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談判

守備森嚴的“藍色”門外,拉文德派出的飛行器提出了談判的訴求。藍色的主要首領緊急召開了臨時會議,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一向蠻橫無理的拉文德居然會要求談判。

姜木作爲藍色的最初組織者和最高首領,此時也是一籌莫展,雖然跟拉文德的軍隊交手過不少次,但對“拉文德人”的想法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你們怎麼看?”姜木眉頭緊鎖,左手不停地在桌子上敲來敲去。

“拉文德既然能提出談判,就說明他們已經招架不住我們的力量了,這種情況下去談判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首領,在這場戰爭中最危險的反而是盲目自大。拉文德抵達地球后在任何國家和組織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控制了地球最重要的武裝力量並建立起了上萬座人口篩選基地,目前這個數字還在飛速增長。如此懸殊的力量差距讓人懷疑這次談判的真實目的,我認爲我們應該慎重。”

“所以Autumn女士,您的意見是什麼呢?把那架煩人的飛行器晾在門外嗎?這樣只會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心虛,我們害怕,我們.....”

“楊不凡上校,注意你的言辭,請稱呼我的軍銜。對於敵方這樣不明目的的突然造訪和毫無誠意的造訪方式,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我們都應該拒絕。”

“我不同意Autumn女士的意見首領,正是因爲我們處於劣勢,正是因爲我們對敵方的一無所知,我們才更應該接受這次談判的請求,真正地搞清楚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隨意地答應對方的請求很有可能給我們帶來災難。”

“除了Autumn上校和楊不凡上校其他人還有意見嗎?”

藍色的首領會議室裡一片寂靜,姜木低頭沉思了兩分鐘。

“我們可以接受談判,先把門外的飛行器放進來。”

“首領.....”

“我明白,Autumn上校,談判需要進行,但地點和方式,我們定。”

飛行器隨着藍色的守衛穿過藍色基地荒蕪的空地來到了首領會議室。

“您好,姜木首領,我代表我的母星,來表達談判訴求。”

“我們能知道你們的目的嗎?”

“關於談判的具體內容,姜木首領,會在具體的談判場合進行具體的交流,我只負責傳達訴求。”

“談判可以進行,但我希望談判的時間地點由我們指定。”

“沒問題,姜木首領,我們此次的談判帶着禮貌和誠意,這一點請您放心。”

“這一次的談判將由我,藍色的最高首領代表藍色進行談判,我們希望拉文德也可以派出目前你們在地球最高指揮官,楚河。”

“指揮官楚河恐怕不能參加此次的談判,但是另一個人,我想你們一樣會感興趣。”

“願聞其詳。”

“潛伏地球將近百年的星際間諜,葉飛。”

談判日的早晨異常寒冷,藍色基地外的海域波濤微微起伏。就在水下100米地方,懸浮着藍色的軍用潛水器,這就是姜木約定的談判地點。葉飛乘坐當時前往基地的潛水器隻身一人赴約。

簡約笨重的金屬大門緩緩打開,此時的會議室只坐了三個人,最中間的是姜木首領,右邊是Autumn上校,左邊是楊不凡上校。三人神情凝重,嚴陣以待,同時也不免好奇這個傳說中早在一百年前就潛入地球的星際間諜,到底是誰。

映入眼簾的是葉飛纖瘦高挑的身形,穿着拉文德輕薄光滑的銀灰色軍裝。一頭利落的短髮和麪無表情但面容較好的臉龐毫無攻擊力。從面相上看過去猜不出到底是多少歲,以人類的年齡爲單位計算,從十八歲到二十四歲之間都足以描述。

“楊不凡上校,好久不見。”葉飛毫無徵兆地露出了絕對稱得上燦爛的微笑,就像死氣沉沉的湖面突然被一塊石頭狠狠地激起了一片片洶涌的漣漪,讓人不禁一驚。

“藍雨?你..........”楊不凡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朝着葉飛坐下的方向不解地張大了嘴巴。

“還在NASA的時候我是藍雨,但現在,我是葉飛。我沒記錯的話....那個時候,您還是少校吧?”

葉飛溫暖,不帶任何敵意的笑容讓所有人都感覺到,這好像是一場闊別多年的老朋友聚會。

“沒想到......楊不凡上校和葉飛小姐還有這樣一層淵源。”

“啊,不好意思,您好,姜木首領,Autumn上校”

“您好,葉飛小姐,我們進入正題吧。”

“好,姜木首領。您的疑惑葉子都有傳達到.....”

“葉子?......”

“葉子,就是我派出去傳達談判意願的飛行器。”

“瞭解,您繼續。”

“關於此次談判的目的,總部是希望雙方儘量減少不必要的戰爭,並真誠地歡迎藍色的協助,一起建立一個全新而美好的地球。”葉飛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官方的說過話了,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極爲不適。笑容僵在了臉上。

但對方好像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異樣,映入眼簾的依然是葉飛熱情溫暖的微笑,讓他們始終摸不清楚葉飛到底在想什麼,比起葉子,葉飛好像更像一個機器人。

“葉飛小姐應該聽說過中國的抗日戰爭吧? 希望在中國建立美好的大東亞共榮圈,當時的日本也是這麼說的”

“大東亞共榮圈是一個國際輿論騙局。可我們不一樣,我們不需要做任何的輿論引導,這是絕對的力量所決定的。”

“所以,您覺得,在這場戰爭中拉文德一定會贏,對嗎?”

“那姜木首領,您覺得藍色有多少勝算呢?”

姜木一時語塞,楊不凡和Autumn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其實從一開始,藍色內部幾乎所有的軍官都沒有任何獲勝的期望。藍色的壯大僅僅是走投無路的人類們最後的尊嚴和掙扎。當下的人類只有兩個選擇:進入藍色;被龐大的人口篩選機器吞噬。所以更多幸存下來的人類無論是爲了苟活還是尊嚴,都加入了藍色。而由於在這個過程中藍色成功地阻擋了幾次拉文德零散的進攻,組織內反而日漸軍心振奮。只有幾個少數的核心將領清楚的知道,如果拉文德真的有意摧毀藍色,藍色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只是爲什麼拉文德一直沒有這樣做,他們始終不明白。

“我想,作爲藍色的最高首領姜木先生您,應該清楚的知道,你們毫無勝算。藍色內部物資匱乏,而現在地球幾乎所有重要的武裝力量都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之所以選擇停下戰爭跟您談判,是因爲我們珍惜天才,我們也同樣喜歡地球,無論是地球的文明還是生態。歐洲和美洲已經滿目瘡痍了,我們不想亞洲也變成那個樣子,這絕對不是謊言也不是騙局。姜木首領,您能理解嗎?”

“你們喜歡地球?你們珍惜人才?一來就狂轟濫炸,多少優秀的人才被你們逼到發瘋自殺,這過程中你們摧毀了多少文明!?歐洲美洲的局面不是你們造成的嗎?你們有什麼臉來教育我們!?”葉飛話音剛落楊不凡拍案而起,指着葉飛的鼻子破口大罵滿臉通紅,青筋暴起。

“沒有任何文明能夠做到真正的共存。力量差距懸殊的文明面前,只有征服,與被征服的關係。我們也只有一種選擇。”

“那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一言不發的Autumn突然起身。

“坐下,Autumn。”

“首領我認爲我們.....”

“我命令你坐下!”

Autumn無奈的坐下,用充滿敵意的眼神死死盯着葉飛毫無波瀾的面龐。

“葉飛小姐,如果藍色答應了您的請求,我們可以得到什麼?”

“如果藍色答應與我們合作,藍色所有的軍官和各種領域出色的人才將不用經過人口篩選,直接進入拉文德地球總部的人類管理層,協助我們一起建設地球。每位進入管理層的人類可以帶兩到三名家屬,至於底層士兵和藍色內部的避難者.....”

“如果要藍色答應你們的要求,必須保證藍色的所有成員安全成爲拉文德建設下新地球的成員,這是我們的底線。”

葉飛沉思了幾分鐘,人類從來沒變,總是爲了所謂的人道主義,尊嚴,原則,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犧牲明明唾手可得的機會和利益。哪怕是生存的機會。這些東西造就了燦爛的人類文明,可也是阻礙他們的致命因素。

葉飛因爲想到這些不免覺得好笑,卻露出了標誌勝利的微笑,“好,姜木首領,我代表我的母星答應您的訴求。”

“兩天之後,藍色會給您答覆。”

“期待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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