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早上依舊起的比陸燁晚,陸燁昨晚估計是真的喝醉了,將她按在牀上好頓折騰,雲裳這次是真的累到了,腰痠的不像話,嗓子都喊啞了。
陸燁估計也知道自己昨晚做的過了,從早上開始對待雲裳就有些小心翼翼,就連雲裳去廁所他都想扶着,誇張的雲裳一陣好笑。
她其實沒怎麼樣,就是累了些,陸燁現在的態度簡直就像是咬破了沙發的大狗,正使出渾身解數來求得主人的原諒。
可是,像我沒事,你不用愧疚這種話她說不出來,而且,看陸燁的表現,就能猜出他是個彆扭的人,也許他並不一定希望她直接挑明,所以雲裳也就由着他去了。
沒有感情基礎的日子,彼此雙方都像是在薄冰上行走,必須要小心翼翼的維護着腳下的路,否則一個不慎就會掉進萬丈冰窟中,再無出頭之日。
雲裳和陸燁都不是愛說愛鬧的人,兩個人在家都很安靜,各做各的事情,不會彼此打擾。只不過雲裳的情況特殊,陸燁就算是看電視也用眼角餘光時刻注意着她,生怕她眼睛看不見磕了絆了。
吃過午飯,雲裳提議出去走走,她想趁着陸燁在家儘快將這一片熟悉了,以後就會方便許多。陸燁當然沒意見,只不過今天的氣溫有些低,他細心的給雲裳加了一頂毛帽子,這才牽着她出去了。
雲裳坐在小區裡的鞦韆上,腦袋轉向陸燁的方向,帽子上吊着的小白球隨着鞦韆的晃動在陸燁面前的不停的晃啊晃的,襯着雲裳那張白淨的小臉更加的顯小。
看的陸燁心裡蠢蠢欲動,恨不得伸手將她緊緊摟緊懷裡好好親一親纔好,反應過來卻又覺得懊惱,他的忍耐力一向很好,當年在緬甸抓毒販的時候,在熱帶叢林中一趴就是一天一夜,毒蟲在身上爬來爬去都能一動不動,如今卻僅僅看了雲裳一眼就忍不住了,當真是怪事!
“陸燁,你平時都有什麼任務?”雲裳開口問他,兩個人都結婚了,總要互相瞭解,以後的事情纔好辦,陸燁不太喜歡說話,那就由她先開口。
陸燁抿了抿脣,“機密。”
“那你平常的訓練呢?”
“很多,普通的就是負重跑、叢林戰之類的,其餘的是機密。”
問了兩句都是機密,雲裳無奈,她還真的不知道如何跟軍人相處。陪他跑步?她現在當然做不到。
跟他聊天?他還不喜歡說話。
雲裳犯了難,思來想去都沒有再想到話題,只好閉口不言。陸燁正全身緊繃等着她的下文呢,可是等了好幾分鐘雲裳都沒說話。
強悍如陸少校,此刻心裡也有些不安,她該不會是生氣了吧?他不是不想告訴她,而是那些東西真的是國家機密,就算是對着他的妻子,他也必須要守口如瓶,這是一個軍人的職責。
“你、咳,從前是什麼樣子?”陸燁覺得心都要從胸口跳出來了,砰砰的不聽話,明明他們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爲什麼他看見她的笑臉竟然會有些窘迫?
陸燁這個話題轉的很不自然,僵硬的雲裳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不過她還是認真的想了下。
過去是什麼樣子的,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廣泛。她的過去很多,多的她三天三夜都說不過來。
“我大學學的是人力資源,大三那年暑假簽了CA,畢業之後在那裡工作了半年就出車禍了,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說的平平靜靜,將她人生最輝煌和最黯淡的時光輕描淡寫的一言帶過,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陸燁的手緊了緊,忽然很想要摸一摸她的頭髮。
他一向直來直去,從來不懂壓抑自己的情緒,高興的時候就笑,不高興了就沉着臉,所有的情緒在臉上就能看的一清二楚。雲裳卻和他一點都不一樣,她從來都是笑,笑的溫柔又甜美。
一開始的時候,他覺得這樣很好,起碼他不想要一個整天哭喪着臉的妻子。可是不過兩天時間,他的想法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覺得自己是不正常了,竟然想要看她在自己面前哭一場。
說不出來爲什麼,就好像只要她一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的表情,自己就能緊緊抓住了她一般。所以這兩天他時常惡意的想着如何讓她掉眼淚。甚至於在牀上也越發的想要欺負她。恨不得她在自己面前露出的表情越多越好。
“你……不怨恨?”陸燁沉默了一下,忽然問道。
雲裳臉上的笑容一滯,好幾秒才恢復正常,只不過那笑明顯比平常要淺淡許多。她靠在鞦韆上,乾淨秀氣,聲音也是溫溫柔柔的,說出去的話卻讓陸燁心底猛然一凜,“我已經和他們毫無關係了。”
這個話題讓兩個人好不容易熱起來的氣氛又冷了下來,雲裳搓了搓凍的冰涼的臉從鞦韆上站起來,看來今天真的不適合談心。
“回去吧。”
陸燁握住她的手沒動。
雲裳回頭,“怎麼了?”
陸燁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我帶你出去玩。”
哈,他在開玩笑麼?
事實上,陸燁沒開玩笑。當雲裳的手觸摸到海豚光滑的頭頂時,她又驚又喜,指頭尖都不敢動一下,生怕嚇跑了自己手底下那聰明可愛的生物。
“動一動手。”陸燁站在一旁道。
雲裳的手輕輕動了一下,小海豚的腦袋往上頂了頂,似乎在蹭她的手掌心。
“啊!”雲裳輕呼了一聲,雖然看不見,也能在腦中勾勒出小海豚乖巧討喜的模樣。
陸燁看她開心,臉上的表情也鬆動許多,“要餵魚麼?”
雲裳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她曾經看過遊客因爲餵食動物過度而讓動物染病死去的新聞,都是生命,都應該被珍惜。
海豚摸夠了,又去看其他的海洋生物,說是看,到不若說是陸燁在講給她聽,雲裳只能從陸燁那乾巴巴的描述中想象着各種魚類的模樣。
其實陸燁也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就連給雲裳的講解都是臨時抱佛腳,幸好他眼睛好,就算是人多也能夠看清楚上面的說明,纔不至於在雲裳面前出了醜。
他們的運氣挺好,恰好趕上海獅表演,表演之後遊客還可以上去和海獅親密接觸一下。陸燁忍着各種各樣的喧譁帶着雲裳在看臺上坐了快兩個小時,總算等到了比賽結束,幸好兩個人都有耐心,纔不至於因爲不耐煩而離去。
可是到了可以摸海獅的時候卻出狀況了,因爲想下去摸得人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有他領着,陸燁也怕雲裳被人擠着了,最後只得遺憾的離開了海洋館。
雲裳倒沒覺得有什麼,反而陸燁越發的不好意思,他的時間觀念一向很強,這次害雲裳白白坐了兩個小時,心裡怎麼也過不去。
對不起這三個在嘴邊滾了好多遍,最後還是嚥了下去,到底是個彆扭的人,那句道歉怎麼也說不出。
雲裳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他的表情她也看不見,只問他今晚想吃什麼,他們回去的時候可以順便將菜買了。
陸燁想了想道:“在外面吃吧,你想吃什麼?”他怎麼樣都好,一點都不挑。
於是兩個人便去吃了東北菜,說到底雲裳還是照顧到了陸燁的口味。陸燁的口味比較重,東北菜對他來說最好不過。
陸燁啃了一桌子大骨頭,卻也沒忘對面的雲裳,洗了手將骨頭上的肉撕成小塊放到雲裳碗裡,還懂得給她夾點青菜來去去口中的油膩味,葷素搭配,樣樣不缺,真真是體貼到了極致。
雲裳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如此的照顧她怎會不知道。自從她眼睛看不見後,受到的不是至親之人的冷嘲熱諷便是鄙視白眼,何曾有人如此細緻的待她。心裡感動之餘又有些慶幸。
她那個父親,怕是沒想到她這個瞎子離了他會過得更好吧。
回去的時候,陸燁開車到超市忽然停了下來,雲裳不明所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怎麼了?”
“我去買點東西,你在車上等我一會兒。”陸燁說着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他不說買什麼雲裳也不問,陸燁的動作很快,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回來了。將手裡的東西往車後座一拋便開車去了小區內的公園,扶雲裳下來坐一會兒消消食再回家。
他們的小區大多數都是比較年輕的夫婦,所以到處都能聽到小孩子的聲音,或哭或笑。雲裳側耳聽着,忽然轉頭對陸燁道:“咱們這裡小孩子真的挺多的。”
陸燁皺了皺眉,“嫌吵?”
雲裳瞪大了眼睛,有些驚訝,“怎會?小孩子多可愛!軟軟的那麼一小點,抱在懷裡心都化了。”
陸燁恩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陪着雲裳坐了幾十分鐘才催促她回家。晚上風涼,感冒了就不好了。
上車的時候,陸燁沒有直接去駕駛位,而是繞到了後座,從上面拿起剛買的幾盒安全套,通通丟進了路邊的垃圾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