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窗外的雨漸漸大了起來,聲音從“沙沙”轉爲了“嘩嘩”。
窗內的人着着一件薄薄的單衣望着黑夜,靜靜地聽着雨聲。
經過幾次場景假設,姚懷川最終還是決定用手推開客房的門,而不是用腳。
“單離守!”姚懷川一進門就直奔主題,“你怎麼回事兒!島杭是真心想要和你交朋友!”
單離守看了姚懷川一眼,沒有回答,繼續轉頭望着外面黑漆漆的景色。
“你不把我的朋友當朋友,你是不是也不把我當朋友?”姚懷川走近單離守,注意到他的衣裳過於單薄。
“這是兩碼事。”單離守很快就做出了回答,“如果你被騙過很多次,那麼你就誰也不會相信了。”
“……”姚懷川很清楚單離守淪落到這種地步的根本原因就是“信”,但他還是不能容忍他否定全部的人,“那你乾脆連我也不要信好了。”
姚懷川只是隨口一句氣話,便離開了單離守的房間。
窗外的雨聲蓋過了姚懷川離去的腳步聲,單離守還是望着黑漆漆的景色,但眼中的空寂漸漸轉爲了冰涼。
夜深人靜之際,唯有雨滴不停地喧鬧,窗外,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姚懷川在牀上輾轉反側,回想他之前的話會不會讓單離守多想了,滿腦子都是單離守可能會做的反常舉動。
終於,在重重地嘆了口氣之後,姚懷川猛地掀開了被子,披衣點了盞油燈,經過走廊,來到單離守房門前,敲了幾下。
許久沒有反應,姚懷川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不會是猜對了吧?
推開房門,一股冷風突然灌了過來,姚懷川打了個寒顫,趕緊用手捂着油燈,搜尋了一下,白色的外套在椅子上被風吹得飄了起來,窗戶竟然還是大開。
姚懷川心裡一涼,趕緊關好了窗戶,將油燈往桌子上一放,躍到牀邊一摸,平的,還一點溫度都沒有。
姚懷川害怕了。
夜已經很深了,窗外的雨還是很大,他能去哪裡?因爲自己的一句話不告而別?
姚懷川發現自己手都有點軟了,一顆心跳得極快,幾乎透不過氣來。
從哪裡開始找?姚懷川一點底都沒有,手依然在牀上不死心地再摸一次。
“你在幹什麼?”就在姚懷川被窗外的雨聲激打得無望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陰冷冷地問了一句。
姚懷川已經聽出了說話人的聲音,原本打算防衛的手就這麼僵在了被子底下。
他緩緩地轉頭,看見單離守面無表情地站在他斜後方,眼睛看向他搭在牀上的手。
“呃……我……”姚懷川尷尬地抽出了手,“我以爲……我以爲……”
“以爲什麼?”單離守看了一眼牀,“以爲我扁了?”
“……”姚懷川被單離守的假設囧了一下,又找不出別的話可以解釋,只好默認。
“……”單離守自然不會傻到相信自己猜對了,默默無語了一下。
“我剛剛敲門,你怎麼不應聲?”姚懷川突然覺得自己的所有舉動都很白癡。
“喔,有人半夜三更敲我房門,我還要說‘請進’嗎?”單離守再次面無表情地聲明自己的心情很不爽。
“那……那沒道理你的牀都是冷的啊?”姚懷川再次提出自己的疑問。
“深夜造訪,你就是爲了求證一下牀的冷暖?”單離守走近姚懷川,湊近他的臉,仔細地證明了他不是在夢遊後,吐出了一句讓人噴血的話,“你想上我牀?”
這句對姚懷川來說明顯歧義大於字面意思的話讓姚懷川打了個激靈,這誤會可大了。
姚懷川乾笑了一句:“當然不是,我房間的牀會比較好睡。”
說完之後,突然又覺得不妥,但到底是哪兒不妥卻又說不上來。
姚懷川見單離守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一陣心虛,低眼之間,卻見眼前之人衣襟微敞,暗淡的油燈下,漂亮的鎖骨投下的陰影在偏白的胸膛上隱約可見。單薄的衣裳似乎被打溼,緊貼着身體,勾勒出完美的曲線。貼在臉側的髮絲還帶着水光。
不知爲何姚懷川感覺心跳停了許久,本想問的話在與單離守雙目相接的瞬間又說不出來了,心裡更加心虛,頭壓得更低了。
“我要睡覺。”就在姚懷川幻想自己是個石頭時,單離守簡簡單單地用四個字含蓄地下了逐客令。
姚懷川此時竟無比感謝單離守這毫不客氣的脾氣,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出了房間,順便輕輕地帶上了門,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躺回自己的牀上之後,姚懷川卻怎麼都沒了睡意,腦子裡一直在串聯着所有的信息,牀褥是冷的,單離守之前沒有睡,後來出現是渾身溼透,他到底去了哪裡?又是去做什麼?
一想到這些,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他微敞的衣襟,柔和的線條……越想就越睡不着。
另一邊,單離守等姚懷川出去之後,便順手拿了條幹淨的布機械地擦着頭髮。
一想起剛剛的事情,頗有些哭笑不得。
因爲一句話不告而別這種事情別人做不做得出來不知道,反正他是做不來的。
低眼望着牀鋪的褶皺,夜還很長,可以補個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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