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朝和林若溪因爲楚伊人的死,整晚都睡不着,直到快天亮的時候,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兩人剛睡着沒多久,就聽見一陣敲門聲,楚惜朝翻了個身,本打算繼續睡覺,奈何那敲門聲沒完沒了地響個不停。
楚惜朝知道,家裡人不敢吵他睡覺,除非出了什麼要緊的事。
於是,他翻身下牀,大步去開門,就見楚瑾瑜滿臉擔心、着急地站在門外。
這個時候林若溪也醒了,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心想不會真的又出什麼事了吧。
不等楚惜朝問,楚瑾瑜已經道:“不知道是誰傳了一段關於林若溪和何向南的視頻上網,現在大家都在議論,說伊人跳樓自殺是因爲他們倆。爸媽他們也看見這視頻了,所以讓我上樓來叫你們。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
楚瑾瑜說完,也不敢多做逗留,便蹭蹭蹭地下樓去了。
等楚惜朝回到臥室的時候,林若溪已經翻身下牀,正擔心地看着他。
他早料到尹莉手裡的視頻會是個定時炸彈,所以不斷派人去找,偏偏找了很久也沒找到那個女人。
現在伊人剛死,尹莉曝光那個視頻,無疑將矛頭直指林若溪和何向南。
楚惜朝上去,握着林若溪的手:“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林若溪並不是擔心自己有事,而是害怕楚家二老會阻止她和他在一起。
她只要想到要和他分開,就害怕得不行,就擔心得不行,眸子頃刻間爬滿了水霧。
楚惜朝和林若溪換好衣服,便手牽着手下樓去了。
客廳裡,楚柏生站在落地窗前,呼呼地抽着煙,鄭芳華則坐在沙發上,由楚瑾瑜摟着,整個人就像失了魂兒一般。
至於老太太,從昨天回來後就沒出過臥室,至今滴水未進。
楚瑾瑜看了楚惜朝和林若溪一眼,那眼神透着滿滿的無奈和擔心。
林若溪有些害怕,都不敢上去,遠遠地就停下了腳步,最後還是楚惜朝拽着她,這才走上去的。
楚柏生忽然轉身,看着他們倆,眸子都能噴出火來:“楚惜朝,你倒是給我說說,這個女人和何向南到底是什麼關係?伊人的死和他們到底有沒有關?”
楚惜朝知道狡辯根本沒有用,只能坦白地道:“若溪和何向南的確曾經交往過,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楚柏生顯然不相信,又問:“那網上的視頻怎麼解釋?”
這時,有傭人匆匆進來,稟報道:“老爺,太太,何向南來了。”
楚柏生輕哼一聲:“來得正好,就讓他們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傭人自然明白楚柏生的意思,忙出去把何向南引進來了。
何向南滿臉的傷,只怕身上也有很多處,全是昨天楚惜朝揍的。
他想見楚伊人最後一面,奈何屍體已經被送進殯儀館,楚家並不許外人進去,他根本見不到,所以求情來了。
何向南看了看房間裡的人,雖然感到氣
氛有些冷凝,但還是大着膽子說:“伯父,伯母,我想見伊人最後一面,請你們同意。”
楚柏生恨恨地盯着何向南:“你別在這裡假情假意。你要是真對伊人好,她也就不會死得這麼慘了。我現在只問你,伊人爲什麼會選擇跳樓自殺,是不是因爲知道了你和那個女人的關係?”
何向南看了林若溪一眼,抿了抿脣,說:“不關林若溪的事,是我決絕地向伊人提出分手,她纔會選擇自殺的。其實上次伊人摔下樓梯,也是我一時失手造成的。”
原本只是坐在沙發上低低哭泣的鄭芳華,此刻站起身來,撲上去照着何向南一頓打:“伊人待你如何,你不知道嗎?你怎麼能把她推下樓,還害死那兩個無辜的孩子?”
何向南呆呆地站在那裡,任由鄭芳華打。他也覺得自己確實該打。
楚瑾瑜擔心母親,忙上來將鄭芳華拉回去,摟着她在沙發上坐下。
楚柏生也差點兒老淚縱橫了,指着何向南大罵:“我們家伊人哪裡不好?你非要和她分手,生生將她給逼死,就因爲那個女人嗎?”
何向南吞了口唾沫,抑揚頓挫地說:“不是因爲她,整件事都與她無關。”
楚惜朝看何向南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也沒說一句對林若溪不利的話,多少有些感慨。只是他還不能因此而原諒他害死伊人的事實。
但楚柏生卻更加怒火沖天:“何向南,你越是幫那個女人說話,就越說明你們的關係不一般。分明就是你們倆逼得我女兒自殺的,我不會放過你們倆的。”
他又氣又恨,臉色都變了:“何向南,我楚家能把你捧到今時今日的地位,也可以把你踩到塵埃裡去。”
然後他轉身對着一旁的林若溪說:“還有你,我不准你再和我兒子來往,我更不會讓你嫁進我們楚家。”
林若溪聞言,心裡一顫,情不自禁地握緊楚惜朝的手。
楚惜朝已經站出來,不解地道:“這關若溪什麼事?你怎麼能阻止她和我來往呢?你沒聽見視頻裡她一直在拒絕何向南嗎?”
林若溪自然知道,楚伊人的死,和她多多少少有些關係。
她不害怕受到責備,不害怕受到懲罰,卻害怕和楚惜朝分開。
情急之下,林若溪央求道:“伯父,若你真覺得是我害死伊人的,我無話可說。但請你不要讓我離開惜朝,尤其是在他正需要我的時候。”
“你……”楚柏生指着林若溪,氣得渾身哆嗦,“你這個女人還真是有心機,知道以退爲進。可我告訴你,我決不允許害死我女兒的人嫁進家門。你給我滾,給我滾……”
林若溪將楚惜朝的手抓得更緊,不管楚柏生如何羞辱她,她都不會離開他的。
楚柏生見林若溪壓根兒沒有動,隨手抓起旁邊的菸灰缸,就狠狠地砸去。
林若溪看着菸灰缸砸來,嚇得渾身繃緊,閉上了眼睛,可好半天也沒有預期的疼痛傳來。
等林若溪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楚惜朝護在她身前,而
那個菸灰缸滾落在地毯上。
她臉色微變,擔心地問:“惜朝,你怎麼樣呢?有沒有傷到哪裡?”
楚惜朝疼得直皺眉,但還是微笑着衝她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摸了摸後腦勺,滿手是鮮紅的血液。
連楚柏生見到這一幕,也停止了叫囂。他剛失去了一個女兒,自然不願意再失去一個兒子。
林若溪見楚惜朝受傷,頓時心痛如麻,眼淚汪汪:“你爲什麼要給我擋這一下呢?我寧願我自己受傷,也不願看見你受傷的。”
楚惜朝如往常那般,掐了掐林若溪的臉頰:“我是你男人,自然要保護好你。”
然後,他忍着後腦勺的疼痛,看向父親,斬釘截鐵地說:“爸,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和她都不會分開的。”
楚柏生踉蹌着後退一步,大概氣極怒極,血壓頓時升高,差點兒沒暈過去。
楚惜朝見狀,忙飛奔上去扶住楚柏生:“爸,你怎麼呢?你要不要緊?”
楚柏生推開楚惜朝,再也控制不住,老淚縱橫:“你不是隻要那個女人嗎?你還管我的死活做什麼?”
楚惜朝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一邊是心愛的女人,一邊是至親的親人,都無法割捨呀。
林若溪看楚惜朝如此爲難的樣子,心裡很難受很痛苦。她不想他這樣爲難呀。
以前他爲了她任意妄爲也就罷了,可現在楚伊人剛死,楚家人正是傷心難過的時候,他又怎麼可能再如以往那般呢?
更讓林若溪沒想到的是,原本靠在楚瑾瑜懷裡的鄭芳華忽然站起身來,走近她,問:“若溪,你說我待你如何?老太太待你如何?”
林若溪不知道鄭芳華這是什麼用意,但還是老實地回答:“伯母和奶奶待我像家人一般。”
鄭芳華忽然上去,推了一把林若溪:“可你是怎麼對我們的呢?你和何向南一起害死了伊人。”
林若溪對楚伊人的死本來就感到愧疚,現在大家都指責她害死了她,就好像真的是她害死了她,那份愧疚更甚。
她面對楚柏生的辱罵尚且能淡定,畢竟他一向很討厭她。
可她沒想到,一向對她極好的鄭芳華,也會站出來指責她,心中的疼痛、難受氾濫起來,如洶涌的洪水要將她淹沒。
鄭芳華看着林若溪,痛心疾首地道:“現在我不可能接受你做我們楚家的媳婦。如果你不想惜朝爲難,不想楚家鬧得雞犬不寧,就識趣地離開他吧。”
楚惜朝走向母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心痛地喚了一聲:“媽……”
楚柏生見鄭芳華也已經表態,便招呼傭人:“將那個姓何的趕出楚家,永遠不准他再踏進我們楚家半步。”
立刻有傭人上來,推攘着何向南離開。
何向南知道楚家人是不會讓他見伊人最後一面了,深深地看了林若溪一眼,便轉身離開了,也不用傭人趕。
而楚柏生又看向林若溪,憤怒、憎恨地說:“把這個女人也趕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