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的早晨陽光很好，也許是前一天下了一晚上大暴雨的緣故，今天早上的陽光格外強烈，透過地面基地房間的小圓窗照射在葉飛好看的鎖骨上。油菜花地應該是徹底遭殃了，想到這裡，葉飛不免嘆了口氣。跟姜木約定的見面時間還早，葉飛看了看時間，繼續手上沒忙完的工作，一整顆削了一半皮的土豆。今天的早餐葉飛準備的是，土豆打成泥，淋上幾天前就熬好的藍莓果醬，蓋一個半熟單面煎蛋，吃的時候應當在中間劃開。喝的是咖啡，加奶又加糖，還有一大盆有各種新鮮蔬菜的沙拉。今天的沙拉葉飛特意放了法國的“比考頓”（Picodon）奶酪和萵苣葉。很久以前在某一本法國小說上看過主人公吃萵苣葉拌奶酪，小說裡把這道菜描述的很慘，軟趴趴的萵苣葉配以看上去像是發黴的奶酪塊兒。可葉飛總是覺得主人公吃得很香，總想自己買來試一試，可因爲時間久遠怎麼也想不起來奶酪的品種，就乾脆用同樣頗有名氣的“比考頓”代替。
這麼想着小說和奶酪的故事，第二顆蛋也煎好了，下面就是把它準確無誤地蓋在打好的土豆泥上，就大功告成。葉飛小心翼翼地用小木鏟在鍋面和蛋底部的縫隙中慢慢地移動，快要成功的時候，楚河從後面抱住了她，胡茬扎得葉飛脖子癢癢的。葉飛慌忙關了火，冒着即將弄破雞蛋的風險還是成功地把蛋蓋在了土豆泥上，長舒了一口氣。
“不用這麼麻煩，我吃能量塊兒就行。”楚河依舊用雙臂環抱着葉飛，用慵懶的聲音說。
“該刮刮你的胡茬兒了。”葉飛根本沒聽清楚河在說什麼，只是楚河的下巴緊緊地貼着她的鎖骨，弄得她實在是又痛又癢。
“哦，是嗎？男人怎麼這麼麻煩。”楚河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今天怎麼有興致做這麼多東西？”
“嗯.....偶爾就會有興致，不一定合你胃口。”葉飛說着，轉過身子看了看楚河，楚河給了她一個吻。
終於坐定，可以享用精心準備的早餐了。葉飛喝了一口咖啡，看着眼前的楚河對着單面煎蛋發呆。
“這算是哪兒的吃法呢？”楚河指指自己面前的食物。
“把半熟蛋從中間劃開，流出的蛋黃會蓋在熱氣騰騰的米飯上。這是日韓地區流行的吃法，只是我覺得蓋在土豆泥上應該....也不賴。”葉飛說着說着，把自己都逗笑了。楚河聽完，滑稽地挑了一下眉，吃下了一大口土豆泥果醬和半熟蛋的混合物，表情複雜地點點頭。
“不行嗎？我倒是覺得還不錯。”葉飛邊嚼着食物邊說。
“不能說好吃，也不能說不好吃。”楚河同樣嚼着食物回答
葉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接話。
楚河很快吃完了土豆泥果醬和半熟蛋，開始好奇地嘗試起那一大盆蔬菜沙拉。葉飛看着他挑了一大塊“比考頓”送進嘴裡，表情明朗地咀嚼着，也跟着用叉子叉了一小塊兒奶酪和着一片還滴着水的萵苣葉。送入口中的一剎那，葉飛就知道這食物難以下嚥，奶酪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吃（而且今天好還像更難吃了一點），伴隨着生澀好像還有點兒苦的萵苣葉.......葉飛艱難地嚼了嚼，好不容易嚥了下去。
“太難吃了！”葉飛猛喝了一口咖啡。
“我倒覺得還好，”說完，楚河又叉了一塊兒奶酪放進嘴裡。也許我吃所有的食物都像是在嚼能量塊兒吧，根本分不出好壞。”
“不.....也許你可以接受得了這奶酪的口感。”葉飛說完，嚥了口苦澀的口水。
“不過說實話，這個奶酪.....好像比能量塊兒更像能量塊兒....”楚河說完，葉飛跟着一起笑出了聲。
到了約定的時間，葉飛準時在亞洲區人類管理層上海總部的指揮室與姜木碰面。由於是工作時間，姜木穿上了拉文德統一的銀灰色制服，因爲有些大腰間繫了一根細細的腰帶。葉飛是第一次看見姜木穿上制服，不免多打量了幾眼。
“是不是有些不合身？”姜木問。
“沒有，你穿上制服倒是挺精神的，鬍子也颳了。幾天前頹唐的樣子一掃而空。”葉飛笑着說。
“葉飛小姐也是，今天的這身衣服看起來很有活力。”
葉飛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外面套着藍白連帽運動衫，褲子是束口的黑色棉質運動褲，踩着一雙三色new balance運動鞋。頭髮因爲長長而重新剪過，看起來活力十足。
“因爲也不是什麼隆重的場合，所以就穿了便裝。”葉飛插着口袋重新打量着自己的衣服。
“很好看。”姜木微笑着說。
“謝謝。”
“先坐吧，”姜木指指葉飛身後有些發舊的皮質沙發，是從藍色基地的指揮室原封不動搬過來的，“要喝點咖啡嗎？”說完，姜木走到茶水區的咖啡機前。
“不用了，早上剛喝了咖啡，來杯茶吧。”
“只有金駿眉。”
“那個就行。“
姜木倒好了茶，坐在了葉飛的旁邊。
“關於人類文明博物館，你們開會討論出什麼結果？”葉飛邊說便抿了一口燙嘴的茶。
“昨天跟人類管理層各分部的指揮官開了會，決定人類文明博物館選址在澳洲大陸。因爲只能建一座人類文明博物館，無論從面積還是地理位置來說澳洲都是最佳的選擇。”
葉飛喝着熱茶，點了點頭。
“博物館的內容呢？”
“昨天只是大致討論了內容，先是人類的四大文明，‘埃及文明，美索不達米亞文明，印度河文明，中國文明’。再是後來影響整個人類文明的歐洲文明。我們還決定劃分‘語言，文學，藝術，音樂，建築，拉文德降臨前的現代新型文明’這幾類，分別選取重點的作品和文物進行保存。至於建築，也許需要製作模具。”
“按你們的想法，整個澳洲大陸夠嗎？”
“更多的內容也許只是文字資料，會用易於保存的材料來進行收藏，所以......”姜木想了想，突然嘆了口氣，“詳盡的人類文明只用一個澳洲來裝肯定是不夠的，不過.......勉勉強強吧。”
“博物館的外觀有實體影像嗎？”
“只有一個大致的外觀，沒什麼好看的。”說着，姜木打開了面前茶几上的全息顯示屏。頓時茶几上方空中顯示出一個3D影像，是人類文明博物館的外觀。還是澳洲大陸的形狀，沒什麼變化，只不過四周被厚重的藍灰色金屬牆體圍了起來，封頂的是一塊兒巨大的倒三角。
“你們的想法基本沒什麼問題，關於選址，我可能還得跟上級溝通一下，不過我覺得不會有太大問題。”
“嗯.......冒昧問一下，建設人類文明博物館的建議，是楚河指揮官提出的嗎？”
葉飛手握茶杯，想了想，“不是，是太空總部直接下達的命令。”
姜木聽完，點了點頭。
“你放心，不會出現上次那種情況，之前的事.....”
“不用道歉葉飛，不是你的錯。”姜木用一瞬間暗淡下來的目光看着葉飛。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
“那......帶我看看這裡....你的人類管理層總部吧。”葉飛起身，打破了安靜。
“行，沒問題。”姜木同樣起身，準備和葉飛一起出去。
葉飛走向指揮室的門外，經過茶水區時看到了吃剩的半塊兒奶酪。
“你喜歡吃奶酪？”葉飛轉過頭問姜木。
“是挺喜歡的。”
“那這個是......”
“這個是法國產的藍紋奶酪。”姜木解釋說。
“我今天早上也吃了奶酪，法國的比考頓，那個味道實在是....難以下嚥。藍紋奶酪應該更......”葉飛對着姜木苦笑了一下，沒再說下去。
“比考頓我只在很多年前去法國的時候吃過一次，搭配呂貝宏的白葡萄酒或者普羅旺斯桃紅酒是最美味的......不過我還是最喜歡藍紋，”姜木衝葉飛笑着說，“不過奶酪這種食物很多人確實接受不了。
“那......有一本小說裡曾經描寫過一種奶酪和萵苣葉的搭配....你有印象嗎？”
“《超完美契約》，一部法國小說。”
“你知道？”葉飛驚訝地說。
“當然，高中讀的這本書的時候覺得萵苣葉搭配奶酪實在太奇怪了，還專門試了這種吃法。”
“那奶酪的品種你還記得嗎？”
“年代太久遠早就忘了。”姜木笑了笑，“難道葉飛小姐是因爲這個對奶酪感興趣的嗎？”
“感興趣說不上，只是好奇它的味道，沒想到你也注意過相同的內容，實在太巧了。”停頓了一兩秒，葉飛環顧了一下四周，“我們.....走吧。”
“好。”姜木微笑着點了點頭，和葉飛一起邁出了指揮的門。
回到跟楚河的居住基地，已經是下午五點鐘，葉飛順道看了看油菜花田地，果然已經是一片泥濘。回到基地，葉飛換了睡衣，給自己泡了杯檸檬茶坐着看起書來。是村上春樹的《1Q84》，第一本只看到一半兒，玄關處就響起了楚河的腳步聲。葉飛沒有動，喝光了剩下的檸檬茶，繼續看書。
“回來了？”葉飛翻着書頁問道。
“嗯，什麼書這麼好看？”楚河用略帶疲憊的聲音回答。
“具體還不知道，故事好像很複雜。”
“我想要泡個澡，一起嗎？”楚河邊脫制服邊問道。
“不用了，我一會兒要做蔥油拌麪，你要來一份嗎？”葉飛擡起頭看着楚河。
“不用那麼麻煩，我吃能量塊兒就行，可以幫我泡個咖啡嗎？”
“當然可以。”葉飛朝楚河笑了笑，等楚河走進浴室，繼續看書。
等把‘青豆’部分的故事看完，葉飛開始着手準備咖啡和蔥油拌麪。葉飛選擇了滴漏咖啡，放好容器準備好熱水讓它慢慢滲透就好了。接下來是蔥油拌麪，需要先用小蔥和輔料切段放進熱油裡榨五到十分鐘，再放進用生抽醬油和糖混合的醬料，攪動幾分鐘。這些材料現在只有人類的管理區可以買到了。葉飛邊想着剛纔書裡的故事情節邊把剛剛榨好的蔥油醬汁淋在已經煮好的白麪條上，一瞬間香氣撲鼻。楚河已經坐在了餐桌前，喝着剛泡好的咖啡。
“今天跟姜木談的怎麼樣？關於人類文明博物館的事情。”
“談得差不多了，說是要在澳洲大陸建館。”葉飛一邊吃着麪條一邊說。
“整個澳洲大陸？他們佔用的面積會不會太大了？你同意了？”
“我已經上報總部了，不知道結果到底會是什麼，如果不行再另想辦法。”葉飛攪動着麪條回答。
“如果是我，恐怕壓根兒不會同意。”楚河喝了一口咖啡，用毫無表情的聲音說。
“我不是你。”葉飛用同樣毫無表情的聲音回答。
“祝你成功。”楚河喝完剩下的咖啡，起身換了衣服。
“你要去哪？”葉飛問。
“去總部一趟，不用等我。”葉飛看着楚河消失在自己眼前，又感覺腦袋一絲隱隱的疼痛。葉飛洗了個熱水澡躺在牀上，疼痛感一會兒就不見了。
太空總部的指令已經下達，澳洲的人類文明博物館已經着手準備建造。此次人類文明博物館的建造全程由人類自己參與建設，拉文德不予參與。只由星間一號葉飛進行監督。
開工第一天，姜木約了葉飛在人類管理層上海總部的軍官餐廳吃飯。
葉飛還是沒穿制服，換了條紋襯衣和西裝褲，外罩一件淺棕色薄風衣。
黑色無跟女士羊皮鞋走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嗒嗒的聲音。穿過敞開着的巨大的拱形門，葉飛走進了餐廳。左邊是整排巨大的落地窗，右邊是一排排擺放有序的餐具和新鮮的食物。精巧別緻的各種形狀大小的餐桌散落在左側的空地上，留出一條還算寬闊的過道供人們通行。從落地窗照射進來的光芒填滿整個餐廳，使餐廳變得格外明亮。北歐風格的純白色天花板用石膏線勾勒出幾筆簡約的紋路，依然看不到照明設備，恐怕是來自拉文德提供的技術，一到晚上也許會散發出暖黃色的光。餐廳提供的餐食有各種各樣不同的種類，分幾十個區域，沿着右側弧形的線條向遠處延伸。光是在葉飛面前的就有海鮮，壽司，牛排，傳統中式料理，各種甜點飲料和酒類，還有一小塊專門供應能量塊兒和能量飲料的區域。清潔機器人在餐位前不停地移動着，來自各國的不同人種穿梭在取餐區和座位之間。由於不是工作日，沒有多少人，再加上中文作爲通用語的緣故，也不會顯得特別嘈雜，一切看起來都井然有序。
姜木已經在等着了，向葉飛招了招手，葉飛點頭示意。選了一份牛排，小份蔬菜沙拉和奶油蘑菇湯。甜點是法式冰激凌，還有一小杯白葡萄酒。
“上次走的急，沒請你來我們的餐廳吃東西，怎麼樣？還不錯吧？”姜木停下手中的筷子，面前放着吃了一半兒的紅油重慶小面問道。
“是挺不錯的，種類很全。”葉飛順勢在姜木對面坐下，回答道。
“吃麪也可以配奶酪？”葉飛指指姜木面前的一小塊兒藍紋奶酪問。
“嗯，我習慣飯後吃一點當甜點。再說這東西......恐怕以後不會量產了，工序複雜，需求量也不太可觀，總之就是性價比不高。人類食物協會已經在商議取消奶酪的量產了。現在只有少數幾個奶酪原產地的人類管理區在生產。恐怕很多食物在以後會慢慢消失，就像你的白葡萄酒或者......蘇子葉。”姜木無奈地笑了笑，繼續低頭吃麪。
葉飛沒接話，看着姜木，手中的刀叉自動切着一小塊牛排肉。
“你們施工進行到哪一步了？”葉飛率先打破了沉默。
“在建設圍牆。”姜木回答。
“你們打算怎麼幹？需要機器人的協助嗎？”
“拉文德太空總部不是禁止拉文德干預嗎？”
“沒關係，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調用。”
姜木擡起頭，對上了葉飛的眼神。散發出亮黑色光芒的眼睛透露着真誠。
姜木頓了一兩秒，“不用了，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我們自己來。”
葉飛點點頭，“具體的計劃呢？”
“我們打算用最笨的方法，用最笨的材料。博物館的外牆用最堅硬笨重的天然金屬材質，恐怕這樣，保存的時間纔會儘可能的長。”
“可以，怎樣都沒關係，只要按時彙報工作進程就行。”
“爲什麼這麼相信我們？”姜木頭也不擡，不動聲色地切下一小塊奶酪。
葉飛被突如其來的問話擊中一時語塞，擡頭盯着姜木的腦袋。
“爲什麼這麼說？”葉飛一字一句地說。
“不用監督，不用查看現場，所有條件都滿足，還可以提供便利...”說到這兒，姜木停頓了一下，用銳利的目光注視着葉飛，“葉飛小姐跟所有我接觸過的拉文德人，都不一樣。”姜木說完，對着葉飛笑了一下，繼續低頭切奶酪。留下葉飛停在半空的手，和詫異的目光。
葉飛緩了緩神，搜尋着話語，“嗯......就當是補償吧，對藍色那件事的補償。”
姜木點點頭，還想再說什麼，但是欲言又止，正好這時陸驍跑了過來。
陸驍小跑着，避開打掃衛生的清潔機器人，氣喘吁吁地來到姜木面前。
“叔叔！葉飛也在啊！”陸驍喘着氣，對着葉飛笑了笑。
姜木拿了一把椅子給陸驍，陸驍順勢坐下。
“其實第一次見你們的時候我就想問了，”葉飛說到，“你們倆是親叔侄嗎？爲什麼姓不一樣？”
“他是我朋友的孩子，我朋友......在一次意外中喪生了，託付給我。”
陸驍聽着，臉色暗淡了下來，隨即恢復了正常。
“對不起。”葉飛看着陸驍說。
“沒關係”陸驍苦笑着說，“對了葉飛，我一會兒要和叔叔一起去澳洲看施工進展，一起去吧？”
葉飛看看陸驍，又看了看姜木，“不必了，你們去就好，我後面......還有事。”
“好，那我們先走，改天請你喝酒，葉...飛。”姜木起身，對着葉飛溫暖地笑了笑，和陸驍一起離開了。
姜木走後，葉飛整理着思緒。葉飛一直看不出來姜木到底有多大，照以前頹唐的樣子，好像顯得特別蒼老。可是颳了鬍子，整理整理頭髮卻又像25歲左右的小青年，可是陸驍......又叫他叔叔。葉飛咀嚼着蘇子葉思考着，她實在非常吃驚姜木今天脫口而出的問題。像是做了壞事被人看穿了一樣，她實在不明白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姜木爲什麼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還要請自己喝酒？好像她們已經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葉飛喝完剩下的一點葡萄酒，有些微醺，本來就不是特別能喝酒。留在腦子裡的疑問最好一掃而空，反正也是自尋煩惱。這麼想着，葉飛出了人類管理層總部的大門，坐上飛行器準備回家好好睡一覺。
不知不覺睡到了晚上七點鐘，朦朦朧朧中，葉飛聽到了楚河回來的聲音。翻了個身，楚河已經換好睡衣在眼前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葉飛揉着眼睛問道。
“一個小時前。”楚河邊說着，邊向葉飛脖子探去。
“你喝酒了？”楚河停下動作，捏了捏葉飛的臉頰。
“幾個小時前喝了一些，還有酒味兒嗎？葉飛擡起胳膊，聞了聞自己的衣服。
“嗯，”楚河回答，解開了葉飛睡衣的扣子。“跟誰喝的？”
“姜木。”
“因爲人類博物館的事嗎？”
“不是，他請我吃飯。”
葉飛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這樣回答，本來就是因爲人類博物館的工作纔跟姜木吃飯，只是後來自己不想去了。
楚河擡起頭，俯視了葉飛一兩秒，什麼都沒說，脫下了葉飛的睡衣。
“我太困了，想睡覺。”葉飛半眯着眼說。
楚河沒有說話，繼續着動作。
“我真的很困。”葉飛有點兒生氣，但還是昏昏沉沉的，也許是睡得太多的緣故。
楚河沒再說什麼，翻了個身，走出了房間。
葉飛重新穿上睡衣，蓋上被子，腦袋又開始出現陣痛的苗頭了。不知道爲什麼，最近一到傍晚，頭就會開始有些小小的刺痛。一會兒恐怕又要陷入因爲拒絕楚河而產生的討厭的自責當中去，葉飛這麼想着，只想趕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