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雋之後,六方勢力的人也都各自找了一個方位開始進入最底層的樓閣之中。
其中一方紫衣翩然半是美女的勢力中,諸多年輕弟子竊竊私語道:“龍頤王殿,剛纔的那人是龍頤王殿,真的見到了,好幸運!”
幾位長者咳嗽一聲,掐斷了衆人的嘰嘰喳喳,其中一婦人嚴肅道:“吵鬧什麼,宗門子弟這般失態,讓人看了笑話!”
衆女被訓,紛紛抿起嘴角,擠眉弄眼對着她們中一飄然出塵的女子使着眼色,那女子酥胸輕抹,肌膚玉露,一襲紫衣長裙流蘇長帶,長髮及腰並配有一長笛在手,只是剛纔並未參與衆人的討論。
那女子還未開口,一豐滿的中年婦人先開口道:“煙兒,你要爲她們開口?我看這些小妮子是越來越沒規矩,再泛春心,就將你們丟到男人窟裡去,看你們還喜不喜歡臭男人?”
那紫衣女子吐語如風,輕言道:“顏煙不敢,只是衆姐妹雖在紫衣苑,但也聽說過龍頤王殿的名聲,今日得見難免失態。”
婦人正要再言,她身旁的一位中年模樣的男人道:“琴娘不要再怪責她們了,歷練本來就是增長見識,如果對見到的什麼東西都不驚呀,那不如不出宗門,何必有此一行?”
婦人收言道:“黎老所言甚是。”
衆女這才神彩奕奕,相互之間眸光交錯,很是開心,其中一名鬧得最歡的女子開口道:“黎叔,您就給我們說說龍頤王殿的傳奇事蹟吧!”
黎穹走在最前,也不着急進入樓閣,緩聲道:“你們口中的龍頤王殿實力是有的,但論傳奇嘛現在還遠算不上,傳得神乎其神不過是其人確實長得玉樹臨風,再加上龍元殿在他背後,自然不瞭解他的人就喜歡給他加上各種神秘的光環,什麼南域第一美男子,隕魂境第一人,青年一代領袖諸如此類的數不勝數,但他其實就是龍元殿外殿的一個副殿主,在潛龍韻魂榜上的排名也只是千名開外,我們這些人敬的不是他,是他背後的勢力,明白嗎?”
那女子聽言內心直咋舌道:“黎叔就是大事小說,潛龍韻魂榜千名也被他說得輕描淡寫,咱們紫衣苑最高排名的休煥師兄也不過兩千多名,哼,老人家就是討厭人家長得帥本事又高。”
彷彿看透了衆女心中的疙瘩,黎穹依舊平淡道:“龍頤確實是天賦驚人,我一大把年紀當然跟他比不了,但當你們眼界再開闊一些時,接觸到的人多了,自然覺得他算不上是傳奇。”
而後看了看衆人,黎穹勉勵道:“如今你們正在成長期,再過百年未必不能入榜,現在機遇就在你們的眼前,進去吧。”
“是。”
與此同時其他的勢力也都紛紛進入閣樓中,開始他們自己的一段機遇。
白玉進此時在幻境中漫無目的地走着,他所在的是一處破亂的街道,街道古樸,建築以土石居多,不知道他在哪裡,白玉進謹慎前行,每走一段距離都停下仔細觀察四周環境。
“咕咚!”白玉進的肚子突然響起一聲餓嗝聲。
白玉進摸了摸肚子,內心十分疑惑道:“我已經是魄魂境後期的魂者,早已脫離了一般非修者的腹食需要,怎麼會餓肚子?”
但這股飢餓感卻是十分真實,白玉進不禁想起小時候纏着姐姐要丹藥吃的畫面,心中頓時涌起一陣對家人的思念。
白玉進下意識摸了摸自身食指上的魂戒,想要從中取出魂幣買東西吃,但他接着發現他的精神力居然沒有了。
這把他嚇了一跳!
他嘗試溝通魂海魄力,卻發現他連魂海都沒有,接着他發現他連魂力都無法外放。
這...
也就是說,他現在是個凡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好強的幻境。”白玉進心中嘆道,這樣的能力絕非他現在可以理解。
強忍着飢餓,白玉進試圖找出幻境的破綻從中出去,但當天色變黑,周圍的店鋪和商販都收拾東西回家時,他還在街道的盡頭轉來轉去,沒有半點頭緒。
“咕咚咕咚!”肚子早就餓得咕咕響,白玉進臉色有些難看,餓了一天的他發現這副身軀根本就走不動路了。
看着華燈逐漸變亮,聞着對面酒樓飄出來的飯菜香味,白玉進本能地嚥下了口水,接着一身青衣被傍晚的風吹過,他渾身打了冷顫,強忍着飢餓和寒冷,白玉進找了個兩面有石頭的街角避寒。
長自白府,白玉進從小錦衣玉食,沒有錢的事從沒有發生在他的身上,像這樣連飯都吃不上的事更是想都想不到的。
身上沒錢,白玉進也不好意思進酒樓,就縮在角落裡抱住身子想怎麼破解幻境。
但畢竟凡人之軀,飢寒交迫下,他居然縮着身體睡着了。
朦朦中白玉進感到身上一暖,睜開眼,一個紅彤彤的臉蛋湊到他的身前,女孩滿是麻子的臉頰擠出一絲笑容,哈着氣道:“大哥哥,你餓嗎,孃親讓我給你送點吃的。”
白玉進剛搖了搖頭,但肚子立馬跟翻了江的洪水一樣嘩嘩作響,頓時白玉進老臉一紅, 輕輕點了點頭。
女孩蹲下身子搓着手說道:“沒關係的,店裡熱乎乎的還有面條,你不介意的話可以進來。”
白玉進破解幻境的方法還沒想到,他猜想也許在這幻境里人死了就會回到現實,只是現在他不敢賭。
因爲在幻境中死了也許在現實中也會死去。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活下去,白玉進對着小女孩點了點頭道:“謝謝你和你的孃親。”
“不用謝,困難之中相互幫助是應該的。”女孩幫忙將白玉進攙扶住,帶着白玉進走到這家街角的酒樓中。
“五娘酒樓”白玉進早就不奇怪他能看懂他根本沒接觸過的文字,在女孩的帶領下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進門女孩將他帶到一樓角落旁的一張桌子邊,接着轉身跑去酒樓裡面。
白玉進看着四周燒起的炭火盆爐,渾身寒意頓減,將身上的黑色披風緊緊了,坐了下來。
臨近傍晚,酒樓的客人也多了起來,酒樓生意很好,酒樓中多是穿着一般的平民百姓,相互之間交談的事也是各家今年收入怎樣,城裡哪裡好吃好玩,哪家的女人漂亮等等一些俗事。碰杯聲和談笑聲此起彼伏,氣氛融洽讓人不自覺地能夠放鬆緊繃了一天的神經,消除所有的疲憊。
白玉進沒等多久,只見女孩小心翼翼端着一個木託,木託上是一碗熱騰騰的麪條,女孩身高不夠手臂很短,端起一個店內送餐的木託十分費勁,但仍是吃力地走了過來。
白玉進快步走了上去端起女孩手中的木託,輕輕笑着道:“謝謝你了,小姑娘。”
女孩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神,揉了揉發酸的手腕道:“沒關係的,我很快就會長大。”
“哈哈。”白玉進被女孩天真直率的樣子逗樂,她和雪穎那丫頭好像。
有吃的,白玉進夾起麪條不急不緩地吃了起來,但擡頭時看見女孩正在一旁的桌子上趴着,一雙大眼睛盯着他看,白玉進遲疑道:“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女孩搖了搖頭道:“沒有,只是覺得哥哥和以前的那些人不一樣,吃得好優雅。”
嗯...白玉進無言,他還沒到飢不擇食的份上。
吃完一大碗麪,白玉進總算是暫時不用爲他的生命擔憂,但他總得搞清他目前的狀態,對着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很自然道:“我沒有姓名,是孃親撿來的,孃親叫我幺六。”
白玉進一頓,接着蹲下身子和女孩同高,看着女孩的眼睛道:“那幺六妹妹可以帶我去見見你的孃親嗎?我有事情想要問她。”
女孩點頭道:“可以呀,不過得客人全走了才行。”
白玉進起身坐了下來,看見整個店裡就一個少年男孩忙碌不停地端菜倒水,問道:“幺六妹妹,你們店裡這麼多客人怎麼就一個跑堂的?”
幺六將炭火撥了撥道:“他是我哥哥,也是孃親撿來的,店裡一直就我們三人,忙得過來的。”
白玉進笑道:“如果能多僱幾個人,你們就不會這麼累了。”
女孩沒有迴應白玉進的話而是朝着外面的街道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