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在雪晴的勸說下,終於是往離殤宮走了。
一路上她都低着頭,腦海裡一直一直重複着“若離”這個名字。
雪晴不敢多說什麼,眼角還帶着淚,小心翼翼伺候着。
突然,琉璃止步,蹙眉,道:“昊天怎麼還不回來,他去哪裡了?”
“奴婢也不清楚,說不定已經在宮裡了,娘娘,你該回去休息了。”雪晴這才答道。
“他不在宮裡,便是在極地裡,這之間的路只有一條,我們不可能會同他錯過的。”琉璃認真了起來。
“或者聖君有別的事情,去別出了,娘娘,還是回去再說吧,你累了。”雪晴又說勸說,心卻是忐忑不安着。
琉璃站着不動,鬆開了手,靜靜地看着她。
雪晴別盯着心裡發慌,卻怎麼都不肯說實話,主僕兩就這麼僵着,直到兔子遠遠地跑了過來。
她氣喘吁吁的,看了看雪晴,又看了看琉璃,道:“怎麼了呀你們?我等了老久,那火孩子出事了?”
雪晴正要開口,琉璃去是冷了聲音,“兔子,聖君呢?”
兔子一怔,緩緩看向雪晴,不知道怎麼辦了。
“兔子,你說。”琉璃冷聲。
“你還是問雪晴吧,她比我清楚。”兔子推脫着。
“你說。”琉璃卻是逼近。
“他去人界了啦,人界那公主的病已經無藥可救了,他和七夜去瞧了!”兔子說着,上前來攙扶住琉璃,嘆氣道:“哎呀,琉璃,有聖君在,什麼病治不好的呢?咱們回宮吧,指不定聖君也回來了。”
只是,琉璃卻是冷不防地睜開了她的手,身影一閃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昊天會救穆紫萱?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件事她一直沒有同他談過,一直沒有正面的商量過,就是一直在等,她根本沒有打算同他商量。
因爲他根本沒有救穆紫萱的打算,死而復生也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穆紫萱不死,月國和鍾離的戰爭怎麼能打起來,軒皇豈有藉口,何來決心,踏平鍾離?
而天下何來大一統,盛世何在?
唯有戰爭,徹底的戰爭是最快的辦法。
琉璃出了魔界,越過鍾離北部的冰雪高原,直接往皇宮來。
此時的人界,戰爭早就起了,竟全都出乎她和昊天的意料,宣戰的是寒王寒羽!
而鍾離宮中,王后穆紫萱早已撒手人寰。
此時,昊天和七夜就在鍾離皇宮那高高的御書房頂,俯瞰着宮裡混亂的一切。
“主子,我們都被騙了,有兩個寒羽,真正的寒羽已是傀儡,冰雪高原狄狨一族的遺孤獨孤影假借寒羽之名,霸佔這王位十多年,而這場戰爭,正是獨孤影發起的!”七夜如實稟告,一臉認真。
昊天蹙着眉頭,不曾想過,自己也會被耍了,他喃喃耳語,“獨孤影……”
“主子,這軒皇之女應了當初斬影的咒詛,倒是幫了我們一把。”七夜說道。
“不管是誰,這大戰已起。”昊天說着,正轉身要走,卻見不遠處,王后寢宮之上出現了一個白衣女子,一身白裙迎風而揚,一手擄着一個女子,另一手無力的攙在腰上,似乎很吃力。
這不是別人,正是琉璃!
“琉璃!”昊天驚叫出聲,驟然躍起。
一躍而上,落在了那院子內,而與此同時,琉璃驟然飛去,如驚鴻一般,直至而上。
這才發現,紫萱的父母,軒皇鳶後都在院子中,軒皇放下昏迷的妻子,先昊天而追琉璃而去。
昊天卻是不動,雙眸冷得不能再冷了,袍袖一揮,琉璃便承受不住,直直墜落,只是,她依舊護着手中的女子,正是紫萱!
琉璃重重落地,一口鮮血隨即噴出,竟是黑血!
“琉璃,這孩子已死,你休想在逆命!昊天冷冷開了口,冷眸裡卻難掩那滿滿的心疼。
“她心爲亡,她命便不絕,是你在逆天,不是我逆命!”琉璃怒聲,這個時候,這傢伙還來跟她說什麼逆天逆命,統統都是狗屁,他找的狗屁理由,休想瞞過她,騙過她。
這時候,軒皇才落了下來,認得昊天是拜月教大祭司,心中早知曉他非凡人,而聽了琉璃這一番話,一切便全明瞭於心了,頓是怒聲,“昊天,你何故玩弄我等命運,安排諸多情節!”
昊天,你何故玩弄我等命運,安排諸多情節?!
昊天心下冷冷笑着,如果他可以,如果他可以的話,他每每看到琉璃,心就不會如此的疼痛了。
他們的命運,是他們前世自己招惹來的咒詛,憑什麼現在來指責他?
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在等,一直在費心思,爲的只有一個目的,爲盛世儘快降臨,爲贖他妻子的罪。
雖然是誤會,他卻解釋都不解釋,偏偏冷聲道:“因爲,這片大陸,我是主宰!”
而軒皇,亦是冷笑,道:“人界,朕纔是主宰!”
昊天聽了,看了他許久,就這麼放聲大笑了,“果然是你!”
果然是前世的沂軒,獨獨他纔有如此的氣魄,他不會忘記,千年前,這區區凡人,拿聖弩威脅他,保人界於六界戰亂中不受牽連,也是這個區區凡人,抵住了彼岸的威脅,將聖弩交與他手中,更是這個區區凡人,率六界衆生,在他面前下跪磕頭,要他滅怨靈,保人界平安。
他笑着了,淡淡一笑,就這麼轉瞬之間消失不見。
“若是有緣,若是這孩子心不滅,待盛世出現,會再見面的。”琉璃無奈一笑,亦是轉身離去,她知道,魔頭妥協了。
很快,她手中的紫萱便憑空消失了,在漆黑而幽靜的黑夜裡,熟悉的氣息就在身後。
她爲難,不再往前,任由他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什麼都騙不過你。”他淡淡說道,光潔的下頜擱在她肩上。
“戰亂既起,便會一戰到底,跟這孩子沒關係了,本來也說好了會救她的,不是嗎?”琉璃淡淡說道。
“累不累?”他淡淡問道。
“那副軀體已經病入膏肓,借屍還魂對於你來說不過反掌之間的事情罷了。”琉璃又說道。
“我把那火孩子困在極地,等他身上的烈火滅了,就讓他到你身旁去,陪着你。”昊天又說道,同琉璃根本就是牛頭不對馬嘴。
終究,還是琉璃無奈,淡淡道:“我給他取個名字。”
“嗯?”昊天眸中這纔有了笑意。
“若離,一樣的名字,不一樣的寓意,他爹爹‘離愛’,他‘離恨’,如何?”琉璃問道。
“好。”昊天想都沒想。
“我教他什麼是爹爹,什麼是娘,我告訴他我就是他孃親。”琉璃又說道。
“嗯。”昊天仍舊淡淡應答。
夫妻兩人像極了一般閒聊。
“魔頭,紫萱等不了。”琉璃終於是回到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