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報喜不報憂
宋仁的爺爺住院有一段時間了，宋家人時常在醫院看護，所以家裡纔看不到人。
宋家上一輩都是老革命，知道宋仁工作特殊，怕他擔心影響到工作，於是勒令家裡人不準告訴宋仁。
林凡幾人趕到醫院的時候，在走廊的盡頭看到宋仁，臉色不太好，還在抽菸。
幾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宋仁抽菸，感覺事情怕不是有些嚴重，都停下腳步，有些不敢上前。
宋仁看到他們的時候就碾熄了煙，主動向他們走來。
隨着他的走近，林凡聞到一股不算清淡的菸草味，再看遠處的菸蒂，宋仁不知道已經抽了多少煙了。
“爺爺沒事吧？”李春華急吼吼地問。
“沒事，”宋仁臉色好了些，“就是年紀大了，摔了一跤，骨折了，問題不大。”
說着帶幾人走到一間病房前，推門而入。
宋爺爺躺在病牀上，一隻胳膊和一隻腳打着石膏，臉色還不錯，正喜滋滋地搗鼓他的小收音機。
看到幾個年輕人進來，立馬笑着跟他們打招呼。“啊呀呀，真不好意思啊，還讓你們大老遠到醫院來看我。”
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看樣子身體是真的問題不大。起碼看起來是這樣。
幾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笑着跟老爺子寒暄起來。林凡甚至還抽了牀腳的病歷，跟季羽高飛湊着頭一起翻了翻。
要知道，老年人摔跤可大可小，好些運氣不好的，摔一跤人都能跟着沒。
而且老年人年紀大了，遇到這些本不算嚴重的病痛，會比年輕人恢復的更慢，病程更長，當然痛苦的持續時間就更長，患者本身自然也更辛苦。
當然，比起其他重大疾病，單純的骨折似乎也算不幸中萬幸了。
四個人沿着宋爺爺的病牀前坐了一排，一人手裡拿一個蘋果，都是宋仁給削的皮。
“吃吧，吃吧。”送爺爺也顧不上扒拉收音機了，興致勃勃的跟小輩兒們搭話，“聽宋仁說，你們剛下飛機，都累壞了吧，是不是還沒吃飯？等下讓他帶你們去吃好的。”
“不用不用，”林凡連連擺手，“讓宋隊就在這裡陪爺爺好了，吃飯我們自己能解決的，您不用擔心我們。”
李春華等人連聲應和。
“我這裡能有什麼事。”宋爺爺紅光滿面，笑得牙不見眼。“就是年紀大了，恢復得慢，家裡人不放心，才讓我住在這破醫院裡的。”
宋爺爺想回家，但家裡宋爸宋媽還沒退休，宋奶奶年紀也大了，怕再有個意外，傷上加傷的，還不如就讓宋爺爺在醫院裡待到拆石膏比較方便。
他們是老兵，醫療費用都能報，經濟上花費不算大。只不過老爺子天天在醫院被醫生護士管着，感覺拘束得很，沒有家裡方便罷了。但他也知道，在醫院待着的確是對大家都好的方案。
“想當年，我上戰/場的時候，什麼傷沒受過？”老爺子想安慰小輩的心，“斷胳膊斷腿那都是小事，這裡還中過槍……”
老爺子說着，掀起被子就想撩衣服。
“行了，”宋奶奶及時出現，按住了激動的宋爺爺，“你也看看什麼場合，誰想看你那身老皺皮。”
衆人紛紛跟奶奶問好，後面宋媽也走了進來。
宋爺爺這時纔想到林凡是個姑娘，他撩衣服這個行爲着實不太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沒有吭聲。
宋奶奶和宋媽跟幾人寒暄了一陣，知道大家都沒吃飯之後，立馬趕人。
“行了，我們都已經來了，宋仁你趕快帶大家去吃飯吧。爺爺這兒沒什麼事兒，你們玩你們的，不需要一直在醫院待着。晚上也不用過來了，你爸會來陪牀，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宋仁點頭，起身招呼幾人去吃飯。宋媽和宋奶奶都在旁邊拉扒幾個人，將他們推出了門。
因爲這個突發狀況，幾人雖然都餓了，但吃飯的興致都不怎麼高。
宋仁也沒胃口，但還記得他是地主，徵詢過大家意見之後，帶人去到一處口碑比較好的燒烤店。
一坐下來，菜還沒點，宋仁上來先要了一紮啤酒。
林凡幾人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點菜。
宋仁平日裡訓練的時候也經常冷着一副臉閻王臉，生人勿近的樣子，但跟今天又不一樣。
他不吱聲，幾個人眼神交流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圍繞着小桌子的氣壓一度低得嚇人。
好在酒菜上來之後，氛圍緩和了許多。
宋仁搓了搓臉，長嘆一口氣，開始招呼大家吃東西。
“你別難過。”林凡也是個不會安慰人的，遇到這種情況，不知道該說啥，想了好久，才吐出這乾巴巴的幾個字。“宋爺爺很快就能恢復健康了。”
剛纔他們在病房閒聊的時候就說到過，下個禮拜宋爺爺就能拆石膏回家了。當然，離真正的行走自如還需要一段康復時間，但終歸是好了。
“我知道。”宋仁舉着酒杯，對林凡歉然一笑，“不用擔心我，我是想到其他事。”
他舉起酒杯，跟其他三人碰了一個。“不好意思啊，本來是想帶你們玩的，結果一落地遇到這種事。下面估計也不能陪你們盡興，希望大家多海涵。”
“頭兒你這說的什麼話？”李春華酒杯剛湊到嘴邊聽他這樣說，立馬又放下了。“咱們什麼關係？你爺爺就是我爺爺，咱爺爺都這樣了，咱們哪兒還能惦記着玩呢？”
“就是，”高飛對爺爺奶奶感情最深，此刻他感同身受。“玩什麼時候不能玩，爺爺的事要緊。”
“老人家比較重要。宋隊忙你的，有需要我們的地方直說，不用客氣。”季羽也道。
“對對，”林凡也跟着點頭，“玩什麼時候都能玩兒，爺爺要緊。你儘管去照顧爺爺。要不我們幾個輪着陪爺爺吧？讓叔叔阿姨跟奶奶也好好休息幾天？”
林凡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宋仁卻笑着搖頭。
“謝謝大家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爺爺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也不需要特別的陪護，我去是必要的，你們去，說句實話，老人家反而心裡不安。”
大家想想，的確是這個理。
親孫子去陪牀，老人家只有高興。但他們終歸還沒有親近到那個地步，到時候鬧得老人家坐立不安，反而不利於恢復。於是就這麼打消了念頭。
“雖然我陪不了你們，但你們自己也玩得開心點兒啊。我爺爺這不是好好的嘛，別整得一副好像怎麼了一樣。多大個事兒啊。”宋仁看着幾人都是沉着肅穆的樣子，笑了。
“那還不都是被頭兒你嚇得，我們一打眼還真以爲怎麼了呢。”李春華小聲嘀咕。
宋仁笑容一滯，手指摩挲着酒杯，片刻後解釋道。“我之前……倒不是因爲爺爺的病情，更多是家裡人的隱瞞，讓我心裡難受。”
這一次只是受傷，家裡人就瞞着他。如果不是巧合回來，正巧碰上，可能他以後也一直都不會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
那麼在他以爲平安順遂的家庭生活裡，又有多少事情是被家裡人瞞下了？
他以爲的一切都好，其實只是家人的報喜不報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