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這是什麼病
沈月晞看到梅普的手，想到了古代一種可怕的疾病。
不幸的是，這個疾病的名字她卻想不起來了。
她低着頭在原地用拳頭輕輕敲着自己的腦袋，努力想回憶起這個病的名字。完全沒注意到蕭濯和梅普兩人已經離開了。
在她所在的世代，這個早已被消滅掉的疾病只存在於歷史和專業書籍裡面。她又不是搞醫學的，現在手頭也沒有相關的資料可供查閱。
正在冥思苦想，沈月晞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一位方纔給梅普看病的大夫雙手捧着一個藥罐從她面前經過, 前往後帳。
“大夫，等等。”沈月晞擡手召喚。
大夫回過身來看了一眼沈月晞，他知道沈月晞是蕭濯的夫人，也是世子殿下的客人。便躬身道：“夫人有何吩咐？”
“你們家世子得的是什麼病？”沈月晞直接開門見山。
大夫面色一變，低聲道：“夫人切勿高聲，世子殿下只是偶感風寒。”
“別騙我, 誰感染風寒纏那麼多布，”沈月晞想起梅普說過的話, 軍隊並不知道他生病的事情，也放低聲音道，“我也是大夫，告訴我世子殿下的病症，我能幫上忙。”
眼前這位夫人看起來嬌嬌弱弱的, 怎麼作風如此大膽直接？
從那時開始，梅普似換了個人一般，爲了在十年後擊敗蕭濯，一心習武，晝夜不休，武藝突飛猛進。老西涼王發現自家孫子一認真起來，竟隱隱約約有趕上當年自己的勢頭，非常高興。
麻風病在她那個時代早已絕跡，但在古代還是一個不治之症。
他是幹這行的，直覺上判斷沈月晞是撒謊。
在軍營裡的軍士都得到過梅普的吩咐，要對蕭濯及夫人以禮相待。見她一溜煙地跑過去。也不加阻攔。
沈月晞可不答應。
梅普本來武藝超羣，卻因爲得了此病，左手變形，無法親自上陣作戰。短短半年，梅成連丟兩座城池。他不思自身錯誤，卻將失城之過推到了梅普身上……
沈月晞見大夫支支吾吾，明白他不好去評論西涼王，便也不催問。
大夫差點直接撞在她身上，嚇得幾乎把手中的藥罐摔了。他連忙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老西涼王一開始還抱有希望，把梅普得病的消息嚴加保密，命醫生悉心調治。半年之後未見絲毫好轉。
梅成完全不似他爹，老西涼王死去，西涼封地在他的治理下一日不如一日。西戎原本在老西涼王的威懾下不敢有所異動。在半年前終於露出了獠牙，開始進攻西涼。
大夫聽不懂什麼是免疫力，但他也同意沈月晞的判斷。
若不是自家世子得了這個病，現在眼前的沈月晞早就是世子妃了，哪裡輪得到蕭濯。
之前在大梁村給林娘子看病，她是判斷出了疾病，直接讓大熊做藥。現在她不確定這個病的名字，沒法讓大熊發揮威力。
“大熊，癘風是什麼病？”她還不太確定萬能製造機知道這種古代疾病的名字。
想到梅普全身纏着布帶，又戴着面具。這樣已經過了兩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這種痛苦她就算沒有經歷過，也能有體會。
衆王對西涼虎視眈眈，這份基業看來能在孫子手中發揚光大。
大夫也希望沈月晞能幫上忙, 便和沈月晞講起來。
“應該是休息不夠導致的免疫力下降……”沈月晞一邊聽一邊自言自語地猜測。
世子殿下跟着他爹，就是典型的耗子後代會打洞。雖然長得也是玉樹臨風，卻打小就貪玩, 不務正業，整日喜歡惡作劇。鬧得世子府裡雞飛狗跳，人人自危。
那時沈月晞十四歲，原本再過一年在沈月晞及笄之時，要讓梅普前去迎娶的。可那時梅普已經無法外出見人。唯一的希望沒了，老西涼王病倒，在彌留之際讓六神無主的梅成速速把孫女梅黛送入宮中，好保留西涼封地。
更多的他沒好意思說。
“親愛噠主人，您使用了一個古代詞彙，請問您指的是麻疹，天花，漢森氏病……”大熊一項項列舉。
天有不測風雲，兩年半前梅普全身突然起了紅斑，眉毛頭髮都開始脫落，身上到處開始腫起疙瘩。梅家緊急請來名醫診斷，說世子得了癘風，此病無藥可治，會越來越重，到最後面如惡鬼，手腳潰爛，人鬼難分。
方纔他覺得沈月晞是撒謊騙人，現在一瞧，還真有兩把刷子。只是打個照面，就能看出世子殿下患病已久。這絕對是懂醫術之人啊。
“你們家世子的病已經很嚴重了，不能再拖了, ”沈月晞咳嗽一聲, 表現出非常專業的樣子，“他這個病不是最近才得的，至少有幾年了吧？”
沈月晞點頭，讓大夫自行進了後帳。然後和大熊聯繫。
梅普是蕭濯的朋友，又在千鈞一髮時刻率騎兵趕來救了他們。當年他爹梅成還從山匪手中救下了原主。這些理由加在一起，她不能放任不管。
這個病健康的人是很難得上的，世子殿下爲了趕超蕭濯，沒日沒夜地練習武藝，陽氣不足，可能是罪魁禍首。
“就是這個，漢森氏病，麻風病！”沈月晞一拍腦袋，撒腿就往校場跑去。
她一時想不起梅普所得疾病的名字，卻知道梅普的病已經很嚴重了。如果再耽誤下去，恐怕性命都會保不住。
直到八年前，十二歲的太子蕭濯隨永德帝西巡。老西涼王讓十一歲的梅普招待蕭濯。結果梅普把蕭濯惹毛了，兩個人都年輕氣盛，比劍要分高下，沒有出結果。纔有了後面的十年之約。
“都兩年半了？”這更證實了沈月晞心中的猜想，問道，“此病可有名字？”
“說到我們王爺，哎……”說到梅成，大夫似是不好評論，住口不說。
“夫人莫要開玩笑，請稍坐片刻，我去送藥。”他一邊說一邊就想往後帳走。
“別走。”她上前一步，直接擋在了大夫和帳簾之間。
“你……你也是大夫？”大夫退後一步，不相信地上下打量着沈月晞。
“世子殿下所患，”大夫將藥罐放下，用雙手攏在一起，唯恐被別人聽見，“乃是……癘風。”
“癘風？”沈月晞還是沒想出來這個病的學名，便問道，“世子是怎麼得的這個病？”
“夫人若是有辦法能救治世子殿下，還請全力施救，”大夫道，“西戎正在猛攻我們，我們已危在旦夕。”
這些梅家的是是非非，大夫是不好對沈月晞說的。
大夫目光一亮，連忙點頭道：“夫人說得不錯，世子殿下患病已有兩年半了。”
沈月晞跑到校場，氣喘吁吁地叉着腰擡頭看去。
偌大的校場中，一個月白色的身影和一個紫紅色的身影對峙着。
蕭濯手中的長劍筆直地指在手中已空無一物的梅普咽喉上，毫不客氣地張口給這場決鬥畫上了句號。
“你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