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長大了啊。”軒轅曄澤看着年輕清秀文靜的妹妹,沒由來的嘆了一句。
前世,靜安是沒有封號的,甚至,她都沒有機會再進宮,看看這她本應該生活着的地方,就在東涼寺裡香消玉殞了。
這一世,自從他重生以來,就派人懲治了東涼寺裡照顧她的惡僕,安排了可信的人悉心照顧着,果然,改變了她的命運。
“是啊,靜安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剛剛臣妾還在跟她說起關於親事的事情呢。”
安青素稍微整理了一下妝容,聘聘嫋嫋的走過來,扶着軒轅曄澤坐在了主位上。
“哦,靜安可有心意之人?說出來皇兄替你參謀參謀。”
軒轅曄澤來了興致,不由的坐直身子,面帶微笑的看着八公主開口。
母妃福薄,來不及等自己登基就病逝了,自己一定要讓靜安幸福。
“皇上,哪有你這樣的,靜安還是個姑娘家,臉皮子薄,哪裡會直接告訴你。”
安青素說着,嬌嗔的看了軒轅曄澤一眼,萬種風情不自然的流露,讓一側的八公主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而且靜安這麼些年一直在外頭,這滏陽城裡的貴公子們,都沒有見過幾個,哪裡曉得該挑誰。”
說着,擡手捏着絲帕嗤嗤的笑了起來。
“以臣妾之見,不若在宮裡舉辦一場宴會,將那些適齡未婚的公子少爺們都請進來,讓靜安好好的看看。”
“靜安意下如何?”軒轅曄澤並沒有被安青素柔情似水的眼波,迷惑的失了心智,而且低頭看着下首侷促不安的靜安公主問到。
“一切但憑皇兄做主。”靜安公主回了一句,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頭垂的更低了。
“那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過幾日剛好趕上下元節,愛妃辛苦了,好好的操辦一下。”
“皇上您就放心吧,臣妾一定將靜安當成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對待的。”
之後的日子,安青素有意無意的就會提起她的弟弟,讓靜安對這個從未蒙面的丞相府公子,多了幾分好感。
直到,宴會前兩天,軒轅曄澤到青鸞殿的時候,發現殿裡有說有笑,好不熱鬧。
進去了才發現,平時安靜沉默的靜安,居然在和安青珹對詩。
看着坐在一邊,滿意的笑着的安青素,軒轅曄澤神色微變。
外男未經許可,不得擅自進入後宮,更何況是這麼明目張膽的和公主嬉鬧。
這要是傳出去,會對靜安的名聲不利的。
怪不得她會這麼積極的督促這件事情,看來,安丞相的野心不小啊。
軒轅曄澤不動聲色的走了進去。
“給皇上請安。”
“給皇兄請安,皇兄萬福金安。”
“皇上,您怎麼過來了?今天前朝無事嗎?”
安青素一驚,迅速的調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笑着迎了上去。
“今日沒什麼大事,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想來看看愛妃,倒是沒想到打擾了你們的雅趣。”
說罷,又轉頭看向一邊,他一進來又縮成烏龜的靜安公主,在心裡幽幽嘆了口氣。
“靜安今日怎麼有空過來貴妃這裡?規矩禮儀都學會了嗎?”
軒轅曄澤的臉上,始終掛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卻並不及眼底。
“這不,臣妾見靜安一直學習禮儀教化難免枯燥,就拉她過來坐坐。”
“剛好家裡有事,讓青珹來知會一聲,年輕人嘛,很快就能找到共同的興趣愛好。”
說着,笑着替軒轅曄澤倒了杯茶,親手端給了他。
軒轅曄澤並沒有立刻拂了她的面子,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放在了一邊。
“靜安,回去將《女戒》、《女訓》各抄一遍。”語氣依然聽不出他的情緒波動。
“是。”靜安低着頭應聲。
“無事就早些回去抄書吧。”軒轅曄澤看着她懦弱的樣子,不由的皺眉。
等其他人都出去後,安青素才盈盈跪在了軒轅曄澤跟前。
“皇上,今日的事情,都是臣妾的錯。”
“靜安性子孤僻,很難接受別人的靠近,臣妾就想着,找個人先幫她打開心扉。”
“可臣妾自從進了宮,除了皇上,再也沒有熟悉的人了,不得已才找了青珹來的。”
說着,爲她今天莽撞的行爲懊惱的落下了眼淚。
美人垂淚,端的是別樣風情,能讓男人產生憐惜之情,軒轅曄澤也是一樣。
附身將跪倒在地上的安青素拉進了懷裡,伸出大手,用指腹抹掉了她滴落成串的淚珠。
“你啊,就是喜歡操心。靜安的事情朕心裡有數,你就別再勞累了。”
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寵溺與無奈。
如果許馨兒在這裡,一定會給他一個大拇指的。這演技,這表情,太到位了。
靜安公主可能也是發現,她皇帝哥哥並不希望她過多的接觸安貴妃了。
接下來的時間,除了偶爾和一起住進宮裡的敏蘿郡主坐坐,其他時候,都是在安靜的抄寫《女戒》。
“靜安,我跟你說啊,徐大人真的是個特別溫暖,特別體貼的男人,要不是我已經這樣了,我都想求皇上賜婚呢,你可要抓住機會啊。”
不知道敏蘿郡主從哪裡聽到了風聲,下元節的宮宴,是爲了給適齡的公子小姐們,提供一個相親的平臺。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許馨兒。
年輕有爲,又頗受皇上器重,而且人品有保障。在她看來,許馨兒簡直就是爲靜安公主量身定做的。
不得不說一下這位姐姐的適應能力之強。
父母雙雙離世後,被先帝接進宮,雖然是郡主的身份,卻享受着公主的待遇。
被自己丈夫背叛,差點不明不白的死了,也只是在大殿裡,當着皇上的面兒和離。
去了一趟東涼寺,回來後人竟然更加通透了,精氣神都比以往要好很多。
這不,自己剛剛被情所傷,她並沒有對幸福失望,反而積極的幫靜安公主攛掇。
“敏蘿姐姐,你就不要再轉了,你轉的我頭都暈了。”
被她折騰的根本就靜不下心來的靜安公主,放下手裡的毛筆,捏了捏隱隱作痛的額頭。
“我的婚事,是要皇兄說了算的,就算你的那位徐大人千好萬好,皇兄不同意,都是白扯。”
膽小的靜安,在敏蘿郡主面前,倒是能敞開心扉,輕鬆的交流。
“靜安,幸福是要自己去爭取的,你不努力一下,等徐大人被其他千金勾搭走了,你可別後悔。”
敏蘿郡主對於促成許馨兒和靜安公主這件事情,莫名其妙的信心高漲。
“好了好了,我該學習禮儀了,不然宴會上出了醜,你的徐大人也不一定救得了我。”
“那好吧,我跟你說的事情你可千萬別忘了啊。”
敏蘿郡主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靜安公主的姝安殿。
主要是她對宮裡教禮儀課的老嬤嬤,有心裡陰影。
想當初,她也跟靜安現在一樣,是被逼着臨時抱佛腳上的陣。
也是在那一場宴會上,她看上了風流倜儻、頗有文采的那個人,卻沒想到,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他爲的,是他的前程似錦,是他的平步青雲。
直到他被打了五十大板,擡出去的時候,她才知道,那一年的初心懵懂,不過是別人的精妙算計。
也罷,現在這樣就挺好的,輕鬆愜意,悠然自得,不用每日裡,爲那起子拈酸吃醋的事情傷心傷肺了。
敏蘿郡主坐在牀前,看着院子裡已經開始飄零的落葉,心思沉靜。
軒轅曄澤見她可憐,答應她所有的嫁妝,都可以留做自用。
這些天,她已經在整理了。
她的嫁妝,並不比一般的公主差,有父王母妃留下來的東西,還有先帝讓太妃們準備的,加起來是個很龐大的數字。
她準備將那些用不到的宅院、鋪面都出手了,離開這裡,用這些錢去南方做些小生意。
俗話說的好,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還不如靠自己開的踏實。
只是,在此之前,她還惦記着一件事情。
那就是許馨兒。
徐大人可以說是她的救命恩人,不但請了神醫幫她解毒,還幫她查明真相,更是在皇上面前幫她說話,讓她恢復了自由身。
所以,敏蘿郡主自顧自的關心起許馨兒的人生大事了。
許馨兒要是知道,自己當初有目的的接觸,會給自己招過來一紅娘,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下元節到來的那天,從前半夜開始就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一直也沒見要停的樣子。
這樣的宮宴,是不允許帶着侍衛的,許馨兒的馬車行駛到離宮門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看着坐在一側面色僵硬的白子路,許馨兒無奈。
“今天宮裡是不允許帶侍衛的,所以你不能跟我一起進去。”
白子路只是看了她一眼,沒反應。
“你先回去吧,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在這裡等着怪無聊的。”
許馨兒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解。
可惜還是沒反應。
“我會注意着時間的,皇上他們走了我就回去了,別擔心。”
白子路就跟被人點穴了一樣,用那種看負心漢的眼神看着她,並不說話。
她是不是太慣着他了?現在都學會給她甩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