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攀，我在書局當掌櫃，本來就是正常的月例，那邊兒高價請我，誰知道爲了什麼？”
那掌櫃的臉上還帶着一絲怒氣。
“我本就是一個普通書生，不會做生意，更不會長袖善舞，經營一家書局和經營一家食肆，本來就是不同的。我不去，此時不要再談，否則，我便休妻。”
這……
本來就是被人當面挖了牆腳，想問個究竟的。
結果，就聽到這最後一句話。
“那個……寧拆十座廟，不悔一樁親，這休妻的事兒，你們關起門來單獨說吧……”
不然，她這個外人，是管是不管，是勸還是不勸？
“你想休了我？”誰知道那婦人滿臉不可置信，坐到地上便大哭了起來。
看到秦晚詞和幾個鉉都不搭話，那掌櫃則是漲紅了臉，一臉的羞憤。
那婦人，見自己撒潑是有效果的，便準備繼續，不侷限於躺着打滾，還起身準備砸東西，把那幾個抄書的書生給趕出去。
“住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掌櫃的是徹底的怒了。
“平時你掐尖吃醋，事事要強，我忍了，你喜歡錢財，我忍了，我賺的錢夠交給你，可是你明明知道，這不是咱們的鋪子！這書一本多貴你知道麼，一本書承載着多少文人的寄託你知道麼？”
說完，一臉心疼的把被連累的，拂到地上的幾本書撿了起來，輕輕的拍了拍，吹了吹，看沒有摔壞，才小心的放回到了架子上。
秦晚詞暗中點頭，看樣子，這個掌櫃的還算不錯。
看這掌櫃的是真的生氣了，那婦人才沒有再鬧。
哭着跑走了。
那掌櫃的，這才嘆了一口氣，“讓您看笑話了，請問這位姑娘，想找些什麼書？”
“藥理的書有沒有？”秦晚詞笑道。
“有的，姑娘跟我這邊兒來。”
挑了基本關於藥理的書，秦晚詞繼續說道：“我想給我弟弟選基本啓蒙的書，有沒有？”
那掌櫃的細細的問了孩子的年齡，有沒有基礎，然後纔給選了書。
一口氣選了幾本書，直接就花了二十兩銀子。
如今的書本，確實是貴。
最後，秦晚詞才問道：“最後，有個冒昧的問題，掌櫃的一個月的月例錢是多少？”
問人薪水，不管是在哪個時代，都是個比較尷尬的問題。
秦晚詞記得這邊兒的掌櫃貌似是十兩銀子一個月，不低了。
“十兩銀子。”那掌櫃笑了笑：“秦家待我不薄了。”
說完，那掌櫃的繼續說道：“那娘子，那是婦人之見，請您不要計較。”
秦晚詞挑了挑眉毛，笑了：“我爲何要計較？”
誰知那掌櫃躬身行禮：“小的劉全，見過東家。”
竟然猜到了，確實是個聰明人。
那掌櫃地邀請秦晚詞到了隔間奉茶，然後才跪到一邊兒說道：“拜見王妃。”
他是秦家的奴，是東家的大掌櫃，最後纔是王妃的下人。
“小的早年，是個書生，到南寧趕考，都要餓死了，是秦家的人救了我。大概小的不是讀書的料吧，考了幾次都沒考中，便給秦家的這個鋪子當了掌櫃。”
秦晚詞喝了一口茶，沒有接話，氣質拿捏的死死的。
那掌櫃的繼續說道：“十兩銀子，不少了，溫飽足夠了，成了親，平時喜歡觀察過路的人，寫寫話本子。東家來的時候沒有隱瞞，是以看出來了。”
秦晚詞這才放下杯子，點了點頭。
書局人流量可以，也確實賺錢。
寫話本子……
“這書局你經營的不錯，但是這本是你分內之事，提高月錢是不可行的。不過……”
秦晚詞頓了頓，誰又嫌棄錢多啊？
“先把你寫的話本子拿來給我看看吧。”
書店賣什麼買的好？
在沒有電子書的年代，新奇的話本子啊，然後就是，教輔書啊。
如今也沒有什麼科舉一點通啥的，但是，書局可以出一些大儒的見解或者筆記。
有時候，一句見解，切題的思路，可以讓學子茅塞頓開的。
何況，文字也有他們獨有的力量，你想傳達什麼，那些本來就是可以潛移默化的影響很多人。
莫予書也說過這個事情，原本還沒想到切入點，這機會不就來了？
只是大儒這個事情，劉全肯定是請不動的，拜託墨成，又有些大材小用，可以先放一放。
而話本子，倒是可以先提上日程。
“既然喜歡寫，那麼便寫一下稀奇點兒的故事。”
秦晚詞想着，勸學的故事，勸善的故事，都可以直接寫，但是什麼牆頭馬上，跟着書生私奔的故事，卻不行。
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業啊。
但是如今這個時代，還不能太挑戰權威，女子相夫教子的時候，也從來沒忘記自己的夢想，成了一代詩人的故事，倒是可以先試試。
何況，秦晚詞肚子裡有太多的故事了，就當是包青天的故事，到現在還有收益。
知識是可以變現的。
先說了思路，讓劉全試試，看他自己能寫成什麼樣子。
買的好了，自然賺的也多，到時候書局和劉全可以分成。
有了錢在前面吸引着，自然也更有動力。
安排好了，秦晚詞看看天色，才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高價請你去當掌櫃的，是誰？”
“回東家，是百匯樓。”
百匯樓？
原本是南寧，獨樹一幟的食肆領頭羊，後來範家的聚賢樓，都來順，天鮮樓都壯大，如今已經頗有些百花齊放的意思。
“百匯樓的大掌櫃才十五兩銀子？這是看不起誰呢？”秦晚詞嗤笑一聲。
那劉全也低着頭沒說話。
書局的規模和百匯樓自然不能比，正常，百匯樓的大掌櫃，十五兩？
人家看都不帶看的。
秦晚詞看看天色：“那你忙吧，賬單按時送到王府，每個季度過來彙報一次，話本子寫好了，先送到王府側門找鉉十八。”
“是，東家。”劉全叩首。
中午了，也確實該用膳了。
秦晚詞上了馬車，鉉十九就站在一邊兒，車伕在另一邊兒。
“主子，回府？”
“去百匯樓，用膳！”
鉉十九縮了縮脖子：他家主子這句用膳，說出了砸場子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