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原縣的三千逆軍怎麼也沒想到,他們這城佔的如此容易,丟的也如此容易。
先是天上飛來了一堆會漂浮的燈火,等到了靈原縣的上空,這些燈突然墜下,掉落到各方百姓的院子中、屋檐上。
這些燈上寫着檄文,痛斥汾州馬場之人動亂,奪了御使儀仗過來詐城,又聲明如今朝廷王師前來平亂,希望靈原縣百姓配合云云。
百姓們見“天降奇燈”,還以爲是老天相助,心中就已經信了八分,再一看內容,他們的縣令果然是被冤枉的,那佔了城的軍隊纔是亂軍,心中更是義憤填膺。
孔明燈落下後不久,涼州一萬軍隊也已經開拔到了北門,這些叛軍雖然也撿到了孔明燈,看到了信件,但除了破罐子破摔,也沒有了其他辦法。
他們原本就是打着“甕中捉鱉”的想法,最重要的就是內外無法互通,如今全城百姓都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城外又來了一萬多的正規軍,被“甕中捉鱉”的倒成了他們。
而李茂等人選擇這時候放孔明燈,就是爲了讓百姓有所準備,不要輕易在北門混戰中被淪爲人質,倒讓他們爲難。
事實上北門被這一萬涼州兵攻打,那支騎兵也沒有辦法分出人手去抓百姓做人質,他們原就不是守城隊伍,僅靠三千人守住北門,就連他們自己都知道是妄想。
恨就恨西軍來的太快!
話說另一邊,靈原縣的壯丁們趁着北門陷入混戰之機,操1着各種傢伙衝了靈原縣衙門,殺了那裡看守的幾十個兵丁,救回了汪志明。
汪志明臨危不亂,聽到這些鄉勇說清外面的局勢,立刻指揮衆人接應西軍。兩邊內外夾擊,北門被很快被打開,涼州軍隊殺入,剿滅一千多人,俘虜了一千多人。
那首領當場自刎。這首領若是不死,回到京中是要被千刀萬剮,受凌遲之刑而死的,他死的這般乾脆,倒是便宜了他。
靈原縣被奪回的那一夜,涼州左郎將、御使中丞周青、信國公李茂、汾州右參議劉鵬聯名上折,將此事來龍去脈,包括靈原縣一丟一得的經歷寫的清清楚楚,火速發往京城,請求皇帝定奪。
此時靈原縣因爲這一場動亂,鄉勇也有死傷。汪志明被俘,一夜未眠,被關押的時候又是粒米未進,他先是指揮百姓接應涼州軍隊,後來又安撫民衆,撫卹死難的鄉勇,爲這些人向汾州上官寫折申請這些家庭免除徭役和賦稅等等,終是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李茂等人見汪志明實在是太辛苦,便吩咐衙內差役不要吵醒他,讓他好好休息。
西軍都到了靈原,李茂和御使又廣發通函,汾州的各使司府縣不可能裝聾作啞,各地紛紛來拜,一時間靈原縣車水馬龍,李茂等人忙的焦頭爛額,還要抽空接見這些人,一時間累的叫苦不迭。
這一日,好不容易能偷得半天空閒,幾人聚在一起,稍作閒聊。
此次奪城之戰,李銳立了大功。
“李大公子,你如何確定這燈一定會掉入城內?”劉鵬手中拿着一盞孔明燈,翻來覆去的仔細看,怎麼也看不出其中玄妙。
昨夜李銳獻計獻策,教導官兵與家將連夜做了上百盞孔明燈,會寫字的兵丁用大白話把檄文的內容寫在燈上,在城外燃放,孔明燈順利的進入了城中,這纔有後來的裡應外合之事。
“玄機就在這火布上。我祖母在家中曾和工部官員討論過這件事,若想控制孔明燈何時降落,只要控制這火油何時燒完便可。我先燃了一枚孔明燈,放了足量的火油,計算出時間,再按我需要的時間,增加火油的量,如此,便可得出這孔明燈飛多久纔會掉落。再加上升空中可能消耗的火油,我又酌情加了一點,這纔有一大半成功掉落在城中。”
李銳謙虛地笑着說:“其實也是僥倖,今夜正好颳了東南風,我纔想起孔明燈來。”
“這可不是僥倖。你小小年紀,能奔襲千里救叔,可謂是有勇有謀。此燈傳訊,減少了城內的傷亡,又提早告知了百姓防備,這纔沒有釀成逆軍鋌而走險的禍事。”
周青對李銳的評價極高,他怎麼也想不到他不但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涼州,而且還討了救兵來解了這靈原之圍。
這孔明燈只在書中見過,信國公府上卻將它複製了出來,又用於戰事,外界傳言李老國公著有《三國演義》,信國公府的邱老太君得李老國公教導,長於機關器械之術,怕不是空穴來風。
李茂昨日見到李銳來了汾州,驚了個半死,恨不得拿家中的鞭子抽他一頓纔好。
他兄長就留下這一點骨血,若是有了什麼萬一,他兄長一脈就此斷絕,他豈不是成了李家的罪人?
可今日他見自家侄兒不但智勇雙全,而且半點沒有年輕人的輕浮之色,心中也不免快慰不已,臉上一直掛着“快來看這是我家侄子”的笑容。
待問及此事,李銳說了如何帶着杜先生和家將們前往通州找周御使求援,此事李茂已經在周青哪裡知曉。只是後來如何去涼州找舅舅借人打探消息,又路遇馬賊,順藤摸瓜救了送信的羯人。如何在羯人那裡得知了叔父的消息,去都尉府報訊,6將軍連夜調兵,他如何隨軍到了此處云云,讓李茂越聽越心驚。
他雖說的簡單,很多地方都是一言帶過,李茂卻能聽出其中的兇險和決心,一時間李茂心中百感交集,一下子對自己如何縱容方氏養廢這個侄子滿懷愧疚,一下子又在感嘆這孩子是何時成長的如此優秀,完全超出他的預計。
幸好他及時收手,再也沒有做出一絲荒唐之事來!
李茂想的很多,卻無人可以抒發,愧疚感嘆感激通通全部化爲一腔溫情。
他下定決心,從此往後,他便要將這個侄兒當做親生孩兒一般教養,怎麼也不能荒廢了他的才華,得好好撫養他成人,看着他建功立業才成。
京城,紫宸殿朝議中。
“今日,朕收到了汾州快馬來報的摺子……”楚睿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奏書,“汾州馬場有逆賊作亂,圈養了上萬匹戰馬卻不通報朝廷,在草原上私圈草場,引得牧民一片激憤。後見李國公出京巡查,竟夥同叛賊半路截殺,致使一百多驍騎營精兵死於呂梁,李國公吉人天相,逃出生天,後又九死一生,到達了靈原。”
衆朝臣聽得這其中的一波三折,頓時議論紛紛,互相打眼色的有,面色沉重的也有。楚睿在上面對他們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一聲冷笑,接着又說道:
“此事還沒有完。那意圖謀反之人眼見事情就要敗露,居然派了三千騎兵奔赴靈原,奪了靈原縣,準備把知情之人殺個乾乾淨淨,再奪了馬場。”
這下朝臣一片譁然。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是如此,請速速出兵,收服靈原。”晉國公張諾走出來奏道:“兵者大事也,決不可姑息。”
他聽得皇帝如此說,以爲李茂也在靈原縣,被他們給抓了。又怕皇帝以李茂爲念,延誤了戰機,連忙啓奏。
也有些世族官宦心內高興,恨不得李茂就死在那裡最好。
“不用了,如今靈原之亂已經平定。李茂被草原上的羯人所救,派出使者從草原繞道去了涼州,搬來了西軍,正好解了靈原之危。此外,通州賑災的御史中丞周青也提前到了汾州,奪了馬場,搶回了萬匹戰馬。”
楚睿見下面衆臣神情大變,心中涌起無限的快意。
他日日坐在京中和這些大臣扯皮,何時有現在這般把他們嚇得大驚失色的場景。就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他樂上幾日了。
楚睿心情大好,振臂一呼:
“朕有這些忠臣良將,又何愁大楚不興?”
“陛下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臣們跪下山呼萬歲。
楚睿站在龍庭之上,自覺從登基到現在,從未像現在這般滿足過。他在一片“萬歲聲”中,站起身,連頒幾道御令,衆臣攝於其威,竟是沒有多少反對之聲。
楚睿先是命令中軍先接管馬場,四周調集糧草以供馬場只需,又命令那支西軍押解俘虜和逆賊回京。
汾州布政使和指揮使在任數年,竟沒有發覺汾州馬場不對,楚睿命就地罷了官職,隨西軍一同押解進京審訊。
原汾州參議劉鵬暫領汾州布政使一職,兵部的“司馬”一部前往馬場,將這些戰馬重新登記入冊,打上大楚烙記,分散到西北各地的馬場去。
同時徹查各馬場,又命西軍隨時戒備,以防有人作亂,能夠立即點兵征討。
叛亂一事,牽一髮而動全身,汾州馬場之事消息已泄,這羣叛軍的幕後之人隨時都可能舉起反旗反了,楚睿已經得到李茂密報,得知這支叛軍有可能是定北軍之人,楚睿此時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放心北面。
他有心要李茂暫時留在汾州,關鍵時刻可以掌印監軍負責平亂,然而此事千頭萬緒,摺子裡又不能說個明白,他不得不急召李茂回京,讓御史中丞周青暫時留下聽命。
來年關外各族有可能陷入饑荒,北軍此時再亂,怕是要成大禍,現在正是安撫各遊牧部落的時候,楚睿索性又下了恩旨,讓李茂帶着羯人的首領及族人、以及參與了救援的各族使者入京領賞。
若這些人能爲大楚所用,成爲異族的使者,出關宣揚大楚的德政,最多再廢一些牛羊糧食,邊關牧民有了吃喝,想來是不會輕易南下劫掠邊關的。
楚睿一邊興奮與他終於可以藉此事重新執掌兵權,震懾各方勢力,一邊又憂心與謀反、賑災、邊關等國事,加之通過汾州馬場之事,他又發現了許多大楚的弊病,這些都需要慢慢解決。皇宮裡接連七八天,楚睿都在不停的宣召大臣進宮問政問策,大朝會也是每天到中午才得結束。
許多世族雖然不滿意這位皇帝一心想要限制他們的權利,卻也不希望大楚再次動亂,打破好不容易纔維持的局面。這些人除非有必勝的把握,不然不會隨意倒戈,此時也不敢再拖後腿,盡心盡力地出謀劃策,又給予各種方便。
大楚立國數十年來,除了一開始那幾年,就沒有這般上下一心,君臣相得過。
另一邊,信國公府。
朝廷來了聖上的手諭,楚睿有感於信國公三代忠良,親自把這次叛亂之事寫的清清楚楚,又在信中頗多誇獎李茂李銳二人,就爲了能安撫邱老太君的心神。
他甚至還考慮到顧卿不認識字,讓那使官一定要給顧卿讀個明白。
此時顧卿、李銘二人每天在家強裝鎮定,已經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李銘是不敢露出一點痕跡,害怕讓母親擔心,驚動了胎氣,而顧卿一人支撐着信國公府全府上下,既要管家,又揪心着李銳和李茂,早已經是心力憔悴,此時一接到皇帝的書信,總算鬆了一口氣。
只是她不但沒有如其他人那般感激涕零,深謝君恩,心中甚至還有些難過。
這般危險的事情,又是謀反,又是攻城,這皇帝竟然瞞着整個大楚滴水不漏,若不是李茂當機立斷,調了西軍過來,如果要等這皇帝來救,屍體都涼透了!
李銳出京救人,現在是立功回來了,可這路上要有個萬一,豈不是搭進去兩條命?
這時代通訊這般不發達,連送個信都要幾天,摺子到了京城,報的是喜,可如果報的是喪,她除了能夠接受事實,還能做什麼?
讓她謝恩?她怎麼可能感激的起來?難道這馬場與靈原之亂真的是靠着皇帝英明神武才平定的嗎?
笑話!
不過聽到李茂和李銳不但沒有事,還立了奇功回來,信國公府全府上下都喜氣洋洋的,家中親友更是上門來賀,人一多事就多,倒讓顧卿沒有時間再多感慨。
二月初,五千西軍押解叛賊和犯官入京,顧卿一早接到了消息,派出了家人在京外等候,又在府裡準備好了一切,就等李茂李銳兩人回來接風洗塵。
李銳不是官身,也沒想領什麼功勞,便謝絕了一起進宮的好意,一馬當先,先回家讓奶奶安心。塔娜和其他草原女子也不能入宮,她們此番上京是來向邱老太君學習織造之術的,見李銳要回府見奶奶,也跟着李銳一起,準備先進城去。
李銳武力驚人,出京救叔一事又給了他諸多磨練,心性和言談都與普通少年不同。李茂帶着草原部族衆人上京,這些人見李銳是“李大人”的侄子,都刻意結交,草原男子愛好摔跤,李銳和他們摔了幾次,學會了其中的規矩和技巧,一時間在同齡人之中,竟罕有敵手,一下子讓這些胡人心服口服。
尤其是小輩,都紛紛將他視爲偶像。
李茂見李銳替他在胡人中揚眉吐氣,心裡也十分高興。他武力不行,接刀一事還鬧出過笑話,可他家侄子武藝驚人,沒有墮了他信國公府以武勳而立的名頭,李茂覺得自他侄子揚名以後,那幾個部落首領對他笑的都要更熱絡些。
李茂答應了塔娜,會讓邱老太君教她們部落的女子織造毛衣,所以此次塔娜還帶了十個少女入京,向邱老太君學習織造之術。盧默也是此次的功臣,加之李茂對他們非常讚賞,便讓李銳經常多照顧這對情侶。
塔娜和盧默可以一起入京,自然是非常高興,平日裡親親我我,讓“照顧”他們的李銳大感吃不消。
簡直是傷風敗俗、傷風敗俗啊!
又,又親起來了!
“李大公子,你們漢人有這麼多,究竟是怎麼養活的?”塔娜跟着父親一路行來,看了無數大城,漢人城市的繁華給這個草原女子的心裡留下了極大的震撼,也生出了不少疑問。
“我們以耕種爲生。中原不似草原,我們善於耕種,從土地裡獲取糧食,又經商使貨物流通,不能耕種之人,便以他物換取糧食。中原廣袤,地大物博,遠沒有草原艱苦,是以漢人雖多,若不遇見大災大難,總是能活的。”這個問題要解釋下來,怕是解釋幾天幾夜也解釋不完,所以李銳只能撿最簡單的方法說給塔娜聽。
塔娜看着周圍的漢人,這些人的衣服穿得比他們漂亮,讓她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她偶爾見到幾個女子,也都是走的小小的步子,頭上還遮着紗巾或一個大帽子,看起來非常奇怪。而且一入城開始,不停地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她心中有氣,便瞪了回去,結果她不瞪還好,一瞪這些人指點的更厲害了。
李銳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心中也急,連忙讓家將們上前開路,帶着這些胡女趕緊往內城的家中趕。
只有杜進一路都在騎馬,好不容易回了京,再也不想騎馬了,便和李銳知會了一聲,下了馬,牽着慢慢走去內城。
李銳一走,剛纔圍觀的百姓紛紛熱烈議論了起來。
“那是哪家的公子,怎麼帶了那麼多胡女喲?”一個大娘一臉嫌惡地說道:“小小年紀如此好色,還找的是胡女,真是不像話!”
“不是說這次有胡人進京嗎?說不定是那些胡人進京來領賞的。”
“那些胡女能幫什麼忙!我看就是這公子看胡人新鮮,買了一堆在府裡取樂的!”
杜進聽到這些人話題已經漸漸從這公子的身份偏到胡女的身材相貌云云上去了,不免好笑地搖了搖頭,不再聽這熱鬧。
他心中爲那又成京城話題的可憐弟子鞠了一把淚,幸災樂禍地往信國公府裡踱去。
信國公府。
顧卿估計着李茂一人跟着那麼多人進城,又要入宮聽宣,怎麼也要等到下午才能回府。待聽到李銳帶着人先行回府的消息,立刻大笑着站起身來,狠狠地咬牙道:
“回來的好!”
“奶奶,你在找什麼?”李銘見顧卿在屋子裡到處東看細看,莫名其妙問。
“找趁手的傢伙……”顧卿在內室裡繞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東西,轉身問香雲,“張道長上次送我的那柄拂塵呢?”
張玄自燈節以後,雖然沒有上門拜訪,可是經常送東西給顧卿。只是一下子是拂塵,一下子是經書,顧卿表示非常疑惑。
莫不是想度她做個道姑?她這般年紀了,還是不要了吧?
香雲一聽顧卿要拂塵就知道了她要幹什麼,捂着嘴輕笑着出去了片刻,然後拿了一柄檀木把手的拂塵回來。
顧卿拿着拂塵揮了兩下,覺得手感挺好,又不重不輕,滿意地點了點。
李鈞和李銘兩兄弟對視一眼,李銘搖了搖頭,李鈞聳了聳肩,莫名其妙地跟在顧卿的身後前往前院。
顧卿一路上腳步頗快,丫頭下人們跟在後面擔驚受怕的,生怕顧卿走的太急,摔了一跤。此時顧卿一肚子鬼火,恨不得早點見到李銳那個熊孩子,哪裡剎得住腳步。
李銳在前廳裡坐下,帶着那一堆胡女等着奶奶來安置。
倒不是他不能安置這些人,只是他怕奶奶太生氣,這裡留些外人,奶奶怎麼說也要給她留點臉面,不會教訓的太過。
沒一會兒,顧卿提着個拂塵從院子裡進來了。李銳一見拿了傢伙,心內大叫一聲不好,趕緊先上前幾步,衝出去低下頭就跪下抱住了顧卿的大腿,嚎上一大嗓子。
“奶奶啊,孫兒這趟差點就回不來了!”
顧卿見慣了小孩子先裝可憐躲打,絲毫不爲李銳所動。她眉頭緊鎖,銀牙亂咬,一手揪着李銳的耳朵,一手拿着拂塵,往他身上敲了下去。
“你不是能耐嘛!啊?還打了家人衝出去了!還專揀小道走連家丁都趕不上!你就不知道報個信回來?你知不知道我爲你了進宮又跪了一次?”顧卿一邊敲一邊罵,“你就不知道多帶點人?你就不知道先和我說過了再走?我叫你跑,叫你跑!”
顧卿把拂塵敲得梆梆響,李銳爲了給他奶奶撒氣,故意叫的鬼哭狼嚎,倒把旁邊的塔娜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這李銳現在這般沒用,和她們平時接觸的也差的太多了吧!
這奶奶好凶!
塔娜幾個已經開始想象她們學不好織衣,被這老太太拿着這根奇怪的棍子追的到處跑的樣子了。
“痛痛痛痛!奶奶你揪輕點,這是人耳朵不是豬耳朵!”
“還知道痛?跑的時候怎麼不怕痛?”
李銘和李鈞已經笑到捧腹了,下人們也都轉過身去捂住嘴。
李銳一邊扭一邊討饒,見塔娜和李銘等人只知道在旁邊看熱鬧,也不過來拉一把勸一把,連忙齜着牙指着那邊說:
“奶奶誒,你也給孫兒留點面子啊,還有這麼多姑娘在吶!”
顧卿一肚子氣,進門光顧着教訓李銳去了,倒沒發覺裡面的廳堂裡還坐着其他外人。她停住了“顧卿教孫”,伸頭一看……
眼睛猛然亮了。
我靠,極品西域美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