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柔冷笑一聲:“怕我孤孤單單?她是怕我找她報仇吧?這麼說來,那丫頭是胡姨娘前來視察的,根本不是來伺候我的,難怪她一來就是那副要上天的模樣。”
三娘道:“也不見得就只是胡姨娘的意思,你如今也算是王家一份子,又進宮爲妃。王老夫人最喜歡能給王家爭臉的人,只是你並非王家本家人,她允許胡姨娘送個人進來,老夫人自然默認。”
“啊?”徐嘉柔愁眉苦臉起來:“那這如何是好?我本來想讓你進宮將她帶走的,現在聽你這麼說,我還不能動她了。”
“誰說不能動了?”三娘眼瞟了瞟門那邊,湊到徐嘉柔耳邊道:“左右這宮裡也不是王家那幫女眷能夠隨意進來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何必在意她們?”
徐嘉柔想了想,覺得也是,可她又犯起愁來:“可我不把她送回王府能弄去哪裡呢?總不能找個地兒隨便丟了吧?”
三娘笑了起來:“那可是個大活人,哪能隨意扔了呢?宮裡不是有幹苦力的地方?把她送過去給別人管,反正餓不死。”
徐嘉柔一聽,喜笑顏開:“還真是,你看我這腦子,怎麼沒想到這個。趕明兒我就把她送走,放在這裡看着就煩。”
其實這丫頭就算再話多,也沒必要把她送走,想來還有別的原因。
三娘問她:“怎麼這麼着急想讓她離開?我可從來沒見你這個樣子過。”
她好像一開始並不打算告訴三孃的,只是三娘現在問起,她又不好隱瞞:“那丫頭心高,起初我想着能忍便忍了。可是昨兒皇上來的時候,她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生怕誰不知道她有幾分姿色。要說一個小姑娘偶爾打扮的好看些也不爲過,可她每次都故意在皇上面前晃悠,可見其心思不純。這樣的人留着是禍害,就算我有朝一日能提拔她,她也不見得會記我的恩。”
原來還有這麼一層原因,這樣說起來就合理了。
“那就趕緊送走吧,眼不見心不煩。”
她點了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找你來問問這丫頭王家是怎麼打算的,我纔好處置。”
徐嘉柔這一點不開竅,她現在入了宮就不是王家人了,哪裡還需要在意這麼多?就算她現在跟王家倒戈相向,也沒人會說她什麼。
“王家那邊你真不用顧忌,從你進宮開始,他們跟你只會漸行漸遠。你在宮裡首當其衝的是顧好你自己,旁的不關你的事。”說到這裡,三娘想起那宮婢在路上同她說的事情,便問了徐嘉柔一句:“我聽說你進來天天去給皇后請安,結果天天吃閉門羹?”
徐嘉柔垂下眼瞼,頗爲無奈的點了點頭:“是啊,我當初聽你說皇后不怎麼好相處,還以爲不會太過分。誰想這皇后娘娘豈止是難相處,還很不難接近,脾氣也讓人摸不透。”
皇后乃是鎮南王的掌上明珠,自小含着金湯匙出生,嬌生慣養難免自我一些。
“罷了,她的脾氣如何不是咱們能幹控制的,但你要知道她爲什麼給你吃閉門羹。你想想,皇上這幾日天天到你這裡來,她卻夜夜守空閨,她怎麼一個驕傲的人能受得了麼?可她又不能跟皇上撒氣,自然就把氣往你這裡撒了。”
“原來是這樣?”徐嘉柔覺得不可思議:“皇上可是九五之尊,後宮妃嬪衆多不是正常事麼?我還以爲作爲一國之母應該能包容,卻不想”
不是所有女子都有徐嘉柔這樣的覺悟,就像皇后那樣的女人,自小就是她說了算,自然在男人納妾上頭少了些容忍度。
三娘給徐嘉柔支招:“她現在可不是你能夠招惹得起的,若是皇上今兒再到你這裡來,你還是適當勸一勸吧。免得成了衆矢之的,招來後宮怨言。”
徐嘉柔在這上頭還很看得開,回道:“成,我會勸他的。”
三娘見她肯聽,也就鬆了一口氣,她最怕的是徐嘉柔感情用事,對皇上也有那種據爲己有的心思,到時候就難辦了。
聽完三娘說的這些後,徐嘉柔開始跟三娘閒聊起來:“我覺得在宮裡有時候真是悶得慌,想跟誰聊幾句都不知道要聊什麼。院裡就是幾個丫鬟,我說什麼她們都當命令,有時候真覺得無聊。”
“有得必有失,你覺得無聊,旁人也不見得就好,慢慢習慣吧。”
徐嘉柔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麼,便對三娘道:“我再宮裡聽說一件事情,和德公主昨兒去找皇上了,兩人在御書房裡不知說了什麼,反正她是哭着鼻子出來的。先前不是她跟皇上商量在進士前三甲中選尚未婚配者爲駙馬?結果這一年前三甲都是未婚配的。早前就有人說和德公主中意蘇家公子,結果蘇公子這回只取得了第三,可把公主氣壞了。”
說到此處,徐嘉柔掩脣一笑:“你說這公主是不是倒黴?”
從前倒不見徐嘉柔有愛議論人是非的毛病,大抵是宮裡真的很無聊,只能靠這些八卦打發時間了吧。
“確實倒黴”三娘附和了她一句,再道:“不過,前三甲也是有名次的,搞不好殿試蘇公子能一舉奪魁呢?”
徐嘉柔稍稍斂了笑意:“這倒是,不到最後誰也說不好。據說殿試就定在明日,且看看和德公主好不好運吧。”
經她這麼一提醒,三娘纔想起來,明兒便是張榜後的第十日,蘇欽玉要進宮面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