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雲飛的車隊駛入第一戰區長官司令部的那一刻。
消息便如長了翅膀一般,飛速地傳回了第十五軍的軍部。
軍長辦公室內。
武庭麟那肥碩的身軀,如同被針紮了一般,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什麼?他去了衛俊如那裡?還把劉茂恩也叫過去了?”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掩飾不住的驚慌和恐懼。
他不是傻子。
楚雲飛繞開他這個十五軍的軍長,直接去見戰區長官和他的“老上級”,這信號,已經再明確不過了。
這是要對他動手了!
房間裡。
還坐着幾個他的心腹,也都是他的親族子侄,靠着他的關係,在軍中擔任着要職。
此刻。
這些平日裡作威作福的武家子弟,一個個也都面如土色,噤若寒蟬。
“叔父,”一個平日裡最囂張的侄子,此刻說話都結巴了:“那個楚雲飛,他不會真的要查我們吧?”
“廢話!”
武庭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響:“不查我們,他來洛陽幹什麼?”
“觀光旅遊嗎?”
他煩躁地在房間裡踱着步,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
走私、倒賣鴉片、強佔民田、私設煙館。
這些年,他乾的那些爛事,一樁樁一件件,如同電影畫面般,在他眼前閃過。
他自己心裡清楚。
隨便哪一件捅出去,都夠他掉腦袋的。
以前,大敵當前,天高皇帝遠,又有劉茂恩的幾分情面在。
可現在,來的,是楚雲飛!
是那個連常瑞元、何敬之的面子都敢不給,敢在戰時直接槍斃桂永清的“活閻王”!
“叔父,怕什麼!”
另一個稍微有些膽氣的侄子,梗着脖子說道:“我們十五軍,好歹有兩萬多弟兄!他楚雲飛再利害,還能把我們都抓起來不成?”
“大不了,我們就投了日本!”
“放屁!”
武庭麟沒等他說完,就一腳踹了過去:“老子寧願和他老常對着幹,也不願意跟了日本人。”
他喘着粗氣,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額頭上冷汗直流。
硬碰硬,是死路一條。
坐以待斃,更是等死。
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武庭麟的大腦,在恐懼的驅使下,飛速地運轉着。
他那雙被酒色掏空的眼睛裡,閃爍着狡詐而陰狠的光芒。
突然,一個念頭,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他腦海中的混亂。
他想起了此前發生的事情,想起了那些曾經陷入絕境的軍閥前輩們,是如何金蟬脫殼,化險爲夷的。
“有了!”
武庭麟猛地一拍大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看着滿屋子同樣驚慌失措的子侄們,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而決絕的笑容:“想讓我們死?沒那麼容易!”
“楚雲飛不是要拿我們‘殺雞儆猴’,給他當新官上任的墊腳石嗎?”
“好啊!那我們就不讓他找到這隻‘雞’!”
幾個侄子面面相覷,不明白他的意思,武庭麟冷笑一聲,緩緩地說出了他的計劃。
“傳我命令!全軍緊急集合,備足三天糧草!”
“我們,不待在洛陽了!”
“我們去哪?”
侄子們問道。
武庭麟走到地圖前,用粗壯的手指,重重地戳在了一個地方,寧陵前線。
“我們去這裡!去打日本人!”
武庭麟的聲音裡,帶着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
“楚雲飛不是標榜自己是抗日英雄嗎?”
“他不是最講究‘大敵當前,一致對外’嗎?”
“好!那我們就把這杆‘抗日’的大旗,給他舉起來!”
“我們主動出擊,去跟日本人打!打得越兇越好,打得越慘越好!”
“只要我們跟日本人交上了火,只要我們在前線‘浴血奮戰’,他楚雲飛,還敢動我們嗎?”
“他要是敢在這個時候,從背後對我們這支‘抗日隊伍’下手,那他就是破壞抗戰的民族罪人!全天下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給淹死!”
武庭麟的眼中,閃爍着一種狡猾的光芒。
他想起了當年的“兩廣事變”。
陳濟棠、李宗仁,打着“北上抗日”的旗號,實則行反蔣之實。
隊伍裡面一大堆的日本顧問,日軍飛行員。
大量的武器彈藥全都是日本人給的。
最後。
常瑞元還不是隻能妥協,不了了之?
武庭麟又想起了長城抗戰時的張學良。
那位丟了東三省的“不抵抗將軍”,不也是在舉國輿論的壓力下,才被迫在長城打了那麼幾仗,給自己挽回了一點面子嗎?
一觸即潰宛如當年閻老西命令趙承綬北上八百公里接敵日軍一樣。
又怕自己損失太大,又怕打疼了日本人導致的報復性作戰行動。
這種既要又要的方式方法,同時扛起“抗日”的大旗。
中央政府確實沒有好辦法去處理。
這些軍閥腦子裡面,所用的,所想的,基本上都是一個路數。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
在武庭麟看來,“抗日”這面大旗,就是最好用的“護身符”。
只要高高地舉起它。
一切貪污腐敗、魚肉鄉里的罪行,都可以被掩蓋。
都可以被“民族大義”所原諒。
“叔父高明啊!”
幾個侄子瞬間就明白了過來,紛紛拍手叫好。
“我們這就去準備!”
武庭麟看着他們,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但他心裡清楚,這,是一步險棋。
一步,將自己和整個十五軍,都推向懸崖邊緣的險棋。
主動去招惹日本人,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可以說和找死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但現在,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身後。
是楚雲飛那把已經出鞘的利劍。
身前。
是日寇的槍林彈雨。
對他而言,兩害相權,只能取其輕了。
畢竟,戰死的大概率是基層的官兵,而不是他這個軍長。
“傳令下去,”他最後補充道:“就說日寇圖謀我豫西,意圖切斷我華北與西南之聯繫。我第十五軍,爲保衛家國,決心主動出擊,與日寇決一死戰!”
“把調子,給我唱得越高越好!”
“要讓全洛陽,全河南,全中國都知道!”
“我武庭麟,是要去爲國盡忠了!”
“是!”
當天深夜。
就在楚雲飛還在第一戰區司令部,與衛俊如等人商討着如何“和平”解決十五軍問題時。
武庭麟,已經率領着他的兩萬大軍,在一片“保家衛國”的激昂口號聲中,悄然離開了洛陽,向着日軍盤踞的寧陵縣一帶,“毅然決然”地,開拔而去。
十五軍開拔。
衛俊如卻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至少在楚雲飛的視角上是這個樣子的。
在十五軍開拔之後的半個小時。
一個身穿少校軍服的副官快步走進了辦公室:“報告。”
衛俊如撇了一眼暗自點頭的楚雲飛,朗聲道:“進來吧。”
“報告,楚總顧問,衛長官,剛收到消息,四個小時前武庭麟所部宣傳造勢東進抗日,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便直接以團爲單位率部開拔。”
楚雲飛聞言第一時間將意識沉浸到了三維立體作戰地圖之中。
果不其然。
武庭麟麾下的各個團基本上都在集結開拔,其先鋒部隊已經離開了駐地。
按照這個行軍速度,差不多兩天左右的時間,就可以抵達抗敵第一線。
楚雲飛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個武庭麟還是太賊了一些。
自九一八事變之後,抗日這個大旗,不管誰來扛,都是師出有名。
若是十五軍在前線作戰之時,他楚雲飛還在查十五軍官兵的問題。
這件事情一旦被捅咕出來,對於他的威望也是一次打擊。
楚雲飛一時間陷入到了兩難境地,思索片刻之後,只得出聲:“衛長官,我看您在這一戰區長官司令部住的挺好啊。”
衛俊如臉色陰沉,緩緩道:“去查一下,消息從哪裡走漏的。”
“是!”
少校軍官轉身離開。
衛俊如一臉歉意的表示:“這一戰區名義上是中央戰區,但實際上下面的部隊基本上也算是來自五湖四海,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很難完全把控得住。”
楚雲飛緩緩點頭。
消息走漏只能認倒黴,計劃A不能用,自然就要迅速轉變思路。
楚雲飛摸了摸下巴之後,而後接着說道:“十五軍的抗日之心已經感受到了,不知道衛長官有什麼安排?”
衛俊如臉色微變,思索片刻之後緩緩道:“既然武軍長主動請戰,那麼商丘、菏澤可以作爲主要進攻方向,楚總顧問以爲如何?”
“自無不可。”
——
三期反攻作戰的重點。
若是根據統帥部的謀劃,實際上並非是徐州方向。
邱清泉所部,本意上是作爲進攻矛頭使用的。
但現在,既然已經被調入定南軍,作爲威懾因果老的戰略“核武器”。
那麼反攻方向自然需要再度調整。
無論是江北,還是江南。
戰鬥力最強的兩個戰區無非就是二戰區以及九戰區。
其中二戰區代司令長官楚溪春此前聲名並沒有薛嶽那麼顯赫。
在接下來即將調整主攻方向和資源傾斜方面。楚溪春想要和薛嶽競爭,那自然也是不太可能的。
還有一個最大的影響因素。
三戰區此前因爲浙贛會戰的損失,截至到目前我爲止尚未喘息過來。
能夠給與九戰區支持的。
本質上只有四戰區和五戰區。
可偏偏現在的五戰區正在進行內部整理。
九戰區若是單獨和華中方面軍主力第十一軍交戰的話。
勝算並不高。
楚雲飛回到了休息室內,簡單的梳理了一下現階段目前華北及華南的具體情況。
而後將紙張丟入火盆之中。
房間內,電燈依舊亮着。
房間外,趙鵬程手上拿着一份電報,敲響了房門:“鈞座,剛收到來自暹羅方面的消息。”
“進來吧。”
楚雲飛繼續燒着紙張,而後出聲詢問道:“吳子強所部確定駐防暹羅了?”
趙鵬程點了點頭,在楚雲飛的示意下坐到了一旁:“按統帥部的思路,第一批邊民數量將會在五萬人左右,以戶、甲、村爲單位,以建設兵團的形式統一安置,並且與國內基礎設施連接在一處.”
“同時,統帥部方面爲分化英美之間的同盟關係,決心成立暹羅聯合投資總公司,美國人主要用於投資當地特色的農業和橡膠工業。”
“我們出人、40%的資金,美國人出技術和60%的資金,分別佔股51及49%,”
“具體的援助細節,目前尚且不知,只是有消息稱宋財長和孔部長對於此次的合作頗爲滿意。”
“可以。”
隨着遠征軍徹底在暹羅境內站穩腳跟。
楚雲飛腦海之中的抗日根據地建設面板之中也
楚雲飛略顯興奮的起身踱步:“以暹羅優越的地理位置和條件,其農業若是發展起來的話,至少能夠多供養約一千四百萬的民衆,這美國人還真是上道啊,真金白銀的給啊。”
趙鵬程接着提醒道:“史迪威先生在此次的談判之中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知道。”
楚雲飛思索了片刻之後,感慨萬千:“看來我們之前的那步棋還是走對了,儘可能的緩和山城和史迪威方面的關係,確實能夠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啊。”
“吳長官也來電詢問,是否按照原定的作戰計劃,在暹羅編練登陸作戰部隊,而且吳長官來電錶示,他手上缺能用的軍官,他想要把陳澤軍調到暹羅去接任新編第十三軍的軍長一職。”
“能力方面確實足夠了,只是這資歷和戰功方面還是差了許多。”
楚雲飛摸了摸下巴接着緩緩開口說道:“立功兄最近不是組織關於橫水周邊地區的爭奪作戰,想想辦法把陳澤軍麾下的部隊也派過去,作爲主力使用,到時候.”
——
太行山。
八路軍總部。
昏暗的窯洞裡,一盞煤油燈的火苗,在夜風中輕輕地跳躍着。
副總指揮正皺着眉頭,盯着牆上那副巨大的華北軍事地圖。
他的身旁。
參謀長和副參謀長唐大雲,同樣神情嚴肅。
最近,華北的局勢頗爲緊張。
岡村寧次一反常態,處處主動與國軍部隊接觸。
加強了各交通線的防禦不說,對於山東後方頻頻掃蕩,似乎想要確定自身的後勤狀況。
而國軍方面,也是動作頻頻。
先是二戰區的兩個騎兵軍,大張旗鼓地開進了河南。
華北方面軍與國軍方面的兵力總數已經突破了五十萬人。
緊接着,那個剛剛擔任軍訓部總顧問的楚雲飛也突然親臨洛陽。
這是大戰來臨前的徵兆。
“老總,”參謀長指着地圖上洛陽的位置,分析道:“楚雲飛這次來,恐怕來者不善。根據我們從洛陽地下黨傳來的情報,他正在秘密接觸第十五軍的中下級軍官。”
“十五軍?”副總指揮的濃眉擰得更緊了:“武庭麟的那支部隊?那可是塊難啃的硬骨頭。楚雲飛想整頓他們,怕是沒那麼容易。”
唐大雲也點了點頭:“是啊。
這支部隊不僅僅和我們搞摩擦,和其他國軍部隊同樣搞摩擦。
十五軍雖然軍紀方面一般,但在打小鬼子的時候可不含糊。
不過。
他們畢竟是鎮嵩軍的老底子,內部盤根錯節,而且都是豫西本地人,抱團得很。
楚雲飛一個外來戶,想動他們,搞不好會激起兵變。”
就在幾人討論之際,一名機要員拿着一份剛剛譯好的電報,快步走了進來。
“報告首長!最高絕密!”
窯洞裡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份薄薄的電報紙上。
最高絕密!
這代表着。
這份電報,是通過雙方最高層之間那條秘密的、單線的、且從未使用過的聯絡渠道發來的。
副總指揮一把接過電報,湊到煤油燈下,仔細地看了起來。
只看了第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縮。
“彭副總指揮勳鑑:
貴黨久未啓用的‘李紀雲’同志,別來無恙否?
此人,乃國之棟樑,黨之干城,屈才於十五軍之內,實爲可惜。
軍政部近期將對十五軍進行全面整編,爲配合整編計劃,也爲不使明珠蒙塵。
雲飛斗膽,向委員長建言,並已獲首肯。
決定將整編後的第十五軍,在番號保留、幹部基本不變的情況下。
暫時劃歸貴集團軍指揮序列,協同作戰,共同應對日寇在華北之反撲。
具體交接事宜,可由貴部聯絡處,與我方派駐洛陽之代表劉和壁將軍接洽。
楚雲飛。”
整個窯洞裡,落針可聞。
參謀長和唐大雲也湊過來看完了電報,臉上的表情,是難以掩飾的震驚和匪夷所思。
“這怎麼可能?”
參謀長第一個失聲說道,“雲飛他怎麼會知道李紀雲的身份?”
“這是我們黨內最高級別的機密!”
唐大雲更是感到一陣後怕:“他不僅知道,還敢用這種方式,直接點出來,他難道就不怕電報被日本人亦或者是軍統截獲?這膽子也太大了!”
副總指揮沒有說話。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份電報,彷彿要從字裡行間,看穿楚雲飛這個人的心。
震驚過後,一種更爲複雜的情緒,涌上了他的心頭。
楚雲飛,這是在幹什麼?
山城方面直接打算將乙種作戰軍白白的劃歸到了他們的建制之中?
這簡直就是一份從天而降的、令人無法拒絕的“厚禮”!
“老總,這裡面會不會有詐?”
參謀長冷靜下來,提出了自己的疑慮,“山城方面絕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副總指揮將電報放在桌上,用手指輕輕地敲擊着:“楚雲飛圖的,是雙贏。”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讚歎:“不,甚至可以說是三贏。”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思路豁然開朗。
“你們看,山城方面把十五軍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我們。”
“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好處?”
“第一,兵不血刃地,解決了十五軍的問題。”
“武庭麟被清除,但部隊建制保留,避免了激起兵變,動搖一戰區的穩定,這是第一贏。”
“第二,常瑞元將這支部隊交給我們指揮,等於是做了一個順水人情。
既向我們展示了他的‘誠意’,又可以在全國百姓面前落一個‘顧全大局、團結抗日’的好名聲。
你看,這麼多人和裝備直接就給了。
多大方啊!
以後。
不管任何人再想在輿論上攻擊他‘消極抗日、積極反共’,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是第二贏。”
“而對我們來說呢?”
副總指揮的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我們平白無故地,得到了一個整編軍的指揮權!
小兩萬受過正規訓練的兵員,還有全套的武器裝備!
這對於我們目前急需擴大根據地、增強實力的現狀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
“有了這支部隊,我們在豫西、晉南一帶的活動空間,將大大增加!”
“甚至可以以此爲基礎,向南發展,威脅平漢線。”
“這,是我們的贏!”
“那山城方面難道不會懷疑楚雲飛通共嗎?”唐大雲有些顧慮。
對於楚雲飛這個“老朋友”,不管是延安方面,還是他們八路軍總部,對其的評價均是頗高的。
平心而論,沒人願意看到楚雲飛和任何一方鬧掰。
副總指揮笑了笑:“楚雲飛肯定也有一套說辭。”
“比如,讓我們八路軍去啃十五軍這塊‘硬骨頭’,去消耗我們的實力。
或者。
讓我們去當‘背鍋俠’。
萬一這支部隊將來再出什麼亂子,責任就全是我們八路軍的。
他蔣委員長樂得坐山觀虎鬥。
他自然也就成功脫身,處理了這個燙手山芋。”
參謀長和唐大雲聽完這番分析,恍然大悟。
楚雲飛此舉。
可以說是一石四鳥,將所有能利用的因素,都利用到了極致。
他既解決了自己的麻煩,又向各方都賣了人情,還爲自己贏得了巨大的政治聲望。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讓人無法拒絕的“陽謀”。
“高!實在是高!”
唐大雲由衷地感慨道:“這個楚雲飛,其心智之妖,手段之辣,真是生平僅見。”
副總指揮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笑容。
“是啊,有這樣一個“朋友”,既是我們的不幸,或許也是我們的萬幸。”
他拿起那份電報,在煤油燈上,將其點燃。
看着那張寫滿了驚天秘密的紙,在火焰中化爲灰燼。
“給延安方面發電彙報具體情況。”
兩個小時後。
副總指揮接着道:“給洛陽回電。”
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就說:故人安好,不必掛懷。厚禮已悉,感激不盡。”
“另外,命令豫西軍區,立即派最得力的幹部,與劉和壁進行接洽。”
“告訴他們,接收和改造工作,一定要做得滴水不漏!”
“我們不能,辜負了楚總顧問的這番‘美意’啊!”
窯洞裡,幾位八路軍的高級將領,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