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7章 一石二鳥
此話一出，衆人再次沉默。
若說之前的水晶宮是出人意料；鳴岷山內設陣頗有難度；梵天城屠城血腥殘忍；滄海派奪人靈根惡毒至極，企圖復興上古又歸結於癡心妄想；但幽夜宗……
幽夜宗作爲新珀圇世界三大宗之一，在西部屹立數千年，門下各種“妖魔鬼怪”的修士應有盡有。真打起來，完全比假仁假義的太虛宮要勇猛多了，怎麼可能被人設爲汲取金元素的陣點？
那裡不比鳴岷山——儘管在太虛宮勢力範圍，但還有一定距離，平常也沒什麼人關注這屏障一般的石山。
幽夜宗本部啊！裡面修士不知凡幾！哪怕最高境界才才分神，但那也是半神之姿的分神啊！
鬱斯年這個築基中的陣修，還有林凡這個入門剛一年的修士都能看出五行生化陣，幽夜宗上下，總不可能沒一個人發現吧？
若說先前四個點位已經讓衆人相信五行生化陣的真實存在了，那最後幽夜宗這個地點，卻又讓這個這件事的可信度直線回落。
可儘管不可置信，大家的腦子卻還是不自覺發散思維。
“幽夜宗金靈脈富裕嗎？”沈修遠皺眉問。
“我的師兄唉，”杜星宇捂臉，“咱們這種大宗下面，哪個不盤踞幾條靈脈？就是咱們長天門，金靈脈也有兩條啊！”
“可問題是，”穆靖靖偏頭，“若真是有人偷偷從靈脈竊取能量，宗門肯定會發現的吧？”
不說宗門下方本身有陣法，就說數千年來，靈脈穩定提供的靈力基本平穩恆定，突然發生變化，早有人發現了。
“或許是時間受限，幽夜宗這一出還沒來得及佈置？”沈修遠提出可能。
“又或許是幽夜宗裡有內應？”杜星宇卻搓着下巴，提出另一種大膽的可能性。
“不可能吧！”穆靖靖不相信，“重回上古，大概率是要顛覆現世的。這樣做對已是上三宗的幽夜宗有什麼好處？他們並不像太虛宮那麼在乎排位。雖然行事爭強好勝，但大多也是爲自身爭取立足之地啊！”
金童猛點頭。
是啊，那幽夜宗搏了這麼多年，才爭到這麼個地位。一招全部推翻，回到上古，他們圖什麼呀？
林凡自己也覺得想不通，忙道：“可能就是巧合，是我想多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們的猜測和臆想中，也許一切都是子虛烏有。”
可是思維這種東西，一旦在腦中生根發芽，再想剷除就萬分困難。
“你無需在意，我們也只是做合理推論罷了。”鬱斯年已經在腦中想過一輪，“要論證也很簡單，找到證據即可。”
杜星宇雙手環胸：“先不論梵天城如何，若是我們在這鳴岷山找到水晶宮那樣的器，又在滄海派發現相關線索，五中其四，到時候，再不可能的事實也只能是可能。”
“這下面也會有水晶宮那種器嗎？”穆靖靖一拳頭打在巖壁上，巖壁紋絲不動，“這巖體過於堅硬，拓寬那麼大的空間……真有這麼個能力可怖的人嗎？”
“未必是水晶宮一樣的，”林凡道，“可能是其他形式的器，不需要開鑿太大的空間。我們現在所處的通道不像是最近形成的，或許對方只需要因地制宜地利用，本身未必有多大能耐。否則也無需這麼藏着掖着。” “有道理。”穆靖靖點頭。
“如果按照這個結果成立的推論倒推，”鬱斯年又道，“梵天城一事確實跟五行生化陣有關的話，那麼……皇權在此中也脫不了關係。”
“不是！”杜星宇猛抓頭髮，“他們沒有這麼大膽吧？就算他們利用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修士對皇權多少有顧忌，但重回上古啊！到時候整個修仙界都要顛覆，什麼能力都沒有的凡人，就算是權利地位最高，坐在金龍寶座上的那位又有什麼用？說是九五之尊，死的時候也未必比旁人慢多少。”
“要真是這樣的話……”金童躊躇道，“凡俗的皇帝跟幽夜宗勾結了？”
“不可能！”沈修遠搖頭，“俗世皇權對宗門向來都有供奉，雖然因爲領地位置，私下對不同宗門有所傾向，但表面上都是大差不差。再說，凡人覺得珍貴的東西，咱們修士也不在乎啊！”
這倒是，已經不是一路人了。金童閉嘴。
“不要小看凡人，”鬱斯年不贊同的搖頭，“咱們也都是從凡人過來的。他們能力雖然不及修士，但就是因爲實力孱弱，所以爲了更好的生存和更高的地位，所思所想的那些彎彎道道比修士要多得多。”
“這倒是。”杜星宇撇嘴，“可還是解釋不了人皇若是真參與，他的動機是什麼？”
“有沒有可能，”林凡道，“他們只是短暫地參與一下某一個階段的過程，享一石二鳥之利，並未想走到最後。”
“什麼意思？”沈修遠問。
“我之前一直覺得，皇權在仙門前過於羸弱，”林凡道，“按時上供，屈居仙門之下，甚至連城防中，仙門的瞭望塔都高於府城管理機構的府衙，能輕易看清內部一切……”
“這不是正常的嗎？”穆靖靖不解。“千百年來，普通人爲了感謝仙門爲新世做出的貢獻，自動自發的行爲啊。”
“這就是問題所在，”林凡緩緩搖頭，“仙門習慣了高高在上，但自我標榜爲天子的九五之尊，經過無數廝殺，坐上至高位之後，卻還要向修士低頭，供奉……甚至對自己的標榜也只能稱九五，因爲九九之數在仙門……”
“你是說人皇要反？”穆靖靖瞪大眼睛，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
“林凡是說，”鬱斯年已經瞭解林凡的意思了，“人皇可能對仙門積怨已久，但無力反抗，一直韜光養晦。正好遇上這麼個機會，淺淺嘗試一番。若是失敗，對他們也並無妨礙，反正梵天城的人，他們本來就要殺。若是成功，削減了仙門勢力，人皇纔有翻身的可能。”
“這麼說的話……”沈修遠沉吟，“倒是邏輯合理，可是也不對啊。還是那個問題，若真是能重回上古，天翻地覆之下，最先死的還不是凡人。仙門實力削減，俗世還能剩下多少人？”
“所以人皇只是想漁翁得利。”林凡道，“這種事情，大部分人聽到都會覺得匪夷所思。人皇只需要削弱仙門這部分結果，應該根本不相信真的會重回上古。或者說，沒辦法執行到最後。”
“而且！”鬱斯年垂眸，“若真是到了那個境況，仙門怎麼可能不保凡人？別忘了，滅世之戰，活下來的凡人遠比活下來的修士多得多……”
“好傢伙！”杜星宇以拳砸掌，“這手算盤打得夠溜的！人皇只要保證自己不死，其他人死不死他無所謂是吧？”
“梵天城的事，宗門有調查後續了嗎？”穆靖靖問。
沈修遠搖頭：“不知道，咱們離宗之前沒有消息。有沒有可能，師尊他們已經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