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孟可君進去了以後,葉蓉蓉便一個人在雷音寺逛了起來。
鋪天蓋地的冰冷氛圍,異常的熟悉。
前兩天她見下雪了,就趕緊讓自己的娘給自己趕製了這件大紅色的披風。
雖然身後已沒有了那頂白色披風的陪伴,但是有這冰天雪地,便已足夠了。
沒走多長時間,葉蓉蓉便在一個僻靜的涼亭停了下來。
她果然不適合走雪地,原先在外面逛街的時候,因爲街道上的雪都被掃乾淨了,她的鞋襪還沒溼,現在進了雷音寺,她走的都是僻靜地,雪還沒來得及掃,才一會,她的鞋襪就已經全部都溼了。
原來,鞋襪溼了會這麼難受,這是她第二次體會。
寒從腳底生,這話果然是一點都沒有錯,這會子站在涼亭裡,鞋襪都溼了的葉蓉蓉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想進去找孟可君,可是自己來了月事,要是進了廟堂便是對菩薩的不敬,她還要逢初一十五來這拜祭,祈求他們保佑奶奶和莫寒呢。
可要是一直在這等,她的腳趾冷的受不了。
最後沒有辦法,她只能站在涼亭裡不停的蹦着跳着跺腳,想要讓腳上暖和一些。
同孟老太太一起用過早膳以後,莫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在這個雷音寺已經住了三天了,除了吃飯和睡覺在這裡以外,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在外面四處尋找。
他清楚,那天在對面大船上他看見的不是幻影,也不是自己的幻覺,而是真真切切的孟可君。
可是接下來這幾天的仔細尋找,他卻沒有在這個縣城找到一點屬於她的蛛絲馬跡。
推開窗戶,雪已經停了。
狹長深邃的眼眸癡癡的望着窗外的皚皚白雪。
“十狼,去取酒。”
“是!”
都不用莫寒做過多的解釋,十狼便知道他口中的酒是孟府埋在後院桂花樹下,由可君小姐親自釀的酒。
站在高高的走廊上輕輕一躍,黑色的身影沒一會便消失在了皚皚白雪的世界裡。
“酒喝完之時,便是我娶你之時,可好?”
現在,酒快喝完了,我可以娶你,可你在哪?
莫寒擡起頭,深深吸一口窗外涼薄的空氣。
桂花樹下,埋下的不止是孟可君親手的釀的女兒紅,還有他們樹下的非你不可。
腦子裡的思緒,隨着窗外又開始洋洋灑灑的雪花,回到了那天自己把酒從桂花樹底下挖出的時候。
孟可君阻攔自己不成,氣得轉身便要走。
他連忙用自己髒兮兮的手攔在她的面前,不讓臉頰氣得通紅的她走。
“你就是這樣,什麼事都不經我的同意,這酒時間未到,味道不好,枉費了我的一番苦心。”
說着,生氣極了的孟可君眼眶裡都忍不住噙上了淚水。
“人家的女兒紅,都是出嫁的時候才挖出來,我這提親的人都還沒有,你便硬要挖出來。”
眼淚不爭氣的滑了下來,孟可君連忙倔強的伸手將眼淚摸了,她委屈的不是這些女兒紅,而是今天自己小娘爲自己做的那些事,和罵自己的那些話。
她已經十三歲了,到了可以訂親的年紀,可是小娘從中作梗,所有提親的人都被她給打發走了,眼見那些與自己年齡相仿的表姐妹一個個都訂下了,就她還沒有着落。
更可氣的是,小娘還與那些親戚說,說是自己不爭氣,不聽話,誰都瞧不上,事實上是她一心想要把自己嫁給富甲一方的雷家,但更氣的是,那個姓雷的比自己爹的年紀都要大。
“可君,我們私奔吧!天大地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所。”
莫寒也不顧自己的手髒,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
“不成,你是莫家的兒子,你身上的擔子重着呢!”
孟可君連連搖頭,她知道他中意自己,自己心裡也喜歡他,可是,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家在朝廷的地位不一般,他的身份也不一般,什麼都不一般,自然成親這麼大的事情也不一般,莫寒才十八歲,便入了皇上的慧眼,有意想要招他爲駙馬。
孟可君縱使心裡再喜歡他,也知道自己的分量,也知道自己高攀不起他。
“若是不能與你在一起,我活着又有何意義。”
莫寒的神情瞬間便黯淡了下來,抓着孟可君的手力道卻更緊了。
“你快別說這樣的話,要是讓別人聽了可就糟了!”
孟可君連忙紅着連阻止他繼續往下說,然後還左右看了看,想要把自己的手給抽回來。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爲什麼你還要躲我?爲什麼還要急着嫁出去?”
莫寒不懂,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喜歡她的,明明知道自己非她不可,爲什麼還要躲着自己,自己每次來孟家,她都藉故開溜。
“那是因爲你不是別人,你是莫寒!你的身份註定你不能隨便喜歡任何人。你娘子的身份,勢必是要能給你的仕途錦上添花的,而我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我只會繡花做飯,我根本就沒有資格與你在一起。”
孟可君很清楚自己與他之間的懸殊,她看得清,所以心裡便老早就明白自己與他是不會有結果,既然沒有結果,何必苦戀。
“明兒,我就應了小娘,讓她應下雷家這門親事。”
說完孟可君轉身便要走,她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徹底讓莫寒死心。
“不行——”
一個暴怒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然後她的步子都還沒來得邁開便被莫寒一把拽進了他的懷裡。
孟可君還沒反應過來,嘴脣便被莫寒堵住了。
她一下子傻了,甚至嚇得連氣都不會喘了。
她薄薄的嘴脣上貼着他的脣,他的脣和他的人一樣,都是涼涼的。
很快,他的舌頭撬開了她的貝齒,迅速的在她的嘴脣裡吮吸她的甜蜜,還與她的舌頭糾纏在一起。
那一刻,甜蜜鋪天蓋地的朝她用來,昏眩的她差點直接癱瘓在莫寒的懷裡。
那一刻,他們都清楚的知道,今生,定非彼此不可。
他在,誓言在,女兒紅也快要飲完了,而她卻不再。
莫寒低下頭,眸光瞬間黯淡。
“可君,你若是在,若是還活着,爲何還要與我躲藏呢?”
就在他低頭的瞬間,眸光不經意的撇向了前面涼亭下的一抹紅色身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