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在心中冷笑,繼續聲淚俱下的控訴道:“你打我,我認了!你說過,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民女,碾死我跟碾死一隻螞蟻差不多。可是,趙大人呢?那是朝廷命官啊!他對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鑑啊!你身爲太子妃,未來的一國之母,爲何容不下一個忠臣?”
“你血口噴人!”太子妃急了,“趙翱,還等什麼?還不趕緊將她的嘴巴堵了,給本宮把人拖走。”
趙翱道:“臣也想問問娘娘,家弟做了什麼衝撞了太子府,讓你們如此的容不下他?”
“你別聽她胡說八道!”太子妃氣歪了鼻子,連喘息都不順了,“她就是胡說八道!”
顏十七指着自己的臉頰,“太子妃今日莫名其妙的打了我,我認爲這是藉着我的臉羞辱衛國公府。身爲衛國公府未來的媳婦,就算太子妃不想打死我,也該自己一頭撞死纔對。我之所以掙扎着跑出來,就是想問問老天,趙大人究竟做了什麼,這麼招太子府的恨?”
聲音悽婉,落在人耳朵裡,都沒來由的覺得絕望。
顏十七搖搖欲墜的站着,白如雪的臉頰上,印着五個鮮紅的指印。
淚水更是如斷線之珠,簌簌而下。
縱使梨花帶雨,都不及她現在的顏色。
趙翱心下大慟,“弟妹,別這樣說!現在就跟爲兄回去,祖母會爲你做主的。”
顏十七搖搖頭,“煩請世子爺回去給老夫人帶話,顏十七苟活着從太子妃手下衝出來,不惜跟太子妃的人對着幹,就是想往外送個信。顏十七死不足惜!但趙大人乃是國之棟樑,他不能死!此次江南之行,若是趙大人有個什麼,那肯定跟太子府脫不了干係。”
“反了!反了!”太子妃衝上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這個時候,趙翱想阻攔又不敢伸手。
那可是太子妃的鳳體,豈是一個外男所能碰的?
只是眼看着她衝上來,報曉竟是也沒上前阻止。
太子妃的手指離着顏十七的臉還有一寸的時候,顏十七卻朝後直直的倒了下去。
這會兒,報曉倒是反應及時了,在顏十七的身體要落地前接住了她。
報曉緊緊的抱住顏十七綿軟的身子,“趙大人不惜花費五十萬兩銀子也要娶我家姑娘。一旦我家姑娘有個什麼,你們想好了怎麼承受趙大人的怒氣了嗎?”
說完,抱起顏十七,轉身就跑。
趙翱大喊:“護送十七小姐回家,誰若敢再阻攔找事,直接把人綁到衛國公府去。”
人羣如鳥獸遇到獵人般四散開來。
趙翱衝着太子妃一抱拳,“娘娘保重!下官這就回去稟告了祖母,若是需要賠禮,相信祖母肯定會親自登門的。”
太子妃聞聽,整個人便也癱軟到了地上。
今日之事,不該是這樣子的。
一切本在掌控之中的,怎麼就脫離了呢?
仔細回想,卻似乎從一開始,她就是在被顏十七牽着鼻子走了。
趙翱親自護送了顏十七回了顏家四房的宅子。
顏家四房的人立即人仰馬翻了起來。
顏十七自是被抱進了內院,高氏的臉色頓時就黑如鍋底了。
趙翱便由顏秉正和顏如鬆陪着等在前院。
他雖是客人,但顏家父子顯然沒有多少熱情招待他,全都是一副熱鍋上的螞蟻的樣子。
由此可見,這顏十七在這四房中是何種受寵的地位了。
趙翱簡單的說了他知曉的事情經過,因爲只是結果,對於起因並不清楚,那未知的部分就更加令人抓耳撓腮了。
須臾,李二請來了那個叫五味的大夫,而且直接請去了後院。
大約兩刻鐘後,才見那五味從後院出來,後面還跟着報曉。
三人問起顏十七的病情。
五味重重的嘆氣,“說人倒是醒了,身體上似乎也沒什麼大礙,只是整個人卻如同傻了般。”
“太可惡了!”顏如鬆直接操起拳頭捶桌子。
“好治嗎?”顏秉正問。
五味唉聲嘆氣道:“心病終須心藥醫啊!”
鑑於顏十七的病情比較重,五味自此就在四房住了下來。
報曉便上前,抽抽搭搭的把今日之事述說了。
着重強調了太子妃詛咒顏十七嫁不出去,還有就是太子妃親自動手打了顏十七。
至於顏十七的言行,自始至終都是再恭謹不過了。
報曉越說,三個大男人越是義憤填膺。
“不行!這事我得趕緊讓祖母知曉!祖母最是護短!”趙翱爬起來就走。
顏秉正和顏如鬆齊齊送了出來。
就見府裡的李一也往外走,原來是奉了高氏的命令前去帝師府請人。
趙翱就覺得事態更加嚴重了,一路疾奔回了衛國公府。
下了馬,衣服也不換,直奔內院的延益堂而來。
老夫人正跟溫氏商議着佈置新房的事情,見趙翱滿頭大汗的進來,婆媳兩人的詫異就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
“外面有那麼熱嗎?”老夫人端起茶杯喝茶。
趙翱抹了一把汗,“顏十七出事了!”
“啪!”老夫人手裡的杯子就落到了地上,碎裂了開來。
下人要進來清掃,老夫人揮了揮手,“不急!趕緊先說說,十七那丫頭怎麼了?”
溫氏也滿臉的惴惴,“莫不是病了吧?需要進宮請太醫嗎?”
趙翱道:“的確是病了!不過是被太子妃給打罵了,然後急怒攻心,就病倒了。”
緊接着,就把今日錦祥坊發生的事情,按照報曉的敘述大差不差的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