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我回到了四合院。
因爲有了昨晚的故事,蘇媛媛對我的態度大變,再也不是那種冷傲不可接近,每每都會對我發出甜蜜的微笑。
她長得很漂亮,笑起來更加美麗動人,像蘇媛媛這樣的十八歲女生,就應該隨時隨地都帶着天使般的笑容纔是。
我們倆笑談了一陣,等到楊大嫂打完麻將回來,看到她的女兒突然如此健談,這位善良的中年婦女開心不已,說自己的女兒變了都是我的功勞,非得把她老公蘇強旺叫回來,說是我們四個今晚去外面吃飯。
我沒有拒絕楊大嫂的好意,他們一家人估計很久沒有這樣其樂融融,我也樂於作爲鑑證者目睹這一切。
當晚,我們四個人在附近找了一家火鍋店吃着香噴噴的火鍋,蘇強旺憨厚老實,永遠都是話語不多,一個勁的和我乾一杯。
晚飯吃下來,我喝了不少白酒,而蘇強旺則是喝得東倒西歪在楊大嫂的攙扶下才能走出火鍋店。
剛出來,楊大嫂笑稱蘇媛媛今天心情很好,讓我帶着她女兒再去逛逛街,鞏固一下蘇媛媛的爽朗心情。
於是,我和蘇媛媛步行在街頭。晚上的霓虹閃爍,和蘇媛媛並肩而行,引得不少路人都會回頭對我們打量。
我的長相說真心話,絕不是很帥氣的那種男人。可是我這輩子經歷的事情太多,所以即使年僅十九歲,身上也會有一種同齡人不具備的穩重和成熟。前提是,就像今晚走在街頭,我很少說話的時候。
反觀蘇媛媛,她也不怎麼說話,顯得冰山美人般的冷豔。唯有她每一次和我對視的時候,她的眼眶裡面會流露出一種讓我看得心顫的眼神。
那不是眷戀,也不是情愫,而是對我一種絕對的信任。對了,答應幫她走出心結,我做得還不夠多。
“蘇媛媛,跟我去一個地方。”看着蘇媛媛滿滿的信任感,我突然決定了一件事。本來這事,我是打算等到蘇媛媛來到一中之後再做的。可是現在,我等不及了。
“彭飛,我們去哪裡?”蘇媛媛發問,就在她問這話的時候,我早已經是一把將她拉着小跑起來。
街頭上,我們倆在近乎狂奔,引發無數路人詫舌。而蘇媛媛跟着我跑,氣喘吁吁的一直問我要去哪裡。
我不告訴她,跑過了幾條街,直到蘇媛媛快要跑不動,面露潮紅的大口大口喘息,我才停下了奔跑的腳步。
“呼呼……”蘇媛媛雙手撐住膝蓋呼呼喘息,額頭上香汗淋漓,擡眼望着我。
“蘇媛媛,你上次給我說的章婷,她埋在公墓區,而你從不敢去祭拜她,對不對?”我遞給蘇媛媛一張紙巾。
蘇媛媛擦着汗,她的目光突然之間變得痛苦,章婷是她死亡的閨蜜。也正是因爲章婷撞死在蘇媛媛眼前,才讓這位女生活在了夢魘裡。
本來,我的計劃是等到蘇媛媛進入一中之後,讓她心情微微平復一些再去直面章婷。可是我等不及了,因爲蘇媛媛的絕對信任讓我必須得早一點幫她走出陰霾。
今晚,我就要把蘇媛媛帶到公墓區,去祭拜一下早亡的章婷。解鈴還須繫鈴人,蘇媛媛一天不敢直面章婷,那麼想要她真正走出陰影,便無法做到。
“彭飛,我不敢去,我真的不敢去祭拜章婷……”蘇媛媛面露懼怕的神色,她的臉上佈滿了陰雲。看得出來,在她心目中要是去祭拜章婷的話,無疑是在她傷口上撒鹽。
“必須去,我開始帶着你狂奔,目的是要你感覺身體的疲乏。而直面章婷,那是要你心靈疲乏。唯有全身心的疲乏過後,你才能走出來。”我一把拉住蘇媛媛,拖着她繼續往前跑。
蘇媛媛這一次,很不情願的跑動,幾乎被我拖得好幾回踉傖跌倒。一邊被迫跑着,一邊求我別帶她去公墓區。
我肯定不會答應,既然下了決定,那就得直面一切。
跑出市區,上了通往公墓區的公路,到最後就連路燈也變得稀稀落落。燈光暗淡,可是我強拉着蘇媛媛奔跑的腳步卻沒有絲毫停留。
晚上十點半,在到達公墓區的時候,蘇媛媛累得身體接近虛脫。她和我不一樣,雖然從小學武但卻沒有我的身體耐力,一口氣跑出十幾公里,的確已經是她的極限。
到最後,我不管蘇媛媛同不同意,一把將她丟在我後背,揹着她走進了公墓區。
蘇媛媛匍匐在我後背,軟軟的身軀帶着幽香,她雙臂環住我的脖子,眼神迷離望着幽靜的公墓區。我明顯覺得她整個人都陷入了焦慮之中,不時的用綿柔的渾圓在擠壓我後背。
“別緊張,有我在你身邊陪着你。”我輕柔的告訴她,有我在什麼都不必擔心和害怕。
蘇媛媛嗯一聲,她緊張的身軀慢慢放鬆。
走到公墓區辦事處,我給工作人員丟出了一張大鈔,告訴他別因爲我們晚上來祭拜有任何的狐疑。從工作人員那裡得悉了章婷所在的墓區位置,買了一些紙錢,我揹着蘇媛媛朝着墓穴走。
快要到達墓穴的時候,蘇媛媛讓我把她從背上放下來。夜晚的墓區唯有幾盞路燈,使得光線尤其昏暗。
黑暗中,蘇媛媛幽幽道:“彭飛,我知道你做這一切都是爲了讓我走出章婷死亡的陰影。謝謝你。”
我莞爾一笑,說不要太客氣。
她隨即從我手中接過紙錢,望着不遠處章婷墓穴,說道:“既然都來了,我想一個人面對她,好嗎?”
蘇媛媛在徵求我的意見,她比我想象的要堅強。這個時候,她要獨自面對自己的噩夢,我表示贊同。
“成,我在這邊看着你,來,打火機拿着。”我把打火機遞給蘇媛媛,看着她提着紙錢走向了十幾米外的墓穴。
火的顏色,在夜晚顯得尤其刺目,諾大且幽靜的墓區因爲蘇媛媛點燃了紙錢,而變得充滿了生氣。
這裡躺着無數個亡魂,每一個亡魂,都看到了沖天的火光。我相信,在天有靈的章婷肯定也能看到火光中身軀在不斷抽泣的蘇媛媛。
我甚至聽到了蘇媛媛的哭聲,她在給自己的閨蜜懺悔,又或者說是在時隔這麼久之後給好友在傾述自己的苦澀。
蘇媛媛燒光了紙錢,她的哭聲也更加大了,跪拜在墓穴前,深深的磕頭好幾次。每一次,都看得我心中翻涌出一股酸澀。
“蘇媛媛,加油!”我知道她磕頭的時候心在滴血,忍不住叫了一聲。
隨着蘇媛媛每一次磕頭,積壓在她心坎間的噩夢就會隨之少去一分。她抽噎着,突然像一陣風的朝我猛跑過來,嗚嗚泣聲下,她一把將我抱緊,將頭放在我懷裡。
她的眼淚,瞬間溼潤了我的胸膛。
“嗚嗚……彭飛,我在磕頭的時候,聽到章婷在說原諒我的話,嗚嗚……她終於不恨我了……”
聽到蘇媛媛的哭泣聲,我的汗毛倒豎起來,美女在懷裡,我卻毫無心思去感受她的身體柔軟。
我拍拍蘇媛媛的肩膀,朝着火光依舊沒有熄滅的墓穴看一眼,喃喃道:“章婷,你是好樣的。你和媛媛本來就是好閨蜜,你在天之靈要護佑她勇敢的活下去,比任何時候,都要活得開心!”
我很欣慰,今晚所做的一切,讓蘇媛媛終於放下,丟棄心靈的重壓,她的新生活纔會揚帆起航。
“我會的……”突然,蘇媛媛雙手環在嘴邊,大聲的朝着章婷的墓穴大叫道:“章婷,你會祝福我開心活下去的,對吧!?我忘記告訴你啦,彭飛真的是一個好人!”
那一刻,我差點感動得哭出來。真的,那情那景,讓我突然覺得人生其實可以更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