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各逞心機
林魁守在走廊，看到沈月晞進了盡頭的房間，一個丫鬟在門外看守。
他心生疑惑。世子殿下爲何將裴娘子軟禁起來？難道是裴娘子不賣那個藥方，或是衝撞了世子殿下？可是剛纔看她出來的時候滿面喜色，應該不像啊。
正在琢磨，珠簾搖動，蕭北珩走了出來，向後花園走去。
“林魁，跟我來。”
林魁連忙跟上蕭北珩，小心翼翼地問道：
“主子，恕屬下逾越。不知您爲何要留下她？”
蕭北珩回頭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說道：“身爲本世子的謀士，怎連這點事都分不清楚。區區一個藥方就把你弄糊塗了？”
林魁不知爲何主子突然發了脾氣，連忙單膝跪地道：“軍中多有腸澼，屬下見此藥對症，一時驚喜交加。請主子責罰。”
蕭北珩停下腳步，緩聲道：“你出身醫家，習性使然。本世子並不怪你。只是你連這個女子的身份都看不出，實在令我失望。”
林魁愕然。
蕭北珩冷笑一聲：“你以爲這天下有幾個能姓裴的，又是在這裡暫住的夫妻。再看這裴娘子的姿容……這一切有那麼湊巧嗎？”
林魁見蕭北珩語帶譏諷，連忙閉上了嘴。
林魁連連點頭，回道：“世子所言甚是，是屬下愚鈍。”
畢竟天下奇藥衆多，一對夫妻擁有治病良方，可能是祖上所傳，並不是稀罕的事情。
“本世子爲父王效力，並無任何私心。”
蕭濯被廢，並不代表他的腦子也被廢了。
從上午他和華大夫說起買藥方的事，折騰到現在，已經有四個時辰了。天很快就要黑了，蕭濯必然料到廢太子妃這裡出了事。怎會還乖乖在原地等着。
如今世子殿下說他看不出這女子的身份，他不明白還有什麼需要深挖的。
林魁吃了一驚，問道：“難道是陛下……”
他一邊說，一邊擡起手指在脖子橫劃了一下。
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可不能讓人給跑了。
“我看事還是看得不夠透徹，還需不斷磨鍊自己，不可荒廢每時每刻……”
“先是看錯了沈月晞這個人，現在居然連陛下也看不透了，”蕭北珩自嘲地搖了搖頭，“本世子一直以爲陛下至少對他有父子之情，不會趕盡殺絕。”
想到此，他不禁出口問道：“縣城正在張貼緝捕公告，蕭濯怎會爲區區一女子自陷險地？”
林魁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出言安撫道：
“世子殿下無需自責。無論陛下那裡怎麼想我們大可不必着意。只要按王爺的意思解決掉廢太子。王爺自然會對您信任更上一層，說不定還會將北定軍交由你執掌。到時我們……”
“即使蕭濯不來相救。能製作出如此神效藥物的沈月晞，你會認爲她是個普通人？此人如能爲我所用，豈不美哉。”
“世子殿下，涼州並非邊境。劉太守爲何突然發兵？就是清剿山匪也用不到這麼多人。”
蕭北珩說着，加快腳步向花園門口走去，口中自言自語：
聽到此言，蕭北珩突然停住，轉過頭來，目光冷峻地盯住了林魁。
林魁對僕人道：“講。”
蕭北珩說着，面帶笑意，明顯心情不錯。
偶爾蠢一次，世子不會在意。畢竟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但一個接一個地犯錯，那就說明他配不上現在這個位置。
林魁轉念想到：萬一蕭濯並不會前來尋找，他們豈不是白費一番功夫。
林魁先是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面露慚愧之色。起身跟在蕭北珩身後進了花園裡，四顧無人，便降低聲音道：
“屬下愚笨，竟然沒考慮到這些聯繫。既然蕭濯在大梁村，我們要不要即刻派人去……”
“沒錯，起初本世子也猜不透是誰幹的。但有了這件事，就可以和陛下聯繫在一起了。”
蕭北珩從沉思中擡起頭來，說道：
“看來想要蕭濯命的不止我們。”
“世子殿下，屬下已經明白了，”林魁目光中帶着恍然大悟之意，“世子殿下是要以這個女子爲誘餌，引蕭濯入甕？”
林魁聽後，先是看了一眼蕭北珩。見後者不動聲色地在那裡沉思，便揮手命僕人退下。
他見華大夫的益生堂售賣此藥，便向華大夫詢問，得知是大梁村暫住的一對行商夫妻。男人姓裴，女子姓明。他就沒再多問。
真要派人前去刺殺，不但會撲個空，而且還等於打草驚蛇。
僕人道：“禁衛統領吳明資來到涼州後，就去秘密會見了太守劉宜，具體商談的內容無法得知。但太守劉宜隨後便起兵一萬，兵分四路，按東南西北方向，分別前往涼州邊境。”
蕭北珩站在一株花樹前，揹負雙手，饒有興趣地欣賞着樹枝上淡黃色的花朵，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認爲蕭濯此時會在哪裡，大梁村嗎？”
“如果按世子殿下的猜測，那勝州境內的襲擊就是……”
對於那位驚才絕豔的前太子蕭濯生平，他知之甚詳，但對蕭濯情感方面則一無所知。如今聽世子所言，難不成他是個癡心種？
旁人不知，他身爲世子的貼身謀士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這次王爺派世子前來涼州，便是要結果掉廢太子蕭濯。
蕭北珩折下一隻花來，拈在指間旋轉道：
“蕭濯爲人清傲，即使是爲了臉面也不可能不來相救。他一定會來的。”
說話間，他將手中的花瓣扔在腳下，碾成碎末踩入土裡，走到一個石桌前坐了下來。
林魁感覺自己好似被一頭嗜血的猛虎盯住，雙股戰慄，幾欲後退。但又似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蕭北珩站起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噙着笑：“你不瞭解蕭濯乃實屬正常，就連本世子也沒料到，那個從小就關在國公府裡的沈月晞，居然會有如此能力。”
說話間，一個僕人從月亮門進入。來到兩人面前稟報：
“稟世子殿下，打探消息的探子已經回來了。”
“屬下愚笨，還請世子殿下明示。”
蕭北珩微微點頭，算是迴應。
說完，他將袖子一甩，走入後花園的月亮門內。
“是……是，屬下失言！”
林魁嚥了口唾沫，低頭回應，根本不敢擡眸和蕭北珩對視。
蕭北珩收回了充滿危險的目光，又回覆成沒事的樣子。
“不提這個了，安排冷霜去貼身伺候沈月晞，務要讓她住得舒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