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要往人界百納去,這一路卻似乎漫無目的一樣。
走着走着,就停了下來,往一旁的大樹上一坐,取出哭玲來,輕輕地晃一晃。
只是,不管是這哭玲,還是他之前施在琉璃身上的定身術,都似乎失效了,怎麼都尋出琉璃的行蹤來。
是不是她還沒有回來呢?
都好幾個月了,該回來了吧。
他算過的,前面三次,她出現的時間總是一次比一次快。
這一次該更快的呀!
爲什麼會這樣?
是她還沒有回來,還是有誰替她解除了魔咒?
又或者是她自己?
她應該還是會回到六界之中的吧,不可能到佛界去了,只要在六界之內,他的定身魔咒都可以尋到她的。
昊天那俊朗眉頭緊鎖,一臉若有所思,懶懶地樹幹上倚躺了下來,雙臂枕在腦海,細細得感受着心疼的感覺。
並不是大痛,隱隱而疼。
他其實真的不知道爲什麼,只猜測是因爲那個女人不再身邊吧。
哭玲懸空,徑自搖晃着,鈴聲清脆不已,流溢出的紫光只縈繞着鈴鐺轉,並沒有流溢出的跡象。
昊天一而再的思索,猜測。
他就從來沒有想過,琉璃或許不會回來了,或許就這麼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他當然不會想到,貓有九命。
他不會料錯的,而彼岸也想腰佩九條命,從引他去須臾幻境遇到琉璃開始,彼岸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衝着這麼一個目的。
找到可以殺琉璃的人,成就可以殺琉璃的人,然後,要了琉璃的命。
簡單地說,彼岸就是想要琉璃的九條命。
只是,奇怪的是,他卻不要那琉璃淚,一顆都沒有拿走。
昊天思索着,已經從琉璃的生死問題上,轉移到了彼岸身上。
一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的存在,一個連地藏都殺得了,殺得悄無聲息的人。
他該有多可怕。
這六界之內,還有什麼事是他所辦不到的呢?
這件事同琉璃的命有關嗎?
而他知曉這麼多,是不是修羅的天地史書就在他手上。
那麼,他看到了多少,能不能看到最後一頁呢?
昊天越想,眉頭蹙得越緊,冷不防一翻身,紫光乍現,身影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不過片刻,他便出現在須臾境地的四岔路口了。
這裡,他和琉璃初遇的地方,原本那個千年幻境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大片低矮的山丘。
那個千年幻境也是彼岸佈下的吧,修羅還沒有那個能耐佈下結界不被他看破呢!
昊天就站在最高的山頂上,俯瞰羣山,清冷的臉上,還是那一臉的凝重。
奪各界鎮界之弩,啓相思弦,尋天地史書,知身世,是他一直以來的目的。
而統五界,不過是條退,有朝一日,被逼得不得不同神界抗衡之時,這便是退路了。
神界怕是一日也沒有停止對七千年前,那件事的追查吧。
其實,比起琉璃,他更像是逃犯。
一個逃了七千年的逃犯。
俯瞰這羣山,良久良久。
竟就這麼俯身而下,猶如展翅的鷹,滑翔過半空,沒入了叢林裡。
再找一次,說不定就能把那個女人找出來了。
昊天一走,高高的懸崖上便憑空出現了一個身影,很是偉岸,一身華麗的龍袍彰顯了他無比尊貴的身份,那不怒自威的臉上兩撇小鬍子,並不滑稽,更顯穩重。
他看着昊天消失的方向,一臉若有所思。
“陛下,九殿下又鬧騰了。”突然,沉穩的聲音傳來,他身旁便憑空出現了一個道骨仙風的道人,不是別人,正是成日跟在九殿下身旁的太上老君。
“隨他去吧,他能鬧騰出什麼事來呢?”天帝淡淡說道。
“陛下,是明月真神,又來慫恿他修神了。”太上老君如實說道。
“哼,修神也得等百年後,他的刑期未滿!”天帝冷哼道,九殿下因私自下凡,屢教不改,早就被囚禁了。
“陛下,明月真神可不好得罪。”太上老君低聲勸說。
“即便是神尊,對寡人也不敢如此無禮,這六界之主還是寡人,不是他們真神!”天帝冷聲。
神界於三十三重天之上,自有封神體系,若非六界內出現什麼大事,他們是鮮少下界的。
明月天神倒是個例外,似乎很喜歡九殿下,早些年就一直勸他修神了。
“陛下,若是九殿下能拜在明月真神門下,那前途不可估量,何況皇室之人,都好幾輩沒有修成神者了。”太上老君勸說道。
“老久徒有天賦,卻沒有一顆修神的心,寡人只盼囚他這百年來,他能安安分分,別給寡人惹出麻煩來,你記住了,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能放了他!”天帝冷聲。
“屬下明白。”天上老君恭敬答道。
“昊天……是個人物呀,若有朝一日能爲我所用……呵呵……”天帝說着,不由得大笑起來。
“陛下,司界處來報,這一次天眼大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魔界聖君再厲害,終究是六界內俗物啊!倒是那可遮天眼的紅衣男子……”太上老君試探地問道。
“遲早會把他找出來的!”天帝冷聲,沉了雙眸……
此時,昊天已經把整個須臾境地都尋了一遍,還是尋不到琉璃的任何蹤跡。
他總覺得她是回來了的。
卻思索不出她會到哪裡去。
定是不會出現在他會出現的地方吧。
其實,他都從未考慮過這一次若是見面了,琉璃會是如何的反應。
他只是想找,想把她找出來,止痛。
“傻帽,你都成了我的藥了,天帝都找來了,你怎麼還不回來。”
徑自喃喃而語,一步一步走着,那深邃的雙眸裡卻是掠過了一道道紫光。
何時如此的大意了,竟是被天帝跟蹤上了,看樣子他必須儘快入修羅了。
昊天並沒有改變方向,反倒加快了速度。
而身後的天帝則是緊隨不放,似乎跟定了他。
昊天沉眸遲疑了片刻,依舊不改變方向,須臾而已,便抵了百納洛城河畔,毫不掩飾地往拜月神教的方向而去。
然而,天帝只跟到神教總壇前便離去了。
昊天就站在門口,脣畔緩緩勾起了一抹冷笑。
看樣子,這件事天帝是知曉了,爲何明月天神遲遲沒有出現呢?
“主子,你讓屬下好等啊!”
突然,凌徹的聲音傳來。
“來得及時。”昊天笑了。
“什麼意思?”凌徹不解,身影憑空出現。
“天帝剛走。”昊天低聲。
“什麼!”凌徹大驚,手中摺扇瞬間落地。
“放心,明月天神至今一無所知,他還會來找本王的!”昊天冷笑着。
“屬下不明白,只知道危險了。”凌徹認真不已。
“不是危險,是危機,是危險也是機會,人界本是奉天帝的,七千年前明月天神免了人界一場災難,人界名義上屬天帝管轄,實際是卻是明月天神的……”
“所以天帝懷恨,一直想恢復對人界實際上的統治!”凌徹倒是聰明,連忙補充。
“正是。”昊天沉默,這對他來說完全是一場意外,看樣子他要開始準備同天帝的那場談判了。
“主子,雖然是機會,卻不得不提防,天帝如何會開始注意到我們的,這一切都進行地悄無聲息,即便是妖界,仍舊是汐妖統治着!”凌徹認真問道。
“一開始所有人的注意都在琉璃身上,或許這就是破綻吧。”昊天淡淡說道。
從一開始立高調琉璃爲聖後,琉璃就一直充當他的替身了,爲他引開所有人的注意。
而琉璃特殊的身份,異樣的護體藍光最是適合。
只是,他不曾想到自己最後會同琉璃真正聯手。
或許,也不算是聯手,就是想要她在身旁,想要將計就計要她九條命。
“主子,聖後孃娘是不是真的失蹤了?”凌徹小心翼翼問道。
“等本王何事?”昊天避而不答,反問道。
“呵呵,主子,難不成是聖後孃娘又鬧脾氣了?”凌徹笑着繼續問道。
昊天直接理睬他,負手,身子就這麼穿過總壇大門。
“就是想告訴你後天就中秋了。”凌徹無奈聳了聳肩,一直擔心着昊天不能及時趕到,現在總算可以放心了。
拜月教總壇裡,到處可見喜慶裝扮,拜月大殿而立後大殿將會在在神像下先後舉行。
這算是月國和神教最盛大的事情了吧。
神殿的大門已經全被拆除,殿前正在搭建火架和雲梯,一派熱鬧場景。
“大祭司!”
突然不知道誰大叫了一聲,衆人瞬間都停了手上活,齊齊看了過來。
這神秘的男子終於是及時回來了。
昊天冷冷掃了衆人一眼,不怒自威,也沒有多說什麼便往大殿而去。
衆人皆是好奇,見昊天進了神殿這才紛紛議論起來。
老祭司小心翼翼跟了進去,低聲稟道:“大祭司,前幾日真身現身了。”
昊天蹙眉,仰頭望着高高的神像,淡淡道:“爲何?”
“因爲一隻貓。”老祭司說道。
“貓?”昊天頓時心驚,負在身後的手都鬆了。
老祭司這纔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全說給昊天聽。
“這幾天,聖女來的時候,那隻貓就跟了過來,總是睡在神像的蓮花掌心中,也不鬧騰了,夜裡就跟聖女回宮去了。”老祭司如實說道。
“靈貓?呵呵。”昊天笑了笑,又看了神像一眼,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