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露妮。”他叫我的名字,卻沒有任何猶豫。
“嗯?”
“說實話,後悔跟着我們嗎?”
“我從來不會後悔,因爲你我纔沒有在幼年的時候死在路上,也因爲你,我才能像今天這樣強大,而且……”說到這裡,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得幾乎聽不到。
“而且什麼?”
“我喜歡你,赫倫迪爾……”
“蓓露妮……”
“我知道,你是少主,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吸血蝙蝠,所以……”
“不!”他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我:“不管你是什麼,在我的心裡,你永遠是最美的。”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瞳孔驚訝地放大了,整個人愣在那裡,這句話是那樣的突如其來,那樣的意外,令我始料未及。
“赫倫迪爾大人……”
“叫我赫倫迪爾,好嗎?蓓露妮。”
“……好,赫倫迪爾。”
“蓓露妮。”
“嗯。”
“我也喜歡你!一直……”他看着我的眼睛,我從他的眼光中讀到的,只有激動和興奮,對於死亡,此刻他已沒有任何的恐懼。
“……赫倫迪爾……謝謝你。”我在此刻,激動的心情將我置於夢幻之中,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愛面前這個人,他也愛我,這樣就足夠了,此生,我已經別無所求,只希望他能夠陪在我身邊。
“我愛你,蓓露妮。”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撲到了他的懷裡。
他的胸膛就像天空一樣寬廣,在那裡,我能夠安心地面對一切,他的手不斷地撫摸着我的頭髮,就像父親的撫摸一樣,卻也有着不同,長着繭子的手摩挲着,很舒服,也很幸福,就像家一樣溫暖,足以令我忘記時間的流逝。
只是,時間並不長,因爲我們要與魔王軍做最後的殊死一搏。
他拿着刀,我拿着鞭子,匕首時刻就緒,準備最後一戰。
“要走了哦,蓓露妮。”赫倫迪爾說道。
“嗯。”
“能和你死在一起,真好。”赫倫迪爾突然的一句話,令我怦然心動。
“……我也是,赫倫迪爾。”
面對重重包圍,我們一起衝上去,自始至終,我們都站在一起,未曾分離,刀鞭交加,一個又一個魔王軍士兵倒在我們的面前,我們此刻,忘記了疲憊,忘記了恐懼,也忘記了絕望,只知道斬殺面前的每一個士兵,同時佈置結界,防止敵人的每一次魔法進攻。
我的鞭子此刻就像一條通人性的靈蛇一般,我的手一揮,鞭子上的釘刺就會準確地擊中那個人的要害,多年來的配合令我和鞭子之間有着超乎尋常的默契,而這默契,也延伸到了我和赫倫迪爾之間,離得遠的,被我用鞭子殺死,離得近的,便會被赫倫迪爾斬殺,在那之餘,他還會加固結界,防止我們被偷襲。
一陣陣“噼啪”聲過後,都會伴隨着一名魔王軍士兵倒下的噗通聲。
俯瞰下去,彷彿兩道同心圓。
我們從未如此戰鬥過,可是,默契卻似乎與生俱來一般,令我們越戰越勇,我們知道,此戰我們將必死無疑,這反而令我們增加了專注力,我的鞭子每一下都會精準地命中敵人的要害,而赫倫迪爾的結界堅不可摧,任何魔法或是箭矢都妄想從他的結界通過。
爲了多活一會,我們全力施爲,面臨如此生死險境我們竟然沒有任何想法,只是殺死更多的魔王軍,我們的招式並不炫目,卻令魔王軍無法接近半分。
一時間,我們竟佔了上風。
我們的周圍,就像多了一道圓形的壁壘一般,一個個魔王軍的屍體倒在我們面前,堆疊起來。
突然之間,魔王軍的進攻停止了。
“怎麼回事?”我不解地問道。
而赫倫迪爾,似乎在發抖。
魔王軍自發讓開了一條道路,一位藍青色的巨型惡魔從中走出,那雙大腳每走一步,大地都會爲之顫動,留下深深的腳印,腳印之中,火焰燒灼,巨大的尾巴,拖出一條長長的,燃燒的溝壑。
“亞瑟蒙德……”赫倫迪爾說道。
以前,我曾聽說過,瑟蒙德是魔王的左膀右臂,最得力的助手,而且實力更勝魔王,在魔界,沒有人能夠與他爲敵,就連精靈族最偉大的魔法師——費依爾,對他都束手無策,即便是在這個世界上,都是數一數二的強者,在他的面前,任憑我們怎麼默契,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當他進前時,我終於看到了他的長相,皮膚的顏色就像青銅一樣,渾身上下冒着青色的火焰,火焰之下,是那猙獰而又扭曲的面容,沒有眼珠的眼睛呈血紅色,五官還能夠辨認,下面長着青銅色的鬍鬚,似乎在笑着,恐怖的笑聲令人心驚膽寒,他強大的魔能令周圍的氣流變得紊亂,陣陣勁風吹過,幾乎能夠將我們吹上天空,魔能飄散在四面八方,似乎隨時都能將我們吞沒。
“他居然來了……”赫倫迪爾說道。
我什麼都沒有說,在他的面前,我們甚至還沒有他小腿的一半高,面對這般可怕的存在,我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終於見到你了,亞瑟蒙德!”赫倫迪爾說道。
“哈哈哈哈……”
他似乎沒聽到一般,依舊在發出那恐怖的笑聲。
“好久沒有碰到這麼強的對手了。”赫倫迪爾突然笑道,握緊了手中的刀。
而後,他回頭對我說道:“我一定要保護你,即便面前是神,也絕對不會讓你受絲毫傷害。”
說罷,他對我笑了一下,一個人走出了結界。
“赫倫迪爾!!!!”我高聲喊道,只是,赫倫迪爾就像沒有聽到一樣,頭也不回地走向亞瑟蒙德。
漸漸地,他走到了亞瑟蒙德面前。
“亞瑟蒙德,你的對手是我,受死吧!”
長柄大刀向他的腳砍去。
“鏗!”
沒有任何傷痕,只聽得這清脆的撞擊聲,不過,赫倫迪爾沒有氣餒,依舊在他的腳前狠狠地用刀揮砍着,時而使用魔法進攻,只是,那青色火焰彷彿一道天然的屏障,魔法未等擊中,便已經被那火焰燒灼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