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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老者不再阻攔錦瑟頓時不管不顧地跳入到了衆人之中,她心急如焚忙於救人,哪怕這牢房頗爲寬敞,先前明明還在角落的她還是宛如瞬移般瞬間就到了鳳仙幾兄弟的面前,速度和身手之快簡直讓人咂舌。宗師老者的眼裡再度閃過一道精芒,老辣如她自然一眼又瞧出了錦瑟極爲過人的天賦和根骨,對一個宗師來說看到這樣的後輩就如同看到未經雕琢的璞玉一般雙眼發亮,她不知道錦瑟的身體經過未來科技的基因術改造變成了當世難得一見的絕佳根骨,只是心裡有些懊惱爲什麼這樣的好苗子是堂堂大周親王,又直到今天才被自己發現。
“噗!”就見錦瑟劍勢如驚鴻,快如閃電,“不。”徐穹此時渾身□□,當劍光到了她眼前的時候幾乎已經完全都無法防備,她想要求饒甚至擡手拼命阻攔躲避,但錦瑟的劍如夢幻般瞬間插入了她的身體而後又拔出,鮮血四濺,動作乾淨利落甚至一句廢話也沒有,讓整個牢房的人都看傻了眼。
徐穹沒有想到在重重守衛的牢房重地自己還會猝不及防地被偷襲甚至斬殺,她捂着腹部,此時那裡的被刺中要害處有一個傷口,鮮血噴涌而出,讓她深刻地感覺到生機的流逝,誰能想到前一刻她還在天堂下一刻她就面臨頻死的絕境。
“你,你……”徐穹戰驚恐看着眼前宛如殺神般帶着銀色面具的女人,來不及多說幾個字便砰然倒下,作爲罪魁禍首寒漠苼的幫兇,她成爲了錦瑟劍下第一個亡魂。
第一次動手殺人,對誰來說這感覺都不會太好,但強烈的怒火和堅強的意志力還是讓錦瑟當場壓住了想要嘔吐的慾望,老宗師同樣也沒有出聲,學武之人若要踏上極致,就必須殺伐果斷,決不能懦弱扭捏,該出手時必要出手。她看得出錦瑟此時殺意凜然,若是不能儘快發泄出去只怕會走火入魔,與其相比只是讓雙手沾上血腥也算不得什麼,再說這幾個地牢看守身爲皇城守衛,卻玩忽職守毫無立場,在皇子殿下魯莽的挑唆下輕易地便順水推舟做出這等噁心污穢的事情來,顯見得她們內心深處也是盼着能用這個方式享樂,甚至很可能背地裡皇子殿下會有此舉也是她們有人慫恿的,對這些陰暗的事情老者雖然明面上並沒有明顯的厭惡之感,但心底裡卻也深爲不齒,覺得她們死有餘辜,因此對錦瑟此舉,她心裡並無反感反而頗爲讚賞,要知道只要是上位者就必須要有這樣的心性,滿手血腥也是必然之路。
錦瑟沒有去關注這個在暗處觀察她的宗師,不管對方是否會阻止,她今日都不預備放過這些牢獄們,只是第一次殺人還是讓她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嘴脣更是緊抿的嘴脣,但眼下她並沒有適應這一幕的時間和心情。
牢房內響起的慘叫傳到了門外,老者其實也並未離開,當地牢的人潮在門外洶涌而來時,她雙手一揮,一道光芒從她的手指尖射出,打在了這些趕來的軍士的身上,讓她們一個個都伏地不起。
然後她甩出了手中的一枚令牌,看到這枚令牌,地牢軍士們個個都驚恐不定的跪下道:“見過大人,我們只是……”
“給我滾。”老者怒喝道,她此時完全沒有耐心聽這些人的請罪之語。
衆人聽到這話如臨大赦,連忙站起身匆忙離開,事實上老者趕她們走也的確等於是救了她們,因爲在房內的錦瑟此時幾乎就是在大開殺戒。
“你到底是什麼人?”錦瑟出手的凌厲震驚了所有還在牢房內尋歡作樂的女人,個別幾個甚至嚇得當場失禁,哆嗦個不停,她們雖然說是獄卒,但平日裡在皇城地牢裡耀武揚威慣了,女尊世界裡也沒有什麼人缺心眼到來地牢作亂,眼下遇到這種情形一時間都被打懵了,簡直狼狽到了極點。
“來送你們上路的人。”她冷冷一笑,眼裡浮出最深重的殺機,這些無恥的女人欺辱她的男人,甚至打折了他們的手腳,從一開始,她們就是在自尋死路。而以她的身手,即使她此時身受重傷,但滔天的殺意支撐下,她還是不管不顧,在所有人驚天慘嚎中將這些獄卒們一劍劍砍殺至死。
不是不想逃走,可牢房的出口偏偏就在錦瑟的身後,她是刻意佔據在那裡阻止人離開的,甚至有心要她們一個都逃不了。
很快的,整個牢房內血流成河,鳳仙和鳳二等人則激動而悲傷地看着她,那眼中彷彿隔着千上萬水在和她凝望一般,卻包含着深情與眷戀,而這……也是他們留給錦瑟最後的眼神。
眼看着鳳二等人滿是鮮血的模樣,錦瑟無語凝咽,她箭步衝到他們身邊,將鳳二的頭顱抱在自己的懷裡,聲音嘶啞地道:“無缺,元楨,爲什麼要求死,爲什麼都不等我!我不在乎,我一點都不在乎啊……”
鳳三和鳳五也是直直地看着錦瑟,錦瑟從他們的眼裡看見了波濤洶涌的情潮,滿滿的泛濫成災,簡直令人難以負荷。慢慢的,兩人的嘴角邊同樣流出一道鮮紅的血跡。他們都是存了必死的心志,因此下手毫不留情。
鳳五嗚咽着,像是要把他這二十多年的酸楚,鬱憤都要傾瀉乾淨,這哭聲更是讓錦瑟難受得錐心刺骨,通徹心扉。錦瑟從來沒有看過他這麼脆弱的一面,她鼻子都酸了,緊緊而用力地抱着他。
“對……不……起……” 他勉力說到一半,驟然間戛然而止,畢竟他此時舌頭也差不多被咬斷了,只能勉力地吐出這三個字,錦瑟聽着他的話語,指甲幾乎陷入手心軟肉裡。她狠狠地咬着牙痛恨自己的無力,就這樣眼看着鳳仙等人在自己面前受傷自盡她竟然無能爲力,錦瑟痛恨自己爲何不能早一步趕來,爲何不能更強大一些,她的心理此時強烈的涌起對那個宗師已經寒漠苼的殺意,幾乎抑制不住。
“清凰…我在這裡…”她低聲哽咽了起來,“別說對不起,別說,都是我的錯,我來晚了,是我的錯。”
鳳五把臉擱在錦瑟的肩膀上,喃喃地睜大眼流着淚,迴光返照般的,他的眼前開始浮現出他年少時的快樂時光,那個時候他是多麼的無憂無慮,少年不識愁滋味,可一夜之間忽然什麼都變了,母親鋃鐺入獄,家裡被抄的乾乾淨淨,而他卻因爲容貌嫵媚姣好被送到軍營裡受無數的女人糟蹋。最初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想過去死,可是那個時候還年少的他被保護的太好,他真的是沒有勇氣,他害怕呵。家人都被斬首流放,他想活下去,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哪怕是做個乞丐做個伎子也好,至少他還活着。可當他愛上了錦瑟以後,他忽然發現死也未必是件那麼難捱的事情,至少在臨死前,他等到了心愛的妻主,看到了她爲他流的淚,爲他哭泣,這一切都值了,哪怕他再骯髒不堪,清白不在,但妻主來了,什麼都足夠了。
他用着最後的力氣抓住錦瑟,脣上褪盡了血色,面上卻還展開一絲恬美的笑容,彷彿梨花徐徐在春風中綻放,握住她的手,他的意識開始一點一點消散,那眼底是洞徹一切的通明,只餘看透世事的死灰般沉寂,濃密的睫毛如蝶翼招展,戀戀不捨地最後看了錦瑟最後一眼,靜靜闔了上去。
感覺到懷中的人氣息逝去,錦瑟頓時難過的整個人都抖如篩糠,心似被銀針紮了個千瘡百孔。
“鳳仙,元楨……不,不。”喊着喊着,錦瑟的鼻子開始發酸,有了武功有了攝魂術她也曾以爲自己是天下最聰明無敵的人,但如今她只覺得自己是最蠢的。該珍惜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人死了纔開始拼命地想要留住他們,可現在,她卻連合他們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了,太遲,太遲了。
“妻主。”一旁唯一還活着的鳳仙輕聲道,聲音越發的微弱。看到錦瑟的眸光轉來,他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你放心,雲卿他沒事,你還是快走,這裡是天牢,走啊……”他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的在勸說她,錦瑟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洶涌而出。他們都知道錦瑟最看重水雲卿,又怎麼會任憑他出事,哪怕豁出命去也要保他無虞。鳳仙沒有告訴錦瑟鳳二幾人爲了救水雲卿離開當日幾乎毫不保留拼盡全力,鳳二更幾乎廢了一條手臂,但他知道眼下已經死去的鳳二他們絕對不會希望自己再說這些話引起錦瑟的愧疚。
眼看着到了這個時刻他還在安慰自己,甚至擔心自己的安危。錦瑟痛苦的幾乎說不出一個字來,她不知道其實鳳仙也快要撐不住了,雖沒有咬舌自盡,但他身上的傷卻是最重的,當日爲了讓水雲卿從那個宗師的身邊逃走,鳳仙全力以赴之下幾乎震斷了自己全身的經脈,原本就是重傷的身體如今基本上就是強弩之末,而這些女人的暴行更加重了他身體的奔潰,使他瀕臨死亡。
“我知道我們卑鄙無恥,可是,我是真的……喜歡妻主。”他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求求你,原諒我……原諒我們好不好。”
錦瑟心裡酸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哭着摟緊了他道:“我原諒,我早就原諒你們了,爲什麼不多等片刻,等我救你們……我不在乎你們是不是清白,我不在乎啊。”
她看出眼前的男子分明也是迴光返照,氣息奄奄,淚水不停止地流落下來,打溼了她兩側的臉頰,連下巴上也一片溼濡,那不時低落的淚水印進了鳳仙的肩膀,“別哭了,不要哭了。”鳳仙勸慰道,錦瑟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懷裡這個平時總是沉穩華貴的男子,心中的痛苦再一次提升,心失重般不住下沉,已辯不出是甜,是苦,是澀,是酸?揉在一起,原來,這就是心碎的滋味。鳳仙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眼裡卻是滿足地道:“不要再哭了,不然,我會捨不得去死,我會怕……”他本就是無處可落的浮萍,但臨死前有她爲伴已是無憾。
“不要死,求你……”
錦瑟望着他的臉上漸漸失去血色,目中滿是祈求之色,她無法形容此時心裡的感覺,對鳳仙等人那種感覺越來越複雜,她也曾經生氣於他們對她所做的一切,但此刻對方爲她而死,對錦瑟來說就宛若心口被人刺了一刀,除了痛還有無盡的愧疚。
渾身的骨頭都似乎散了架,一片漆黑幾乎要將他吞襲,但鳳仙仍努力張大雙眼,想要把錦瑟的身影牢牢印在腦海裡。他任憑她緊緊地摟着,望着這張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身上的劇痛都彷彿隨風而去,只覺得此時猶如在夢裡?一時百感交集,迴光返照神臺清明瞭片刻,他突然道:“能求殿下,最後,吻我一下麼?”
錦瑟一愣,她忽然想到鳳仙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和她邀寵過,從內心深處來說,他只怕比鳳二等人更愧疚更自責吧。此時她想也不想的主動湊近觸碰了他的脣,淡淡的芬芳充斥在他的鼻間,這一瞬的鳳仙的心情莫名的複雜,這就夠了,足夠了,他陰暗的人生原本從未有過光明,是她帶來的晨曦和溫暖,死而無憾,帶着在最後的眷戀他沉重地閉上了眼睛,錦瑟只覺懷中一沉,鳳仙整個人已徹底癱落在她懷中,但臨去前卻是面上帶笑,淚珠猶掛頰邊,但清亮的眼睛已經闔上,氣息更漸漸歸於沉寂。
“啊啊啊啊啊啊!!”錦瑟仰天怒吼,周身一股莫名暴虐的氣息陡然開始暴漲。
環顧四周,滿牢房的鮮血,除了她竟是沒有一個倖存者,錦瑟覺得自己內心深處的什麼地方似乎改變了,發生了某種蛻變。鳳仙他們就算欺騙在先,可這段時日以來,他們對自己一心一意,情深意重,早已在潛移默化中打動了她。這次他們也完全是被自己連累纔會身受如此可怕折磨,想到方纔鳳五用口形勉力的對錦瑟說出‘對不起’時,錦瑟只覺得心都被一柄柄刀刺破了,帶着劇痛,後悔和內疚。她此時完全都崩潰了,只得狂吼着發泄心中的悲憤。我不會放過害你們的人,她低聲道,似乎也是在發誓,而她此時對鳳仙等人愧疚越重,對寒漠苼的殺意就越是深重。
西塘宮中
楚蕭依舊是以平靜優雅的姿態站在窗邊聽着屬下彙報的的一言一語,神色微微仿若有些出神,似乎透過了眼前的秀麗景色看到了那個清風霽月的絕色親王。只是他微微顫抖的衣袖證明了他絕無法保持平靜的內心,閉上眼睛,他揮退了宗師老者和宮侍們,獨自一人走到了閣樓的瞭望臺上。臨杆眺望着遠處金碧輝煌的西塘皇宮,陰鬱迅速佔據了他的眼底,讓他本來就幽黑的眸子,越發的黑芒灼灼。
凌霄看着他,不由地眉頭緊鎖,第一次,他發現自己的主子心有些亂了,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他對那位親王殿下的關注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原本他是一個冷血至極的人,對於他來說感情只是虛無,可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了……
“陛下,只是幾個煙花男子罷了,親王殿下不過是一時難過,想必也不會遷怒到陛下……”
“你住口。”楚蕭厲聲喝道,他的身上此時有一種碾壓一切的氣場,饒是凌霄都感到一瞬間的窒息,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嘴脣。
“你以爲本宮在意的是她會不會遷怒我?”他是西塘手握權柄,高高在上的王者,不是那種可憐巴巴求愛不得的可憐男子,錦瑟遷怒與否他根本不在意,反正軟的不行他也可以來硬的,他在乎的是錦瑟對這些男子們的心思。
對他來說,鳳仙等人原本都不過是些跳樑小醜罷了,任何一個有尊嚴的高貴女子都不可能接受他們這種手段的期瞞和謀算,若這些人都活得好好的,這份惱怒只會繼續紮根在這位皇女的心底,讓她從此後甚至對他們避而遠之,還可能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們。可若是他們死了,他們將在她的心理將成爲永遠磨滅不了的印記。人死爲大,活人永遠不可能和死人相爭,何況他們的死還是寒漠苼一手造成,悽慘而決絕。原本是可以輕描淡寫解決的幾個小角色,可現在,他們變成了錦瑟心頭的硃砂痣,而她和西塘皇室的仇怨只怕再也化不開了,楚蕭精心謀算了那麼多,卻沒有想到最後被寒漠苼壞了大事,心裡怎會不恨。
他雖然從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男歡女愛,可他看人看事一向透徹犀利,只是轉瞬間就將其中的利害分析的清清楚楚,甚至連錦瑟的心態都把握的恰到好處,要知道這位親王可不是慣常那些作威作福假惺惺的皇女貴族,她有情有義,甚至心性還頗爲溫柔,在這樣的一個重情的女子面前侮辱了她的男人們,這樣的奇恥大辱,她怎麼可能咽的下。
沉吟半晌,楚蕭冷聲道:“漠苼這次必須要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
凌霄有些不忍地道:“皇子殿下畢竟是您的親侄兒,金枝玉葉,身份尊貴,便是有錯也是一時不慎受人挑唆。”
他知道從楚蕭口中出現的所謂代價絕不可能是一些簡單的懲罰而已,甚至很可能,他的意思是表示他要放任錦瑟對寒漠苼復仇和報復。
“可她也是大周的親王,論身份尊貴完全不遜於我西塘區區一個皇子。”楚蕭冰冷的目光猶如從高處看下來天神一樣,冷冷的睥睨着凌霄,渾身散發出冷冽而高貴的氣勢,讓凌霄渾身都有些發冷跟緊張起來,“凌霄,你跟着本宮這些年,應該知道我的個性。我只是將人交給他任他處置,他可以打可以罵,但不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去侮辱他們。要知道他自己也是男子出身,怎麼可以對同爲男子的階下囚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實在是過於無恥和齷齪。”
的確,讓牢獄們輪番□□一羣毫無抵抗之力的男子們,如此行徑着實不該是一個高貴的皇子所爲,實在是過於殘忍和囂張跋扈了,楚蕭顯然是知道寒漠苼越過了某道界限,哪怕不是爲了錦瑟,他也對如此行徑十分的憤怒。凌霄低嘆一聲,也不敢再爲寒漠苼求情,同樣緊緊抿着脣一句話也不說了。
“他自己做的錯事,便要自己承擔。”楚蕭聲音平淡地道,“吩咐下去,將皇子羈押到國寺中,好好反省三個月。”國寺離皇城不遠,但不在守衛森嚴的皇宮中自然意味着錦瑟隨時可以找到他。
凌霄明白了楚蕭的心思周身便是一顫,他再度忍不住開口道:“陛下,若是親王殿下要殺皇子……”
楚蕭輕描淡寫的看了凌霄一眼,冷然道:“她不會殺他,不過無論她要做什麼,我們都不可過問。”他說到這裡,臉上陡然現出一絲無奈的笑意來:“而且,她只怕同樣很快就會迫不及待來找本宮算賬了。”
混混噩噩地,錦瑟回到了被查封的怡紅院,她躺在曾經鳳仙等人睡的廂房中,疲憊地瞌上了眼睛。
她臉上看似睡得平靜,但實則那夢中卻是一片混亂。
絕望、悲傷、憤怒……各種負面情緒交織,編織出來的大網將她包裹幾乎喘不過來,整個人都快要窒息了。一開始她竭盡全力想要掙脫這一切,這個時候她猛地發現自己眼前出現了一道溫暖的光芒,整個人都好像身處在了曾經依舊喧鬧繁華的怡紅院中。
只見庭院鬱鬱蔥蔥,小橋流水,亭廊水榭。而鳳仙等人則正邁着閒適的步伐向她走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溫柔深情的笑意,圍繞着她言笑宴宴,輕聲慢語,溫柔體貼一如既往。
這一幕好熟悉,看得錦瑟心口發燙,眼眶溼潤,嘴脣蠕動着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這是夢嗎,如果這是夢希望她永世也不要醒來。她想把他們一個個擁在懷中,可是身體卻莫名的十分僵硬,幾乎動彈不得。
鳳二輕輕地拭去她臉上洶涌而下的眼淚,柔聲道:“妻主別難過,你能來救我們,我們已是滿足了,我們捨不得你再爲我們流淚。”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深邃黝黑,含着深深的不捨和刻骨的相思。
眼淚流的更兇了,錦瑟忽然就明白了什麼,她一把握住鳳二的手緊緊地抓住,傷心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如我們這樣骯髒的身體能服侍殿下一場,已是天下最幸福的事,雖死……無憾……”鳳二繼續凝視着她微笑道,錦瑟淚眼朦朧的擡起頭大聲道:“別說了,你們不髒,別再說這種話……”
“那妻主你原諒我們了……是不是?” 鳳五同樣上前抱住她在她的臉頰上笑嘻嘻地親了一口,“我就知道妻主最疼我了……”他如往日一般喜笑顏開,嫵媚如紅蓮盛開,鳳四鳳三他們同樣溫情脈脈地看着她,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錦瑟目中珠淚滾滾而下,哽咽道:“我原諒你們!其實……我也從來都沒有真的怪過你們……”
雖然被他們圍繞擁抱在懷中,可錦瑟心裡明白,無論是今生還是來世,他們恐怕都不會再屬於自己了,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她心頭涌起了無盡的不捨和痛苦,感覺到他們即將消失,她哽咽着拉住鳳五的衣袖,破天荒地乞求道:“別走,別走好不好……”
鳳五溫柔地再度將她攬在懷中,吻去她臉上的淚珠:“妻主別傷心,若是你恢復記憶了,就會知道還有很多愛你的男人們在大周等着你,我們霸佔了妻主這麼許久已是不對。妻主若是還記得我們想着我們,便真心對他們,畢竟他們對妻主之心並不少於我們半分。”
鳳四同樣拉着錦瑟的手,笑容勝似清風,聲音亦如往日一般清雅悅耳:“妻主別難過,看到你爲我們落淚,我好心痛,可又好高興……”語聲突然低了下去,卻是斷斷續續地道,“只恨你我未能相逢未嫁時,若有來生,若有來生……”語氣中帶着無盡的惆悵落寞。
“時間差不多了。”一旁的鳳仙忽然微笑着出聲道,“我們也該走了,妻主以後還請保重。”
“別走。”錦瑟徒勞地伸手想要抓住他們,但這一次任憑她如何用力也是留不住他們了,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踏上了一座石板橋,她大喊道:“別走……鳳仙,無缺,元楨,昭逸,清凰……別走好不好?”
她大哭起來想要追上前去,鳳仙終於停住腳步回頭望了望她,搖了搖頭笑道:“妻主回去吧,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他說着,鳳二等人同樣對她揮揮手,所有人的身子都開始變得虛幻起來,漸漸的隱沒在了一片濛濛煙霧之中,再也看不清了。
“清凰,無缺……”錦瑟猛的驚醒了過來,睜開眼睛時,她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明明只睡了一夜,她卻彷彿睡過了漫長的歲月,那裡四處孤寂絕望一片悲涼。她徒勞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挽留住什麼,可觸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氣。
大悲大喜之下,她被塵封的記憶彷彿開了閘的水龍頭,瞬間傾瀉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就是因爲這兩章有點悲,所以我才拖拖拖,而且玩遊戲又太高興,心情完全轉換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