是有那什麼痣娘在嗎?”林泱泱一提到這個心情就十分糟糕:
“那痣娘定然是他的老相好。”
“刑部尚書不是與江家鬧掰了嗎?不如我們去問問刑部尚書?”
“不可。”林知清搖頭:
“現在正值敏感時期,江家定然也是盯着我們的,倘若我們與刑部尚書私交過密,到時候被捅出來的話就少了一個助力。”
“更何況,刑部尚書並非我們的盟友。”
“即便我們去問,他出於保全自己的想法,也不一定願意透露。”
“而且,我懷疑藏香樓還是有問題。”
聽到這話,林十安不解:“先前藏香樓的事已經鬧成那樣了,還會有什麼問題?”“就是因爲大家覺得已經鬧成這樣了,江流昀定然不會再在裡面搞事情。”林知清擰眉:
“但我總覺得事情不太對。”
“這事兒還需要深入瞭解一下,如若我能催眠江流昀,此案倒是確實有希望。”
經過這麼一通討論,三人很快就確定了他們現在的目標。
第一,尋找嚴鷸,增加林家的籌碼。
第二,搞清楚江流昀與藏香樓的事,尋找催眠他的機會。
林知清安排了林十安帶人尋找嚴鷸,而她自己打算和林泱泱再去藏香樓看看。
她剛準備出門之時,陸南月上門了。
她說鑑心堂的賬本出了些問題,所以前來尋找林知清過去看看。
林知清沒有過多的思考,直接上了陸南月的馬車。
一路上,陸南月一直在說鑑心堂的事情,對林家堂審之事隻字不提。
林知清看破不說破,馬車停下以後,直接去了鑑心堂的書房。
陸南月並沒有跟進去。
林知清心中有數,推開書房房門之後,果然看到了陸淮的背影。
他的官服還沒有換下來,應當是從大理寺直接趕過來的。
聽到開門聲,陸淮轉身看向林知清。
二人目光交錯,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林知清才帶上房門,進了書房。
陸淮將目光從林知清身上移開,開口道:
“抱歉,若是被人發現我去了林家,對林家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現在要是同林家來往太頻繁,戶部證據的可信度就會直線下降。
明面上,爲着林從戎的事,陸淮是必須同林家避嫌的。
陸淮在解釋爲何會讓林知清過來書房。
林知清明白的,從陸南月上門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真正想見自己的人是陸淮。
所以她纔會將手頭的事放下,跟了過來。
“陸淮,今日多謝你出手相助。”林知清躊躇了好半晌纔開口?
陸淮的指尖一頓,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我知你憂心林家之事,特來同你說戶部糧草一事。”
想了想,他還是開口解釋了一句:
“我聽姐姐說,前些日子你來找過我,那時我忙於查探兵部和糧草的事,所以不在。”
見林知清點頭,他才露出了一個笑容: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讓我查出了前兵部侍郎侵吞糧草一事。”
聽到這裡,林知清皺眉:“侵吞糧草?與我父親一事有關?”
陸淮點頭:“大軍全軍覆沒以後,糧草的需求減少了許多。”
“我查對了那幾年戶部與兵部的糧草往來,發現在大軍全軍覆沒以前,前兵部侍郎就已經開始抽調糧草了。”
“此事是早有預謀?”林知清聽懂了陸淮的意思。
陸淮點頭,拿出了一個小冊子,朝着林知清招了招手:
“你瞧,這時間與大軍出征時相吻合,先前戶部之人並未注意到這個問題。”
林知清湊了過去,二人靠得極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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