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消息接二連三的出現,升恆只覺頭痛欲裂,可是又一時想不出什麼應對之法。
阿索托在旁適時地說:“大汗,這些事雖然棘手,但想不出辦法也不能總耗着身體吧!別再爲難自己了,今天晚上到我帳子裡喝酒去!”
升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擡手在他肩上打一拳:“讓開!”
阿索托卻也不惱,還是嬉皮笑臉地接在後面說:“西域商隊昨天從部落裡經過,我給截下來一罈玉瑪瑙……”
升恆走在前面,冷峻的臉上微微透了一點笑意。他頭也沒回地說了一句:“要喝也得到我帳子裡!”
阿索托得意地挑了挑眉毛:“那可不行,到你的大帳裡,人家看到了還以爲是你賜給了我好酒,我沾了你的光……”
“難道不是嗎?”升恆漫不經心的聲音從前方飄了過來。
“這……自然我沾了大汗的光。”阿索手一時語哽:“不過,你要是來我帳裡喝酒,我也顯得有臉面呀,要不這酒也喝得不暢快……”
“你放心,我會去的。”升恆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波瀾:“你最近正爲領地的事和天神將軍兒子家鬧得不可開交,我雖然不好公開偏袒你,但是這種旁敲側擊的活兒偶爾爲之也無妨。”
得了升恆的許諾,阿索托就像吃了一劑大補的方子一樣精高彩烈地回了帳子。他一回去就吩咐僕人,認真佈置,一定要讓大汗晚上過來喝酒時覺得自己這裡煥然一新。
也不知這個消息怎麼就傳得那麼快,還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一個財主家的女兒等在阿索托的帳子門口。
阿索托得到僕人的稟告時還十分奇怪,因爲他根本就沒見過這個財主家的人。
他斂着眉,仔細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幾分,臉上浮現了一個戲謔的輕笑:“她的來意,我也知道點了。只是現在不比以往了,這樣的事,大汗也不讓我幫着張羅,我若是太熱心倒顯得另有所圖,讓人生疑。”
僕人回道:“這位姑娘說了,只要老爺您讓她進帳子,就算遠遠看看大汗,她都會給您重謝。若是真能被大汗留下,那她願意把她們家的一整片林地都給您。”
阿索托一聽這樣的話,着實是動了心。但是他也知道,就算升恆今夜將此女留在帳中,明天一覺醒來還是會將她忘個乾乾淨淨,絕不會受到任何牽絆。只不過又多了一個姑娘,要爲升恆天天傷心而已。
但是,這又關阿索托什麼事?他只管促成這事,讓大汗適時的消遣一下,不也是臣子的本分嗎?況且,這個姑娘還有這樣讓人難以拒絕的重謝。事成之後,阿索托兩面落好,兩面受謝,這樣的買賣不是很划算嗎?
打定主意後,阿索托故意爲難地對僕人說:“這位姑娘與我素不相識,但卻求到我們帳前,可見是欽佩我的信義與人品。只是,這事變數頗大,我也不敢亂應承。這樣吧,我這裡要迎接大汗,這一下午都會很忙,你傳話過去,還請姑娘回去,大汗若是想見,我立即派人去請。”
僕人走後,阿索托一命緊盯着奴婢佈置大帳,一邊在心裡盤算着:“我雖然和大汗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弟,但是畢竟尊卑有別,有些事情還是謹慎些好。我先讓這姑娘離開,她若是對大汗情不至誠,自然不肯苦苦等着一個不確定的結果,她若是真的仰慕大汗已久,那這點時間對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
“只有經過這一考驗的,我纔敢送到大汗身邊,若不是因爲真情,而是別有用心的人,就算酬勞再多,我也不敢接這個燙手的活。”
就這樣,帳篷佈置了近一個半時辰,在這期間阿索托根本就像忘了這個人一樣不聞不問。直到僕人走進來低聲回道:“老爺,那位姑娘還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等着。她在日頭下曬了這麼久,一口水都沒喝,人都有點暈暈呼呼了。”
阿索托故作詫異地說:“你們這些人,怎麼這麼不會辦事?一個姑娘家的,怎麼能讓她一直等着,快快把姑娘迎進來,上最好的酥油茶,給姑娘賠罪。”
與其說是陪罪,不如說是阿索托在先替升恆把把關,若是姿色太差,就是給再多的禮物,阿索托也不敢將她引薦給升恆。
還好,此女雖然並不是天姿國色,但是還算清秀可人,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在外面等的時間太久,看起來顯得病懨懨。
阿索托一邊和她說着客氣話,一邊暗想:“大汗之前帶回來的那個漢女也是頗爲瘦弱,若是如此,這個姑娘豈不是正合他的口胃?”
想到這裡,阿索托對姑娘說:“今天我這裡的事有些多,忙得不可開交,怠慢了姑娘,實在不妥。姑娘對大汗的真情,我也看得出來。只是大汗是何等尊貴之人,普通人只要一見都是幸運之至,其他的若是再想強求,便是奢望了,你可明白?”
這位姑娘也是個聰明人,經阿索托這麼一點撥,馬上心知肚明:“阿索托將軍仗義相助,我如何能不知好歹?我從小就仰慕大汗的威名,從他拿第一個赤谷勇士的名號開始,我就幻想着有一天能親眼見他一面,哪怕只是端茶送水,就是讓我死了也願意……”
阿索托馬上揮了下手道:“哎,說什麼呢?你不過是服侍一下大汗,怎麼扯到死呀活呀的,哪裡就有這麼嚴重?”
那位姑娘也意識到失言,當下便紅了臉,低着頭道:“阿索托將軍教訓的是,是我口不擇言。”
阿索托微微笑了一下,他發現這個姑娘臉紅的時候十分迷人,不僅舉止秀美,就是那臉上的紅暈都與平常人不太一樣,邊緣是粉紅的,越往顴骨處,顏色就越豔麗,如同傍晚天空裡那最火紅的一抹晚霞,讓人看到了眼前一亮,久久不能忘記。
“這一回,大汗也算找到個稱心如意的姑娘了。”阿索托喜滋滋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