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她心急如焚,燕陌依然像睡着了一般,沒有動靜。
怕他聽不見,她附在他耳邊細言:“燕陌,你聽見我的話了嗎?只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真的什麼都答應我?”燕陌睜開眼,笑得極端放肆,伸過雙臂摟住她的腰。
突如其來的話聲將胭脂嚇壞了。楞了一下子後,她靦腆地笑起來,想掙扎着脫離他的圈抱,又怕扯動他肩上的傷,臉色酡紅,誘人極了。
“其實我只是暈了片刻就醒了,只不過想逗逗你,沒想到你這麼傷心。知道你心裡有我,我就算立刻死去也不覺得遺憾。”燕陌將手伸進她濃密的髮絲,溫柔地摩挲,眼神有如一潭清碧的春水,柔得能膩死人。
聽他說‘死’字,胭脂面色驟變,嚴厲地道:“不許你說死。”
“好,不說就不說。”他知道,十二皇弟的死是她心中永遠抹不去的痛。
胭脂的臉色這纔好轉了些。不料,燕陌一翻身,便將她半壓在身下。曖昧的姿勢令胭脂的臉更加紅潤,恍似火燒一般。“你的傷……”
“閉上眼睛,胭脂!”他略啞的聲音是給她雙耳的一道盛宴。
她乖乖地閉上眼睛,心卻因爲不知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而跳得極端厲害。
燕陌端詳着她,慢慢低下頭,一點一點接近她半開着露了兩顆牙齒的雙脣。終於,他傾情地吻了她,以牙齒細碎地咬扯着她的脣。
漸漸地,她整個人都融化在他的吻裡,繃緊的神經隨着他綿密的吻徹底放鬆,開始懂得怎麼去迴應他,間或淺淺地吟着他的名字:“陌……”
“嗯?胭脂,等一回到廊、滄,就嫁給我好嗎?”好一陣激情的吻後,燕陌呼着氣道。
胭脂紅着臉,喘着氣,眼神有些躲閃。
“嫁給我好嗎?”燕陌又問了一遍。
她有些羞澀地將頭埋在他胸前,沒有回話。
“你不說,那我就當你默認。”燕陌坐起身,故意擺出有些使壞的表情,滿面笑容地面向東方,暗自竊喜自己中了箭倒得了大便宜,能一舉得到胭脂的心。
“不,我想這……太快了……”在所有人的心裡,她是燕康的皇后。燕康百日之期未到,她就下嫁給他,於禮不合。何況,她欠燕康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
“我想,十二皇弟希望看到你幸福,而不是眼見你揹着如此沉重的包袱過活。”燕陌擡起手臂,撫摸着她尖尖的臉蛋,愛意溢於言表。
“回城以後再定好嗎?”胭脂閉上臉簾,幽幽地道。
“好,我有信心等到你點頭的一天。”他不敢逼她太緊,因爲他太瞭解她的個性。
“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你還能走動嗎?”胭脂吃力地站起來,憂心忡忡。如果再不走,奚桓就會追上來。況且現在已近午時,身上的乾糧也都吃光,必須馬上找食物補充體力,尤其燕陌現在傷成這樣,萬一出現敵兵,就什麼都晚了。
“胭脂,你讓我歇一會兒,再上馬。”燕陌力不從心地道。他也知道,他與胭脂,一個傷,一個病,若是被追上,只有死路一條。但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怕是連上馬的力氣也沒有,之所以裝作輕鬆不過是讓她稍稍放心。
“好,就一小會兒。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一會兒我來駕馬。”胭脂將包袱略作整理。
默默地看她整理物品,他的目光停在了她受傷的左手上,突然想起她救奚桓的一幕,叫了一聲:“胭脂?”
“嗯?”胭脂將整理好包袱以及兩把劍都放在馬背上,應聲道。
“你爲什麼救他?”如果不是她的阻止,蒼隱之帝已經成爲他劍下亡魂。
雖然知道他一定會問,胭脂還是楞了楞,忐忑不安地停下手中的動作,卻沒有說話。她知道,她救了奚桓就等於讓霧烈錯失了挫殺蒼隱軍團士氣的大好機會,以後想要再刺殺奚桓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是因爲你是蒼隱國人嗎?”他試探性地問。雖然胭脂這麼做,一定是有她的理由,但他很想弄清楚她真正的意圖,畢竟殺死奚桓將是一件對全霧烈意義深遠的事情。
她嘆了口氣,搖頭否認了他的話:“不是。”
“那……”燕陌繼續問道。
“陌,你相信我說的話嗎?”她搶過話頭,一臉凝重。她不知道自己將真相說出來,燕陌是否還一如既往地信賴自己。
“相信。”她曾那麼拼命地保護他,他怎麼可能不信任她呢?
他毫不猶豫的話讓胭脂感到安慰,壓在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踏實極了。“還記得漕州之戰嗎?原本該與你交手的是他,而不是蒙姜。他之所以沒有與你交戰,是因爲他捨命救我,受了重傷。”
他相信她所說的是真的。可如果是照她所說,她爲什麼還身在霧烈呢?他很有點兒納悶兒:“可是……既然這樣,你怎麼來到了霧烈?”
“因爲他受重傷後,遇到霧烈士兵追襲,被蒼隱士兵火速擡走。戰後,侍衛長替我葬了雙親,並將我帶回霧烈撫養。從此,一住便是十年,霧烈也就成爲了我的第二故鄉。”
“那他又爲什麼救你?是因爲他知道你是誰嗎?”如果他沒有記錯,那個不可一世的人物當時阻止了臨昭對胭脂的攻擊,同樣也是手受了傷。
“不,他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救我。”她當然明白奚桓救她的原因,但細想一下,終究沒有講出真相,尤其是霧都東郊黑樹林的那些片斷。
聽她一一作答,娓娓到來,他也沒有再問下去。其實,他清楚地知道那個傢伙爲什麼救她,因那個傢伙同他一樣對她有着濃厚興趣。
“你放心,不會再有下一次。我已經還了他的恩,以後再見便是敵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胭脂做了個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