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絕年輕時候也是一名軍中悍將,回憶過往,他自問比不上江離那樣輝煌的履歷,自己能獲封威遠侯,還是幾十年前站隊正確,擁護尚玄帝上位博了份從龍之功。
此時江離展現出來的那份機敏果決,姜絕都不得不在心頭感慨一句江山代有才人出,換位思考,自己站在對方的角度,恐怕遠不如他。
自己終究是老了啊。
老一輩逐漸雕零,以後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以江離如今的表現,就已經當得起驚才豔豔幾個字,假以時日,定能成爲護國安民的將帥之才,奈何走錯了路,斷送了前程未來。
看着毫不猶豫帶人衝殺過來的江離等人,饒是他心頭惜才,畢竟是對立面,果斷下令道:“將士何在,把這幫亂臣賊子給我拿下,除江離外,其餘人等但有反抗殺無赦!”
不是他因爲愛才要對江離網開一面,對方畢竟是主謀之一,還是侯爵之位,姜絕還沒有處置的權利,得押解到尚玄帝面前進行處置。
下令之時,他心中冷笑,想要拖延這裡使其不得入宮救駕,未免想得太過天真了,計劃是好的,奈何你們遇到了陛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註定只能功虧一簣!
“得令”
一陣大喝響徹周圍,足足三千着甲將士轟然出現,把江離一行牢牢包圍展開圍殺。
原本江離他們殺到中軍大帳連點像樣的抵抗都沒有,還以爲出其不意打了個措手不及,眼下這情況,分明就是外鬆內緊請君入甕啊。
見此江離目光一凝,事已至此沒有退路了,未免軍心動搖,他沉聲道:“隨我上,直取姜帥,將其拿下便大局將定!”
“殺!”他帶來的精銳部將氣勢如虹,戰意沸騰沒有絲毫退縮,跟隨江離他們就沒有吃過幾次敗仗,況且而今沒有退路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成功之後富貴加身,失敗就滿盤皆輸。
江離年少封侯,自然是有真本事的,數千着甲軍隊結陣圍攻絲毫不懼,放下面甲目光只剩下冰冷的殺意,手中戰刀吞吐暗金鋒芒,一刀揮出,刀光如暗金浪濤,席捲而出,將前方數十軍士連同鎧甲撕碎,鮮血伴隨殘肢亂飛,掀起血雨腥風。
以他爲首,左右兩位先天高手掩護,一行人宛如尖刀直指姜絕,一時之間竟無人能擋,只能用人命去填,然而將士們身上穿的鎧甲在他們面前宛如紙糊。
不過遭到十倍以上的軍士圍攻,他們再厲害也被拖慢了步伐,尤其是越發靠近姜絕方向,前方的阻力就越大,將士們前仆後繼不要命的阻擋,身後已經出現傷亡了。
暴力政變註定是伴隨血雨腥風的,要死很多人,一將功成萬骨枯可不是說說而已。
孤軍深入乃兵家大忌,是以別看江離個人勇武無比,卻也沒有脫離部將孤身躍過圍攻去擒拿姜絕,對方不會給他那種機會的,真那樣做很可能正中下懷,所以只能穩步推進殺過去徹底控制中軍大帳。
安如磐石坐鎮中軍大帳的姜絕,看着混亂廝殺中猶如無人之境的江離,暗道好一條猛將,難怪能憑自身馬上封爵,可惜走錯路了,手中的刀不應該對準自己人的。
目光一掃,他心頭明白三千將士想要拿下江離等人恐怕不現實,畢竟是京軍,平時沒有多少實戰經驗,而江離他們卻是在邊關經常和別國廝殺的悍將精兵,戰鬥力就不是一個級別,也就憑藉人數優勢稍微阻擋他們步伐而已。
這等規模的廝殺下,除非是宗師強者,否則個人勇武並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江離雖強,但他若沒有另外兩個先天和兩百精銳配合,憑這三千人就能將他活活耗死。
未免造成太大傷亡,姜絕目光一冷再度下令道:“神射營何在,放箭!”
“得令”
他話音剛落,周圍再度響起一陣冷喝之聲。
此時正在奮力廝殺的江離眼神總算呈現出一抹驚色,若是近戰,他和身後的人,哪怕面對百倍敵人都不懼,可若被箭陣圍攻就危險了,而且京軍神射營的威名他是聽過的。
有心想要快速衝破阻礙控制中軍大帳,奈何周圍前仆後繼視死如歸不給他機會。
在那一陣冷喝聲中,周圍制高點出現了一千弓箭手,他們手持暗金色長弓,箭矢散發冰冷的烏光。
驚雲弓,破甲箭,見此江離心頭再度一緊。
驚雲弓乃京軍神射營專屬,膽敢私自藏匿罪同謀反,偶有各種原因流傳出去也不敢明目張膽示人,開弓力達十石,民間誇張的說法是弓弦能驚動雲層,因此而得名。
十石強弓威力可想而知,配合特殊弓箭武技,內力加持下威力更是恐怖驚人。
那破甲箭也是大有來頭,箭頭摻雜了一絲珍貴烏金,以驚雲弓射出,五層鐵甲宛如紙糊,關鍵的是,這玩意若是配合內力加持,擁有破氣功效,除非施展上乘護體功法,否則先天真氣都擋不住,一定數量之下,先天高手都要被射成篩子,畢竟真氣不是無窮無盡的,單憑真氣抵擋,每一箭都能造成大量消耗。
神射營出現,一個個弓箭手目光冰冷毫不猶豫放箭,箭矢如雨,宛如鋪天蓋地的烏光來襲,甚至每一道箭矢射出都能看到肉眼可見的小型音爆軌跡,前提是得有那個視力看清!
神射營的名字不是白叫的,每一個弓箭手都有千步外射殺蚊子之能,簡直指哪兒射哪兒。
剎那之間,江離身後慘叫四起,他帶來的兩百精銳開始快速減員,鎧甲根本擋不住那可怕的箭矢,紙糊般輕易被洞穿,甚至一些人直接被那可怕的箭矢射爆了身軀!
江離一刀劈飛十幾支散發烏光的破甲箭,可下一瞬間更多的激射而來。
就在此時,他身邊響起了一個苦澀的抱歉之聲道:“少將軍,末將不能繼續追隨你了”
眼角餘光一掃,江離看到,他右邊的持劍先天部將身上出現了幾道被箭矢射出的貫穿傷,血流如注中快速艱難說完那句話便倒地不起,就此氣絕。
先天高手也是人,那個是用劍的,劍走輕靈,是以身上並未着甲,況且他還不是先天境界多麼厲害的存在,是以在神射營重點照顧之下,勉強抵擋一陣被箭矢射成了篩子。
此時不是傷心的時候,繼續下去所有人都要死在神射營手中,江離心頭清楚,若非姜絕想將他抓活的,恐怕鋪天蓋地的箭矢之下自己都堅持不了多久就要飲恨當場。
先天再強也有個限度,朝廷有的是手段針對這樣的存在,否則如何能鎮壓天下,讓那幫江湖練武之人不敢造次守法。
前方有視死如歸的軍隊前仆後繼的抵擋,周圍有神射營的致命威脅,距離姜絕百丈範圍,這點距離,對江離來說宛如天塹。
事已至此,他目光一冷,無比果決的準備冒險。
身穿寶甲的他不顧朝着自己射來的破甲箭,一刀斬出浪濤般的暗金刀光,撕碎前方數十着甲將士,暫時清空前方一片範圍後,身上插上了十幾支破甲箭,不愧是寶甲,勉強擋住,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下一刻,他頂着箭雨閃身躍過阻攔,孤身衝向了大帳中的姜絕。
姜絕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衝來,起身抓起了一杆亮銀長槍,能做到京軍主帥,他當然不是等閒之輩,身上先天中上游的氣息展露,鎧甲鏘鏘作響,長槍吞吐銀白鋒芒。
江離孤身衝入大帳之中,就要大展神威把姜絕拿下使周圍的人投鼠忌器,可他剛進入大帳就眼神一變,身軀一個趔趄,持刀拄地纔沒有倒下。
“醉春風,好個姜帥,做出一副奮力反抗的姿態,卻是引我上鉤,晚輩輸得不冤”,以刀撐地纔不倒的江離語氣漠然道。
輸就是輸了,他不會給自己找藉口,更不會言語辱罵對方使用這種卑鄙手段,他江離不是輸不起的人。
醉春風,原本是宗師強者用來舒緩身心的,就像抽菸一樣,可對宗師境界以下,這就是一種可怕的麻醉劑,意識還能保持清醒,就是提不起絲毫力氣,任何先天境界來一口都得中招,他江離也不例外。
姜絕收起一身凌厲的氣息,並未貿然上前,冷聲道:“老夫承認少將軍本事了得,可年輕人平時太過順利了,以至於疏於防範這種下作手段,還需要成長,爾等亂臣賊子,理應當誅,奈何老夫人微言輕無權處置,只得將你押到陛下面前定奪了”
說着他聲音再度一冷道:“左右何在,給少將軍卸甲,鎖其琵琶骨,委屈少將軍服下禁氣丹,押解入宮,隨本帥面見聖上”
“遵命”,當即有親衛上前照做。
他們不是江湖中人,不會講什麼道義,只在乎目的,過程並不重要,所以下藥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兩軍交戰爲了勝利無所不用其極,還在乎這些?
任由他人施爲,被卸甲的江離身姿挺拔,面容英武,哪怕淪爲階下囚,眉宇間的從容不減半分,哪怕被穿琵琶骨的痛苦都不皺一下眉頭。
坦然的目視姜絕,他平靜道:“哪怕我此行失利,依舊在接受範圍之內,此番行動,我們必定成功”
求饒什麼的就算了,那不過是無能者的軟弱,江離此番話的言外之意,是在說江王一旦成功,大家以後依舊是同朝爲將,事情不要做得太絕,希望姜絕放過外面他的那些屬下。
姜絕自然是聽懂了,沒有出言嘲諷,只是漠然的看着外面江離的人遭到屠殺,冷漠道:“老夫只忠於陛下,亂臣賊子都該殺,興兵造反註定成功?你說了不算,江王說了不算,大將軍也說了不算!”
江離不再言語,只能眼睜睜看着外面部下被屠殺殆盡,成大事者無不心性冷漠,可看着忠心耿耿被屠殺的屬下他心痛難忍,只能事成之後撫卹厚葬了。
待他的部將全部死絕,一身戎裝的姜絕沉聲道:“帶上江離,點齊三萬兵馬,隨本帥入宮護駕”
“遵命!”
一聲令下,京軍這臺暴力機器開始運轉起來。
離開大帳,姜絕目視天邊腳步一頓,對江離冷笑道:“這就是少將軍所說的必定成功?”
他們這邊的情況,幾乎是和想要破壞浮島陣基同時發生的。此時那邊也已經結束了,小公主的浮島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但並未被摧毀,兩個跑路的先天高手已然被暗龍衛斬殺。
看了那邊一眼,江離不語,但目光依舊堅定無比,兩次意外又如何,只要父親那邊成功控制皇宮,結果依舊不會改變什麼。
天街之上,兵貴神速,江遠一馬當先,帶領三千虎狼之師直奔皇宮,沿途但凡攔路者,殺無赦!
捕快也好,巡邏兵丁也罷,哪怕是平民百姓攔路也毫不猶豫的碾壓過去,這可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
江王府到皇宮這二十多里路,可謂鮮血鋪就,無人能擋。
他們太快了,兵部尚書肖央下令各方阻擋,各方調動剛剛出發,他們就已經殺到了皇宮所在的山腳下,都來不及形成相應的阻攔。
過程中江遠周鴻他們也看到了破壞京城陣基失敗的畫面,也沒收到江離成功的信號,明白八成是失敗了,可事已至此,他們沒有退路。
山腳下,護衛皇宮的禁軍已經集結了數百,面對強勢來襲的江遠等人,無不驚恐萬分,可他們職責所在,不可能退縮半分的,只能視死如歸的應敵。
“降者不殺,否則死!”江遠看着前方阻路的禁軍冷聲道,他們不可能停下腳步的,可若能不殺還是不殺,畢竟事成之後皇宮總得有人守衛。
禁軍副統領手心都是汗,聽到那殺氣騰騰的話,他深吸口氣,暗道列祖列宗子孫不孝,接下來要以身報君恩了。
目光一凝,他手中長槍一指前方冷聲道:“亂臣賊子,殺!”
“殺!”齊聲大喝中禁軍主動朝着實力完全不在一個層次的江遠他們殺了過去。
目光冰冷的江遠見此手中長戟一揮,一道暗紅色的恐怖鋒芒橫掃而出,那數百禁軍宛如決堤洪口下的螻蟻,瞬間被碾碎,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
宗師一擊,不是這個層次天底下沒幾個人能活下來。
都已經逼宮政變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在這前提下,還講究什麼宗師強者欺負弱小?
掃清前路,江遠帶頭朝着山上衝去。
踏上通往皇宮的山路,江王目光火熱,近在咫尺了,只要衝進去,將皇宮控制,這個國家就是自己說了算。
弒君殺父他是不敢的,可讓父皇退位讓賢他有的是手段,絕對的實力面前,寫下詔書蓋上玉璽,加之朝堂上支持他的人,天家血脈,他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帝!
行至半山腰,江遠目光一凝,揮手示意身後衆人止步,就連江王都心頭一沉。
就見上方榮老站在宮門之前,手中抱着一柄拂塵,目光平靜的凝視着半山腰的他們。
“榮公公,你要攔我等?”江遠率先開口道,身上氣息不斷攀升,此行最大的阻力便是這位深居簡出的老太監,除此之外,縱使京城大陣他都不懼。
哪怕京城大陣號稱擁有鎮殺宗師的威力,可這都到皇宮面前了,還在京城之內,發動那等力量不現實,縱使尚玄帝毫不猶豫的發動,他自問也扛得住。
號稱能鎮殺宗師而已,然而事實是之前並未先例,誰知道真假?
江王此時也開口了,寒聲道:“見過榮老,本王敬重你,但此乃家事,還望讓開,否則刀劍無眼,若是傷了榮老,那就是本王這個晚輩的不是了”
說白了榮老一個太監,不過是皇室家奴而已,確實沒資格管主子的事情,然而江王又不是沒腦子的人,怎麼可能說出那種腦殘的話,態度相當端正,若能言語勸退再好不過,沒必要是真不想兵戎相見。
兩個宗師戰鬥起來,不管結局如何都是巨大的損失。
榮老一臉平靜的目視下方拱手道:“大將軍,江王殿下,老臣不是來阻攔你們的,天家家事,老臣無權干預,只是來替陛下帶句話”
聞言江王心頭一鬆,這樣再好不過。
江遠卻目光一凝道:“榮公公請講”
再度拱手,榮老微笑道:“陛下讓老臣告訴你們一聲,現在收手請罪還來得及,機會已經給過你們了,言盡於此,好自爲之”
說完這句話,他微微一禮,點點頭後退幾步,轉身毫不猶豫的消失在了宮門。
此時江王心頭一沉,都這個時候了,父皇居然讓榮老來說這番話,莫非還有依仗不成?
可就在眼前啊,他怎麼可能退縮?一旦退縮,結果先不說如何,這輩子都無望那個位置了,於是目光又變得堅定起來。
江遠凝視着上方那座巍峨的皇宮,衆目睽睽之下,他擡頭看天,深吸口氣,手中長戟一指大喝道:“隨本將入宮,除奸人,正視聽,清君側!”
“末將誓死追隨!”
於是一羣虎狼之師繼續出發,快速朝着皇宮大門逼近。
然而就在此時,江王疑惑的看向周圍皺眉道:“奇怪,大中午的,豔陽高照,怎麼起霧了?”
江遠也發現了這點,可還不待探究怎麼回事兒,就聽京城四方傳來嗡鳴之聲,隨着震動天地的嗡鳴響起,整個京城都輕微抖動了一下。
心中一凝,江遠目光一掃,就見懸浮在京城各方的七座浮島動了,而且還在發光。
難道陛下要發動大陣鎮殺自己一行?不怕毀掉整個皇宮同歸於盡嗎?
尚玄帝再果決也不可能同歸於盡,那陣法啓動是爲哪般?
陳宣的住所,小公主驚叫出聲,眼中滿是震驚和擔憂。
眼角餘光看向浮島方向,那邊有暗龍衛出手阻止了浮島的毀滅,陳宣悄悄收起了朝着那個方向的手指,心說老登真沒開玩笑啊,果然沒自己什麼事兒。
回過頭,陳宣牽着小公主的手笑道:“纖凝莫慌,一切都在岳父大人的掌控之中,不會有事兒的”
然而小公主哪裡聽得進去這樣的安慰,惶恐不安道:“宣哥哥,那可是有人造反啊,明顯蓄謀已久,我擔心父皇他的安危”
別人陳宣可以不在意,但小公主的感受他不可能視而不見,毫不猶豫的笑道:“既然纖凝擔心,那我們就去看看吧,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況且不管他們掀起何等暴亂,也是不敢傷岳父一根汗毛的”
“嗯,我們去看看父皇”,小公主點點頭道,莫名安心下來,陳宣的話彷彿擁有魔力般能讓她冷靜。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禮貌的聲音開口道:“陳公子,還請留步,無意冒犯,既是人家家事,何不當個看客?”
陳宣順着聲音方向看去,就見一個黑衣蒙面人立於自家屋頂,彷彿憑空出現,對方毫不掩飾自己宗師境界的修爲氣息。
暗道有點意思,陳宣笑道:“你跑我家來,站屋頂上,這有點不禮貌吧?”
餘光發現小公主滿臉焦急之色,明顯擔心老登那邊,於是不待對方說什麼,陳宣又趕緊道:“算了,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江王亦或者江遠從什麼地方請來的,趁我還沒生氣,讓開讓開,別擋路”
“陳公子何必多管閒事,當個看客不好嗎,若你執意插手,在下受人之託,只能阻攔一二了”,對方拱手客氣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插手了?媳婦擔心老丈人,我這個當女婿的只是和媳婦去看看情況。
懶得和他廢話,陳宣無比隨意擺擺手道:“不請自來跑我家裡,我也懶得和你計較,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我就當沒見過你,至於我要做什麼去哪裡,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冒昧登門確實不該,事後定當賠罪,不過現在還請陳公子待在家裡的好”,對方拱手道,語氣姿態都放得很低,可擺明了要將陳宣留下。
陳宣頓時笑了,搖搖頭道:“給你臉了是不是,好賴聽不懂?要麼滾,要麼死!”
對方面罩下的目光一凝,緩緩開口道:“陳公子何必那麼大火氣,在下前來非是爲了與你爲敵……”
他話還沒說完,視線中的陳宣身影便青影一閃消失不見。
緊接着他背後傳來陳宣戲謔的聲音說道:“給你三分客氣你還來勁了,既然良言不聽,那就可以去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