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
林熙雨頓悟了:“是這樣啊,我剛纔還在想,政府機關怎麼會讓人隨便進,原來奧妙是在這裡。”
“前面是古代的衙門,後面是現代的政府,兩棟建築僅是相隔了幾十米,朝代卻是相差了幾百年。”
“這種感覺,還真是玄妙啊!”
——
“老城區的街巷,都是環繞衙門而建。”
顧彬莞爾,又說:“名字也是由此而來,就像院前街,縣學街,按察司街,運署街,拉馬巷,西轅門街,都和古代官差出行有關,還有一些特指泉水,比如涌泉街,平泉衚衕,王府池子西街,起鳳橋街等等”
“哇!”
林熙雨又一次被震撼了:“顧彬,你知道的好多啊。”
“你不知道嗎?”
顧彬很享受她的崇拜,笑着反問。
“不知道。”
林熙雨有點鬱悶:“沒人給我說過。”
“好好記着。”
顧彬敲了下她的腦袋:“有了形象的瞭解,接下來背臺詞會容易一些。”
“噢。”
林熙雨聊的正開心,想到還要背臺詞,小臉一垮,瞬間沒了精神。
“呵呵。”
顧彬看着她故意耍寶的小表情,從喉嚨裡發出愉悅的笑聲。
——
“來到濟南,千萬不要錯過這個歷史悠久,人少景美的超棒景點。”
“SD省人民代表大會常委會大院,曾是歷代官府重地,清巡撫院署大堂建於康熙5年,在這裡先後住過110位山東巡撫。”
“珍珠泉泉池長43米,寬29米,泉眼衆多,水底涌出一串串水泡,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珍珠一般,由此被命名爲珍珠泉。”
“珍珠泉聲名在外,自然也少不了歷代名士的追捧和讚譽,乾隆皇帝曾在此作詩一首。”
“濟南多名泉,嶽陰水所瀦,其中孰巨擎,趵突與珍珠。”
“珍珠泉池圍繞着假山瀑布,小橋流水,一步一景,讓遊客們彷彿沉浸在風景優美的江南園林之中。”
“有的遊客會好奇,珍珠泉的泉水流到了那裡?”
“我們沿着泉池左側幽靜的小路一直往前走,來到九角泉後,就會發現,泉水由此流入,又由此匯出。”
“泉水的流向,穿過曲水亭街,百花洲,最終匯入大明湖,大明湖湖水的主要來源之一,就是來自於珍珠泉。”
——
造型師給林熙雨換了一身裝扮,踩着花盆底鞋的清朝格格,帶着電視機前的觀衆穿越時空,回到幾百年前的康乾盛世。
在她的講解下,幽靜的泉池平添了一絲旖旎之色,讓人更加心生嚮往。
杜導看的滿意至極,沒有讓她換服裝,節目組沒有片刻停歇,即刻開車前往下一個拍攝場地。
——
“西更道街和王府池子相鄰,是老城區地下水系最豐沛的地段。”
“這裡有著名的起鳳橋,起鳳橋之所以有名,有一個讓老濟南人津津樂道的典故。”
“清順治年間,因爲這裡緊鄰古代的科舉考場,是考生的必經之地,爲圖好彩頭,起鳳橋當時稱之爲青雲橋,起鳳橋所在的這條街,稱爲雲路街,取平步青雲之意。”
“橋頭豎着一個石牌坊,牌坊上的匾額寫着騰蛟起鳳。”
“乾隆十三年,乾隆皇帝下江南途徑濟南府,在劉墉的陪伴下來到雲路街。”
“此時天空陰雲密佈,大雨將至,劉墉觸景生情,想起自己年少時在濟南冒雨參加科考的情景。”
“在他和乾隆皇帝講述當年的往事時,大雨傾盆而下,劉墉慌忙之下躲雨,不小心腳下一滑,撞在了騰蛟起鳳的牌坊上,腦袋上起了一個大包。”
“他摸着頭苦笑,脫口而出:青雲路上多風沙,起鳳橋下起疙瘩,熱血曾想憂國民,化作冷雨澆傻瓜。”
“乾隆一聽哈哈大笑,當場也賦詩一首。”
“騰蛟坊下煉真情,起鳳橋上鑄英雄,天生我材必有用,莫忘祖宗和百姓。”
“君臣二人相視一笑,自此這座橋就改名爲起鳳橋。”
——
起鳳橋上,林熙雨聲情並茂的講述着千年古橋的經典故事,講到劉墉脫口而出那句起鳳橋下起疙瘩時,詼諧幽默的語調,引來工作人員們一波鬨堂大笑。
李豔站在攝像機後面朝她伸出了大拇指,緊接着又指了指西更道街一號院的大門。
林熙雨看到號令,踩着花盆底,小心翼翼的從橋上走下來。
“從起風橋街拐過來,我們就來到了西更道街,進入1號院大門,需得從高升橋上經過。”
“當地百姓戲說,從高升橋上經過的學子,都能心想事成,高中榜首。”
“我也來沾點高升橋的光,希望自己能高考順利,考入最理想的學校。”
——
“咔!”
杜導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林熙雨麻溜的從造型師手裡接過扇子,用力扇了幾下。
清朝格格美則美矣,就是太熱了些。
“吃冰糕嗎?”
顧彬買了冰糕在她眼前晃悠。
“吃。”
林熙雨一把搶了過去,猶豫一秒,都是對冰糕的不尊重。
“呵呵。”
顧彬憋着笑,將餘下的冰糕分給其他工作人員。
林熙雨吸溜着冰糕,吸溜的美滋滋。
“你同學在家嗎?”
李豔探着頭,從門縫裡往1號院裡瞧。
小院不大,擠了三戶人家,院子裡掛着不少布料,花紅柳綠,煞是好看。
“這麼多布料啊?”
李豔頗爲新奇:“打眼一瞧,還以爲是染坊呢。”
“吳萌的媽媽是裁縫.”
林熙雨笑着解釋:“她的手藝很好,好多人來找她做衣服,也有從她這兒直接選料子做裙子的,掛的布料是樣品,吸引顧客進門。”
“裁縫好啊,我也想做條裙子。”
李豔眼眸一亮,笑眯眯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下午的採訪是吳家的主場,林熙雨沒有跟進去。
“有人在家嗎?”
李豔舉着話筒四下裡打量。
“你找誰?”
吳萌早就聽到了門外的動靜,見她進來,迅速進入角色,裝作不認識,從自家屋裡迎了出來。
“你好,我們是濟南電視臺泉水人家節目組的”
李豔自我介紹,和吳萌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噢噢,你們好。”
吳萌配合她接受採訪:“我在電視上看過你們的節目。”
“看過呀。”李豔眉開眼笑:“喜不喜歡?對我們的節目有什麼看法和建議?”
“喜歡,我們一家人都喜歡看,每週六都等在電視機前,一期沒落都看完了。”
吳萌嘴巴甜,刻意的吹捧了一番:“至於建議嘛,能多拍幾期就好了,在電視上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和事,真的很開心。”
“聽到這麼高的讚揚,我真是挺高興的.”
李豔稍顯遺憾:“可惜紀錄片不能太長,要不然我們真的想一直拍下去。”
“那真是,太遺憾了。”
吳萌也露出遺憾的神情。
“聽說你們院子裡有一口井是嗎?”
簡單的寒暄過後,李豔迴歸正題。
“是的。”
吳萌指了指自己家窗戶下面的位置。
“這口井不大呀?”
李豔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彎下腰,仔細的打量着水井。
水井一尺見方,井水清澈見底,仔細分辨的話,果真見到有類似珍珠泉一般的小氣泡從底部冒上來。
“是不大。”
吳萌實話實說:“但是這井很神奇的,從未乾涸過,前些年鬧旱災那會兒,王府池子都快乾了,這口井裡還有水,附近的街坊鄰居都來我們院子裡打水,上了歲數的人都說,這井有靈,是一口活井。”
“有靈?”
李豔非常默契的露出了誇張的表情:“聽你這麼一說,這井還真挺神奇的,我看井底有氣泡,不會是泉水吧?”
“是不是泉就不知道了。”
吳萌呆萌的搖頭:“沒人來鑑定過,我們沒想這麼多,就以爲是一口普通的水井。”
“還是讓專家來鑑定一下比較好。”
李豔一本正經的說:“咱們老濟南的七十二名泉,歷史文獻記載的不全,很多隱藏在市井裡的泉水,沒有登記在冊,容易被遺漏。”
“市政府特意規劃出一片區域,不允許拆遷,就是有着保護泉水的深遠意義,有的居民不理解,沒能領會上級領導的苦心。”
——
“是有人鬧騰,我也聽說了。”
吳萌速度的表衷心:“我們家沒參與,我爸和我媽都挺支持市政府決定的,特別是我媽,她是裁縫,找她做衣服的都是熟客,真要拆遷了,搬了新地方,人生地不熟的,生意也不好乾。”
“你自己呢?”
李豔爲了採訪,故意把話題往她上學上扯:“想不想拆遷,住新房子?”
“我已經高中畢業了。”
吳萌積極表態:“馬上就要上大學,以後住校,至少在外四年,住不住樓對我來說無所謂,何況有這口井在,我們也不捨的搬走,就衝這井有靈性,住在老房子裡也值了。”
“你也是今年的高三畢業生啊?”
李豔佯裝驚喜:“考的怎麼樣?打算去哪裡上大學?”
“考的還可以吧,不上不下的,一般般”
吳萌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失落:“總分543分,過了去年蘇州大學的招生分數線,沒有意外的話,應該能去蘇州上大學。”
“543分,這麼好啊。”
李豔笑着附和:“就這你還說一般般,要考多少你才滿足?”
“我們班裡的同學,比這成績高的多了去了。”
“你是哪個高中的?”
“一中。”
“一中啊,怪不得,重點高中。”
李豔眼眸閃了閃,又巧妙的奉承了一把:“這成績,放在別的高中,已經算是頂尖的了,也就是一中的學生會覺得遺憾。”
“遺憾肯定有。”
吳萌面對攝像鏡頭展顏一笑:“不過我已經想開了,有得就有失,說不定去了蘇州會有更好的發展。”
“你的父母一定很開心吧?”
李豔笑着繼續:“女兒這麼優秀,有沒有想過邀請親朋好友,聚一聚,慶祝一下?”
“錄取通知書拿到了,肯定要慶祝的。”
吳萌明白她的目的,順着她的心思往下說:“我爸說了,必須擺幾桌宴席,他親自做幾道拿手菜。”
“你爸會做飯?”
李豔悄咪咪的鬆了口氣,終於把話題扯到了做菜上。
“我爸是廚師。”
吳萌略帶幾分驕傲:“他做的菜可好吃了,特別是溜肝尖和糖醋鯉魚,那味道,絕了。”
“你爸會做糖醋鯉魚啊?”
李豔眼眸一亮,恰到好處的表現出驚喜之色。
“會啊。”
吳萌笑着吹捧:“我爸不僅擅長這兩樣,還有九轉大腸,油悶大蝦,蔥燒海蔘,糟溜魚片,四喜丸子,油爆雙脆,爆炒腰花,他可是正宗的魯菜大師呢。”
“這可太巧了!”
李豔趁機提要求:“我們泉水人家節目正想拍一個魯菜的專輯呢,能不能請你爸爸給我們展示一下他的絕活?”
“沒問題。”
吳萌滿口答應:“我爸可喜歡看你們的節目了,他一準兒樂意。”
“你爸在家嗎?”
吳萌笑眯了眼睛。
“在家,我去叫他。”
吳萌動作很快,沒一會兒,一個屯着中年發福的大肚子,心寬體胖的男人,笑呵呵的跟着她走了出來。
“吳師傅。”
李豔笑着恭維:“你這模樣,一看就是廚師。”
“哈哈哈。”
吳父摸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笑得很是開心。
——
做經典魯菜需要各種配料,吳父和兩名工作人員去了菜市場,大肆採購了一番。
吳萌趁着拍攝間隙,溜到了林熙雨身邊。
林熙雨已經脫下悶熱的格格裝,換上了自己的衣服。綿軟舒適的T恤衫,穿在身上清爽了不少,讓她長吁了一口氣。
“熙雨,我好羨慕你?”
吳萌臉頰紅撲撲的,很是興奮:“面對鏡頭還能那麼鎮定自若,剛纔我緊張的舌頭都打捲了,差點說錯話。”
“你表現的已經很好了。”
林熙雨予以肯定:“我剛開始的時候也不行,緊張的額頭冒虛汗,好幾次都說錯了,連累大家還得重新拍。”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電視上播。”
吳萌有點擔心:“我聽說播出之前還會有剪輯,錄得不好的都會刪掉。”
“我覺得你說的挺好的。”
林熙雨心裡有數:“看杜導笑咪咪的樣子,應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