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葬禮

當已經準備齊全的時候,看着發呆的伊恩,妲貝特問道:“喂,想什麼呢?”

直到這時,伊恩才如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慌忙辯解道:“沒……沒什麼!”

“都已經準備好了,趕快吃吧。”妲貝特說道。

“哦……嗯。”

伊恩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開始專心地吃起來,牛肉湯非常美味,麪包也很甜,只是,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吃過以後,總算是恢復了些力氣。

收拾過以後,妲貝特說道:“你先換衣服吧,我出去等你,有一場葬禮,只剩你沒有到場了。”

說罷,妲貝特走了出去,回身關上了門。

伊恩換好衣服,出去尋找妲貝特,此刻她就在門口,看他已經出門,說道:“跟我來吧。”

伊恩沒有多說,只是跟着妲貝特一起走,方向是湖邊。

所有人都聚集在那裡,當看到伊恩到來時,紛紛問起他的情況來,伊恩表示自己已經沒事了,讓他們不必擔心。

但是,當伊恩看到那片湖泊時,卻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壓抑,失去了倫絲的湖泊就像失去了靈魂的人一般,變得毫無生氣,全然不像剛剛見到的那片美麗的湖泊,此刻已是一潭死水。

蒂亞莉斯也在這裡,呆呆地看着那片湖泊,臉上還有殘留的淚痕。

蒂亞莉斯的身邊,是一個木筏,上面擺滿了鮮花,倫絲的死相併不安詳,而是充滿了不甘,村裡的婦女們連夜爲她製作了一身美麗的衣裳,擋住了那滿是窟窿的身體,這衣裳沒有華貴的裝飾,有的,只是村民們的感激之情,每一針,每一線,都濃縮着村民的感激與不捨。

這神聖的仙女,現如今已經香消玉殞,只剩下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天陰了下來,似乎是上天也感到難過,微風輕輕拂過每個人那凝重的臉,似乎是在撫慰他們,可是,沒有人的心情能夠因此而輕鬆下來,和大樹一起低着頭,向倫絲做最後的致意,地上,不時地出現一個個黑色小圓圈。

幾個人推動着木筏到了湖沿,自從倫絲死後,這湖泊恍若失神的眸子一般,死氣沉沉的,毫無生氣可言。

當木筏全部浸入的時候,伊恩拿起火把,投入到其中,在灑滿了油的稻草上迅速燃燒,很快,火光便籠罩了倫絲的身體。

一點點地,木筏飄進湖泊的中心,所有人都在目送着這船隻一點點地飄遠,在那火焰的包圍之下,木筏在湖中心處慢慢地沉了下去,那湖中的仙女生於此湖,就讓她回到那裡,和它一起消逝吧。

“生於湖泊,歸於湖泊……”伊恩輕吟道。

在他身旁的妲貝特聽到了伊恩的話,轉頭看了看他。

伊恩的側臉上,同樣寫着對倫絲的不捨,即便僅僅見過一面,卻也無法忘記她懇求自己拯救村子的一幕。

現如今,村民保住了,自己是否更改了應有的命運,完成了對倫絲的承諾呢?

最後一絲火光消逝了,倫絲回到了出生的地方,落葉終將歸根。

所有人又一次同時向那湖中仙女獻以最高禮節,對這個保衛了村子的仙女送上最後的道別。

那些獻出了生命的將士們也已經被處理,看着這已經失去了生機的湖泊,人族援軍的首領對村長說道:“跟我們走吧,這裡已經不適合居住了。”

的確,村民們賴以生存的湖泊已經變成了一潭死水,再也不能供養人們的起居,現如今,除了離開這裡別無他法,儘管還有着太多的留戀,但是爲了所有人的生存,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好的,我們會跟着你們離開。”村長說道。

可是,卡爾薩拉斯突然來到了村長身邊,哀求道:“村長,不要走好嗎?這裡可是我們的家啊!”

“唉,卡爾薩拉斯,我也不想走啊,可是你也看到了,這湖泊已經是一潭死水,將會被沙丘吞沒,沒有了倫絲的庇護,村子也遲早會被沙子埋掉的,這裡的村民還要繼續生活啊。”村長說這些話的時候,就連自己也於心不忍。

卡爾薩拉斯儘管頭腦不是很聰明,但也明白村長所做的是最佳的選擇,只是自己以前四處遊蕩,只有這裡接納了他,這個村子就像他的第二故鄉,看着同樣對村子不捨的村長,說道:“你們走,我留在這裡!”

“卡爾薩拉斯!”村長知道,他是個頑固的人。

就在這時,妲貝特突然發話了:“卡爾薩拉斯,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被突然這麼問,卡爾薩拉斯突然看向了妲貝特,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道:“我想!”

“那我問你,在這裡能爲村子報仇雪恨嗎?”妲貝特問道。

想到這裡,卡爾薩拉斯搖了搖頭。

“所以請不要這樣自暴自棄,走出去吧,只有這樣才能爲村子報仇。”妲貝特說道。

“我明白了,我跟你們走可以嗎?”卡爾薩拉斯問道。

伊恩和妲貝特對視了一眼,兩人的意見一致,詢問過蒂亞莉斯後,蒂亞莉斯也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但是,卡爾薩拉斯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以爲他們不同意,說道:“我不會拖累到你們的,你們只需要做你們該做的就好,我可以自己賺錢吃飯,你們有什麼重的東西我也可以幫你拿,我不求別的,只求你們能帶我去報仇就好。”

伊恩上前一步,對卡爾薩拉斯說道:“我們答應你的請求,不過我們要隨他們離開,在那裡暫時休整一下。”

見伊恩答應自己的請求,卡爾薩拉斯說道:“只要你們能帶我去報仇,去哪裡都可以!”

“那好,先跟他們走吧。”妲貝特說道。

“我明白了。”

見卡爾薩拉斯答應離開,村長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援軍的頭領對村長說道:“今天先收拾一下行裝,明早出發吧。”

村長點頭,回頭告訴村民們這件事情,每個人都低着頭,臉上寫滿了不捨,但他們也明白,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於是四下散去,回家收拾行裝,準備在第二天離開。

滴答……滴答……

一滴滴雨點落了下來,終於,上天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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