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燕趙雙殘

老者搖搖頭,輕咳一聲,道:“那些飛賊來去無蹤影,官府只知向人民要錢,平時作威作福,真的遇到這些辣手的事,他們比普通人還要怕的兇,躲到娘們肚子裡去,還怕不穩呢!

就在我這屋後不遠,有一座慧雲庵,平時香火很興盛,善男信女,川流不息地去進香,最近連鬼都沒有一個去了,聽說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那庵裡的尼姑,都一掃跑光啦。”

俞劍英聽到這裡,可以揣摩到賊人的落腳處了。站起來笑道:“打擾老伯了,我還得趕回鎮上應一朋友之約。”

老者趕忙站起道:“小兄弟,這錠銀子你還是帶着,我怎好平白收你的呢?”

俞劍英道:“老伯,一點小意思,你老人家就不必客氣啦。”說着,閃身走出茅屋,匆匆走回富民鎮,用過午飯,即返房休息。

已是未末申初光景了,他走到用早餐那兒,叫了一瓶燒酒,幾碟小菜,獨斟慢飲,一瓶酒喝到一半時,早上看見的那位老者,又走進飯廳,坐在靠窗那個原位上,劍英看了一眼,自斟自欽的把半瓶酒喝完,用完飯即返房內,叫店夥計泡來一壺茶。

他一邊喝茶,一邊想着今晚如何應付衆多的賊人,想了一陣,又靜靜打坐運氣行功。默唸一會兒恩師手著“太極、兩儀、三才劍訣”口訣。

這才緩緩姑起身來,把夜行服穿上,佩上驚虹劍,一切都調理妥當後,走到窗前,把後窗推開。

兩腳一點,一個“巧燕穿雲”的勢子,晃如凌空巨鳥穿窗而出。

一墊腳又躍上屋脊,仰面一看,滿天繁星,夜色迷朦,陣陣寒風迎面吹來。

店內尚有二三燈火由室內透出,夜色雖闌,街上仍有稀落的人來往。

好在慈雲庵距此尚遠,又在郊外,正好早點趕去,劍英辨明方向,一層身形,展開夜行術輕功,晃如脫弦之箭,躥屋越脊,直向上午到過的那茅屋奔去。

大街上不時有隊隊地方居民組成的巡夜壯丁,來回巡邏。

俞劍英身懷絕技,捷逾飄風,不捎片刻已達鎮外。在黑處略一停身子,放眼四望,沒發現有人追蹤。

這才沿着上午走過的那條小徑急進,走到茅屋前一停身,那茅屋房門已關閉,屋內傳出陣陣病人呻吟之聲。

俞劍英站了片刻,見四野沉寂,即依照老者所說的方向,向茅屋後面急行而去。

穿過兩片亂石墓地後,慈雲庵已赫然在望,俞劍英見慈雲庵建築宏大,房屋邊綿,黑黝黝的一片,佔地少說也有十多畝。

俞劍英離庵前半里地,停下身子,站在一個土墓上,放眼向慈雲庵略一打量,除庵前有一塊鏟得光光的空地外,四周卻是雜草叢生,一片淒涼景象。

庵門前有兩株高大松樹,枝葉茂密。庵後不遠處,是一大片黑黝黝的密林。

距自己停身不遠處,有一棵古樹,枝葉濃蔭,只兩個起落,就躍到大樹下,身形一晃,躍登樹頂。

放眼向庵內一看,見全庵只有數處燈火,並無嘈雜喧譁之聲,心想夜並不太深,怎麼這樣沉寂,難道賊人不多嗎?

他正自暗想當兒,忽見屋脊上出現三條黑影,直往自己停身樹下飛馳而來。

眼看那三人,瞬間已出庵外,在距離劍英停身大樹下,三丈遠處站定身形,其中一個道:

“你們兩位快去把劉家村那個娘們弄來,送給島主,免得他冒火,如果他冒火一走,我們全盤計劃就完啦。”

前面站的兩個一拱手,道:“簡大哥請放心,絕誤不了事,我們當盡力而爲,不會使大哥失望。”說完,一轉身子,施展夜行術輕功,向西南方疾馳而去。先前吩咐說話的那人,很像草上飛虎簡治宇,見兩人走後,轉身返回慈雲庵。

劍英隱身樹上,把三人所說的話,聽個清清楚楚。氣得眼冒金星,這兩個亡命之徒,不知又去擄劫誰家的良家婦女去了。

劍英遇上這種傷風敗德之事,哪能不管,立即飄身下樹,反向二人追去。

兩賊夜行術輕身工夫,雖都不弱,但如何能及得上武林第一奇人弟子俞劍英。

劍英展開身法,如流星飛泄,電掣風飄,不到三四里地就追個首尾相接。

本想抽劍把兩人解決,但繼又一想,現在離慈雲庵不遠,動上手難免驚動庵內賊人。

不如暗中跟隨兩人,看他們到哪裡去劫女人。今天晚上自己遇了這事,絕不叫兩人得手,想到此處,立即把身法一慢,距離四五丈跟蹤二賊。

那兩個賊人,只顧向前疾奔,連頭都沒有往後瞧一下,哪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

這兩個夜行人,一個叫兩頭蛇朱夜生,一個叫刁鑽鬼呂戴,兩人都是下五門出身,擅長輕功竊盜伎倆,在一年前偷盜一家大富人家時,恰巧遇到簡治宇。

簡治宇一看兩人武功不錯,想張羅門下,當時施展絕技,把兩人弄得五體投地後,才收留身邊,教以武技,兩人也感幸運。

俞劍英暗中跟隨兩頭蛇朱夜生和刁鑽鬼呂戴身後,一路施展夜行術疾速奔馳。約走了二十餘里左右,來到一個村莊之上。

兩人略一停身,立即進入村內。

劍英尾隨兩人身後,忽然發覺村中一屋脊上出現一條黑影。身法很快,也在兩人身後跟蹤下去。

劍英心中一動,看身形這人好似白天在飯廳吃飯那個老者,這人是不是與他一道的,先隱身這兒,指示這兩個點子。

如果那預先埋伏這兒的人也是簡治宇的手下人,自己人單勢孤,萬一措手不及,被他們劫去良家婦女,那不是白費心機,後悔沒在中途把朱呂兩賊毀掉。

想到這兒,心中一急,一個急躍,晃似一縷輕煙,直衝過去。

朱夜生和呂戴停身在一家紅漆大門前,那棟屋宇建築的非常堂皇。

劍英忙把身子隱起,發覺剛纔埋伏在村頭那個人,這時竟伏身屋背後面。究竟是監視兩人或是接應兩人,那就難以判斷了。

朱夜生和呂戴看了看紅漆大門,見點子沒有弄錯。雙雙一長身形,躍上屋面,放眼四望,即向後宅撲去。

劍英此時心中甚感焦急起來,自己如果跟蹤而上,難免被伏身在房脊的人發覺。

正感爲難的當兒,那伏在屋脊上的人影,一長身借屋面暗處,掩着身子跟入內宅而去。

劍英施展絕頂輕功“梯雲縱”躍上屋脊,隨那人之後跟進,很快就翻入兩重院落。伏身屋檐,注視兩個賊人的行動。

朱夜生和呂戴在第三進院內門前略一停身,轉身窗前,朱夜生拔下背上單刀,向窗上輕輕一劃,用手一推,窗葉順手而開。

兩賊穿入室,一晃千里火筒。好大膽的賊人,竟敢把桌上殘燭點燃,朱夜生用單刀拄開羅賬。

繡花被中正臥着一個少女,睡的正甜,朱夜生伸手一掀被子,那少女只穿了一件薄紗,胴體顯露,秀美至極。

朱夜生撕下一塊羅帳,用手捏成一團,塞在少女的口中,復將被子蓋上,呂戴把被子一卷,將少女卷在被蓋當中,用預先帶去的繩子一捆,背在背上,雙雙躍出窗外。

俞劍英疑神注視,看兩個賊人的動作,非常敏捷,一探手中扣上兩支燕尾追魂鏢,正想打去。

突聽對面屋下,一聲喝叱,道:“好大膽的惡賊。”一道寒光向揹人的賊人射去,距離又近而且出其不意,只聽呂戴一聲哎喲,背上背的少女滑落地上。

俞劍英這時才瞭然,那預先埋伏村口的人,並不是他們的同道。

朱夜生一回頭,道:“兄弟你受傷了,還能走嗎?”

呂戴道:“走倒還能走,可是背不動人啦!”

朱夜生道:“風緊,先逃走再說吧。”

兩賊一長身形雙雙縱上屋脊,向來路飛逃,那人也隨後躍上屋脊,緊隨不捨。

俞劍英也跟着那人身後追了上去,那人的輕身功夫很好,一出村子,身形忽然加速,不到一里路,就追個首尾相接。

俞劍英卻始終保持着相當距離。朱夜生和呂戴卻如喪家之犬,拼命狂逃。

朱夜生和呂戴輕功略遜,沿道奔出三里路,企圖逃避視線,轉入荒郊林內。

隨後尾追那人一聲喝叱,道:“萬惡的匪徒留下命來。”說着,身形暴起,速若疾箭,三兩個起落,竟超到二賊前頭,一翻身迎面攔着二賊去路。

朱夜生和呂戴兩個賊人,一擺手中鋼刀,喝道:“你是什麼人,不要逼人太甚。我們的事已被你攔下,你還不肯放鬆,難道我們還怕你不成。”

那人仰臉一聲冷笑,道:“死在眼前,還要賣狂,好!好!讓你們死個明白,老朽黔南一毒苗大勇,你們還有什麼話快說,等收拾你們後,老朽還有更大的事要辦。”

朱夜生和呂戴也不答話,一展雙刀,拼命急攻,挾一片銀光銳風,刷刷刷每人猛攻三刀。

苗大勇一聲狂笑,上身微微一側,兩賊人的鋼刀掠着衣袍劈空。苗大勇不但雙足未動,就是垂着的兩手,也未擡舉一下。

俞劍英早已跟蹤追到,站在一棵樹後,注視他們,聽到黔南一毒自報姓名,不禁吃了一驚,暗忖,這位老前輩,名滿天下,行蹤詭秘,很少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想不到會在此現身,今夜真有一場熱鬧的搏鬥。

兩賊人見三招劈空,驚駭的收刀疾退,即想抽身逃命。

只聽一聲怒吼,道:“惡賊!還想逃嗎?閻王生死簿上,已把你們兩個惡賊的姓名勾掉註銷啦!”

兩個賊人看看不能脫身,又欺身而上,揮刀橫掃,展開熟練的刀法,向黔南一毒,急急猛攻。

只見苗大俠兩手微揚,兩賊鋼刀同時墜落,雙雙躺在地下。苗大俠本來再揮一掌,就可置兩賊於死地,可是他不肯叫兩個賊人死的太痛快。喝道:“算你們兩人倒黴,碰上我這老怪物,絕不叫死的太痛快了。”說着,躬身拾取一把鋼刀,在兩賊的大動脈上各劃了一刀,讓兩賊人的血流盡而死。

兩賊人一陣抽動,慢慢地血盡氣絕。

黔南一毒看着兩賊血盡人死之後,展開夜行術輕功,如電光石火般,向慈雲庵的方向疾馳而去。

俞劍英也跟隨黔南一毒身後,疾速趕去。

黔南一毒身法極快,劍英年輕好勝,不肯落後,拔身躍起三丈多高,好在夜深,郊野靜寂,沒有人看見,向黔南一毒左方滑落。

這時正好一左一右,相隔十幾丈,成了一個平行線,黔南一毒一心趕往慈雲庵,並且藝高人膽大,不怕人家追蹤,所以他並未左右回頭,雖然俞劍英與他平行前奔,他也未覺。

兩人真的較量起輕功來,俞劍英可能還要高黔南一毒一籌,一陣疾奔就到了慈雲庵。

俞劍英到達墓地時站定身形,放眼一望,只見那塊荒廢的地上,鬆燭高燒,人影幢幢。

黔南一毒卻沒有停身,一直飛落慈雲庵門口。

俞劍英看這情景,倒被弄糊塗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掩身那棵古鬆前,一墊腳躍上大樹,仔細向慈雲庵一望,見慈雲庵屋脊上,有不少勁裝大漢埋伏,廣場上站着有十幾個人,兩邊分列。

多的一邊他認識的有:金霞宮玄鶴、玄真。少林寺叛徒金羅漢迦龍,草上飛虎簡治宇。

南海黑鯨島冥靈真人,紅衣人赤鳳仙子秦童,玉面狐陳鳳。這些都是羣魔中的一流高手,均集中在這兒,慈雲庵想必是他們的臨時基地。

少的一邊,只有三個人,除了剛到的黔南一毒外,其他兩人不認識。

黔南一毒向並排站着的兩人一拱手,站着未動,俞劍英心裡已經明白,他們是向海外羣魔找岔子來的。

看他們好像在爭論什麼似的。

俞劍英離得太遠,聽不清楚,正想翻身下地,掩身過去,聽他們爭論的是什麼事情。

突聞一聽響徹雲霄的怪嘯,嘯聲一落,他們已經動起手來,金羅漢迦龍一掄禪杖向黔南一毒猛攻。

黔南一毒不愧一代怪傑,雙掌微揚,一股疾猛的掌風,向金羅漢迦龍撞去。

金羅漢迦龍見凌厲猛疾掌風襲到,不得不變招避拳,黔南一毒這一掌得手,搶制先機,連發三掌,逼得金羅漢迦龍步步退後。

金羅漢迦龍被疾猛掌風罩住,饒你禪杖功力深厚,一時也無法返擊。

冥靈真人也展開左手拂塵,右手長劍,向站在左邊那人擊來。

站在左邊那人,一展雙筆扎、刺、挑、打,快如石火,一招緊似一招,勢如排山,招招逼進。

冥靈真人左手拂塵疾掃,右手長劍劈、刺,也是招招狠辣,兩人半斤八兩。誰也無法勝誰。玄真也不後人,欺身向站在中間的那人揮掌進擊。那人站在那兒,也有點技癢,但因對方人多,不知找誰對手纔好。

玄真向他揮掌進擊,正抓在癢處,他一錯步,避開玄真襲來掌風,右手微揚,呼的一掌,直對玄真劈去。

這一掌不過用了五成力,掌勢出手,勁風呼嘯,威勢如巨浪排空一般,疾撞而去。

俞劍英立身樹頂,看他們出手都是拼命狠招,看得目瞪口呆,驚心動魄。俞劍英雖然看得清楚,相距太遠,萬一三人有失,想援手都來不及,想着,翻身下樹,掩身過去,伏在窪地注視他們拚鬥。

玄真雖然也是成名梟雄,但與那人的掌風相比,有如小巫見大巫。尤其玄真被紫雲削去一條左臂後,功力更是不濟了,兩人互遞不到十招,玄真感覺招架不住。

玄鶴見玄真無法招架,眼看就要喪命在那人掌下,暴喝一聲,道:“燕趙駝子,你接老道一招試試。”右掌揮足全力,一揚劈出。

這一擊乃是他生平功力所聚,威勢非比尋常。掌勢一出,掌力勁風有如松濤怒吼,直襲燕趙雙殘的老大駝子趙宗德。

駝子趙宗德一聲狂笑,道:“你這老雜毛臉皮真厚,剝下來做鞋底,還嫌厚了一點,你也不撒把尿,照照你的尊容,只剩下一隻眼睛,還有臉叫我駝子,我駝子是天生的,並不見得丟人。”

俞劍英聽玄鶴對那駝背老人,叫燕趙駝子,再仔細向另外一人注視一陣,見他一進一退,左腿好像有點不自如,心裡一琢磨,暗忖:“這兩位前輩,不是義父久候不到的燕趙雙殘兩位老前輩嗎?怎麼他們竟會找到這兒來同他們搏鬥。”

他所猜想一點不錯,正是燕趙雙殘,他們一駝一跛,本是結拜的生死弟兄,也是同門師兄弟,師兄趙宗德,師弟燕有義,兩人早年聯袂行遍江湖,除惡務盡,未免心狠手辣,尤其兩人生性冷傲,怪僻難測,不管新交舊友,三句話說不對,拂袖就走,翻臉成仇。

燕有義家在邯鄲,趙宗德祖籍五臺,又恰是燕趙之地,同時兩人都生具帶來缺陷,故江湖上給他們兩人這樣綽號。

他們兩人與八臂神乞桑逸塵,性情都很豪爽。過去行俠江湖又都是行俠仗義,所以與桑逸塵還能氣味相投。桑逸塵這次感覺海外羣魔武功,實在不可輕視,才具柬邀請他們前來臂助。

兩人接到多年老友八臂神乞桑逸塵和少林寺掌門人百拙大師的聯名請柬,立刻由北京趕來。

他們也是今天才到富民鎮,在飯館聽到賊人劫女之事,兩人生具熱腸俠骨,聽到這種傷風敗德之事,還能不管。經過半天的踩探,才探出羣魔集在慈雲庵,這才趕來。兩人藝高膽大,不怕羣魔人多手衆。

燕趙雙殘趕到慈雲庵不久,黔南一毒也就到了,互相一招呼,這就更增加他們兩人除暴決心。

鐵羅漢迦龍被黔南一毒凌歷疾猛掌風,逼得步步後退,眼看就要喪命在苗大俠的掌下。

草上飛虎簡治宇,看的心頭火起,一擺單刀,縱身一躍,刀演“力屏天南”,向黔南一毒的右臂劈去。

黔南一毒力運右臂,微微一揚,一記“揮塵清談”,向鐵羅漢迦龍當胸拂去。

這一招正是他平生功力所聚,至少有八百斤重力,鐵羅漢接下這一招,不死亦得重傷,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股寒風襲上右臂,黔南一毒如不收招,右臂非被削去不可。

但黔南一毒已是成名的一代怪傑,武功已到爐火純青之境,他見寒風襲上右臂,立即向左橫跨兩步,仍然把招勢劈出。

這樣一來,勁力已卸去一半,同時力道也是斜着撞去。

就是這樣,鐵羅漢迦龍也被疾猛的掌勁餘風,撞得踉蹌退後兩步。

黔南一毒沒有把鐵羅漢迦龍擊斃掌下,狂怒已極,鬚髮怒張,臉上青筋暴起,步移地陷,雙手一揮一揚,一連向簡治宇攻了兩招。

草上飛虎簡治宇,雖然是少林寺上代掌門人的親傳弟子,武功也已臻上乘,仍被黔南一毒猛疾無倫的掌風,逼退數步。

金羅漢迦龍,被黔南一毒掌風震退二步,拿樁站穩,試行運氣,心中無甚感覺,知道沒有被掌風震傷,這才又掄禪杖向黔南一毒撲去。

草上飛虎的單刀,金羅漢的禪杖,都具相當火候,向黔南一毒展開迅猛的快攻。刀光杖影,迅如雷奔電閃,把黔南一毒逼得漸趨下風。

玄鶴、玄真兩人拼盡生平功力,一味的向駝子趙宗德揮掌進擊。

駝子趙宗德經二十年的面壁潛修,武功已入化境,雖然對方兩人也是身負絕學的人,但玄真被紫雲在排雲嶺削去一臂之後功力大減。

玄鶴三年前被俞劍英用那燕尾追魂釘,打瞎左眼傷了右臂,雖經三年時間潛修調養,因傷的是要害,對身體影響過大,不但武功沒有進境,現在拼搏起來,處處感覺受制。兩人各揮真力向駝子趙宗德攻了一招,掌風颯颯,威勢也夠驚人,兩股猛疾潛風向駝子撞去。

趙宗德冷笑道:“好掌力,可惜的是臂被人削掉啦。”說着,右掌“橫斷巫山”,左手“推波助瀾”,正好把玄鶴、玄真的掌力接下。

只聽砰!砰!兩聲巨響,激盪的潛力,波及到數尺之外,沙飛石走,嘯風盈耳,只見站在場看的人,個個目瞪口呆。

駝子劈出的兩掌,是他生平功力所聚,威勢非同小可,掌勢出手,勁力大的駭人。

玄鶴、玄真被逼回的掌風餘勁,震退數步,兩人面上同時現出驚惶的神色,暗忖:想不到這老怪物,有這樣深厚功力。

兩人被逼回的掌勁震退後,仍不肯服輸,雙雙暗運真力,又進身反擊。

冥靈真人以拂塵長劍對跛子燕有義的雙筆,他們兩人都是當代武林一流高手,一交上手,就各展所學,招招狠辣,倏忽互遞了百餘招,這時已打入存亡須臾的關頭。

跛子燕有義,打的心頭冒火,大喝一聲,雙筆如電掣風弛,猛的左手判官筆“魁星點鬥”,右手判官筆“平分秋色”兩絕招,分向冥靈真人身上要穴點去。

這兩招是同一動作,快捷已極,饒你冥靈真人身具絕世武學,也被跛子燕有義這迅如雷霆萬鈞的兩招絕着,逼得連連退後五步。

站在一邊觀看的冥靈真人師弟赤鳳仙子秦童,看到師兄被跛子判官筆,逼得連連後退。

暴喝一聲道:“跛子你接我一掌試試。”說完,縱身一躍右掌擊出。一股強猛無匹的力道,直對跛子燕有義前胸撞去。

跛子燕有義施出的兩招,勢子尚末收回,換招接掌,勢不可能,他一長身,暴升丈餘高,橫向左邊落去。

身子尚未落地,冥靈真人的拂塵閃電掃到。他身子懸空,勢難閃避這勢如狂飈的拂塵威力,眼看一代怪傑,就要喪命在冥靈真人拂塵下。

說時遲那時快,忽由草叢中飛來三支燕尾追魂釘,三點冷芒如電,成一字形,直向冥靈真人拂塵射去,力勁勢準,正好打中拂塵柄上。把拂塵盪開,這才把一代怪傑救出拂塵之下。

俞劍英打出三支燕尾釘之後,跟着拔身躍起三丈多高,身劍合一,向鬥場落去。

俞劍英身子一着地,氣納丹田,舌綻春雷,大喝一聲,道:“以多勝少,你們算哪門子英雄人物。”

俞劍英這突然現身,雙方的人無不吃驚。

這時,雙方正在拼鬥的人,都已住手,集中眼光向俞劍英身上看。

當場的人除燕趙雙殘和黔南一毒不認識他之外,其餘的人,不但認識他,且有不少的人,都吃過他的虧。

俞小俠沒有考慮當前情勢,與他利不利,他只知存心救人,他這一泄落鬥場,卻引起羣魔對他的殺機。

玄鶴看俞劍英,突然在此現身,心裡又驚又喜,驚的是劍英武功深不可測,喜的是自己所要找的仇人,會自動送上門來,即刻舍卻趙駝子,躍到俞劍英面前,猛的冷笑一聲,道:

“好小子,道爺把你找苦了,想不到你竟會自己送上門來。來!來!讓道爺慈悲你,早登極樂吧。”說完,運起數十年功力火候,呼呼劈出兩掌。

這兩掌是他畢生功力所聚,掌風威力驚人,兩團奇猛勁道,直向劍英撞去。

俞劍英橫跨二步,避過掌風潛力,仰臉大笑,道:“好一個執迷不悟的老道,三年前在金霞宮打瞎你一隻眼睛,是想給你一個悔改之心,你不知改邪歸善,竟跑來這兒作惡,休怪少爺心狠手辣,趕快把你的看家本領,儘管施展,看你慈悲我,或是我打發你。”

玄真也深知俞劍英的功力深厚,玄鶴一人絕不能勝他,一長身飛躍過來,夾攻劍英。

這時,站在一邊的赤鳳仙子秦童,也想起了在排雲嶺受過劍英一掌之辱,現下正是報仇的機會,施出一招“脫袍讓位”,一股勁風向俞小俠撞去。

橫劍站在一側的陳鳳,心理泛起兩種不同的滋味,看俞小俠不但英俊瀟灑,而且身懷最高絕學,一會兒又想起在少室峰,被他劈斷長劍,削去她包發黑絹。

看俞劍英之俊美,芳心內又感到一分愛意,想到斷劍,削去包發黑絹,卻又泛起一份怨恨,也不知道她對俞小俠所含的是恨,或醋意,竟展開天魔劍法,捲起一片銀芒,向俞小俠當頭罩下。

四個高手向俞劍英圍攻,掌風劍影把他圈在覈心。

這樣熱鬧的場合,他不知打過多少次,成竹在胸,不慌不忙,驚虹劍旅展一招“一柱驚天”,卸去陳鳳的天魔劍銀芒。左手施出降龍伏虎掌中的一招“朔風狂嘯”,接下赤鳳仙子的一招“脫袍讓位”。

俞小俠卸去兩股逼身的劍招後,迅即劍法驟變,施展出太極三十六招劍法,只見寒光飛繞,劍影縱橫,一霎那轉守爲攻。

跛子燕有義見俞小俠被圍攻,心感他救命之恩,正欲閃身過去助戰,身形一長,勢子尚未起,冥靈真人的長劍,帶起一股寒風攔腰襲到,拂塵的髮絲,也向頭上捲到,只得展開雙筆和冥靈道人對招。

駝子趙宗德站那兒看,四人圍攻俞劍英,剛動手時,看他年輕輕的,不會有什麼驚人的絕學,卻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這時看俞小俠從容不迫,趨避靈巧,見招解招,見式破式之後,即刻施開奇異非常,凌厲快捷的劍法,他闖蕩江湖數十年,名家不知會過多少,就看不出俞劍英施展的是什麼劍法。

不禁失聲叫道:“娃兒,好劍法好身手,趕快下毒手,對付這般不要臉的人,講不得客氣呀!”

駝子叫俞劍英下毒手對付人家,他卻未施出毒手對付人。

黔南一毒和草上飛虎簡治宇、金羅漢迦龍,在劍英泄落鬥場時,略一注目,就又拼命地狠鬥起來,突聽駝子這一叫喝,不禁轉眼一望。

黔南一毒對付簡治宇和迦龍這兩個高手,感到非常吃力,這轉眼一望,身子一慢已失去了機先,被他們逼的險象環生,節節後退。

迦龍看有空隙可乘,大喝一聲,道:“給我躺下。”展開禪杖,趁勢一招“直搗黃龍”

向黔南一毒點去。

黔南一毒心頭一驚,趕忙凝神迎敵,杖風逼近胸前,封架不及,只好再向後一躍,讓開一招點襲。

就這一退,簡治宇和迦龍的禪杖單刀,已趁機展開迅猛的快攻,杖影刀光,迅如雷奔電閃把黔南一毒逼得還手無力。

俞劍英的奇異劍法,把駝子看的失了神,一聽迦龍叫了一聲躺下,才把他驚覺過來,轉臉一望,見黔南一毒被逼落下風,縱身大喝一聲,道:“兩打一算不得好漢,你接我駝子一招試試。”說完,呼的劈出一掌。

這一掌駝子默運真力劈出,帶起強勁嘯風,直襲簡治宇。

簡治宇見凌厲掌風從背後襲到,只得撤招閃身趨避。

黔南一毒這才緩過勢子,立即揮掌搶攻。迦龍展開少林派的絕學達摩杖法,但見杖影翻飛。一時掌風杖影,激得沙塵蔽空。

駝子趙宗德見簡治宇閃身趨避,哪還能讓他逃走,起身發掌,一招緊似一招。

草上飛虎簡治宇,雖然展開戒刀,盡施所學,也抵不住駝子的狂攻。

橫刀站在一側的巫子良見草上飛虎簡治宇被逼落下風,一聲不響,縱身揮刀直上,出手就是三刀急攻,草上飛虎簡治宇這才緩過勢子,揮刀反擊。

俞小俠仗奇絕劍術對付四個武林高手圍攻,要想保持不敗,就算僥倖了,想勝人家更是不可能的事。

好在真正想要下毒手置他於死地者,只有赤鳳仙子秦童和玄鶴、玄真三人。

陳鳳雖然展開天魔劍法,向俞小俠進招,她不但沒有意傷他,有時俞劍英遇到險招時,陳鳳還故意進招替他化解,見他能謄手時,又用驚險招法向俞小俠逼攻。

這樣一來,反而使俞劍英無法盡力施展,倒被玄鶴、玄真、和赤鳳仙子秦童,撿了不少便宜。

今夜這場拼鬥,夠緊張激烈,雙方的人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沒有一招一式不是要命的打法。

就在他們打得天昏地暗之際,忽然從屋脊上又落下四條人影。

四人一落鬥場,即縱身躍到金羅漢迦龍和黔南一毒的戰圈邊,三人擺動手中兵刃,一聲不響,就向黔南一毒猛攻。

另外一人卻站一側,叫道:“掌門請退下,在下有話奉告。”

鐵羅漢迦龍虛晃一招,就躍離戰圈,那人見迦龍跳出戰圈,搶步上前,向迦龍竊竊耳語。

那四人飛落鬥場時,俞劍英擡頭望了一眼,心神一分,劍招略慢,秦童趁勢一招,“移山填海”,全身勁力盡凝兩掌而發。

俞劍英猛然施出奇門八卦劍術中一招海市蜃樓,玄門先天氣功,潛運到劍尖上,硬接下秦童一招。

俞劍英以劍震氣傷人打法,把秦童震退了五步。

俞小俠的“海市蜃樓”,招式勢子剛起,身後玄鶴也揚手向劍英揮掌,手一揚,突的一聲“哎喲”兩手下垂,一晃身脫戰圈外。

玄真見玄鶴受傷,仇怒已極,右臂向俞小俠亂揮,人也跟隨前進。

俞劍英見玄真這瘋狂的打法,喝道:“你找死。”一揮驚虹劍,只聽一聲驚叫,把玄真攔腰兩截。

玄鶴垂手站在一側,聞聲放眼一望,見玄真慘死在俞劍英劍下,怒火萬丈,一長身想和俞小俠拼命。

玄鶴不冒火,身上痛苦還少一點,他這一冒火,血液加速流動,這痛苦就大了,身子沒有躍起,就痛得倒在地下打滾。

秦童被俞劍英玄門先天氣功震退五步後,身子也感到微微不適,站那兒睜眼看劍英一瞬不瞬。

這瞬息變化把全場的人都震驚住,各自停手不攻。

鐵羅漢聽那人耳語一陣後,拱手向場中一個羅圈揖,高聲說道:“各位老前輩,請聽在下一言,彼此都無甚過節,只爲一點小事,大家就動手拼鬥,這種要命的打法實在犯不着,玄真、玄鶴也算主謀之一,玄真已喪身在那位小俠的劍下,玄鶴也已受傷,生死未定,現在所有的過失應該歸咎在下一人。在下誠懇接受苗大俠和燕趙雙俠等人的指教,從今以後不再做這種傷風敗德之事,庵內有現成的酒菜請各位喝一杯,以表示向各位道歉謝罪。”

冥靈真人聽鐵羅漢迦龍,突然轉變,尤其自承錯誤,向人道歉謝罪,感到太過丟臉,心中憤怒至極,一聲冷笑,道:“師弟,我們走!”說完,一長身形,凌空而起,直飛三丈多高,呼的一聲,從衆人頭上掠過,向場外落去,巫子良也緊隨冥靈真人之後飛奔而去。

赤鳳仙子秦童,向俞劍英瞪了一眼,一聲冷笑,道:“二筆帳三個月內一併結算,我必要雪此奇恥。”說完話轉身奔去。

陳鳳抿嘴向俞劍英嬌笑,道:“小兄弟你的武功真了不得,我們後會啦。”說完,身子並未即刻躍動,一對杏眼睜得大大的望着俞劍英,好像有點依依不捨的樣子。

突然傳來一聲長嘯,陳鳳才轉身奔去。

冥靈真人和兩位師弟一走,鐵羅漢迦龍縱身到草上飛虎身前略一耳語,簡治宇一點頭,身子凌空拔起向數丈外落去。

這時倒在地下打滾之玄鶴,抽搐一陣,腳一伸便已氣絕身亡。自俞劍英三年前把嶺南魔窟搗毀之後,玄修、玄鶴、玄真便遊說潛隱海外和中原武林道上從不關連的幾位老魔頭,準備先對靈虛下手,再趁勢逐鹿中原,玄修因另有事未趕到,志未達而身先死,這也是作惡多端,所得的報應。

俞劍英看他死的太奇怪,走過去向玄鶴身上察看,並未見受傷流血。

這時燕趙雙殘和黔南一毒,也走過去低頭向玄鶴身上看了一陣,只是搖頭。

鐵羅漢迦龍看他們四人都圍攏玄鶴看,叫道:“兄弟們將火把拿過來。”

黔南一毒待火把走近,蹲下身子撕開玄鶴道袍仔細一看,見他身上並無異樣,不似中毒而死。緩緩站起身向俞劍英望了一眼,見他兩眼神光內蘊,笑道:“老朽看你這位小俠,內蘊驚人的氣功,是不是你用氣功震他致死。”

俞劍英搖搖頭,向黔南一毒躬身一揖笑道:“老前輩太誇獎,晚輩雖然在三年前和這兩位道爺有點過節,在下併發有傷害他們之意,是這位道爺無故受傷,那位道爺遷怒在晚輩身上,晚輩爲了自保,才揮劍把玄真劈了,晚輩沒向玄鶴動手。”

俞劍英話聲剛落,駝子趙宗德叫道:“苗兄你看這老道手上,有不少像被蟲咬過似的紅點,請你這毒中聖手,看看是被什麼毒藥暗器所傷?”

黔南一毒躬腰拿起玄鶴雙手,果然看到每個手上都有無數紅點,但看那紅點無特殊的異樣,用鼻子對紅點嗅一陣,也無甚腥臭味,搖搖頭道:“被暗器打傷致命倒是不錯,但暗器並沒有毒,至於什麼暗器所傷致命,我想你們兩位老怪物大概知道江湖中是誰打這種暗器傷人吧。”

燕趙雙殘搖搖頭道:“我們兄弟有二十多年未涉足江湖了,武林能人輩出。”說此,向俞劍英望了一眼,又道:“像這位小俠年齡不過二十多點,就身懷絕學,誰能料到?我們兄弟隱居時恐怕他還沒有出世呢?”

俞劍英還仰臉沉思這施打暗器的人是淮,突然聽到燕趙雙殘指說自己,一躬身笑道:

“晚輩年輕識淺,還望老前輩多多指教。”

他們研究一陣,都不知玄鶴是被什麼暗器所傷。

鐵羅漢迦龍拱手讓客,道:“老前輩,請!到裡面坐下再談。”說完,轉身向站在一側聽使喚的小嘍羅耳語了一番。

燕趙雙殘他們四人,與鐵羅漢迦龍並沒有什麼恩怨可言,大家不過是以俠義之心,除暴安良,他既然堅邀,四人藝高膽大,並不怕他使詐,就跟他進入庵內。

衆人一進庵內,見大殿上鬆燭高燒,擺好了四個桌子,桌上擺滿山珍海味,鐵羅漢迦龍走入大殿,就請四人入座。

剛坐上椅子,突然腳步聲一陣急響,走進來五個人,前一個草上飛虎簡治宇,後面跟的四人,正是冥靈真人等四人。

看他們這四人,卻有三個怒火未消,氣憤憤的,簡治宇引在隔桌坐下,陳鳳卻格格橋笑道:“小兄弟,想不到我們會回來吧,又見面啦,主人家很客氣,我想小兄弟,拼命打了半夜的架,肚子一定餓了,要不要我陪你喝幾杯。”

俞劍英看陳鳳那妖媚怪樣,心裡就想作嘔,哪裡還肯和她答話,坐在那兒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陳鳳見俞劍英不睬不理,又格格嬌笑一陣,道:“小兄弟別生氣啦,剛纔我們是在戰場上,戰場上父子不認,現在不打架了,一塊坐在這吃酒,不又是朋友嗎?”

鐵羅漢迦龍笑道:“對啦,我們應該盡棄前嫌,痛快喝一頓。”說完,向各人面前一看,叫道:“來人啦!”

話聲一落,即刻跑來幾個小嘍羅,向鐵羅漢身前一站,道:“掌門有什麼吩咐?”

鐵羅漢迦龍喝道:“酒杯太小,趕快去換幾個大杯來。”說着,兇光一睜,向剛纔的那人一使眼色。

那個小嘍羅望了劍英一眼,笑了一笑,轉身奔向內殿,片刻捧着一疊大杯轉身出來,把杯子向迦龍面前一放,退後去了。

鐵羅漢迦龍拿起上面那一隻杯子,在俞小俠面前一放,這才順序把各人面前的杯子換過。

親自給各人斟了一杯酒,端起酒杯,笑道:“在下一時糊塗,做下傷天害理之事,以致勞動各位大駕指教,心中甚感慚愧,這薄酒不成敬意,來!請各位乾一杯。”說完,一仰脖子,如長鯨吸水,一飲而盡。

俞劍英端起酒杯就向口內倒去,突聽“噗”的一聲,一粒小石子正好把他手中的酒杯打破。濺得滿身是酒。

俞劍英一長身,凌空飛起,施絕頂輕功“梯雲縱”斜飛上屋脊。

放眼四望,一條纖小的黑影,向東南疾奔而去,俞劍英展開夜行術輕功,勢子一起,一躍數丈,向那條黑影尾隨追去。

鐵羅漢迦龍見這突然的變化,不禁臉色鐵青,眼看詭計又告失敗,一股怒火,如火山爆發,雙掌一錯,向左邊黔南一毒劈去。

黔南一毒身形暴退,雙掌平推,硬接了迦龍一掌。

兩人所發掌力,是在忿怒中劈出,聚平生功力所發。兩股掌力一撞,即刻分出高下,鐵羅漢迦龍這被逼回掌風潛力,震得蹌踉後退。

黔南一毒卻只雙肩微微一晃,即縱身跳出大殿,一躍飛上屋脊。

燕趙雙殘一揮手,把大殿上燭光掃滅,這才躍離大殿,也隨着飛上屋脊,和黔南一毒一打手勢,即尾隨劍英之後追去。

這時,屋脊上巡守的人都已撒去,待冥靈真人等人,飛上屋脊,四人已經去遠。

鐵羅漢迦龍嘆口氣,道:“真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想不到他們四人之外,還另有人埋伏在這兒,那小子不除,實在是我們一個勁敵。”

冥靈真人間道:“駝龍島兄弟們,不是約好今晚上到,怎麼沒有來呀!”

鐵羅漢迦龍道:“剛纔有兩位趕回來報告,他們幾位老前輩,因臨時改變計劃,急急趕煉一種丹藥,正在火候緊要關頭,不克分身趕來,最快還得兩個月纔可動身。在下聽了報告後,知道再打下去,與我們不利,才改變主意,想用計把靈虛老道那個徒弟制倒,再來對付那三個怪物。”

冥靈真人道:“靈虛老道不除,想爭霸中原,就是駝龍島兄弟他們全都趕來,也不見得就會成功。老道的徒弟就這麼厲害了,老道更不用說啦。”

鐵羅漢迦龍,忽然想起玄鶴中暗器致死,問道:“老前輩,知不知道靈虛老道用的什麼獨門暗器?”

冥靈真人道:“靈虛老道假仁假義的,倒沒聽說他用過暗器。”說此,微微一停,反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羅漢迦龍道:“玄鶴老道長中暗器致命,兩手都是紅點斑斑,中什麼暗器,那三個怪物也都看不出來。”

冥靈真人道:“你去拿支松油火燭,待我看看是中的什麼暗器。”說完,一同躍身下地。

冥靈真人在火光下,拿起玄鶴手一看,不禁失聲叫道:“咦!他中的竟是髮絲銀針。我僅知道陰陽老人,會打這髮絲銀針暗器,中原武林人物,也有人會打這髮絲銀針暗器,我就不知道啦。”

草上飛虎簡治宇問道:“老前輩,這髮絲銀針怎麼這樣霸道,玄鶴中了這暗器,不過片刻就死了。”

冥靈真人道:“打這種暗器,非具絕頂內功真力不可,內力稍微差一點都打不出這髮絲銀針暗器。這種針只有頭髮細,長不過四五分,試想這細短的銀針,真力不足,怎麼打的出去。並且打這種暗器非要全部透進皮膚內不可,不然就算打中人身上,也傷不了人。”

巫子良問道:“師父,這種銀針怎麼一定要打進皮膚內,才能致人於死命呢?”

冥靈真人道:“髮絲銀針透入皮內,它會隨人身的血液循環,血管被刺破哪還會活嗎?

如果銀針上加塗毒液,那就死的更快,這髮絲銀針太過細了,就是襲近身邊,也聽不到一絲聲息,教人防不勝防。你說厲害霸道不?”

草上飛虎簡治宇道:“我們等侯駝龍島老前輩們通知來中原的日期後,再重訂計劃吧!”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走!我們先喝醉吃飽再說吧。”說完,放眼一望,卻不見陳鳳,也不知何時溜走了。

黔南一毒和燕趙雙殘,追了俞劍英一陣,追到一片荒冢邊,俞劍英和前面那條纖小黑影同時消失。

黔南一毒停身轉頭,道:“老怪物,把人追掉啦,怎麼辦?”

駝子趙宗德笑道:“老毒物,幸而我們所追的不是仇家巨惡,如果仇家巨惡追丟,你走在前面,就得向你要人。今夜我們所追趕的是同道,怕他人單勢孤,趕來助拳的,引他離開慈雲庵那人,看情形對他沒有惡意。既然追掉也就拉倒啦。”

黔南一毒笑道:“你們兩個活寶,聽說隱跡很久,怎麼又動起遊興來了。”

跛子燕有義,道:“老毒物,你是裝蒜或是真的不知道……”

黔南一毒道:“跛子,誰和你裝蒜,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驚動了你們兩個活寶?”

駝子趙宗德道:“老毒物,你沒有接着老叫化和少林寺掌門百拙大師的連名請柬,或許也有可能,因你行蹤飄忽不定。可是這種大事,你在江湖上跑,也該聽到風聲吧。”

黔南一毒道:“八臂神乞桑逸塵這人的名字,倒很熟習,他曾去黔數次,承他看得起老朽,每次到黔南都拜訪過我,可是機緣不巧,就沒有碰上過一次。這次,這幫羣魔想逐鹿中原,八臂神乞桑逸塵和少林寺掌門百拙大師連名邀請武林同道,維護武林蒼生,不管有沒有請帖也該前來賣賣老命。”說此,微微一停,又道:“這麼說兩位是被邀赴約來的了。”

跛子燕有義道:“不錯,我們正是被邀赴約的,我想柬帖絕少不了你這老怪物的一份,恐怕送到府上去了吧。”

黔南一毒道:“老朽一年之中,在家呆不到三五天的,這種維護武林蒼生的義舉,我輩俠義道中人,應該義不容辭挺身以赴,不管他們邀不邀我,我都趕去參加。再說八臂神乞桑逸塵趨訪我數次,我也有心向他回拜。可是他和老朽一樣,行蹤不定,既然知道他坐鎮少林寺,老朽也該去看看他。”

駝子趙宗德道:“老毒物,你另外還有事沒有?是不是馬上去少林寺,假使沒有別的事,我們一同走如何?”

黔南一毒笑道:“好啊,能和你們兩個活寶到少林寺,老朽沾光啦。”

跛子燕有義,縱聲笑道:“老毒物你別挖苦人,我們兄弟好久不在江湖上走動,早就被人遺忘啦,還能受到誰人歡迎,倒是你這老毒物,近年做了不少大快人心之事,聲名雀起,到處受人歡迎。我們兄弟能和你老毒物走在一塊,真榮幸啊!”

駝子趙宗德,笑道:“別瞎扯啦,要走我們即刻就起程。”說完,凌空飛起,向數丈外落去。

三個江湖怪傑,展開夜行術輕功,如三支脫弦疾箭,向前衝去,快比掠波燕剪,貼地飛行。

次日辰末光景,已到少林寺山下,爲巡山弟子發現,看三人裝束,一跛一駝更令人注目,守山弟子略一琢磨。就料到三人一定是被邀赴約的江湖怪傑,趕快飛報百拙大師。

這時,桑逸塵和百拙大師等人,正聚集達摩院議事殿,共用早餐,還未散退。

向百拙大師飛報的守山弟子,把三人形狀裝束,向百拙大師一形容。百拙點點頭,道:

“知道了,你趕快傳訊守山弟子不可失禮,我們準備迎接。”

百拙大師即刻吩咐在側侍候的小沙彌,通知執事弟子準備以大禮歡迎三人。

八臂神乞桑逸塵坐在百拙身側,那飛報弟子的話,聽的很清楚,仰面略一思索,即刻挺身站起,連忙擺手道:“那兩個怪物,不喜歡這世俗禮法,不要勞動全寺僧侶,老叫化和你兩人前去迎接就可以了。”

兩人展開身形向少室峰下疾奔,正走到峰下見三人迎面走來。

桑逸塵雙肩微晃,搶在百拙大師的前面,縱聲大笑,道:“老叫化還以爲你們兩個怪物死了呢!老等都不見你們到,真把老叫化等的心慌啦。”

駝子趙宗德仰臉一聲大笑,道:“只要你老叫化子相召,我兄弟就死了變鬼,也要趕來赴約。”

跛子燕有義笑道:“老叫化,你和這位老毒物沒有見過面吧?”說此,微微一停,又道:

“讓跛子替你們介紹吧。”身子一晃,指着苗大勇道:“這位是大名頂頂的黔南一毒苗大勇,這個老要飯的就是八臂神乞桑逸塵。”

黔南一毒苗大勇拱手笑道:“桑兄過訪數次,都適逢在下外出,心中至感愧疚,久欲回拜桑兄,但彼此行蹤飄忽,缺少機緣。此次,聞桑兄爲我武林蒼生,免遭浩劫,挺身出面邀請同道,這種舍我爲人的精神,當爲武林同道敬仰。”

桑逸塵仰臉一陣大笑,道:“苗兄你不要把我老叫化子擡高啦,摔下來兩根老骨頭都要跌碎,老叫化浪得虛名,豈敢當受同道敬仰,苗兄俠名遠播,此次承賞薄面,趕來參與此事,爲中原千百生靈謀命,實在難得!難得!”

說過,介紹百拙大師與三個怪物見禮。

百拙大師合掌笑道:“三位俠名,武林盡人皆知,此次長途跋涉而來,受了不少風霜之苦,快請入寺,容老納盡地主之誼。”

說完,轉身帶路,導領三人入寺。

桑逸塵晃身一側,讓三人前行,自己殿後。道:“老和尚聽報三位來到,還準備以少林迎賓大禮來迎接三位入寺,老叫化知道三位和我一樣,不喜歡這一套凡俗禮法,我請他免了,如果三位說他厚此薄彼,不以大禮迎接三位,你們就怪罪在老叫化身上。”

駝子趙宗德縱聲笑道:“掌門方丈,如果真要用迎賓大禮來迎我們,我們不但不接受他的歡迎,掉轉屁股就走。”說此,微微一停,又道:“老毒物比我們兄弟更討厭這套,不是在慈雲庵巧遇的話,他一人前來,你們如果用大禮迎接,他會動手打人的。”

不一會兒,就到達議事殿門前,一般受邀而來的江湖豪傑,都站在殿門口,抱拳躬身相迎。

進入議事殿互相介紹後,才各自退出議事殿。

冒一奇搶到黔南一毒身前,拱手笑道:“苗兄,昨天我才和桑大俠念起苗兄來,想不到你來得這麼快,先到小弟下塌處休息一會吧。”

桑逸塵領燕趙雙殘,來到他調息的房內,笑道:“老叫化一輩子沒有服過誰,也沒借重過誰,你們兄弟是知道我的脾氣,此次與百拙大師連名發柬,邀請同道,爲中原武林千百生命,免遭浩劫,實在是不得已的事。這些魔頭,當真不可輕視,早幾天和他們交過一次手,是老叫化生平以來,最兇狠的一場拼搏。”

跛子燕有義嘆息一聲,道:“我們兄弟已經嚐到厲害了,昨夜如果不是老毒物和一個使劍的小俠及時趕到支援,我們兄弟恐怕和你這化子,永不能見面啦。”

八臂神乞驚問道:“你們在什麼地方碰上那些魔頭?”

駝子趙宗德道:“我們兄弟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動,每到一個地點,都停下觀光,昨天走到富民鎮,聽說地方出了劫搶良家婦女的案子,我們略一踩探,就找到頭緒,到慈雲庵與兩個還俗的頭陀,三句話不合,就動起手來。”

八臂神乞仰臉笑道;“你們兩個怪物,面壁二十年,功夫更是驚人了,這一交上手,就夠那些魔頭們瞧的了。”

跛子燕有義,道:“魔頭人多,開始動手我們兄弟和黔南一毒三人,都被逼得險象環生,那些魔頭不講面子,以多勝少,我們兄弟正在生死交關之際,那個年輕小俠,所使的暗器與你老化子的一樣。幸他放出三支燕尾追魂釘,跛子才逃出那魔頭的拂塵下。”

駝子趙宗德嘆息一聲,道:“老叫化,我們老了,再也練不出什麼名堂了。那個小俠一現身,就是一對四,不到幾招四個被他放倒一對。那劍法奇異極啦,我看了好久,也看不出哪一派的劍法。老叫化,那位小俠你認識嗎?”

八臂神乞仰臉一陣大笑,道:“老化子一輩子沒有服過第二人,只佩服排雲嶺靈虛牛鼻子,那個不成材的娃娃,是牛鼻子朱一嵐的徒弟,老叫化的義子,名叫俞劍英。”

駝子趙宗德縱聲大笑,道:“我說哩!誰會教出這麼了不起的徒弟,原來是你們兩位怪傑門下。”

桑逸塵劍眉一揚,道:“他沒有和你們一道返來。”

燕有義看了一眼,搖搖頭,道:“我們老了不中用啦,他被人引走了,我們追了一陣,卻把人追掉了。”

桑逸塵一躍站起,道:“這娃兒膽子忒大,一個人橫衝直闖,簡直把老叫化氣壞了。我馬上去把他追回來才行。”

趙宗德也站起來,道:“老叫化你要去,我兄弟願當識途老馬,陪你去如何?”

桑逸塵縱聲笑道:“好極啦,我向百拙招呼一聲,即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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