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雪山時不敢騎這匹馬,因爲知道它脾氣古怪,想跑就跑,不想跑就死活不跑,任你怎麼抽鞭子都沒用。她怕耽誤路程,所以挑了別的馬。
但是明天隨便走走而已,又沒有目的性,快慢都無所謂。它既然這麼拼命要求,給它一個機會好了。
她一直覺得這馬挺好玩的。
齊王卻看不上它。
這馬廄裡都是他和近身侍從、護衛們的馬,都是好馬,隨便挑出任何一匹都比這匹強。
他怎麼捨得讓秦韶華騎劣馬呢。
“騎它做什麼?要麼,你騎我的馬好了。”他把自己的坐騎牽給秦韶華,讓她試馬。
結果秦韶華還沒跨上馬鞍呢,那匹棕黃馬竟然急紅了眼,不顧一切狠狠一撞,直接撞斷了馬廄的欄杆!
“咴……”
長鳴着竄到秦韶華跟前。
碩大的馬頭一個勁兒往秦韶華身上蹭,親密得不行。
好像完全忘了不久之前,它還朝秦韶華翻白眼呢!
它很是不爽齊王的坐騎靠近秦韶華,竟然跟人家對撞,要把人家撞開。
但齊王的馬是千里挑一的好馬啊,性子非常烈,怎麼會容忍別的馬欺負自己?
頓時上身一擡,前蹄朝着棕黃馬狠狠砸下!
真狠!
可!棕黃馬竟然也不弱!
後發先至,它竟然也擡起前蹄,甚至比齊王的坐騎還快還兇。
“咴……”
“咴……”
兩匹馬同時捱了對方一蹄子,雙雙淒厲嘶鳴!
它們瞬間就打在了一起。
馬廄裡眨眼間塵土飛揚。
兩匹馬互相踢,撞,衝,踩……
甚至咬。
簡直是兩頭野獸,鬃毛飛揚,厲叫陣陣,打得難解難分。
秦韶華一陣無語。
有什麼好打的。
“趕緊將它們分開……”她吩咐馬伕。
馬伕爲難。
馬匹發怒起來的力量可是很大的。
何況是兩匹烈馬共同發怒。
馬伕畏畏縮縮不敢上前,可又不敢不聽命令,簡直想死。
這馬廄裡都是好馬,受過良好的訓練,平時根本不會鬧事。誰知道秦韶華這棕黃馬進來之後,一直特立獨行,給他添了多少麻煩。
這下好,它還要打架鬥毆!
真是名副其實的“害羣之馬”!
“呵,這馬還算有點意思。”齊王本來看不上棕黃馬,但是這傢伙跟他的坐騎一打架,幾回合之後竟然還沒落下風,他就對其另眼相看了。
他飛身一躍,直接躍到了兩匹馬中間,兩隻手一邊一個,飛快牽住二者的繮繩,用力一拽!
咴……
兩匹馬齊聲長鳴。
激烈的打鬥,竟然被齊王一招制服。
頓時把馬伕看直了眼睛。
天哪,王爺竟然如此神力!
聽說王爺腿腳好了,他還沒近距離見過呢,這下算是長了見識!王爺真是厲害啊!
“王爺英勇!”馬伕跪倒在地就磕頭。
真是心悅誠服。
齊王扔了馬繮繩,笑着一腳將之踢了起來,“別磕了,趕緊滾起來,把馬牽回去!”
“是是是!”
馬伕一骨碌爬起來,把已經休戰的兩匹馬分別牽進了馬欄。
因爲棕黃馬的欄杆被它破壞了,馬伕只好又飛快收拾了一個單獨的隔間,重新給它安家。
棕黃馬進了新家,還朝秦韶華咴咴地叫,不停
地刨着蹄子。
秦韶華走到它身邊,伸手在它特意伸過來的馬頭上拍了拍,它立刻親暱地蹭蹭秦韶華掌心,特別諂媚。
“要是想跟着我,以後就得好好幹。總耍脾氣我可不要你。”她笑着警告一句,和齊王一起出了馬廄。
挑了馬,齊王回房又給秦韶華挑騎馬裝。
他在衣櫃裡翻來翻去,那認真的樣子真讓秦韶華另眼相看。
大男人總以流連閨房爲恥,沒想到他在衣服首飾上如此替她留心,還興致勃勃。
齊王找了一套玄青色的,一套朝霞色的。
“這兩套,你挑一套。”
秦韶華問,“明天你穿什麼顏色?”
“我的衣服總是一種顏色。”
“那我穿這套玄青色的。”
齊王很高興:“你穿玄青,我穿墨色,倒是正好相配。”
“嗯,像是情侶裝。”
“情侶裝是什麼?”
“就是相愛之人穿同色或同款式的衣服。”
“那我們以後都穿情侶裝。”齊王攜了秦韶華的手。
他放開手時,秦韶華就發現手指上多了一個東西。
是一枚戒指。
黑瞿石色的,材質非金非玉,厚重卻不沉,輕飄飄地箍在指頭上。
通體鏤空的五瓣梅曲水紋,古樸典雅。
她一見就非常喜歡。
“很漂亮。”她低頭端詳半晌,朝齊王微微一笑。
齊王道:“豈止漂亮。你打開看看。”
打開?
戒指還能打開麼?
秦韶華微微一愣,隨即想到,這戒指比尋常戒指厚重三分,莫非有暗格?
她伸手在其上摸索。
摸來摸去,突然發現一個小小的凸起。
輕輕一按。
戒指伸出一個暗格!
又自動轉瞬合上。
她又發現了另外兩處凸起。分別按下,有不同的小暗格彈出。
隨意將兩個凸起同時按,又是不同的暗格彈出。
而將其中任何一個連按兩下,或者三下,依然有暗格。
原來這戒指厚重的一圈,是因爲藏了一圈暗格!
“藏暗器用!”秦韶華立刻明白了。
暗格非常精細,機關做得更是精巧,開合非常順暢。
她可以在裡面藏細微的暗器,也可以藏毒藥,不同的暗格藏不同的東西,組合起來還能形成更多的混合毒素。
太實用了!
“你怎麼會想到做這樣的東西?”她驚喜地問。
齊王只微笑,“喜歡嗎?”
“當然喜歡。”
秦韶華愛不釋手。
其實什麼珠寶金玉,釵環首飾,她一時興起拿來玩玩還可,平時不怎麼喜歡戴……因爲打架不方便。
前世的時候做傭兵,女傭兵們很少戴首飾,很少留長髮,都是爲了戰鬥方便。
甚至圈裡有的女傭兵追求極致的無負擔,會連胸衣都不穿,說是爲了避免胸衣的吊帶、掛鉤等物被敵人利用,在近身搏擊之中變成弱點。
一切爲了戰鬥方便,已經在秦韶華的思維之中形成習慣了。
所以這枚戒指簡直太合適了。
既能當首飾,又能當武器。
而且因爲是首飾,就很有迷惑性,可以出其不意攻擊敵人。
“謝謝你!”秦韶華道謝。
齊王笑道:“謝什麼。還有幾樣東西,和這個差不多。只是工期還沒趕出來,等做好了一併給你。”
“還有?都是什麼?”
秦韶華很好奇。
也是可以當武器用的首飾嗎?
齊王故作高深之色,“天機不可泄露。等見到了,你便知道。”
秦韶華毫不客氣甩了一個大白眼給他。
然後把他冷落到一旁,專心致志在戒指暗格裡放毒藥和暗器。
齊王從頭看到尾。
最後挑眉道:“我已經洞悉了你的暗器套路。”
“是嗎?”
秦韶華手指一抖,噗,一蓬白霧朝着齊王直直噴出。
齊王反應極快,抽身就往後退。
可還是被白霧波及到。
頓時嗆得彎下腰劇烈咳嗽。
秦韶華對着他又噴了一蓬白霧。
齊王咂舌,“還來?”
可是這次的白霧撲到臉上,劇烈的刺激感沒了,反而倍感清涼。連剛纔被嗆的嗓子難受都消解了。
秦韶華笑着反問,“洞悉了我的套路嗎?”
“沒。王妃威武,小的服了!”齊王求饒。
秦韶華得意一笑:“毒物之事,說’洞悉’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的再也不敢說了。”
秦韶華問齊王:“這個戒指你有沒有?”
“沒有。”
“你也照樣做一個吧。”
“爲什麼?”
齊王手上有時會戴扳指,是射箭拉弓弦用作輔助的。
但是戒指他沒戴過。
秦韶華笑着說:“我們那裡流行情侶對戒,定情或成婚之人會互贈戒指。從此將對方圈住,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齊王聽得眼神一亮。
毫不猶豫地說:“那我也讓人做一個。”
“嗯。圖樣我給你畫,也算是我送的。你不坐輪椅了,少了藏暗器的東西,身上就可以多帶一些奇巧玩意兒防身。”
秦韶華說做就做,當下俯身案邊,給齊王設計起戒指來。
一直修修改改,到了二更才完稿,中間只匆匆吃了幾口飯。
她不但設計了花樣,還把暗器機關重新組合了一遍,讓其更輕巧好用。
齊王把圖紙交給侍從去處理,轉身就拽着她上牀安歇,說要將早睡早起的養生大計貫徹到底。
秦韶華頓時又想起了白天逼問出的真相,忍不住笑起來。
笑個不停。
齊王特別納悶,“怎麼了?”
秦韶華呵呵問道:“王爺今日感覺身體如何?”
“很好。怎麼?”
“嗯。很好就好。我們洗洗睡吧。”
秦韶華洗漱一番上了牀,和齊王躺在一起,蓋着棉被純聊天。
聊着聊着,齊王突然把秦韶華緊緊抱在了懷裡。
“幹什麼。”秦韶華一下子喘不過氣了。這傢伙勒得忒緊!
“你今天不太對勁。”齊王一邊說話,一邊伸手在她身上摩挲。
“哪裡不對勁了?”
“哪裡都不對。”
齊王呵呵呵笑了三聲,翻身就將秦韶華按住了。
“夏侯夜!你幹什麼?”
“我在接受你的邀請啊。”
“什麼邀請?”
“你今天一直笑啊笑,笑得那麼漂亮,難道不是在邀請我麼?”
齊王低頭咬開了秦韶華寢衣的盤扣。
邀請個大頭鬼啊!
秦韶華胸口頓時一涼。
“夏侯夜你可別忘了,大夫告訴你一個月不許情緒激動!”她拋出殺手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