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幸災樂禍的呼川域臉色頓時變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被他追的落荒而逃的唐人,竟然成了烏維丹仙師的客人。
他看向周圍,發現一衆首領,竟然沒有一個有意見,才明白這個唐人,並不是什麼俘虜,真的是烏維丹仙師的客人。
“不錯,是他殺的,人頭也是被他帶走的。”呼川域不敢撒謊,即便是金帳汗國,對雪原中的仙殿,也是敬畏有加。
當布來達拔出那把鑲嵌着無數寶石的金色彎刀,並咬牙切齒要一雪殺子之恨時,坐在主座上的烏維丹微笑說道:“我‘尊貴’的客人,沒想到你竟然還是這樣一個勇士,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好氣魄,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氈房內,頓時鴉雀無聲,楚易知道烏維丹可不是把他當作客人的,只是把他當作一個囚徒,之所以稱之爲客人,只是給這些草原荒族首領們,一個不能殺他的理由而已。
咬牙切齒的布來達握着彎刀的手顫抖着,他這把刀並沒有殺過多少人,這把刀只是他巨熊部落可汗的一個象徵而已,其上的寶石全都是從巨熊部落崛起時,屠殺的那些小部落裡搜刮而來的戰利品。
現在,他卻不能一展雄威,他雖然疼愛自己的小兒子,而且有心要讓小兒子繼承汗位,但小兒子的死,並沒有讓他這般痛苦,只是被人從萬軍叢中取下首級的恥辱,纔是讓他如此憤恨的原因。
如果烏維丹不說話,他肯定已經動手了,以他武王巔峰的修爲,要殺這個唐人的武宗,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那句“客人”卻在警告着他。
楚易苦笑着沒有說話,他吃飽了,喝足了,自然想着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他可不會在這個時候說什麼挑釁的話,去激怒布來達。
“按照草原上的規矩,布來達,你可以派出一名勇士與我的這位‘客人’決鬥,你若是輸了,就把你的彎刀給他,他若是輸了,便把首級給你,如何?”烏維丹笑着說道。
聞言,布來達微微一怔,終於收起了怒容,展現出了他大部落可汗的自信,道:“好,就按草原上的規矩,我不欺負你,選一個與你境界相當的勇士與你決鬥!”
說罷,他離開了氈房,去挑選他的勇士去了,衆人也是一陣嗚吼的怪叫,往走出了氈房,烏維丹這才站了起來,笑着道:“我尊貴的‘客人’,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楚易無言以對,他知道這個傢伙,肯定是在試探他,到現在他都認爲,自己身上還藏着其它儲物的寶物,只是連他也沒法發現而已。
他只是點了點頭,便跟了上去,外面的早已經圍城了一圈,數千人發出嘶吼,像是草原上的狼,一個個露出了兇性。
楚易站在圈子裡,聽着他們的高呼,心中無比凝重,他發現自從被烏維丹強行衝擊他的識海後,原本就已經鬆動的識海,現在加速了鬆動,用不了幾天,他就可以動用魂力了。
可是,現在他只能選擇跟某個巨熊部落的武宗決戰,突然,遠處傳來布來達的聲音,道“峇奴,你去把這個唐人給我撕成碎片!”
緊跟着,人羣讓來,一身披重甲的具裝騎士,衝了進來,他騎乘的是一頭健壯的黑馬,這黑馬毛髮鋥亮,血氣方剛,一雙眼睛裡透着狼的兇性,背上的騎士,也是異常粗壯,手裡面握的不是馬刀,而是一把狼牙棒,看起來不是凡物。
迎面而來的威壓告訴楚易,這確實是一個武宗,可卻是一個符紋騎士,在戰馬的衝擊下,那一狼牙棒下來,至少有千斤以上的巨力。
即便是他被擊中,恐怕也吃不消,而且他不能動用紫綬龍甲,只能以肉身抵擋,更別說對方還有弓箭。
“峇奴不負可汗所望!”喚作峇奴的騎士兇狠的掃了楚易一眼,身上亮起了符紋的光芒,這時周圍又響起了荒族的呼聲。
楚易心想,早知道就把牛大傻給帶出來了,要是有牛大傻在,還不一棒子砸死這荒族騎士。
手無寸鐵的楚易,很快打消了心底這點僥倖,正當他準備赤手空拳的迎上去,一把劍突然從遠處飛來,道:“我‘尊貴的客人’你若是手無寸鐵的與這位勇士戰鬥,豈不是太不把巨熊部落放在眼裡了?拿上吧。”
給他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烏維丹這個看熱鬧的仙師,他當然不會客氣,抓起了劍,便信心滿滿。
布來達雖然有些不滿,但想到峇奴的厲害,便安下心來,烏維丹給了劍,並沒有讓其它荒族不滿,反到是讓他們更加興奮,嗜血的眼睛裡,期待着一場對這唐人的虐殺。
峇奴身上的符紋,越來越亮,戰馬與他似乎融爲了一體,這是一匹荒神馬,做符紋騎士最好的馬之一,那股威壓越來越強。
楚易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沒有面對一羣符紋騎兵,要不然他根本就不會打下去,而是掉頭就跑。
“駕。”峇奴猛的一拉馬嚼,戰馬立了起來,而後前蹄落下,朝楚易狂奔而來,周圍的呼聲越來越高,呼川域這位射鵰手,卻看向了空中,他疑惑的是,並沒有見到那天靈雕的蹤影。
原本等着天靈雕下來,他一箭射出的呼川域不由的失望了起來,他只得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楚易身上。
符文騎兵的衝刺,遠超過普通的騎兵,他們厲害之處,就在於在短時間裡,可以達到極速,像是一頭太古魔象一般,光是衝擊力,就足以粉碎一切,更別說其上揮舞着武器的騎士了。
“不能跑,雖然這地方不大,卻足夠符文騎兵衝刺,一旦失了氣勢,我便立即會落入下風,在這平坦的地方,很難戰勝這個巨熊部落的騎兵,只能硬剛!”楚易打定了主意,像是一個俠客一般,握着劍站在原地不動。
周圍的荒族都是一陣驚呼,好像已經看到了狼牙棒,將這唐人腦袋砸碎的一幕,但他們並沒有憐憫,反到是興奮不以,血與腦漿飛灑在空中的景象,讓他們熱血沸騰。
距離越來越近,馬蹄聲如同驚雷滾滾,一般人早就嚇破了膽,哪裡還有揮劍的力氣,可楚易卻全神貫注的盯住了他。
那股強烈的危機感,讓他此刻的精氣神,全都灌注在了劍上,真氣涌動,卻沒有進入劍中,因爲還不是時候,他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耳邊也只剩下了心跳聲。
距離不到一丈時,戰馬的衝擊力迎面而來,吹的他的衣服獵獵作響,峇奴與那匹馬,變成了一頭巨熊。
峇奴的手中狼牙棒像是巨熊的熊掌,重重的朝他的腦袋砸了過來,準確無比。
但這是後面一秒的事情,楚易看清了他所有的動作,眼前的一幕再次重複了一下,他嘴角露出了一抹邪笑:“就是此時!”
真氣如洪水一般,涌入了他的劍中,那把劍發出了“嗡嗡”的劍鳴,真氣密佈,峇奴砸下狼牙棒的剎那,楚易身形一閃,來到了他攻擊的另外一邊,縱身一躍,刺向了峇奴的唯一沒有戰甲防護的喉嚨。
峇奴顯然沒想到,楚易竟然可以意料到自己重擊的方向,但他反應也是極快,順勢就朝楚易身體砸了下去。
即便沒有砸到他的腦袋,他也相信,自己這一狼牙棒可以把他打落空中,震碎他的五臟六腑。
可是,楚易一手揮劍的同時,左手凝聚的拳勢釋放了出來,正對着峇奴的狼牙棒,這一幕讓峇奴吃了一驚,顯然沒想到,竟然有人敢用拳頭,來硬憾他的狼牙棒。
此時不需要做出任何改變,也沒法做出改變,只要等待結果而已,他知道這一棒,能夠砸碎楚易的拳頭,連同他的手臂,都粉碎掉。
“嘭”一聲巨響,峇奴感覺到一股巨力自狼牙棒中傳來,震的他虎口發痛,不等他反應過來,巨大的震動,讓他的狼牙棒脫手而出。
緊跟着,喉嚨一涼,他驚恐的看着楚易的劍,朝他刺了過來,這一劍除了剛纔的那縱身一躍,幾乎沒有絲毫的花俏之處,只是直直的朝他一刺,連方向都沒有絲毫的改變,看起來全身都是破綻,卻又一個破綻都沒有。
峇奴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機,他可是巨熊部落少有的幾個符紋騎兵,而且是其中最強的一個,巨熊的榮耀與他同在,但這一刻他感覺提不起氣來。
劍刺入了他的脖頸,一個劇痛傳來,緊跟着他突然飛了起來,感覺天旋地轉,最後墜落在了地上,翻滾了起來,眼前的視野,變成了黑白之色,他看到同族的人,全都張口結舌,卻沒有看着他,而是看着另外一個方向。
戰馬失去了控制,帶着一具無頭的屍體,衝向了人羣,數十個沒有躲開的人,直接被踏成了肉泥,可見符紋騎兵的衝擊力有多大。
楚易站在人頭的不遠處,掃視着周圍的荒族,他們沒有看到頭破血流,腦漿迸裂的那一幕,到是看到了一個唐人,拿着一把劍,刺入巨熊部落符紋騎兵的脖頸中,挑去了他的腦袋。
沒有人再歡呼了,荒族眼中的興奮也消失了,他們看出楚易,就像是在看一尊神明,深深的畏懼着,人羣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