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清天成廣告模特公司裡,確實有不滿十六歲的未成年少女,被馬天成的威逼利誘下,進行權色交易時,他們沒有任何猶豫,將證據交到了負責此案的刑警手中。
此案後續發酵,影響惡劣。
天成廣告模特公司遭到查封,解救的未成年少女有數十人之多。
馬天成和張驥等一衆相關人員落入法網,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天成模特公司的倒閉,沒有影響廣告的播出。
鼎盛裝修藉此大張旗鼓的宣傳,成功打開了首都市場,在BJ成立了分公司。
林熙雨又小火了一把,引來平頭百姓的熱議。
人怕出名豬怕壯,古人誠不欺我。
八月末的最後一天,最讓人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三位不速之客的登門,打破了平靜的生活。
——
入秋之後天氣漸漸變得涼爽了些,表姐去了李志介紹的建築公司談生意,沒有客戶上門,辦公室裡很是冷清。
林熙雨一個人閒的無聊,倚靠着座椅,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碰。”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了,刺耳的聲響驚得她心肝兒一顫,猛地睜開了眼睛。
“媽,我說的對吧,熙雨那丫頭就是在這兒打工,賺了不少錢。”
從外面走進來的三個人看到她全都來了精神,滿眼的精明算計。
“熙雨,奶奶來了,傻愣着幹什麼?”
其中一人進了門二話不說,理所當然的指使她幹活:“大熱天的,還不趕緊的,給你奶奶倒杯水。”
“你們來幹什麼?”
林熙雨看到三人瞳孔一縮,雖然十年未見,她還是一眼就將三人認了出來。
滿頭白髮,身形瘦削的老婦是她的奶奶,陪她一同前來的兩個男女,是她的小姑和小叔。
看着三人一臉算計黝黑的臉龐,過往的記憶不自禁的涌入腦海,讓她涌起很不舒服的感覺。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
小姑蠻橫無理:“這是你奶奶,你奶奶想來見你,還需要什麼理由?”
“我沒有奶奶,我的奶奶十年前已經死了。”
顯然她低估了眼前的少女,此刻的林熙雨,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懵懂無知,只能任由着他們欺負的幼童。
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冷冷的看着他們,眉眼間的恨意,讓人不自禁的心生膽怯。
“死丫頭,你胡說什麼?”
小姑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度,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心虛:“有你這樣詛咒自己親奶奶的嗎?你奶奶就在這兒站着,你還敢大白天的說胡話,不怕被雷劈嗎?”
“老天爺要是開眼,劈也該劈你們”
林熙雨不客氣地懟了回去:“我爸犧牲那年,你們是怎麼樣對我們母女倆的?你們自己心裡沒數嗎?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不會痛嗎?”
“大哥已經犧牲十年了,那些事早就已經過去了。”
小姑不要臉的繼續:“現在還提那些幹什麼?你奶奶這次來,不是來跟你敘舊的,你二叔身體不好,需要錢治病,識相的你趕緊拿兩萬塊錢來,免得撕破了臉皮,鬧起來誰都不好看。”
“真是可笑。”
林熙雨不屑一顧:“二叔生病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我親爹,憑什麼要我拿錢給他看病?”
“就憑他是你二叔。”
小姑強詞奪理,用親情綁架她:“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呢,只要你姓林,你就和林家脫不了關係。”
“我也可以不姓林。”
林熙雨嗤笑:“你以爲一個姓氏就能困住我?我不承認他是我二叔,他就不是我二叔,你們趁早趕緊走,別逼我用掃帚攆你們。”
“你這個不孝女.”
小叔兩眼一瞪,戾氣翻涌:“反了天了,你還敢打你奶奶不成?”
“你們再賴着不走,你看我敢不敢?”
林熙雨順手摸起一把掃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混賬東西!”
小叔仗着自己常年下地幹活,有一股子蠻力,咆哮着衝了過來:“你還敢攆你奶奶,看我不打你”
林熙雨眼疾手快,掃帚用力一揮,抽中了他的膝蓋。
“噗通。”
小叔膝蓋一軟,頭朝下,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
“哎呦,疼死了。”
他摔得頭暈眼花,好半晌沒緩過勁來。
“死丫頭,你敢打你小叔?”
奶奶一看最心疼的小兒子被人打了,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可怖。
“我就是打了,怎麼樣?”
林熙雨絲毫不懼:“有本事讓他打回來啊?十年前他不是很能耐嘛,搶走我爸的撫卹金,把我推到在地上的時候多囂張啊.”
“哎呦,我不活了。”
奶奶眼見說不過她,往地上一坐,撒潑耍賴:“可憐我的二兒子啊,病的只剩下一口氣,狠心的死丫頭,有錢也不肯給他二叔治病。”
“我沒錢。”
林熙雨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
“你沒錢?”
奶奶扯着嗓子嚎:“你拍了廣告,你會沒錢?”
“就是啊。”
小姑從旁幫腔:“那個給美的空調拍廣告的明星,回眸一笑百萬生,一個廣告就能賺一百萬。”
“那是明星.”
林熙雨不屑於解釋。
實際上她這次拍的廣告的確是沒有酬勞。
知曉馬天成的劣跡後,她也想爲救贖未成年少女出一份力,故而主動提出,友情拍攝,不要一分錢的報酬。
“大哥,你死的太早了。”
小姑見她油鹽不進,也往地上一坐,厚着臉皮哭嚎:“你走了,沒人能再幫襯這個家了,二哥生病了也沒人管,沒有你,這個家遲早得散了。”
“要哭,你們出去哭!”
林熙雨耐心用盡,使了個巧勁,把母女倆從地上拽起來,攆了出去。
死皮賴臉趴在地上,想要訛她一筆的小叔,也被她用掃帚掃地出門。
未免母女三個再鬧騰,她等不及表姐回來,鎖上門,騎着自行車,一口氣衝回了家。
——
東華街9號院。
“什麼?你奶奶來了?”
姥姥聽到消息,臉色大變:“那個不要臉的老太婆,她還有臉來?”
“我真的慶幸”
林熙雨心有餘悸:“幸虧她不知道我媽買了房子,不然不曉得會鬧成什麼樣。”
“你媽買了房子的事,絕對不能往外說。”
姥姥捂着心口氣息不暢:“不管誰問,咬死了就說是租的,簽了長期租約,每個月都要交房租。”
“姥姥,咱們去大姨家躲一下吧。”
林熙雨唯恐姥姥氣病了,目露擔憂:“奶奶他們知道這兒的地址,說不定會找過來。”
“你去,給你舅母說一聲.”
姥姥心下贊同:“告訴他,讓她和你舅舅回她孃家躲一躲,咱們現在就走。”
“好嘞。”
林熙雨不想耽擱時間,轉身就跑。
舅母聽說林熙雨的奶奶來了,就跟聽到狼來了似的,七手八腳的關上電話亭,鎖好門,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
動作那個麻利,把林熙雨都看傻了眼。
林熙雨扶着姥姥離開東華街不久,奶奶三人果然找上了門。
她們在姥姥家門口盤桓,直到半夜三更,也沒能見到半個人影。
找不到人,小姑不甘心,唆使奶奶去電視臺鬧。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亮,顧彬就被李豔的連環Call吵醒了。
姥姥一家人都不在,電話亭沒人接,李豔只能把電話打到了他這兒。
“什麼?熙雨的奶奶居然跑到電視臺去了?”
顧彬聽到原委,對老太太的厚顏無恥有了新的認識。
“是啊。”
李豔很是無奈:“她們昨天晚上在電視臺大門口坐了一夜,早上一開門就衝進來了,躺在地上撒潑耍賴,把臺長都驚動了。”
“知道了。”
顧彬很快冷靜下來,有了主意:“你們藉着採訪,先把人穩住,我很快就能趕過去。”
“好。”
李豔得了準信,悄然鬆了口氣。
顧彬掛在電話,沒有片刻耽擱,騎着山地車出了家門。
——
電視臺,一樓大廳。
林熙雨的奶奶,披頭散髮,拍着心口哭天抹地。
小姑見人就訴說一家人的委屈。
小叔蹲在地上,用手抹眼淚。
三人做作的表現,讓不曉得內情的人看來,真的有那麼幾分悽慘。
“她們就是林熙雨的家人啊?”
“她奶奶家這麼窮?衣服上全是補丁,跟要飯的似的。”
“林熙雨拍廣告賺了不少錢吧?她奶奶家這麼困難,也不幫襯着點.”
“看着挺討人喜歡的小姑娘,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不是泉城形象大使嘛,也不顧忌着點自己的形象。”
“剛拍了紀錄片就鬧出這事,臺長該頭疼了。”
清晨7點左右,陸續有上早班的工作人員進入大門。
不曉得內情的人,看到母子三人的慘狀,大都露出同情的神色。
李豔和攝像大哥在臺長的授意下,火急火燎的趕過來,現場採訪。
“我們就是林熙雨的家人,我是她親姑姑,這是她親奶奶.”
小姑見有人採訪,說的唾沫橫飛,更來勁了。
“你們剛纔說,是爲了她二叔生病的事來找她?”
李豔不愧是記者,一上來就抓住了重點:“也就是說,在此之前,她不知道自己的二叔生病,我有個疑問,他的二叔病了不止一年,之前你們一直沒有告訴她嗎?爲什麼沒有聯繫?”
“呃。”
小姑一噎,面對攝像機有點打怵。
“她不孝順,成天氣我。”
奶奶眼見不妙,從旁幫腔:“我不想被她氣死,就把她攆出家門了。”
“對。”
小叔記恨林熙雨用掃帚抽他,極力污衊:“她從小就頑劣,不聽話,嫌棄我們家窮,不願意來農村,過年難得來一次也是挑三揀四的,沒個好臉色,我媽氣的心窩疼,把她攆出去,不許她再來了。”
——
“啊,她們說的是林熙雨嗎?”
“咋感覺不是一個人啊?”
“她小時候居然是這個樣子。”
“她自己不就是個普通家庭的孩子嘛,居然還嫌棄農村的親戚”
“太不可思議了。”
圍攏在四周的工作人員聽到他的控訴,紛紛變了臉色。
“老太太.”
李豔眉頭緊擰:“你們有什麼訴求?來電視臺是爲了什麼?”
“我要她出錢,給他二叔看病。”
奶奶聽到這話,渾濁的老眼瞬間亮起了光:“她二叔是她爸爸的親弟弟,她不能不管。”
“你想要多少錢?”
李豔裝作和她商談的樣子,藉機拖延時間。
“5萬,不,10萬.”
奶奶暗自竊喜,獅子大開口:“她拍廣告肯定賺了不少錢,10萬對她只是毛毛雨,對我們鄉下人,卻是能救命的活命錢。”
“10萬?是不是太多了。”
李豔在心裡默默的吐槽。
老太婆心真狠,張口就是10萬,這就是現實版的周扒皮啊!
她也真能開得了這個口.
“多什麼?”
奶奶梗着脖子強辯:“明星拍廣告,一個廣告一百萬,她賺的再少,還能不到十分之一?”
“您聽誰說的?”
李豔有點懵:“哪個明星拍廣告,拍一個一百萬?”
“那個叫什麼來着,也是咱們濟南人。”
奶奶理直氣壯:“拍的那個美的空調廣告,都說她回眸一笑百萬生,我們鄉下人都傳遍了。”
“傳言未必可信。”
李豔下意識的反駁。
“空穴不來風。”
奶奶不滿她的態度:“你們可別小瞧我們鄉下人,欺負我們讀書少,這點道理我們還是懂得。”
“我可不敢小瞧您”
李豔又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你老人家這撒潑耍賴的本事,我開車都攆不上,誰敢小瞧你啊?
“記者同志,我們已經把情況說清楚了。”
小姑唯恐奶奶說多了話,露出破綻,暗搓搓的拽了下她的衣角:“你們什麼時候才能讓她過來,把錢給我們呀?”
“你們能保證,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嗎?”
李豔豈會輕易被她忽悠,一本正經的舉着話筒,神情很是嚴肅。
“真的,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小姑來之前早就想好了,二哥有殘疾是真的,去山西打工,挖煤的時候遇到坍塌,砸斷了一條腿。
雖然沒有她們形容的那麼嚴重,也拄着柺棍,失去了勞動能力。
就算記者去她們家裡調查,她們也不怕。
大不了讓人往牀上一躺,就說人快不行了,她們還能把人從牀上拽下來,送去醫院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