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說完,如同兔子一般就要溜之大吉,只是身後一聲冰寒讓他奔跑的而動作古怪地僵硬在原地。
“我和你一起進宮!”
顧府!
不管心裡喜與不喜,夜間的家宴,顧家人都到齊了。
顧輕染離家時太小,還不到六歲,因此家宴之前先是認親。
這一路,在到京城之前,顧輕染就派查了顧府的情況。難得的,今日的家宴顧家上下人到得這麼的齊全。
顧輕染到時,顧府的小輩都到了。她只比顧義雄和賀氏早到了一步,剛進大廳還沒來得及順着打探來的消息打量一番,身後就傳來幾道腳步聲,伴着喜悅沉穩的聲音:“染兒到了,來挨着我坐這邊!”
顧義雄一看見顧輕染就柔和了表情,笑着喚道。他向來嚴肅,就算對子女也是不苟言笑的樣子,何時出現過如此慈父般的表情。
顧輕染目光一掃,衆人驚愕的同時,賀氏一臉陰沉,另幾道嫉恨的眼神也不容忽視。
她神色不變,緩緩上前,沒有衆人所預計的受寵若驚,只是淡淡道:“是,父親!”
疏離的語氣,疏離的眼神,疏離的臉色。毫不掩飾的疏離,在衆人驚訝的眼神中,顧輕染落落大方地在顧義雄身邊得位子坐下,這纔有時間打量其他人。
顧義雄和賀氏並列而坐,上首一空着的椅子應該就是顧老夫人的位子。
賀氏身後,三人看衣着應就是顧義雄的姨娘。
姨娘也是奴婢,只相較下人算是半個主子,也沒有坐的資格,只能站着。今日若不是這是顧府家宴,三人根本不許進入前廳。
三個姨娘謝氏溫婉、顧氏清冷、張氏明豔,一看便分辨出來,均是容顏秀麗的美人。
另幾個同輩,除了賀氏所出,同屬嫡女的顧雲棋坐在賀氏下首外,其餘均按照年齡來派的座位。
顧義雄有三子,都是庶子。
長子顧凌逸是顧姨娘所出,年十八,對她這個突然出現嫡出大小姐沒有喜歡,也沒有討厭,就像對待陌生人一樣無視,倒是和顧姨娘清冷的性子一般。
次子顧凌浩是張姨娘所出,年十四,面對顧輕染,毫不掩飾他的敵意。
三子顧凌安,謝姨娘所出,才十歲,正是可愛的時候,坐在椅子上視線不時偷偷地看向顧輕染,滿眼都是對她的好奇。見她看過去,露出甜甜的一笑。
女兒除了她倒還有四個,次女顧雲琴,只比她小一個月,張姨娘所出。三女顧雲棋,正是是賀氏所出,算是嫡次女,與顧凌浩同歲,比他小兩個月。
另外顧雲書和顧雲畫,分別是顧姨娘和謝姨娘所出,一個十四,一個十三。
除了顧雲書和顧雲畫,另兩人對她都充滿了嫉恨之意。特別是顧雲棋,看向顧輕染的眼神充滿恨意。
對於顧雲棋如此深的敵意,顧輕染有微蹙眉頭,不解有什麼深仇大恨,能讓她如此地怨恨自己。
氣氛有些沉鬱,只顧義雄低聲詢問着顧輕染。
這時,下人通傳顧老夫人到了。衆人紛紛起身相迎,待得衆人都坐下,顧義雄開始親自給顧輕染介紹。
“染兒,這是你祖母,下午你已經見過了。”
顧輕染順着顧義雄的話看向顧老夫人,只見顧老夫人板着一張臉,沒有一點祖孫團聚的喜悅,反而顧義雄的祖母兩字皺了眉。顧輕染張了張口,還沒出聲,顧老夫人就將她的話打斷:“還是叫我老夫人吧,祖母兩個字我不習慣!”
顧義雄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愕然地看着顧老夫人。張了張口,看着她冷漠的臉,到嘴邊的話最終嚥了下去,只給了顧輕染一個歉意的眼神。
顧輕染微垂首,斂眸,似未見顧義雄的眼神。心中恍然,難怪心愛的女子會早早過世,難怪疼愛的女兒會運送庵堂。
她發現了顧義雄的又一個缺點,愚孝,爲了女兒連一句爭取都不敢。只是,這稱呼,恰合了她的意。
“老夫人!”顧輕染微屈膝行禮,淡淡地叫道。接過青蜂遞上的一方錦盒敬上,“輕染聽聞老夫人信佛,恰有緣得一高僧相贈一串念珠,借花獻佛希望老夫人喜歡!”
顧老夫人端着茶盞輕呡一口,才冷淡地應了一聲,示意隨侍的婢女接下。
母親如此對待他最疼愛的女兒,顧義雄更覺不滿。一直注意着顧義雄舉動的賀氏更暗恨,眼眸一轉盈盈含笑地看向顧輕染,親暱說道:“輕染,不知有幸得哪位高僧相贈這念珠?如是有緣再遇,我們顧府定要好好感謝一番。娘,你說是嗎?”
“當然,這是應該的!”顧老夫人語氣和藹,也如賀氏所計,充分在顧輕染面展示了她得寵,要好過在這顧府就要小心討好她。轉而,對她冷硬的語氣更是再次強調了這一點,“說吧,這是哪位高僧所贈?”
顧輕染擡眼,含笑的眼眸對上賀氏得意的眼神,微微勾脣。
莫名,賀氏有種不妙的感覺,卻怎麼想也想不到這種不妙來自何處,卻不禁笑容微斂。
“顧老夫人,這是恰一月前,輕染有緣遇上虛塵大師所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