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猜對了。”
吳萌八卦小眼神亮了。
“他倆沒談.”
林熙雨不想她亂猜，給表姐帶來麻煩：“這事你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媽，也別說。”
“好吧。”
吳萌剛點燃的八卦小火苗被無情的澆滅了。
“你先回家吧。”
林熙雨心煩意亂：“咱倆改天再聊。”
“行。”
吳萌見她神色有異，也不好再多呆，用力踩了下腳蹬，騎着自行車走了。
“唉。”
林熙雨目視其走遠，思緒許久，終是不放心，拿起電話，給表姐發了一個消息。
須臾之後，表姐掛在腰間的傳呼機響了，看到來電提示，她的臉色有點不自然，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裡取出一個信封，塞進那個男生手裡，不待其拒絕，騎上自行車一溜煙的跑了。
——
“姐，你是不是又去見那個男生了？”
林熙雨藉着引子把表姐從校園叫回來，沒有給她任何狡辯的機會，直截了當的問。
“你咋知道的？”
表姐有點心虛，眼神飄忽不定。
“我一個同學，在山大校園裡看到你了。”
林熙雨沒有把吳萌供出來，隨便編了個理由。
“誰呀，這麼賤氣.”
表姐沒好氣的嘟囔：“看到就看到唄，非要到處宣揚。”
“姐，你就別抱怨了。”
林熙雨憂心忡忡：“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又給那個男的錢了？你這成天累死累活，省吃儉用，把錢都投到那個無底洞裡去了，倒地是圖什麼呀？”
“圖他有出息唄。”
表姐小聲嘀咕：“他說有信心考上軟件工程師，以後去了中關村，賺了錢，就會把欠我的錢都還給我？”
“你就圖這個？”
林熙雨不信：“沒別的想法？不想和他的關係更近一步？”
“我是想啊.”
表姐眸光一暗，露出幾分幽怨：“人家還沒同意呢。”
“姐，你醒醒吧。”
林熙雨替表姐不值：“那個男的一點真心實意也沒有，拿你當提款機，你要是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就是圖個樂子，滿足一下自己的慈母心，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但是你自己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明顯是陷進去了，對感情抱有幻想，萬一哪天幻想破滅了，我真的很擔心，你會接受不了。”
“他一門心思的學習，不想談戀愛。”
表姐給自己找理由：“在學校裡也是獨來獨往的，連個能說的上話的女生也沒有，我是他身邊唯一的異性，不是有句話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嘛，我就一直默默的關心他，幫助他，讓他看到我對他的好，等他有一天開竅了，想談戀愛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會是我”
“我真是服氣了。”
林熙雨無奈扶額：“姐姐哎，你還不明白嗎？那個男的心裡真的有你，絕對不會是這樣的表現，我真的不想看着你一直陷下去，碰的頭破血流了才能醒悟。”
“我覺得”
表姐小聲嘀咕，有點不服氣：“他對我還是有點感情的，要不然爲什麼別的女生都不搭理，偏偏讓我接近他.”
“那是因爲你給他錢。”
林熙雨一針見血的戳破她的幻想：“他想要你的錢，又不想付出感情，不想給你承諾，這種人就是欺騙感情的渣男。”
“徐睿不是那樣的人.”
表姐下意識的爲那個男生辯解：“他只是手頭拮据，家裡負擔太重，他是不想連累我，纔不願意和我交往。”
“他不想交往，就不該要你的錢。”
林熙雨冷聲追問：“你跟我說實話，這次又給了他多少錢？”
“沒，多少.”
表姐心虛的瞥開視線，不敢和她對視。
“沒多少是多少？”
林熙雨不肯罷休：“快點說呀，別讓我着急，你不告訴我，我就告訴大姨”
“別別，千萬別告訴我媽.”
表姐經不住她的催促，支支吾吾了許久，終是把實話說了出來。
“兩千？！”
林熙雨聽到金額失聲驚呼：“你還真是大方啊，兩千塊錢就這麼扔出去了？”
“他奶奶生病嘛，需要好多錢，能幫一點是一點。”
表姐尬笑：“再說了，我不是馬上就要提副店長了嘛，工資也會增加的，兩千也不算什麼，個把月就賺回來了。”
“什麼叫兩千不算什麼？”
林熙雨無語至極：“你不是還要買商鋪嗎？借了公司的錢，用工資抵債，扣了錢根本就剩不下多少。”
“提了副店長會漲的嘛。”
表姐有點心虛：“還了鋪子的錢，還是能剩下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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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訴他升職的事了？”
林熙雨此刻的心情已經不能用無語來形容。
“這是我靠自己的能力拼來的，當然要告訴他啊.”
表姐的思維顯然和她不在一個頻率：“我也得讓他知道，雖然我學習不好，但是我也是有優點的，最起碼賺錢的能力，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你等着吧。”
林熙雨賞了表姐一個無可救藥的眼神：“他知道你當了副店長，以後的胃口會越來越大，他們一家人的開銷，都會讓你來承擔。”
“哎哎。”
表姐摸着鼻子尬笑了兩聲，算是默認了。
“除了醫藥費，你還替他出什麼錢了？”
林熙雨心裡咯噔一下，又涌起不好的預感。
“考軟件工程師不容易.”
表姐揉搓着雙手，支支吾吾：“需要的教材，上機培訓費啥的，都挺費錢的”
“我的天吶！”
林熙雨用手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氣的說不出話來。
“熙雨，好妹妹.”
表姐苦哈哈的笑：“這事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媽啊。”
“不告訴大姨也行”
林熙雨話鋒一轉，又說：“但是，這一次，我不能再袖手旁觀，一味的看着你陷下去，被人矇騙.”
“你想幹嘛？”
表姐心尖一顫，有點緊張。
“我不會對他怎麼樣.”
林熙雨不想和表姐硬剛，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你不是說他想考軟件工程師嘛，顧彬和王帆開了一家網吧，有現成的電腦，他想用，隨時都可以來用，我跟顧彬說一聲，應該沒問題。”
“那敢情好.”
表姐眼眸一亮，目露喜色：“這樣他就不用再低聲下氣的借用其他同學的計算機了。”“你跟他說吧”
林熙雨有自己的打算：“什麼時候去網吧，我讓顧彬在那兒等着他。”
“成，我這就去跟他說”
表姐想也沒想，迫不及待的衝出了大門。
林熙雨看着她朝山大新校的方向去了，眼底閃過一道幽光，意味深長的笑了。
——
一中，網吧。
顧彬接到林熙雨的電話，從家裡趕過來，等在了網吧裡。
表姐一門心思的爲那個男生着想，果真當天下午天黑之前就把人帶了過來。
顧彬在表姐走後，開始實施計劃。
男生叫徐睿，比他高了一屆，就讀於山東大學計算機系。
顧彬也對計算機應用感興趣，藉着討教的名義，故意和他套近乎。
徐睿不知是計，有個品學兼優的學弟刻意捧着自己，不自禁的也有些飄飄然起來。
顧彬藉着兩人聊的投機，請他吃晚飯。
王帆是個人精，看出顧彬的刻意爲之，也樂呵呵的摻了一腳。
兩人一唱一和，把徐睿灌醉了。
徐睿酒後吐真言，說出了想去BJ的真正目的。
他早有心儀的女生，那個女生在初中的時候隨父母搬家，去了BJ，和他同一年考上了BJ民族大學。
兩人私下裡有書信來往。
女生鼓勵他考軟件工程師，畢業後去北京發展。
徐睿家境窘迫，沒錢買電腦，這才起了心思，想讓表姐資助其考試。
他喝醉了酒，在飯桌上一邊哭一邊發泄積攢在心裡的怨氣。
表姐每次給他錢的時候，都讓他覺得很屈辱。
表姐每次去他家裡找他，看到他家裡的窘境，都會讓他覺得擡不起頭來。
他認爲對錶姐刻意的逢迎討好，是在出賣自己的自尊，甚至在內心深處，對錶姐有難以言述的怨恨。
認爲她不顧他的感受，一次又一次揭開他的傷疤，讓他不得不低聲下氣的，面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
顧彬有備而來，全稱給他錄音，將他的哭訴一字不落的錄了下來。
——
“靠，居然有這種人，比我還渣”
王帆不恥其行徑，不忿的吐槽：“小爺渣在明面上，合得來就處，合不來就分，他是渣在胚子裡，表面看着光鮮，其實一肚子壞水”
“表姐這下該清醒了。”
顧彬把錄音機扔給他，給他交代任務：“這事你出面告訴她比較合適，她是你的員工，你這個當老闆的，有義務關心員工，做好她們的思想工作。”
“我去，你這人，真夠騷的”
王帆無語至極：“你自己的大姨子，你不管，把人扔給我？”
“我還有別的事.”
顧彬指了指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人：“這人雖然渣了點，多少還有點用處”
“他？”
王帆不屑一顧：“一個靠女人吃飯，連自己也養不起的人，能有什麼用？”
“咱倆馬上就要去上海了，網吧只靠平叔一個人，沒人幫襯着不行。”
顧彬心思縝密，一瞬間就想出了對策：“我本來就有打算，從山大挖一個學計算機的學生過來，既然有現成的，也就不用費那個心思了。”
“你想用他？”
王帆懷疑的瞅了徐睿一眼：“這人行嗎，人品不好的男人，我看不上”
“平叔管賬，只讓他幫襯着跑腿，去文化市場修一下電腦，沒什麼不行的。”
顧彬手指輕敲着桌面，彷彿敲在人的心尖上：“至於人品，他沒了表姐的資助，又有把柄在咱們手裡，不敢不聽話”
“你行.”
王帆伸出大拇指，打心眼裡佩服。
論腹黑無恥，他誰也不服，就服眼前的這位爺。
掌控人心的手段之高，心機之深，想想就讓人覺得可怕。
——
表姐帶人去網吧，本以爲能拉近兩人的關係，沒想到聽到的卻是噩耗。
徐睿醉酒後的錄音，無異於一記重錘，敲在了她的心口上。
她想不明白，爲什麼會有人表裡不一，有兩副面孔。
面對一個真心實意待他的人，也能做出這樣冷漠絕情的事。
——
次日一早的護城河邊，表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着自己的委屈和心酸。
“我剛進醬油廠，領到工資的第一個月就開始幫他了，自己不捨得吃，不捨得花，一心一意的爲他好。”
“養一隻狗，養了一年還能有感情呢，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絕情，不僅不記得我的好，還覺得我盛氣凌人，讓他受了屈辱。”
“你還不如養只狗呢，養不熟的白眼狼，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王帆逼不得已，被顧彬逼着，不得不陪着她，聽她嘮叨。
他越聽越煩，逐漸沒有了耐心。
“我也想養狗，我媽不讓我養。”
表姐一聽這話，哭的更傷心了。
“養狗有啥不好的？”
王帆揉了揉耳朵，很是無語：“你媽爲什麼不讓你養？”
“我媽說沒錢”
表姐委屈的掉眼淚：“說養我還養不活呢，還養狗.”
“不就是一隻狗嗎，能花幾個錢。”
王帆趁機將人從地上拽了起來：“行了，別哭了，你想養就養，我現在就帶你去寵物市場，給你買只狗。”
“真買呀？”
表姐沒想到他動作這麼麻利，驚得連哭都忘了。
“必須的呀。”
王帆急於解脫，一個勁的慫恿：“一隻狗能治癒你的情傷，讓咱們公司的業務主幹恢復精氣神，太特麼的划算了。”
“寵物市場能買到什麼樣的狗？”
表姐讓他說動了心，胡亂抹了把眼淚，不哭了。
“我也不知道，去了再說。”
王帆把人拽上摩托車，遞給她一個頭盔。
“我想養一隻京巴。”
表姐帶上頭盔，帶着期盼的喃喃低語，淹沒在摩托車的轟鳴聲裡。
——
王帆帶着表姐去了寵物市場，果真買了一隻京巴幼犬回來。
小狗崽只有三個月大，剛斷奶沒多久，來到新的環境，一點也不怕生，邁着小短腿在辦公室裡到處轉悠，甭提有多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