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內心正在激烈地抗爭着,手在劇烈地顫抖着,似乎隨時都會拔劍出鞘,進而是無盡的殺戮。
在吵嚷之中,蕭隱屏息凝神,彷彿天地已經合一,微風吹起樹葉,彷彿在爲即將到來的戰鬥渲染最後的氣氛。
終於,蕭隱的手猛一用力,拔劍出鞘。
察覺到這一幕的衛玲回過頭來,卻發現蕭隱已經拉起了自己的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在雲霄之上,此刻蕭隱正御劍而行,一用力,將尚且懸空的她拉到自己的身後。
她萬萬沒想到,蕭隱竟然已經帶着她遇見離開!
兩人在天空中平穩飛行時,衛玲問蕭隱:“蕭師兄,今天的你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會做出那麼多奇怪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覺得,我好像不是我了一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病了嗎?”衛玲關切地問。
“不,現在我心裡很亂,想靜一靜。”伊恩說。
聽到蕭隱這麼說,衛玲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在他的身後,默默地抱住他的腰,伊恩的一隻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師兄……”
“對不起,衛玲,讓你受了那麼多人的罵,我卻只是帶你逃走。”
“師兄,我不怪你,畢竟他們也不知情,更何況人見到妖怪以後總是會認爲妖怪會殺掉他們。”
蕭隱一直低着頭,久久地陷入沉默,如果是在以前,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他也許會和當時的衛玲一樣,殺死那名魔女,可是在今天,他卻做出了放走妖怪的事情,而這一切,似乎源自他在昏迷時的那個夢。
在回到崑崙派後,蕭隱向掌門彙報了此事,掌門聽後不禁大怒。
“你爲什麼要放那妖怪走,要知道她曾襲擊過許多人!”
“因爲她也是一名母親,她雖然襲人,卻是因爲自己和孩子的生存需要,而且她未曾因此而傷害過人的性命,弟子認爲情有可原,所以放她離開。”
“一派胡言,你何時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今日你放她離開,日後是否還會有人受害尚未可知。”掌門一揮袖,轉過身去:“你,即刻去後山的思過谷思過,想明白以後再來見我。”
“遵命。”說罷,蕭隱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主殿,御劍徑直前往後山的思過谷。
衛玲無論怎樣呼喊,都無法阻止蕭隱,見蕭隱離開,衛玲回過身來對掌門說:“我也在場,放走魔女這件事並非他一人所爲,弟子甘願和他一同受罰!”
“此事與你無關,你下去吧。”
“……是。”
不過,離開主殿後,衛玲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和蕭隱一樣,御劍前往思過谷。
思過谷是崑崙派後山密林中的一個深谷,終日不得日照,故極爲陰暗,且位於靜闢的角落,連能夠聽到的聲音都很少,在谷中有一個山洞,裡面有着簡單搭建的牀鋪以供思過的弟子休息,並有照明用的火把。
當衛玲抵達的時候,蕭隱已經靜坐在山洞中,看着火把上那跳躍的火光。
“蕭師兄……”衛玲走了進來,踩得下面的樹枝因折斷而發出咔嚓的響聲。
見衛玲來到這陰暗之地,蕭隱感到意外,“衛玲?你怎麼在這裡,快回去。”
“不,沒能阻止你我也有責任,所以要和你一起受罰。”
聽到衛玲這麼說,蕭隱顯得很心疼:“衛玲,你這是何苦呢?”
“因爲我一直很擔心你,所以請告訴我吧,你到底做了個什麼夢?”
“其實,我也已經忘了那到底是個什麼夢,我只記得在那個夢裡,我似乎到了另一個世界,而且是一個很重要的存在,並做了很多事情,至於具體做了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蕭隱說。
“你放了那魔女,也是和那個夢有關嗎?”衛玲問。
“也許吧,當我看到那個魔女的時候,竟然感到非常熟悉。”
“我也看到了,你看那個孩子的時候,簡直就像父親在看自己的女兒一樣。”
聽到衛玲這句話的時候,蕭隱竟感到內心猛地一顫,似乎想起了什麼卻又轉瞬即逝,與此同時,那個時候他所想起的兩個名字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之中。
“艾露迪……”他情不自禁地說出了第一個名字。
“你說什麼?”衛玲沒有聽清。
“不,沒什麼,自言自語罷了。”
“自從你從瑤山被救回來以後,你真的變了。”衛玲說。
蕭隱無言以對。
“師兄,修仙之人應該以降妖除魔爲己任,難道不是嗎?”
蕭隱依舊沉默着。
“師兄,不管怎麼說,妖怪都是我們的敵人,爲了杜絕他們傷人的情況,我們一定要消滅他們,無論他們有着什麼樣的理由。”說罷,衛玲走出了扇動,擡頭仰望那僅僅露出一條縫的天空。
而蕭隱,依然在和自己的內心激烈地鬥爭着,爲什麼那對母女會爲自己帶來那麼大的衝擊,而自己在那個夢中,到底經歷過什麼,會讓自己的觀念發生瞭如此巨大的改變。
他望着跳動的火焰,不斷地探尋自己的記憶深處。
“今天早上見到的那個魔女,蝙蝠精,蝙蝠……貝特(bat)……妲貝特(Thebat),妲貝特、艾露迪……”在自己的印象中,這似乎是兩個對自己來說非常重要的人,每當想起的時候,心裡竟然會覺得一陣溫馨,就像一家人一樣。
“不,這不可能!”蕭隱高聲否認道。
聽到蕭隱喊聲的衛玲快步跑了過來,看到蕭隱糾結的神情顯得很心疼,“怎麼了,師兄。”
看到衛玲關切的眼神,蕭隱竟然將頭側到一邊,不敢和她對視,每當看到衛玲,罪惡感就會源源不斷地從心頭涌起。
突然,衛玲的雙手捧住蕭隱的臉,強行令他和自己的雙眼對視。
“師兄,告訴我,現在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也變了嗎?”衛玲問。
他不願欺騙衛玲,可是這麼做卻會令她傷心,當看到那個魔女以後,自己對於衛玲的感覺,竟然開始急劇消退,儘管自己總是控制着,強制自己去喜歡衛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