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蓋頭下,周玉琢隱隱的看到一個人影緩緩的走來,她的心“砰砰”亂跳,越來越快,臉頰燙的像火燒一樣。
突然,那個人影停在了她面前,周玉琢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她心底突然有些擔憂,卻也不知道在擔憂什麼,就在這時紅蓋頭被掀開了。
看着眼前的人,周玉琢突然想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時候她還是一個任性的大小姐,對這個拜了天地,已經成爲自己男人的少年,充滿了芥蒂和鄙夷。
那時候她討厭楚易,並非是因爲楚易的出身,而是因爲她的爺爺,有意將她許配給楚易,她心底對這個看起來病懨懨的少年,可是沒有一點好感的。
誰能想到,幾年後的今時今夜,會成爲她最重要的日子,她是如此的喜歡他,願意爲他付出一切。
楚易掀開紅蓋頭,坐到了她旁邊,房間裡鴉雀無聲,外面也是一片寂靜,可沒有人有膽子,來鬧一字並肩王的洞房。
“天色不早了,哥哥……歇息吧。”周玉琢的聲音,小的像蚊子似的。
楚易微微一笑,一擡手房間內的蠟燭當即熄滅,房間裡陷入了黑暗之中,只剩下窗戶外,微微的光照亮,卻也看不清兩人的臉龐。
周玉琢想到了之前喜娘教她的那些過程,雖然緊張,卻駕輕就熟,當兩人赤條條的躺在被窩裡時,靜的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楚易的心跳平緩沉重,周玉琢的心跳則像是打鼓一樣,一直起伏不斷,像是能夠感受到楚易心中的想法,周玉琢突然將楚易的手拉了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她的心跳動的越加快速,這隻手火熱又寬大,使得她身上都滲出了汗,腦子一空,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了。
恍然間,楚易一翻身,正視着她,她的眼睛水靈靈的,感受到的是如同江流一般流動的呼吸,以及那如同山脈一般寬厚的臂膀。
對視了許久,楚易吻了上去,明顯感覺到周玉琢渾身一顫,到後來便再也沒有動作了,她忘記了之前喜娘教她的一切,手心裡全都是汗,但這一刻的她,卻美的讓人窒息。
楚易已經經歷過人事,面對這如軟玉一般令人憐惜的酮體,他知道自己不能像是一個帶兵打仗的將軍一樣,隨意馳騁在這片未經人事土地上。
他展現出了自己最溫柔的一面,像是在一張毫無痕跡的符紋宣紙上作畫,他的動作輕柔,生怕會傷害到自己的妻子。
起初,他的動作非常慢,可還是能夠感受到這張紙無法承受他那恐怖的力度,他親吻着她的臉頰,輕柔的跟她說着什麼,以此來消除着她的恐懼,從而讓兩人達到最佳的狀態。
當她完全適應後,楚易終於開始了自己真正的創作,他提着巨筆,長驅直入,但這個過程依然緩慢,他以魂爲墨,以身爲紙,一筆一畫,一勾一落,變得順暢無比……
在楚易剛剛進入時,周玉琢感覺自己如同海上飄搖的孤舟,無處安放,驚恐而絕望,可當她漸漸適應了大海的狂風怒嘯,竟然發現在海中巨浪下,有着另外一番的刺激,她渾身都潛入了海中,任由咆哮,任由索取……
耳邊那一聲聲的輕語,給她指明瞭方向,讓她沒有迷失,這是她頭一次感覺大海的懷抱是如此寬厚,如此的安全,好似無論她飄搖到哪裡去,無論她走的有多遠,最終都會回到那溫暖的港灣中,在這港灣裡,她感受到了極致的愉悅與美妙。
這一刻,周玉琢覺得自己簡直是這世間最幸福的女人,她愛人如同大海,她像是一葉孤舟,又像是一條自由的魚兒,整個大海都是屬於她的,海是那麼的狂暴,卻又像是那麼的平靜溫和……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突然看到了光,那個聲音告訴她不遠處就是港灣,她像是一個滿載而歸的漁夫,帶着她的船和魚,匆匆的趕往了港灣。
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隨着距離越來越近,周玉琢感覺眼前好似出現了一條天梯,她緩緩的走着,一步一步,直登雲霄,在那一剎那,她感受到了世間最美的景色,沒有色彩,可就是那麼美妙與刺激。
突然間,一切又迴歸了平靜,但那一切都沒有結束,周玉琢突然回過神來,感覺臉上有些溼潤,她紅着臉頰,睜開了眼睛,看見自己的愛人,在默默的落淚。
渾身無力的周玉琢,將他抱在了懷裡,剛纔的一切,像是做夢,卻不是做夢,那支作畫的筆,依然停留在她身體中,挺拔而孤傲,散發着火熱的溫度。
她感受着他的心跳,恍然間好似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這是一個迷迷濛濛的世界,天地一片昏暗,如同末日降臨,給人以絕望的色彩。
周玉琢突然有些恐懼,她看向了遠處,在這迷迷濛濛的世界,出現了一座古老的大門,這大門上,盤着一條龍,那龍正直勾勾的盯着她,雖然沒有說話,可週玉琢卻感受到它在威脅自己,讓自己立刻離開這裡。
那雙眼睛,讓周玉琢無比的心疼,她毫不猶豫的走向了這座大門,一股恐怖的龍威出現,周玉琢寸步難行,但她卻擡起頭,面對着那條龍,展現出了自己的決心。
忽然,她身上的壓力一鬆,那條龍消失不見了,她走到大門前,發現這大門上,上着一把鎖。
周玉琢有些害怕,她不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想要回頭,可她總覺得這座大門中,有什麼在吸引着她。
於是,她伸出了手,握住了那把鎖,她在心中祈求,那把鎖打開了,輕輕的把門一推,這座古老的大門,在她的面前打開。
她看到了長安城,在這座城中的宮殿裡,她看到了熟悉的兩個人,他們牽着手,背對着自己走進了那座輝煌的殿宇。
周玉琢莫名的悲傷,這兩個人真是天作之合,可她又忍不住好奇,便跟了進去,當看到女子刺了男子一劍時,不由瞪大了眼睛。
當葉勝眉拔劍刺穿了自己的心,更是呆若木雞,這一切難道真的發生過?
時光開始逆轉,當這一幕幕重複的出現,周玉琢終於明白了,她心痛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第九次,當她聽到哥哥說出那個故事,當那一劍再次刺穿了她的心,周玉琢蒙了原地,眼淚嘩嘩的直落。
第十次,她以爲哥哥不會放棄,卻又不忍看到他再次絕望,可她看到的卻恰恰相反,他選擇了放手,刺了葉勝眉一劍。
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哥哥時,周玉琢衝過去告訴他們,這都不是真的,她想要攔住葉勝眉,想告訴她真相,可他們對自己都無動於衷……
過了許久,周玉琢睜開眼睛,一切又回到了現實,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從眼眶中滑落,心愛的人,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撫摸着哥哥的臉頰,心疼的將他緊緊的抱住,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哥哥回到家裡,會哭的像個孩子,那麼無助,那麼無力。
她終於明白,爲何哥哥要找葉雲霄成婚,從始至終,哥哥都沒有放棄,他一個人承擔着世間所有的罵名與痛苦,只是希望他心愛的她,可以好好的活着。
周玉琢緊緊的將楚易抱在了懷裡:“答案,哥哥要怎麼才能夠給你答案,一千次一萬次,最終都只是這個結果,也許,在你的心底,他已經死了,但在我的心底,他永遠都活着,我答應你,好好照顧他,不過,不是爲了你,是爲我自己。”
想到那座上了鎖的門戶,想到裡面的一幕幕還在重複,她心底便難受的無以復加,那是一道上了鎖的心門,在哥哥沒有找到救她的辦法之前,永遠都不會再開啓,但它依然會在那個世界裡重複……
一座孤獨山峰中,一個只有山峰的世界裡,楚易坐在山崖邊上,獨自喝着酒,就在此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坐到了他身旁。
扭過頭,楚易看到了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身影,苦笑一聲,說道:“見到你,我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在做夢。”
葉勝眉白衣飄飄,她拿過了楚易手中的酒葫蘆說道:“既然如此害怕失去,爲何不選擇徹底放棄?今日是你新婚,我,敬你一杯。”
楚易的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他還是接過酒葫蘆喝了一口,說道:“抱歉,我不是那個害怕就會選擇放棄的人。”
葉勝眉不再說話,兩人坐在懸崖上喝着酒,卻那般的遙不可及。
不知在何時,楚易的識海中,出現了這樣一座孤峰,出現了這樣一個與葉勝眉一模一樣的人……
次日,當楚易醒來,卻發現妻子睜大了眼睛,用複雜的目光看着自己,這讓楚易有些摸不着頭腦:“你沒睡嗎?”
“睡了。”周玉琢臉頰紅透,她決定不去告訴哥哥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她決定讓這一切成爲她心中的一個秘密,用一輩子去守着它。
不等楚易說話,周玉琢突然摟住他,緊緊的貼在他懷裡,用喜娘教她的辦法,握住那隻火熱的筆,送入了自己的身體,去彌補昨夜自己身爲妻子,沒有盡到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