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坎說到這裡，再次露出了笑容：“事實勝於雄辯。只要南女士能夠在實踐中證明，改進過的流程真實有效，那麼所有的懷疑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如果做不到呢？”鄧海倫輕聲地問道。
“那就只能請夏部長依照職權，徹查這次認證考覈前後，有無泄題漏題，以及動用高階駭客的情況了。”黑木坎聳了聳肩，並不避諱格雷戈主席沉下去的面孔：
“當然，我並不是說主席閣下會徇私舞弊，只是因爲南女士身份特殊，完全能夠請得起最高級的駭客來做這種事。”
夏普點了點頭，嚴肅地應了下來：“職責所繫，我會盡力。”
聯邦基因優化師協會雖然是個官方組織，但成員都是正經的科學家，並沒有純粹的官僚政客，所以上下級之間並沒有多麼鮮明的界限。
主席格雷戈爲人並不強勢，而身爲副主席的派翠西亞更是相信南容的實力，所以這件事就這麼三言兩語地被定了下來。
在這之後，衆人的視線纔再次轉到了虛空大屏上。
五階實踐考試中，已經不再有萃取原液這個環節，考覈的重點變成了藥劑合成。
但測試題並非唯一，而是給出了選擇權。
三次機會，合成任意一款二階藥劑。
至於合成藥劑所需的原液，可以提前自備，也可以使用考場提供的原液。
只不過考場提供的原液，純度都正好卡在百分之五十的臨界點上，再高一點都沒有。
自備的原液則沒有純度限制，但必須是由考生自行提純的原液。
就如每一臺合成臺產出的藥劑會上傳信息登記編號，原液也是一樣的。一旦在考試中發現了製作者身份不符的情況，將被視爲作弊處理。
這是在考試大綱裡標明瞭的，所以南容也提前做好了準備。
她並沒使用之前在混亂星域提純的那些未經聯網記錄的原液，而是借用聯邦基因優化學院的提純室，重新提純了一批。
二階藥劑對南容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難度。
她理所當然選擇了二階基因優化劑，當衆人開始關注她的時候，前序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了，她的前額覆上傳感器，開始了正式的合成。
大量的精神力網格憑空出現，極爲精準地將不同的細化分子一組一組地區分開來。
旁觀的衆人就都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這得有多少精神力網格.我眼都花了！”
“所有網格的大小形狀還都一模一樣！她的精神力得有多強?”
“不是，怎麼沒發現還有遊離在外的細化分子該不會是網格數跟細化分子數完全相等嗎，怎麼可能?”
“.還真是？這是人能做得到的?”
“好傢伙，合成個二階優化劑，就搞出這麼大陣仗來！”
“怎麼那些細化分子跟咱們常見的不一樣？個頭更大，邊緣更飽滿清晰”
“這可不是好事。個體強大的細化分子是很難融合的，我覺得是前序升溫聚合的環節沒做好.嘶!”
屋裡的議論聲停滯了一瞬，然後就猛地沸騰了起來。“天啊！我是不是眼花了，怎麼所有細化分子，竟然同時開始融合了，看起來還出奇地順利！”鄧海倫拼命地揉着眼睛。
“你沒看錯。”何塞強行壓抑着內心的震動：“現在視野之內，已經沒有了任何細化分子，清一色地只剩下活性分子了”
“活久見不可思議！”
“簡直顛覆了我對藥劑合成的認知！”
“還沒有經過離子震盪，分子活化率就達到了百分之百這算是什麼等級的優化劑?”
“等一等，重要的是藥劑的等級嗎？就算是波特大師復生，也達到不這麼高的分子活化率吧？而且還是一次成型?”
“這種精神控制力，簡直是可怖可畏！”
但也不是沒有不同的聲音。
比如黑木坎就環抱着雙臂，眉頭微蹙：“這些精神力網格也就是看着漂亮，但線條還是過於纖細了些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經不起一波離子震盪。”
這個看法是有人認同的：“不錯。未經離子震盪，藥劑就無法實現質量躍遷，就算是活性分子再高，品級跟效果也都無法保障。”
似乎是聽見了二人的對話，幾乎是同一時間，光屏中的畫面之中，出現了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波紋。
當然，那並非是真的波紋，而是在源能示微鏡之下，展現出來的離子震盪。
“看吧，跟我想的一樣。”黑木坎搖了搖頭，看着那些纖細柔弱的亮綠色精神力網格線，在離子震盪之中緩緩飄舞，眼看就受力不住，即將破碎。
“南女士的精神控制力，應該是坎貝爾家傳的吧？”他轉頭望向派翠西亞：“可惜了，她似乎只學到了皮毛。架子搭的再好看，抗不過離子震盪也是無用”
派翠西亞女士並沒有答理他。她的目光一直緊盯着光屏，脣角忽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令黑木坎莫名地感到疑惑，他轉身再看時，卻發現離子震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
離子震盪總是會停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亮綠色的精神力網格，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完好無損。
組成它們的精神力絲纖細依舊，這會兒停止了搖擺，仍然恢復成了一排排一面面整齊劃一的小方格子，十分的整齊有序。
而在格內那些活性分子，表面閃爍着一層淡薄而清晰的乳白色瑩光，看上去悅目又養眼。
“百分之百的活性分子，又通過了第一次離子震盪。”夏普喃喃地說道：“這支藥劑，到底算是什麼品階？”
沒有人回答他，因爲他們也都擁有同樣的困惑。
“第二次離子震盪開始了！”有人驚呼道。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說東道西。就連黑木坎自己，也聚精會神地觀測了這次震盪。
離子震盪的強度是前次的二倍，但那些精神力網格雖然搖晃不休，但韌性卻是意外地強悍，任憑風吹浪打，始終堅挺如初。
當一切平復下來的時候，那些活性分子的體積再度膨脹了一圈兒，體表隱隱泛出了金色光芒。
然而下一秒，一股突如其來的風暴，就在衆人眼中爆發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