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隱去最初黑暗世界裡的部分內容，將遭遇大概說了一遍。
“難怪……”安東尼奧立馬一臉憐惜地要握林凡的手，“我家北鼻受了這麼多苦……”
妙格卻更關心：“亡靈女王走了？去哪兒了？”
“不知道。”林凡毫不留情地甩開安東尼奧握來的手，答道，“他們走的時候，我開始意識模糊，接着就被你們招回來了。”
“怎麼？”安東尼奧沒握到手的氣不敢衝林凡去，轉頭對妙格不客氣道：“知道了她去哪兒，你還要追上去不成？”
妙格摸摸鼻子，沒吭聲。
“那我們還去嗎？”布侖南看向遠方矗立的古堡。
真要去的話，天完全黑透之前也能到。但亡靈女王都不在了，他們去幹嘛呢？
林凡單手撐地站了起來，遠眺了一下在逐漸昏黃的光線中愈發黑沉的石頭城堡：“去看一眼，裡面還有一些被抓來的姑娘，都被捆着，我們不去的話，她們可能會餓死在那裡。”
林凡的話很堅定，沒有任何要徵求其他人意見的意思。
衆人雖然覺得有些新奇，但又覺得她這樣很好，一個領導者原本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只有安東尼奧，笑着應聲，一直做些搞笑的小動作逗趣，但看到林凡面色冷淡，絲毫不爲所動，心裡一直髮沉。
梅林尼爾在外面趕車，趁着夜色還未完全籠罩下來，要趕緊去到古堡裡。
雖然那裡是亡靈女王的老巢，但在她的領域裡，他們在野外或在城堡裡並沒有什麼區別。有屋舍遮蔽的休憩處自然比風餐露宿要好得多。
馬車裡，衆人圍坐一團，問起剛纔沒有顧及到的細節。
“所以，她離開是爲了避開我們？”妙格不解，“上一次我們相遇，亡靈女王也沒有正面衝突，而是選擇避走……所以你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妙格年紀雖小，但感覺還是敏銳的。
這事本來也沒什麼遮掩的必要。魯新遠就把他們遇到伊維娜的始末，接着一路追蹤，尋找艾琳的事，隱去不能說的部分，全都告訴了妙格。
“這麼說就講得通了。”妙格恍然大悟，“所以這亡靈女王原來是個普通人，但被妖魔帶走，用了邪法，讓她擁有了可以驅動死靈的力量？但需要浴血，飲血來維持能量，修復傷勢？”
衆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角落裡一直笑眯眯的鷲。作爲唯一熟悉妖魔手段的妖奴，現在這傢伙知道的肯定比在座的“神族”要多得多。
感受到大家的目光，鷲的眼睛才戀戀不捨地從林凡的臉上移開。他扮演的角色本就是林凡的妖奴，所以對他如此癡戀的目光，沒有人覺得不對，除了怎麼看他都不爽的安東尼奧。
“哎呀呀，你們這麼看，人家都不好意思了。”鷲矯揉造作地說，但動作神態又不讓人覺得扭捏，只覺得心裡癢癢的，有個鉤子在撓。
“好好說話。”林凡發話了。
“是的主人。”鷲可愛死林凡這副冷淡的模樣了，稍斂媚態，徐徐說道：“雖說妖魔裡有不少食肉飲血的傳統，但也不是隻有妖魔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什麼意思？”布侖南問。他肩上的赤瞳羽側臉盯着鷲，藍色的眼珠子在略顯昏暗的車廂裡熠熠發光。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鷲嘟嘴，“這本身也不是什麼多困難的事情，妖魔也好，人也好，神族也好，只要有能力，都能做到啊。”
“你在影射什麼？”布侖南眯眼。
“我可沒有。”鷲聳肩攤手，“本來的嘛，血肉中可以得到能量的說法，又不是我們流傳出來的。你敢說你們神族不知道？要說我啊，帶走伊維娜的就是神族人……”
“你……”布侖南動怒。
赤瞳羽應和地一聲尖嘯，差點沒把車廂里人的耳朵都震聾。
其中最嚴重的還要數林凡跟安東尼奧這兩個聽力發達的機甲人，腦子都嗡嗡作響，耳鳴聲不斷。
見所有人雙手捂耳，面露痛苦，布侖南面露歉意，頓時沒了脾氣。
“你看你，你看你。”鷲捂着耳朵苦笑，還敢火上澆油，“我這個妖魔可沒傷你半分，反倒是你這個神族，嘖嘖嘖，你看小妙格，耳朵都流血了呢。”
布侖南連忙望去，果然看到妙格的耳蝸裡有一絲血液溢出，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妙格是個脆皮法，本來物抗就低，更何況這麼多狹小的空間裡直接來一下。他感覺一瞬間都見到了他太奶，又被她老人家一棒子錘到地面上。眼冒金星地揉着耳朵：“好像沒事，能聽到聲音。”
“所以說啊……”鷲搖了搖頭，臉上痛苦已然不見，又恢復了之前的嬉笑模樣，還想再刺兩句，就看到了林凡的眼睛。
她看過來的目光無喜無悲也無怒氣，就那麼冷冷地直視着鷲。
鷲突然心下一秉，收了玩鬧的心思，老實說道：“所以理論上，不論是哪個種族的人，都有可能做到以上事實。但光食肉飲血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達到伊維娜那個程度，其中必然有大能力者引導幫忙。”
“所以說那個帶走她，助紂爲虐的真有可能是神族人？”魯新遠問。
“不可能！”布侖南下意識反駁，聲音稍大了些，他突然看看周圍人，又小聲說了一遍，“不可能，神族向來以誅殺邪魔爲己任，怎麼可能幫助，甚至創造一個邪魔呢？”
亡靈女王殺人無數，手段遠超過普通人能應付的範疇。神族平常對普通人的世界再無視，在這種可能會動搖神權的危機前，向來是不留餘地的。
也就是他們出來的早，知道消息早一些。說不定，現在帝都清剿亡靈女王的人馬已經出發了。
“呵呵。”鷲不明意味地笑了兩聲，“你只能代表你自己，能代表整個神族嗎？”
“我當然……”布侖南剛想信誓旦旦，突然就想到那個發瘋差點創死整個神族的新天帝，心下一突。
他難道是說……
可能嗎？不可能吧？但是如果是他……嘶……似乎也說得過去……但是，爲什麼呀？
眼看布侖南悶了，鷲也不追着他逗弄，笑着衝其他人道，“伊維娜的臉變美也不是普通妖魔能輕易改變的，其中涉及到一些秘法，據我判斷，妖魔族中能做到的幾人，都對這個局面不感興趣。”
“你怎麼知道的？”布侖南追問。
“很簡單啊。”鷲雙手一攤，“妖魔追求的是什麼？力量啊，他們殘骸生靈，甚至互相殘殺，最終目的就是提高自己的力量，但在伊維娜這件事裡，假設牽引他的是妖魔，他從中獲取了什麼好處呢？”
衆人沉思。
妖魔付出力量讓伊維娜變美，讓她殺人，從血液中汲取力量，教她控制死靈的辦法，進一步擴能力，殺更多的人，變成亡靈女王。
但這個人，他最終，得到了什麼呢？人都是伊維娜殺的，力量也是她自己獲得的。又或者，他們之間有什麼能量輸送的特殊方法？
“而且，”鷲又道，“你們別忘了，主人聽到他們的對話了，伊維娜稱呼那人什麼？吾王！”
“呵呵，”鷲笑着翹起二郎腿，“你們品，你們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