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Chapter 44

四周的陽光已然十分地和諧溫暖,卻照着兩個飛奔的身影心慌。

光天化日之下在這片樹林中奔跑,無疑是一點優勢都沒有,反而周圍的草叢和樹木讓兩人腳步邁得十分艱難。

於是兩個人毫不猶豫地沿着阻礙物相對較少的崖邊跑。

“這都是你剛剛吼過來的!”姚懷川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拉着一起跑,心有怨氣。

“這種時候就不要追究責任了,先走再說。”邵青拖着疲憊的身體喘着氣一邊跑一邊說道。

“喂,就你這種狀態,能跑多久?!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吧!”姚懷川聽見前面也有士兵踩着草叢發出的細碎聲音,咬緊了牙關。

邵青並沒有回答,拉着姚懷川改了路線繼續腳不停步的跑着,身體的疲乏使腳步已經慢了下來,一瞬間踩空,眼見就要往崖下摔去。

邵青心中一驚的同時,手腕一緊,擡頭向上看,正是姚懷川。

在邵青身體想崖下落下的千鈞一髮之際,姚懷川根據多年的武學經驗也立刻躍下,一手勾着長出崖壁邊緣的木枝,一手抓出了邵青的手腕。

“姚懷川,你腦子進水了嗎?”邵青咬牙,“就算是單司承叫你來幫區區的,也犯不着這麼拼命吧?”

“……”姚懷川額上冒着汗珠,並不言語。

“喂喂,你快放手!”邵青忍不住想罵他,“這樣兩個人都會掉下去的!”

“閉嘴!”眼見下面搖晃的厲害,差點就要抓不住,姚懷川吸了一口氣,憤怒地吐出了兩個字。

“單司承沒說讓你捨命救區區吧!”邵青也是一臉怒氣不爭,替姚懷川捏了一把汗,“區區比較命大,摔下去也不一定會死,但你就不一定了,萬一司承知道你爲了區區死了,那區區還不如直接從這裡下去摔死,也總比被他報復強!”

“都說了讓你閉嘴了!”姚懷川咬牙,“你懂什麼!離守交代給我事情,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做好!”

邵青充分認識到了姚懷川那打死一根筋的脾氣,齜牙咧嘴道:“我警告你姚懷川,你快點放手!司承應該也有交代你活着回去吧!”

姚懷川一震,想起單離守在他走前最後一句話,抿了抿脣,卻將邵青抓得更緊了。

“我對自己發過誓,只要是離守想做的,我一定做到,不管這件事,會讓我……”姚懷川堅定地看着邵青,沉聲道,“我絕不放手!”

“你!!”邵青可以想象單離守追到地獄來問他討姚懷川之命的情形,全身冷颼颼的。

“卡”的一聲,姚懷川所抓的樹枝開始斷裂,兩人同時心中一嚇。

“……喂。”邵青平靜地再一次開口,“區區覺得,你還是放手比較好……”

姚懷川也是一臉平靜地看着邵青,頓了一頓,開口:“好像,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姚懷川所抓的樹枝便完全斷裂開來,兩個人頓時失去了重力,直直往下墜去。

“哇——————”

一陣風夾雜着些許低語吹來,捲起了白衣人墨色的髮絲。

單離守回首,向着遠處的天空望了一眼,又平靜地轉過頭,繼續向前走去。

腳下的漢白玉階梯,是興國皇宮的產物,眼前的六道宮門,是興國的皇族象徵。

單離守不明白,那些坐在龍椅上的人,爲什麼總是喜歡搶別人的東西。

比如,眼前正漫不經心地撫摸着雪白的大理石柱的人。

“你來了。”那人轉過身,一身的墨色鑲金寬袖衫,很是愜意。

單離守淡淡地看着他,並不言語。

“我就知道你會來。”那人並不介意單離守的沉默,自顧自地笑了一笑,“司承總是很聰明,什麼事都算得很準。”

單離守依然淡淡地看着他,沒有絲毫說話的興致。

“興國難道比邶國好麼?”那人雙眼緊緊地鎖住單離守,“那我就奪了興國,讓你腳下所站的土地,屬於邶國,如何?”

“你的意思是,讓我無處可逃麼?”單離守冷淡地開口。

“你錯了。”那人慢慢地走近單離守,擡手將單離守的髮絲理到了耳後,“我只是,不想讓你離開。”

“……局勢已經被壓制住了,你太輕敵了。”單離守簡簡單單地闡述了一下現在的狀況,“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邵耽的及時出現,使得局勢扭轉,除了邵青那邊的情況不明,現下基本上大勢已去,太子等人已經是困獸之鬥。

“這無所謂,我來這裡,不是爲了奪取興國……”那人的嘴角緩緩勾出了一個犀利的弧度,“而是爲了——奪回你!”

風猛烈地吹過,將兩人的衣衫揚起,一黑一白交織在空中,彷彿是無法融合的火焰。

“咳咳……咳……”在峽谷的深處,一聲咳嗽清清楚楚地迴盪在靜謐的樹叢中。

“不要再咳了,我問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青衣人用手指着身下大片的繩索織成的網,蓄勢待發地瞪着另一個正在假咳的玄衣人。

兩人正是從斷崖山不慎跌落的姚懷川與邵青。

“唉……”邵青終於停下掩飾性的咳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所以當時說了要你放手了麼……”

“你要早說,我就直接推你下去了!”姚懷川吼了一聲,“你故意的!”

“姚兄,區區絕非故意隱瞞,只是當時你沒給區區解釋的機會啊!”邵青極力爭取姚懷川的信任。

“那我們掉下來那會兒,你叫得這麼誇張又是什麼意思!”姚懷川咬牙,自己這個毫無準備的人都沒叫出聲,邊上那個早知道死不了的傢伙居然還叫得這麼歡,害自己以爲死定了。

“咳……這個麼……”邵青咳了一聲,哈哈一笑,“跳崖的經歷說不定此生就這一次,怎能不好好體驗!”

“你怎麼不去死啊!!!”姚懷川聞言先是一頓,霎時反應過來,語無倫次地罵道,“邵青你個白癡,無恥之徒……”

“好好好,你說什麼區區就是什麼。”邵青對姚懷川的反應也是在意料之中,十分平靜地接受了對方的謾罵,不過對方的語言,意外地很像另一個人。

呵,姚懷川這傢伙,真是把單離守愛倒骨子裡了,竟不知不覺地收納了他的習慣。

邵青搖了搖頭,可惜單離守那白眼狼,無論別人對他多好,他都帶着幾分戒備,真讓人大受挫折。

“安靜,好像有人。”姚懷川耳朵凝神,忽然聽到不屬於自然的聲音。

“這個地方……”會有人?沒那麼巧吧?邵青抽了抽嘴角,卻適時地閉了嘴巴。

而頃刻之間,兩道身影突然從樹叢中躍了出來,見到了那一張十分搶眼的巨大繩網,詫異了一瞬,隨即落到了離兩人最近的一顆大樹上。

“少主,你沒事就好。”來者是一個身後揹着重劍的男子和一個黑衣少年。

邵青從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很明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那肯定和邊上的人認識:“喂,小姚,這兩人誰啊?”

“不要叫我小姚,我和你不熟!”姚懷川立刻朝邊上吼道,“還有,不要問我,我根本不認識這兩個人!”

“少主,你賭氣也好,但你不會放着你的另一位朋友不管吧?”瀲劍平並沒有因爲姚懷川的不認人而生氣,很是冷靜地道。

不是姚懷川認識的人,就是認識姚懷川的人了,邵青翻了個白眼,不都一個道理麼。

“你說離守?”姚懷川立刻反應過來,“他怎麼了?”

“那個姓單的大哥哥跑到皇宮去了喔!”身邊的黑衣少年用手擋開前面的樹葉,露出了臉笑道,“還和一個黑色衣服的人打起來了!”

姚懷川和邵青十分默契地互相望了對方一眼,隨即異口同聲大喊:“你說什麼!!!”

四周的景色飛速地後退這,三大一小四個身影正施展這輕功向着皇宮趕去。

望着姚懷川敏捷的背影,跟在後面的邵青忍不住開口:“你怎麼這麼清楚路線?”

事實上邵青也是在去斷崖山之前爲了留條退路纔看了地圖知曉有這麼個地方存在,沒道理姚懷川會這麼熟悉的啊。

“離守在研究京城地圖時,我順便掃了一眼。”姚懷川平靜地答道。

順便……掃了一眼……

邵青抽了抽嘴角,果然在單司承身邊待久了,人也會變成怪物麼?

“對了,你們當時見到離守是在皇宮哪裡?”姚懷川立刻開始詢問多出來的兩人。

“一個有很多柱子的地方,柱子和地都是白色的喔。”黑衣少年笑着答道。

“六道宮門。”邵青咬牙切齒,“那地方每一塊都是很值錢的啊,刻個印還債也要還吐血了,司承那傢伙太缺德了吧!”

造這麼貴的地方,你們才缺德吧!

姚懷川誹謗了一句,隨即就望到前面的宮牆了。

“到了。”姚懷川與邵青同時吊起了心。

遠遠地聽見兵器碰撞聲,刀劍入體聲,血液飛濺聲,場景空前的混亂。

“按道理,就太子那些人,不至於還能反抗到現在啊。”邵青十分相信自己父親的能力,對付太子不需要多少時間纔對,除非有異變。

“爹!”翻過宮牆,一眼就見到了最顯眼的人,邵青立刻竄到了那人邊上,“這是怎麼回事?”

“老夫還要問你呢!讓你派兵來支援,你倒好,一個人衝進來管屁用!”

“啊?”邵青一頭霧水,“爹你不是叫我去斷崖山掃敵人援軍嗎?”

“放屁!老夫何時下過這種命令!”

“……”邵青曉得了,這是很明顯的調虎離山,而自己又成了甕中之鱉。

“方纔老夫看到邶國的兮若侯了,相比就是他在東門帶了一隊援軍過來,而北門也不知怎地突然出現了敵軍,老夫只好分出了二分兵力前去支援守門,但如此一來……”

邵青凝重了起來,如此一來,便削弱了主門的兵力。

“姚小弟。”

一邊心急如焚的姚懷川正要去尋單離守,就被邵青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胳膊。

“幹嘛?”

“打個商量?”邵青曖昧一笑。

“啊?”

風將劍上的血花吹到了空中,一顆顆血珠柔軟得彷彿一碰就碎。

單離守將劍上的血一甩,漢白玉石階上立刻多了幾點鮮明的紅色,敲打出絕望的哀鳴。

彷彿四月的那場雨一般。

他靜靜地走近倒在地上,一言不發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濃得發黑的血色從他捂着腹部的指尖流出。

“怎樣,消氣了吧?”墨色鑲金的衣袍掩蓋了血色,男子擡頭微微一笑,嘴角的血漬豔得鮮明。

“倪磐,我一直以爲,我可以不帶怨恨地離開,讓你們後悔當初的決定,然後永遠得不到我的原諒。”單離守平靜地看着這個。

“咳……咳咳……”倪磐咳了一陣,自嘲地一笑,“我是後悔了啊,不然我在這裡做什麼……”

“可是我心中有恨。”單離守垂下了眼瞼,“我以爲我不會想報復誰的,可是我現在就想殺了你。”

“呵……你越是恨我,我越是高興。”倪磐看着單離守,十分愜意地笑着。

“我早說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單離守淡漠地對上倪磐的眼,“爲什麼不走呢,走了,我就沒有選擇了……”

單離守闔上了眼,揮動手中的劍,對着自己昔日的好友——也是親手將自己推入火坑的人——的心臟刺去。

“叮——”

伴隨着手中之劍震動的,是一聲兵器碰撞聲。

單離守掠開了幾步,靜靜地看着來者。

“司承,別太任性。”一身淡黃色衣衫的兮若候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雖然我也很討厭這個臭皇帝,但是邶國沒了他可是萬萬不能的。”

一個暗藍色的身影出現在旁邊,井鉉嘆了口氣,卻異常堅定道:“抱歉,司承,這次我們不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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