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章 夜襲
“店小二，好酒好菜都上上來， 趕明兒個就要打仗了， 爺幾個今天得好好喝一蠱！”一個帽檐歪歪的軍官帶着幾名手下蠻橫的衝進了建峰鎮的一家小酒館， 吆喝着嗓子。渾然不顧店家的一張苦瓜臉， 不過這兵荒馬亂的， 誰逮着了機會不好好拷勞一下自己的肚子， 他們乾的可都是把腦袋別在腰上的活， 保不準下一刻就腦袋搬家，現在胡吃海喝， 這權利就是師旅長也不能輕易剝奪， 否則誰還肯去用命打仗？
“還不快上酒菜， 牛肉， 羊肉， 豬肉， 能上的都給老子上上來， 別他孃的磨蹭， 老子肚子造反， 這玩意可就不認人了。”軍官解下腰間的配槍往桌子上一拍大聲呼喝着。
“來了， 來了， 軍爺稍等， 小店的酒菜馬上就上來了。”掌櫃的被逼無奈連聲應喝。
“團座， 6營3連一個排的士兵進了附近的村子奸， 奸*淫了十餘個婦女！”
“團座， 石壩鎮一個團副老丈人開設的金鋪被搶了！”
“團座…….”
一連串告狀的信息出現在羅致秋的指揮部內，相比起這些， 只是吃霸王餐的那些傢伙已經像是乖寶寶一般的存在， 羅致秋現在纔沒功夫去管這些雜七雜八的信息， 他作爲被殺羅旅長的侄子被派到了這次進攻15路軍川北集羣的最前鋒。 羅致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 行了， 只要不是搶到老子的團部， 其他事實先扔一邊再說。”
只要後面的仗打贏了一切都是小事， 仗沒打好沒事也是大事。大軍連續趕了不短的路程， 休息一晚估摸着就要跟對面的敵軍交上火了， 此時若是約束了部下， 手面的仗還怎麼打。再說，剛纔6營那邊還暗中給他送來了兩個嬌滴滴的小娘。
青川至劍閣縣一帶的鄉鎮， 有的慶幸暫時在兵災中逃了一劫。 不少人已經卷起家中細軟糧食打算進山躲一陣，也有的悲聲一片， 總之幾家歡喜幾家愁，從清末以後到現在幾十年的時間裡。 這樣的情形在巴蜀之地就沒少見過。 夜色漸深， 羅致中手下那兩千餘人的士兵如同倦鳥一般， 不少人心滿意足的歸巢， 也有些士兵回來時罵罵咧咧， 顯然沒撈到什麼好處。
夜深人靜。 那些罵罵咧咧的士兵也一個個東倒西歪的抱着不知從哪裡搶來的被子睡了。
“啊——”幾道淒厲的慘叫驚醒了無數人的美夢。
“敵襲！西北軍來了， 西北軍來了！” 一部分崗哨此時才如夢初醒驚慌的大喊出聲。
“他孃的， 趙老四， 怎麼那麼不小心， 把敵人給驚醒了！” 在宋彪黑着臉的罵聲中， 幾名士兵不好意思的偏過臉， 不敢看連長的臭臉色。
“愣着幹什麼， 還不快動手？” 宋彪大吼一聲， “羅致秋這個王八蛋， 禍害鄉鄰。捉了羅致秋，死活不論， 老子讓營座給你們請功！”
“捉了羅致秋， 死活不論！” 數百號士兵此起彼伏的咆哮出聲。
砰砰…. 雜亂的槍聲響起， 迫擊炮彈一發接一發落進川軍的駐地。 那些原本還在睡夢中的川軍此時如同翻滾的油鍋中被扔進去了一道火把， 轟然火光四濺。
“不好了， 團， 團座， 西， 西北軍殺過來了！” 幾名警衛失聲地向羅致秋的團部大喊。 話還未落音， 羅致秋便提着褲頭 連帽子都沒帶衝了出來。
“哪， 西北軍打到哪了？ 方營長， 趙營長他們人呢？” 羅致秋驚魂未定。 此時黑夜中的點點炮火併不足以讓他判斷出對方主攻的地方， 只是幾個方向上都是喊殺聲， 羅致秋也不知道夜襲的西北軍到底有多少人。
“團， 團座， 西北軍打得太突然了， 隊。 隊伍全散了， 方， 方營長他們現在聯繫不上了。”
一發迫擊炮彈打在二十幾米遠的地方， 轟地一道爆炸聲， 一棵小樹直接在火光中被炸飛， 沒等警衛繼續說下去， 羅致秋已經扯開腳丫子向後猛跑， 他孃的， 仗打到這個份上， 連敵人偷襲的是哪個地方都搞不清楚， 還是逃了先， 就算收不攏部隊， 靠着以前攢下的身家總能當個富家翁， 總比莫名其妙死在這黑夜中要強。
“ 團， 團座跑了， 不好了， 團座跑了！” 羅致中跑後沒多久， 方營長便帶人找了過來， 只發現亂七八糟的團部除了走錯路闖到這裡的根本沒有其他的人， 於是羅致中乘亂逃走的消息也如同黑夜中的恐懼迅速漫延出去。
“就這樣的貨色也配稱爲軍隊？” 當耿佑民收到前線兩個營夜襲擊潰川軍一個團的消息時， 一臉的難以置信。 真難想象，如果偷襲的人是日軍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本來他是不贊同發動夜襲的， 畢竟現在形勢未明， 而川軍又佔據着兵力上的優勢， 初來乍道的他不同意採取這種冒險的打法， 畢竟在黑夜中行軍打仗對於15路軍的士兵來說也是不小的考驗， 只是沒想到他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 一次看似冒險的打法竟然取得了如此驚人的戰果。
“呃， 川軍當中打夜戰的次數不說沒有， 但還是比較少的， 況且咱們西北軍之素質確實在民國各地方軍中出類拔粹。” 洪承濤此時已經完全將自己看作是西北15路軍中的一員，單是從補給以及訓練上， 每個士兵一個月將近二十發的實彈訓練量對比川軍可謂是天文數字一般， 更何況他的川北邊防旅自從併入15路軍之後， 每個月的薪俸可是實發的。單憑每個月實打實的軍晌， 就足夠讓那些苦夠了的士兵打了雞血一般往前衝， 附近幾個縣的青壯子弟有收到風聲的更是風聞來投， 削尖了腦袋想往川北邊防旅鑽。 雙方作戰的士氣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的。
“既然川軍的進攻受挫， 咱們趁勢反擊一陣， 這些王八犢子打仗不行， 但禍害百姓的本事着實不淺，川北幾縣是司令已經圈定的地盤，後面還要大加治理的。 可不能讓這些傢伙們給糟踏狠了。 ”馬壯將用筆圈定地圖上的幾個點道，“後面就由洪旅長與耿旅長各自進入攻擊狀態， 我在後方給你們壓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