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梟已經完全顧不得其他,看到安安就用手指對着她,“你你你你你”了好半天之後,大叫道:“你怎麼回來的?”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葉梟的心情,但他這句話說出來,還是讓聶焱皺了皺眉頭,如果葉梟沒有帶着警察來,那聶焱自然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跟葉梟交個底,但是警察這麼一來,事情就變得複雜。
到此刻,聶焱是絕不可能說出安安曾被綁架的情況的,就像面對警察,葉梟也同樣沒有提安安一樣。很多東西都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葉梟之前沒有提到安安,那麼這時候聶焱自己就更不會說。
安安扭頭看看樑柔,她滿眼都是擔心,葉黎昕的爸爸找到這裡來,那就證明葉黎昕還沒有找到。安安明明已經恢復過來不少,此時卻又想哭了。她知道葉黎昕當時的做法是爲了保護她,她不能自己回家了,讓葉黎昕還在壞人手裡。
樑柔緊盯着聶焱的,聶焱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於是對着安安,樑柔搖了搖頭。
安安抿住嘴巴,一副很委屈的模樣。
葉梟帶着警察烏央烏央的來,警局的人之前多數都參加過樑柔跟景杉的婚禮,後來婚禮取消,再往後就沒人知道具體的事情了。現在看樑柔跟安安都住在聶家的大宅裡,這裡面的八卦以及震驚的心情可想而知。
警隊的人都互相交換眼神,其中的震驚不言而喻。
葉梟卻顧不上這些,他急匆匆的跑到聶焱面前,“你在哪裡找到安安的?黎昕呢?有沒有找到黎昕?”
聶焱緊抿着嘴,一句話都不肯說。
這時候他要說什麼,說實在元家的後山找到安安的?讓警方的人全部衝到元家去?開什麼玩笑。聶焱跟元龍元虎私底下的交易,萬萬不能讓警方知道。
要不然聶焱也脫不開干係。
葉梟顯然已經失控,所有的精明強悍,審時度勢都不見了,他甚至出手抓住聶焱搖晃,“你倒是說話啊!我的黎昕呢?你能找到安安,怎麼就不能找到我的黎昕?!!”
聶子談此時已經衝到聶焱的身邊,出手推開葉梟,“你放開我哥!”
能跑到聶家來對着聶焱這樣動手動腳,也真是讓人看不慣。聶子談同是聶家人,很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跟警方交底的,聶焱此時的沉默,自然有他的考量,但聶焱拉不下情面去跟葉梟說絕情的話。他哥不能說,那就讓他來說。
聶子談睜着眼睛說瞎話,順便想要喚醒葉梟,讓他別犯渾,“我家孩子好好的在家,你莫名其妙的帶着警察來,進門就問我哥要孩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懷疑我們綁了你兒子?要不要搜查我家?有搜查令嗎?”
葉梟報警其實是很理所當然該有的反應,那麼既然報警了,那就該跟警方一起查到底。這半途中帶着警方來找聶焱要人,這是什麼路數啊瘋了嗎?這時候聶焱怎麼可能插手?不管是提供線索,或者是說出安安的藏身地,都不行。要是說了,成什麼了。警方說不準還該懷疑聶焱是幕後主使了。
聶子談護在聶焱前面,他知道聶焱的爲難,碰上一個元家就夠鬧心的了,偏偏還有個葉梟在這裡拎不清。
葉梟紅了眼瞪着聶焱,他覺得多年的兄弟情義此刻都完蛋了,明明能救回安安,爲什麼不一起救回他的黎昕。
要不是聶子談擋着,葉梟都要對着聶焱出拳了。
聶焱始終沉默,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聶子談獨自面對葉梟還有葉梟身後的警察,到這種時候,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承認知道葉黎昕失蹤到事情,別到時候元家的人沒栽進去反倒是把他們聶家搞成了綁架人的罪魁。
“各位警官可以仔細查查,我們家孩子一直乖巧從不亂跑,並沒有出什麼事。現在出事的是葉大哥的兒子,那孩子平時路子野,去的地方也多,多查查那些纔好”沒等聶子談說完,就被聶焱厲聲呵斥住了。
聶子談想要保全安安保全聶家的心,聶焱能懂,但聶子談還太年輕,而且性子也有些孤冷,別看平時笑嘻嘻的,但此時這些話說出來,無疑是在扎葉梟的心。可以撇清,不參與,但也沒必要讓葉梟難過不是。
只是聶焱再怎麼叫停,葉梟早已經情緒失控。
他知道自己平時對兒子管的少,讓葉黎昕四處跑着玩,孩子的確也是養的野。警察詢問調查的時候,樊可馨都已經哭暈過去一次了,原本樊可馨病癒後,就把葉黎昕交給葉梟管,是想着讓父子倆交流感情,多培養些默契。畢竟那麼多年不在一起,父子很生疏。
但聽警方詢問葉梟平時葉黎昕經常去的地方,葉梟一問三不知,說來說去也就只有一個聶家。樊可馨就知道自己託付錯了人。原本想着父子培養感情的,哪裡知道葉梟徹底當了甩手掌櫃,就沒怎麼管過孩子。
爲了這個,這次葉黎昕能找回來,還能作罷。若是孩子出一點點差錯,在樊可馨這裡,葉梟也是過不了關的。
他這個當父親的沒有盡好責任,這些他都知道,也已經後悔,若是兒子他能上心一點,明知道這小子成天逃課,他能更盡職盡責一點,去管管黎昕,說不準這次就不會出這種事。
黎昕失蹤的這一天一夜裡,葉梟把自己的小半生都懺悔了一遍,但現在孩子找不到,他真的沒辦法平心靜氣。
聽到聶子談的指責,葉梟差點流灑當場。
已然心灰意冷,明白聶焱不會再幫忙,所以葉梟轉身就走,並不願多停留。
警察跟着葉梟來,一路雲裡霧裡,葉梟最終還是沒有對警察說安安也失蹤的消息,他帶着警方到這裡來,其實是想用警方威逼聶焱說出安安被綁架的事。讓聶焱跟他一起努力找孩子,他越找心裡越沒底,有個人能陪着,自然更好。
沒想到安安已經被聶焱找回來了。
葉梟也不知道該恨自己魯莽呢,還是該恨聶焱絕情。
警方的人對着樑柔安安點頭打招呼之後就又轉頭跟着葉梟走了,怎麼說呢,葉梟也沒給他們說明白。現在人家說安安一直很安全,事實上孩子也就真的在大家的面前,一點事都沒有。聶焱沒有報警過,安安也好好的,警方總不能自定義說聶焱知道葉黎昕的下落吧。這事情還需要證據不是嗎?
等葉梟帶着警察氣急敗壞的走後,安安就從飯桌旁的高腳椅下地,噠噠噠地跑到已經走到客廳的聶焱身邊,一路渴望的仰頭盯着聶焱,“聶聶,救救黎昕。”
聶子談還開玩笑說:“小傢伙還挺有正義感的。”
安安扭頭望了望聶子談,嘟着嘴巴說:“不能只想自己。”如果只想自己的安全,現在他們是可以撒手不管,葉黎昕的死活,與他們無關。
但是不行啊,安安知道葉黎昕是跟她一起被抓的,而且現在還找不到人,她沒辦法不管葉黎昕。
聶子談原本還有些笑意,被安安這句話說的,有些愣,也有些羞。
從根本上來說聶子談就是個這樣的人,任何情況下,自保都是他要想的第一要務。因爲從來沒人會護着他,至於對聶焱樑柔安安都很親近,那不過是因爲他們都對他很好。誰對他聶子談好,他就加倍回饋回去。但是跟不認識的人,不熟的人,聶子談可沒有什麼人間大愛。
聶焱想了一陣,就又開始打電話,先打給元龍,之前救出安安的時候,他也是昏了頭,只想着趕緊把自家的寶貝帶回家,並沒有多想葉黎昕的問題。現在纔想起來,當時守着安安的那兩個人,應該是知道葉黎昕的去向的。
樑柔也走過來,看聶焱在忙,就把安安往後拉,跟好好解釋說:“你放心,聶聶他不會不管葉黎昕的。”樑柔瞭解聶焱,就算僅僅是爲了葉黎昕護着安安的舉動,聶焱也不會袖手旁觀。更何況,葉黎昕還是葉梟的兒子,不管葉梟剛纔對聶焱的態度如何,但內心深處聶焱還是個重兄弟感情的人。
那邊元龍沒想到元茂這次搞這麼大,不僅抓來了安安,還把葉梟的獨子給弄來了。當場就踹上剛纔守着安安的人,他們現在在審問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從前是跟着誰做事的,怎麼會現在成了元茂的人。
就這樣,聶焱也清楚的聽到了對方的人說:“那臭小子看到了我們的臉,誰敢讓他活着出去。”
綁架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葉黎昕剛開始被抓的時候,就是因爲看到了綁架安安的人是誰。清楚的見過綁匪的臉,這就是大忌。再來就是葉黎昕被抓之後還鬧騰,一個十二歲的男孩子說小也不小了,不僅見過綁匪的臉還是個刺頭,拳打腳踢防抗激烈,這樣的人最容易被滅口。
聶焱聽着心裡一陣陣的吹涼風。
直覺告訴他,葉黎昕怕是凶多吉少。安安一直很安靜,她在裝睡,讓綁匪甚至覺得這孩子沒有殺傷力到,留兩個不重要的人看着就行了。但葉黎昕的鬧騰,卻能讓大部分的人都守着他,並且還要跟葉梟周旋,想要坑點錢。
大概從一開始,對方就沒打算讓葉黎昕活,所以纔會將他跟安安完全用兩種手段來處理。
聶焱肅着聲音,“知不知道他們把孩子帶到哪裡去了?”
現在只能拼速度來,希望能在綁匪對孩子動手前,找到孩子。聶焱轉頭想起葉梟此時來,顯然是警方的營救失敗了,那麼此刻的葉黎昕應該非常的危險。
這麼想着,聶焱不由自主的往外走,他心裡也着急。
元龍其實對葉梟並不怎麼忌憚,就算是葉梟的兒子死了,查也查不到他這裡來,原本這場綁架就跟他元龍沒關係。能救出安安,得聶焱一份人情就已經很不錯了,誰還管葉黎昕的死活。
不過聶焱堅持,一副非要找到葉黎昕不可的架勢,鬧的元龍雖然膩歪,但也沒法子,只能幫着查問。
“玉華山?”聶焱吐出三個字。
元龍那邊說:“嗯,這人說他其他的同伴帶着那個小男孩去了玉華山,需要過去找嗎?”
聶焱想了想,靜了一陣,說了句,“我這就通知葉梟,他報了警,這事情你別摻合了。”
這話說出來就顯得很親近,元龍哈哈笑,“那我就等着你們的好消息了。”
不讓元龍出面是爲了隱藏安安曾被綁架的事,只是葉梟那邊,聶焱也沒耽擱,急忙打電話過去,葉梟很快接起,雖然剛鬧完不痛快,但是好在關鍵時刻,葉梟還是沒有不接聽電話。
聶焱沒有說元龍,只是說:“安安剛纔說,葉黎昕之前叨叨着也去玉華山,我現在帶人過去找,你自己看情況。”
葉梟難以置信,“玉華山?不是月亮灣?”
要知道之前綁匪讓葉梟拿錢去月亮灣,那可是臨海市最南邊的一個海灣。反過來說這個玉華山,則是臨海市最內陸,最靠北邊的一座高山。而且玉華山不比其他在市內的小山,都已經被開發,規劃,燈火通明。
玉華山還是一座相對原始的山,沒有任何的設施建設,本市的運動愛好者,纔會去爬那座山。
跟之前的月亮灣,完全相反的朝向。
聶焱冷聲道:“聲東擊西你不懂?”
葉梟渾身冒寒氣,如果綁匪根本不打算把孩子還給他,那麼就只有唯一的一種解釋了。
那就是他們沒打算讓葉黎昕活着回來。
葉梟在警車上大吼:“快!快!調轉車頭,去玉華山!!!”
聶焱也要過去,人不去總是不放心,安安卻抱着他的腿不放手,“我也要去!!”
小丫頭一臉的堅定,聶焱平時什麼事情都能寵着她,但是今天這事不行。聶焱心裡很清楚葉黎昕的情況,知道葉黎昕恐怕情況不容樂觀。能不能全須全尾的救出來,還真是不好說,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帶着安安去。
真要是沒把葉黎昕救回來,那就有可能是面對屍體或者更可怕的情況。
聶焱板起臉,訓道:“你被胡鬧,好好在家裡呆着,吃飽了就去睡覺。”
被寵愛的無法無天的小公主哪裡是那麼好對付的,安安小臉一扭,威脅道:“你不帶我去,我就打電話給我桑喬姨,讓警察叔叔帶我去!”
“安安!”樑柔都有些聽不下去。
被樑柔一唬,安安就哭,哇哇哇的,“我不管,我就要去,他是爲了救我,我不能不管他。”
孩子哭聲震天。
聶焱有幾分無奈,安安如今這一哭二鬧三上吊倒是玩的順手。這讓他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一直以來對安安的寵溺,是不是錯了。
別把孩子真的寵成那種人見人厭的豪門千金纔好。
於是聶焱略微遲疑,“我可以帶你去,但是往後你要是還用這樣的態度來威脅我們,那麼我也不會再縱容你。”
聶焱說的冷清,語氣很淡,但即便是樑柔也能聽出其中的漠然。
原本安安跟聶焱的關係,就是長年來培養出的感情,若是這份感情被敗壞了,那麼聶焱無論如何都不會在繼續寵着安安。
樑柔心驚的眼睛都瞪大了,而安安,更是連哭都不敢。
安安送了手,一句話都不敢說,聶焱邁開腿往外走,一身的凜然之氣。聶焱先走之後,聶子談就靠過來替聶焱說話,“你們就別爲難我哥了,爲了安安這事,他對元家的人示軟,把聶家的面子都不要了。跟葉梟也鬧的不好,你們就不能心疼心疼他。”
樑柔瞬間滿臉通紅,她哪裡不心疼聶焱了,從安安失蹤到現在,聶焱就一直挺着,一點異樣的情緒都沒有,一路很沉穩的找安安。
聶焱內心有多少焦躁,找回安安的途中做出了多少妥協,恐怕也只有聶焱自己知道。到現在這時候了,安安竟然還能如此威脅他,也不怪聶焱心寒。
安安縮着身子靠到樑柔身邊,張口還是帶着哭腔的,但又帶了些惶恐。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聶焱用這樣的態度對她說話。
樑柔看看安安,說了句,“你啊”這兩個字裡有無奈,也有責備,更多的是無措。
安安長成現在這性子,樑柔是一天天看着過來的,聶焱在這裡面作用巨大。但很多事情過猶不及,安安被寵的任意妄爲,第一個受傷的人,竟然也是聶焱。
聶子談叫着說:“我哥都說帶你們去,那就都去,免得他一個人生悶氣。”
沒有別的辦法,樑柔只能帶着安安跟上去。
聶焱已經乘着他的車離開,聶子談還有樑柔安安都進了後面的房車,跟着聶焱一起往玉華山而去。上車之後,安安就乖了,擠到樑柔懷裡,一臉可憐巴巴的。其實她纔剛剛被找回來,要不是因爲這一出,她現在應該是被全家人寶貝的對象。
現在反倒有些落寞。
車子開出一陣,聶子談也想着自己之前說的話可能是重了,不管如何,面前的人是他的嫂子,是他的侄女。再怎麼也該由他哥去說,輪不上他聶子談。
所以聶子談就勸着對面有些垂頭喪氣的娘倆說:“剛纔是我說重了,我哥才捨不得怪你們。”
誰知道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樑柔更是無地自容。
正因爲聶焱捨不得,她才更覺得自己沒做好很多事情。聶焱現在所經歷的一切,樑柔都覺得自己有責任,要不是因爲元茂想要嫁禍給她,也不會牽出後面這些事情。聶焱一直不願跟警方合作,也是不想讓這件事裡牽扯到一星半點的樑柔。
這不是樑柔自我感覺良好,而是聶焱就這樣的一個人。從安安失蹤開始,無論是安安的安危,還是樑柔元宵,所有人都被聶焱一個人扛起來,他半點都不想把她們這些人牽扯到這件事裡來,所有才會如此謹慎。
現在連葉黎昕的安危,聶焱也要管,也要親赴趕往去救人。
而她呢除了給聶焱添麻煩之外,她好似什麼都沒做。
樑柔很低落。曾經覺得嫁給聶焱是最好的事情,但現在真的跟聶焱在一起了,她才覺得自己像個包袱。而安安養一個孩子,總避免不了摩擦,哪有孩子能事事如大人心意的。安安的這性格,是聶焱最愛的,關鍵時刻,卻也成了聶焱反感的。
關鍵是,樑柔沒法幫安安說情,不是親生的,到底還是有那麼一絲絲不同的。
車子就在這樣壓抑的沉默中前進,安安趴在樑柔腿上,低聲說:“媽媽,我等下就去跟聶聶道歉。”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那樣威脅人。
尤其是看到媽媽如此傷心的模樣,安安就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
樑柔輕輕搖頭,“你等下別亂跑。”
那麼危險的地方,樑柔不想讓安安在亂跑給聶焱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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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到玉華山下就無法前進了,跟那些被開發過,有盤山公路上山頂的地方不同,玉華山上並沒有公路,只有纜車上下。但是纜車顯然不適用於現在找人,坐在纜車上,就以臨海市這種亞熱帶氣候地區的植被情況,根本看不到密林裡的情況。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徒步上山,找人。
可是這麼高一座山,要找遍山中的每一個角落,談何容易。
樑柔帶着安安下來的時候,不僅聶焱到了,葉梟帶着警方也到了。警方到了這種地方就很有作戰經驗了,怎麼地毯式搜索,警方部署的很快。
唯一的疑問就是,“聶總,你確定葉黎昕在這座山上?”
聶焱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總有萬一呢?
但此時,這樣不確定的話,聶焱覺得不能說,要全力以赴,若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那麼葉黎昕還有活的可能,要是搜遍這座山還沒有找到,那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聶焱只能咬緊牙關說:“我有確切消息。”
警方的人儘管也不敢百分百相信,但是葉梟已經出於崩潰狀態,邁開大步就要上山,警方不可能讓葉梟一個人上山去找人,所以快速部署,讓大家開始地毯式搜索。
聶焱專門慢了一步,等着樑柔帶着安安還有聶子談來,聶焱一個眼風掃向聶子談,“你陪着她們,不能出事。”
聶子談急忙點頭。
然後聶焱也沒看樑柔安安一眼,轉身就帶着六猴兒快步上山,按照之前警方定下的路線去找人。聶焱從昨天安安失蹤時就穿着一身西裝,到今天也沒有換過衣服。現在就這麼穿着一身西裝上山,看着有一絲的違和感。但前面葉梟也是一身正裝,卻已經健步如飛地從石板路上飛奔而上。
聶子談看看樑柔安安,都挺垂頭喪氣的,沒有得到聶焱的一個眼神,讓這娘倆都失落。
“走吧。”聶子談說了句。
聶子談帶着自己的人陪着樑柔安安一起上山,他們有女人有孩子,走的自然慢,比不上聶焱他們快速行軍,恨不能跑起來。
樑柔有些擔心安安,之前被帶走了那麼久,具體是個什麼情況,樑柔根本還沒來得及問。看安安邁着步子上山,怕她走不動,樑柔問她,“走得動嗎?要不要媽媽抱你?”
聶子談插嘴說:“還是我抱吧。”
樑柔自己就單薄的厲害,看着就不是能抱着孩子爬山的人,聶子談覺得這種活,不能留給樑柔。
安安卻搖頭,穿着自己的校服還有黑色小皮鞋,一步步的往山上走。腦袋後面的頭髮一甩一甩的,很有幾分灑脫的模樣。
“倔丫頭。”聶子談嘟囔。
樑柔無奈,在這種時候,就覺得安安跟聶焱是真的像。
往上走了大概也就二十分鐘,樑柔就已經頭頂冒汗,這爬山路一階階的石板路,走起來還真是費力氣。安安也有些腳步虛浮,聶子談倒是還好,只是看着這荒茫茫到處都是林子的大山,生出幾分不確定。在這地方想要找孩子,談何容易。
就在大家都有些機械化的往山上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槍聲。
驚起了一陣的飛鳥。
在這樣的山裡,槍聲被放大,甚至還能聽到回聲。
聶子談馬上就警惕起來。
警方很快就拉起了警報,只有在發現兇手,需要警示的時候,警方纔會這麼大張旗鼓。
樑柔眼睛微微亮了下,“這是找到了?”
聶子談不敢掉以輕心,沒想到對方有槍啊。
安安聽着槍聲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被聶子談一把抱起,果斷的說:“下山!”
既然找到人了,那就根本不用他們去團亂,而且對方有槍,真跟警方槍戰起來,誤傷無辜可要怎麼辦。
聶子談根本不用跟樑柔多說什麼,他扛着安安,樑柔跟在身後,還有保鏢在後面斷後保護,一路從剛纔上山的路上往下飛奔。
上山的時候慢吞吞的,下山倒是跑的飛快,好在樑柔出來穿了在家裡穿的軟底運動鞋,要是穿了高跟鞋來,可就麻煩了。
聶子談人高,跑的飛快,樑柔只能儘可能的跟着他。
安安可能是被這樣的情況嚇到了,也不敢喊。
等下山後,站在剛纔來的車隊旁邊,纔算是歇了一口氣,但是聶子談卻不能放鬆,讓身邊僅有的幾個保鏢,“打起精神,咱們這裡有車,對方很有可能來搶車。”
想要逃跑沒車不行,山腳下這裡是必經之路,又停着這麼多車,對方想要逃,說不準會鋌而走險來搶車。
聶子談這麼一說,樑柔拉着安安就往後躲。
等了不知道多久,就看到一路人從山上衝了下來,安安衝口就叫,“聶聶!!”
聶焱被人護着,抱着葉黎昕一路衝下來,腦門上都是汗。樑柔的目光盯在聶焱懷裡的葉黎昕身上,葉黎昕渾身的泥土,那樣子就跟剛從土裡挖出來的一樣,而且孩子四肢都軟在身邊,看起來應該是昏迷了。
樑柔急忙往聶焱身邊走,聶焱身上冷氣十足,“快給急救!”
樑柔一點頭,轉身就上車拿急救的東西,連簡易的小氧氣瓶都有。
家裡有個醫生也是好事情,聶焱的房車裡,樑柔因爲忌憚上次元彰那次的情況,就在車裡備了一系列急救的東西,免得像上次元彰一樣,除了幹看着,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葉黎昕看起來是長時間缺氧。
樑柔慌忙應對,安安就在一旁看着葉黎昕嚇的眼睛都不敢眨。
車下,葉梟比聶焱慢一步,他是被人扶着下來的,一路走一路哭。雙手沾滿了泥土,誰能想到,他兒子竟然會被人活埋,是他跟聶焱徒手把孩子從泥土裡挖了出來。好在葉黎昕還有一口氣在,要不然葉梟也不想活了。
葉梟嗚嗚咽咽哭的傷心,人都已經軟了。
任是誰看到剛纔那樣的場面,都沒辦法淡定。他們來的還是有些晚,葉黎昕已經被活埋,只是還沒有完全埋乾淨,手腳還能看到痕跡。
聶子談瞅瞅葉梟那樣,就問聶焱,“誰的人?”
這時候就要多想想了,原本抓安安是爲了要挾聶焱,但這徹底要弄死葉黎昕的架勢,就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誰的膽子這麼大。
聶焱目光凝在看起來風平浪靜的玉華山上,心中也是沉甸甸的。他想的是,如果不是葉黎昕刻意鬧騰,若不是他聯繫元龍第一時間找到了安安,那麼他的安安是不是也要經歷這樣可怕的境遇。
葉黎昕被挖出來的時候,一臉的土色,看的聶焱真是心鬥如篩。
畜生!!
聶焱表情不變,但語氣卻實實在在的兇狠,“不管是誰的人,都該死!!”
能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狠手,管是什麼人,都不容饒恕。
聶子談一驚,表面上看不出,但聶焱這麼一說話,他就知道,他哥這回是動了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