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進不能修煉,弒舞也不在身旁,孤身一人地坐着,從傍晚時分一直等到月上眉梢,後來撐着手在桌上半打着瞌睡。
迷迷糊糊中白玉進聽到兩個人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喂,醒醒!幺六,我叫你給他點吃的,你怎麼把他留在店裡了?”
“孃親,外面好冷,大哥哥會被凍死的。”
“我要是同情天下可憐人,那這店還開不開,拿件破棉衣給他讓他走。”
“喔。”
白玉進手臂被搖,陡然從睡意中醒來,站了起來,行禮道:“我”
“我什麼我?本店打烊了,你趕快走!”
白玉進這纔看清身前老闆娘的樣子,婦人身材高大比起他來說都不矮,上半身穿着厚厚的土灰色緞襖,腰間繫着一白色的圍裙,上面沾滿了米麪的碎顆粒,下半身則是一條黑色的冬褲,穿得鬆鬆拉拉的,一張臉上遍佈汗水,額角顯得很是疲憊,而一攏秀髮也被隨意紮成一團盤在腦後,此時雖趕人但一張天生溫和的臉旁卻讓人生不起任何不適感。
白玉進好不容易有個容身之地,爲了儘快弄清局勢,當即爭取道:“老闆娘,我現在無處可去,您就收留我吧。您這店裡客人這麼多,只有一個跑堂的怎麼忙的過來,我可以留下來當店裡跑堂的,我不要工錢,包我吃住就好,您看可以嗎?”
此時小女孩也拉這婦人的手,央求道:“孃親,你看大哥哥那麼可憐,您就幫幫他吧。”
壯碩的老闆娘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白玉進半天才說道:“收留你可以,不過明天先適用一天,好我再考慮留下你。”
“謝謝老闆娘。”白玉進感激道。
“叫我五娘就好,幺六,讓他和你哥擠擠。對了,你叫什麼?”
白玉進一愣,剛想說'白玉進'時,腦海裡想起了當初那個小丫頭給他取的別名,當即道:“白二。"
“好名字。”老闆娘讚了一聲,對白玉進的好感上升了一點。
幺六跑去將酒樓大門關好後,牽着白玉進的手說道:“你和乘一哥哥睡一起,我和孃親睡一起,我們走吧。”
白玉進隨着幺六從酒樓的一側上樓,酒樓上方房間不多,白玉進被帶入其中一間,推開門白玉進看見一個少年在牀頭拿着一把石刀正在雕刻一塊木頭,完全沒有感知到他的進來。白玉進和幺六道謝一聲後悄聲走了過去,坐在木牀的另一側,透過不大的窗戶開始打量起外面的夜空。
失去了耐以依存的力量,白玉進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麼,平日裡忙碌不已的他此時難得靜下來,本累得想睡覺,但他的目光回頭時不知不覺被房間中少年的雕刻吸引,竟然看得入神起來了。
正在白玉進一行人已經進入閣樓,幾方勢力也都在追尋各自機遇時,東荒地底一道輝煌的聖光從東荒的地表貫入血色輪盤的上空,其光芒耀眼萬分其中似有大道神韻。
聖光離得太遠,彷彿只是輪盤上的一個小點,故而依然存留在東荒地底的衆人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
“人族重地,外族不得入內。”
一聲悠悠聲音飽含歲月之力,入蕩在血月上空聖光中衆人的耳畔。
下一刻,那輪聖光中走出一身披金色戰甲,手持銀色長戈的男人,男人在血色月盤前躬身恭敬行禮道:“天帝神族第九紀元族人帝戈見過陣帝前輩,帝戈此行爲我族帝兵而來,還請前輩放行。”
聲音蒼涼無比,再次響起在血月輪盤的上空:“我不是永劫,我是此陣的陣靈,奉命鎮守此陣,等候傳承者。”
帝戈聽言仍是無比恭敬道:“陣靈前輩,十萬年前,我族浩渺神帝連同人族永劫帝君在此大戰噬神一族龍脈一裔,並最終成功封印噬神一族神獸,我今爲我族帝兵而來,還請前輩放行。”
男人的話還沒被迴應,帝戈身側一英武不凡的少年不平道:“叔父,小小陣靈怎能讓您卑躬屈膝,待我前去破了它這陣!”
“皓兒,不得無禮。”帝戈柔聲斥責道。
接着那道蒼老的聲音笑道:“人族之地,我說了算,管你什麼神族帝族,沒我的同意,誰也休想進來。”
“叔父,這陣靈如此無禮,我們強行殺進去!”帝皓早就不耐煩,一揮手中的魂兵就要出戰。
帝戈攔住了他,一雙眼眸波瀾不驚平靜道:“既如此,前輩,恕帝戈冒犯。”
帝戈雙眸金光一閃,神力佈滿全身,縱身一擊揮舞起他的戰矛狠狠刺向他身前這輪血色的玉盤,但如竹籃打水般,他的神力無法引起陣法絲毫的悸動而相反他感應到他的神力被封印了起來,魂境已經被壓制到不僅跌落了神靈境,而是被封印至破魂境,幾乎等同凡人。
帝戈一時心中大驚。
察覺帝戈神色不對,帝皓關心道:“叔父,您怎麼了?”
帝戈自知冒犯,當即賠罪道:“陣靈前輩,帝戈無禮,向您賠罪。但我今確實爲我族帝兵而來,前輩,十萬年前帝族曾與人族共同戰鬥,一同浴血蒼穹,前輩今又爲何要難爲我了?”
“帝族爲帝印,那你們這些人是何打算?”只見血色玉盤紅光一閃,頓時天空中出現了好多陌生的小點。
自知被發現,一輪輪遁於虛空中的聖光亮起在血月的上空,接着衆音齊聲道:“諸天聖殿代萬族後輩,見過陣靈前輩。”
但蒼老的陣靈沉寂許久後,對着衆多聖光之人發出了聲音:“人族,可有傳承者?”
寂靜無聲。
無人回答。
無一人族應答。
站在上空的各個聖族彷彿早就料到一般,不久諸天聖殿的一人打破了沉寂,平靜道:“陣靈前輩,人族自十萬年前就已經開始衰落,現人族內戰不已,早已經退出諸天萬族角逐的舞臺。人族十萬年間,無一人有帝命,自然無一人成帝,焉有傳承者?我等此行正是爲了永劫帝君而來,前輩,像他這樣的一代人傑不應該被萬族遺忘。”
“人族衰落,竟無一傳承者,永劫啊永劫,你十萬年前身隕之時可曾想到過?”陣靈唏噓不已,他自有靈開始,一連陷入沉睡九萬年,直到萬年前才第一次甦醒,而那正是永劫最後一絲帝魂被魂陣消耗完時。
近一萬年間,憑藉他的能力越來越鎮不住地底的那頭殘魂,難道真是,時也命也?
“餘風擊兮萬世,自今朝將再吹起,可惜來的人一非人族,二則太弱太弱。”
良久,陣靈蒼老的聲音再次傳出:“進來吧。”
“謝陣靈前輩!”
天空中的血色輪盤一閃,而後各個聖族身上的禁制被解除,他們當即全都降臨在東荒的地底。
帝戈剛一落地便道:“我等爲族兵而來,不要驚擾下界之人,完成任務速行離去,明白嗎?”
“是。”
諸天聖殿一老者也道:“帝陣的核心就在下方神獸身軀的中心,我們的目的是拿到帝陣圖,謹記。”
“是。”
根本無需傳送陣,衆人很快渡過虛空來到白玉進他們歷經九死一生纔到達的閣樓羣山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