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製藥
沈月晞又吃了兩塊雲片糕,這才心滿意足地出了門。
院子的樹蔭下,蕭濯正在指點馮章,後者左手提着長劍,右手撩起衣角擦汗,頻頻點頭。
只是練了一趟劍法,整個人就跟水裡撈出來似的。
自打知道馮章在縣城的所作所爲,蕭濯便和她說過,此人是個義士。沈月晞不懂義士是什麼意思,蕭濯解釋說就是值得信賴,值得託付之人。
沈月晞一下就懂了,自古人心隔肚皮,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多了去了。就是在她的那個時代,這樣的人也如過江之鯽,俯拾皆是。
如今遇到了馮章,蕭濯很是欣賞,主動傳授他劍與槍的戰鬥方法。
馮章本人底子不錯,也會些拳腳功夫。雖然第一次相遇就是被老虎嚇得魂飛魄散,顯得膽子小了些,但考慮到是兩隻老虎,也情有可原。
“你手腕力道還不足,剛纔的劍招若是敵人力量大過你,你的劍恐怕就要脫手了,你且去多練練手腕的力量。”
蕭濯指着樹下懸吊的沙袋,示意馮章過去打沙袋。
沈月晞看完,抿嘴一笑,轉身去廚房燒水。提煉蒜素重要的一步是需要燒水蒸餾。
蕭濯把竹籃裡已經去掉外衣的蒜提起來,緩步跟上了沈月晞。
沈月晞說完,朝他露出璀璨的笑:“怎麼樣,這藥不錯吧,到時候我們可以小賺一筆,你我既然要前往邊疆之地,沒有銀子怎麼走嘛。”
那從內發出的自信如烈日耀眼,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在蕭濯那嚴厲的目光下,馮章雙手拿着木槌咣噹咣噹地杵着,手臂上的腱子肉隨着他一錘一錘的落下,像個鐵疙瘩。
對於奇奇怪怪的舉動,她一直儘量避開蕭濯,怕被他發現怪異之處。
在她科普這東西的價值和用途時,蕭濯也不打斷她,只仔細聆聽着,眼中閃爍着驚喜。
“賺錢養家本是男兒之事,如今我蕭濯落魄於此,居然要你一弱女子來供養,實感慚愧……”
如今廚房一下子只剩下她和蕭濯兩人,兩人極有默契配合着。
馮章一開始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原來就是搗蒜這麼個小事。他本要把外衣脫下,卻看到了蕭濯眸中潛藏的警告,又將擡起的手放了下來。
畢竟一旁還有裴娘子在,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朝着蕭濯乾笑了兩聲。
沈月晞覺得耳朵嗡嗡響,擡手搓了搓耳朵,往一旁站去,遠離這個大嗓門。
一同和蕭濯調試了幾次後,蕭濯便掌握住了火候,
古代的大夫不但要看病,還要懂得怎麼配藥,甚至要親自制藥。而在她那個科技時代,大夫只是個職業,並不會製藥,這本就是兩個科目,製藥這種事早已經交給製造機自行生產了。
沈月晞和蕭濯並肩到了廚房,看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竹籃,裡面已經有半籃之多,足夠她提煉一次了。
而人類只是作爲研究,把成果存儲到萬能製造機裡,它會根據數據庫裡的記錄和原材料自行生產。
很快,一大盆大蒜便搗成了糊狀。馮章搗碎後便又出去練拳去了。
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有銀錢傍身,做事自然方便。
如今她親自制作出來,到時拿去賣,一切看起來就合理多了。
“忘記你傷口了,”她朝着外面的馮章看了一眼,笑眯眯地對蕭濯說,“那位不是要練手腕的力量嗎?正好讓他練練手。”
她不是沒想過走捷徑,直接把這些材料給萬能製造機,但如此一來,勢必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蕭濯走上前來,彎下腰來點火,頎長的身影,頓時顯得逼仄的廚房擁擠不少。
蕭濯嗔怪地看了馮章一眼。馮章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降低音量問道:“裴公子,可是有什麼事?”
自從她說要做東西,蕭濯就極爲配合,也極少問她要做什麼東西,不曾想突然就這麼問出了口。
沈月晞早就準備好了一口乾淨的鍋,雙手抱着刷子刷得乾乾淨淨,才放在竈臺上。
蕭濯擡眼看着眼前的臉龐,沈月晞雙眼晶亮,嘴角彎彎,眉眼帶笑,說到激動時,還會停下來比劃着。
她要讓蕭濯清楚地知道,這是她自己研究出來的,不是憑空出現的。
他自己在家裡習慣了,喜歡幹活的時候光着膀子,在外人看來這並沒有什麼,如今到了裴公子這裡是萬萬不能了。
蕭濯一邊翻炒一邊問道:“月晞,你再仔細說說這東西的用處。”
如今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停!”沈月晞打斷他的話,不想聽他念叨,“我們如今是共患難,沒有誰養誰之說。沒有你,我也不可能逃出來。”
外面太陽高照,廚房噼裡啪啦作響,好不熱鬧。
蒜素蒸餾的時間需要三到四個時辰,待烘乾後,要到晚上才能成型。而且火候還要掌控在六十度,過高了會燒焦,過低又難以提煉出來,這期間還要不停地翻炒,以防止受熱過久,蒜素蒸發。
蕭濯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片刻,抿了抿脣角,深不見底的瞳仁中融着一束淺淺的笑意。
馮章見兩人看向自己,忙收下手,大步朝他們走來。到了兩人跟前嘿嘿笑了兩聲,中氣十足地說道:“你們可是要俺來做?”
蕭濯點頭,接過木槌正要開始搗,沈月晞又制止住。
“你待會先用木槌把這些搗碎了。”她雙手捧起一個木槌,先給蕭濯示範了一下,“就這樣從上往下,一定要搗得碎碎的。”
“月晞等等,我來幫你。”
蕭濯拂過衣袖,一隻手負於身後,像是吩咐侍從,簡單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就退開去,讓馮章來做。
這個馮章若是上了戰場,就靠這嗓子也能嚇唬住敵人。
憑蕭濯個人的能力,想要掙脫鐐銬逃跑,真的不是什麼難事。他之前一直意志消沉,待清醒過來,早晚也是跑路,她只是抓住了時機而已。
何況這人一路帶着她這個弱雞,還替自己捱了一箭,也是夠慘的了。
待她說完,蕭濯垂下眼皮,拿起一根木柴在爐竈裡劃拉着。
竈內木柴旺旺地燒着,噼裡啪啦地發出火光,他一半臉隱在暗處,一邊在明處,隨着火苗的跳動,忽明忽暗,讓人難以捉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