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是個什麼概念呢?
大概沒有人會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爲人生苦短,不過百年,這個問題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可是當年,金庸武俠中,楊過癡情等待小龍兒那一幕,十六年等度,光陰荏苒,一晃兩鬢斑白,爲伊消得人憔悴。當楊過不顧一切從絕情谷跳下去的那個瞬間,多少癡男怨女爲之流乾了眼淚。
十六年猶可如此,一千年呢?
此中深情,就算是百鍊鋼也要化爲繞指柔,更何況宋小愛的心本來就不夠硬,聽到雲卿的這句話,內心防線更是瞬間坍塌,任由雲卿抱在懷裡。不知道爲什麼,雖然覺得所謂的小蜜那個人跟自己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卻在心軟的同時,覺得自己過於殘忍。
就這樣任由雲卿抱着吧,一直到山崩地裂,地老天荒,什麼都不要想了。
……
這天宋小愛在雲卿溫暖的懷抱裡睡着,醒來是由於餓了,肚子餓得咕嚕咕嚕直響。
雲卿的手指輕輕的隔着衣物撫摸着她的肚子,一臉嚴肅的道,“蜜兒,想吃什麼呢?”
宋小愛就問,“有什麼吃的呢?”
這個洞穴四周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而且既然雲卿是謫仙,也就是半仙半人的怪物,估計是不用吃東西的吧?這裡有什麼是可以吃的?
“我們可以去外面找找,說不定有。”雲卿摸了摸後腦勺,一臉的傻勁。
“好啊。”打了個哈欠,宋小愛從雲卿的懷抱裡站起來,走了幾步,好奇的道,“雲卿,你不要吃東西的嗎?”
雲卿抓着她的手糾正道,“不是叫雲卿,是叫卿兒。”
實在是纏人的不像話,宋小愛有時候真的是很懷疑他的智商是不是還停留在小孩子五六歲的階段,不然怎麼會這麼纏人,不過當他那對桃花眼對着宋小愛一眨一眨的時候,對美男很少有免疫力的宋小愛乖乖妥協,像只小貓一樣喵喵叫道,“卿兒,卿兒……”
“嘻嘻,我喜歡蜜兒這樣叫我。”雲卿笑了,臉上如果一朵鮮花在慢慢綻放,他歡快的道,“卿兒也要吃東西啊,是蜜兒你說的,你說卿兒吃東西的時候很可愛。”
宋小愛覺得囧,看樣子那個蜜兒也是很萌雲卿這種小正太類型啊,訕訕笑了兩聲,拉着雲卿往洞穴外面走。
……
不知道從崖頂到崖頂有多高,但是天光似乎沒辦法照射下來,這裡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灰濛濛的。
洞穴百米之外就是那個寒潭,潭中冒着白色的水霧,周圍的植物被霜凍包裹,無精打采的,遠處近處,全部是光禿禿的一片,連棵大一點的樹都沒有,該死的,哪裡來的吃的?
她扁着嘴巴望向雲卿,雲卿笑着指了指寒潭,道,“水裡有哦。”
“吃魚?”宋小愛疑惑的問。
“還有蝦、貝殼、雪鰻。”雲卿道。
“有沒有蘿蔔青菜之類的?”宋小愛苦笑着臉問,她向來不是太喜歡吃水產品,只喜歡吃豬肉。
雲卿歪着腦袋想了想,甕聲甕氣的道,“沒見過哦,不過我可以去找找。”
拉着宋小愛到寒潭邊,還沒靠近,一股逼人的寒氣襲來,宋小愛不得不靠近雲卿一點,還沒下水就感覺受不了了,這要是下面的話,不馬上凍僵纔怪。
“好冷啊。”她道。
“沒事,嘻嘻,我是仙人啊。”
雲卿笑嘻嘻的將身上的衣服脫了披在宋小愛身上,在她的嘴角輕輕吻了一下,“等我哦。”
縱身一躍,跳進了寒潭裡,宋小愛看着濺起的水花,打了個冷戰,忽然覺得自己爲了那麼庸俗的要求而讓雲卿跳進去會不會太過殘忍。
雲卿身上只裹了一件薄薄的紗衣,落在水裡的時候,就像是一條透明的魚,很快的,就遊離了宋小愛的視線,潛到了水底深處。
沒見到人了,宋小愛立時有種悵然若失的失落感,站在潭邊,對着清澈見底的潭水照了一下臉,似曾相識的輪廓,但是那種氣質,卻已經大不相同。
她呆呆的看着水面上倒影出來的自己,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該喜悅,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她都不止一次爲自己的樣貌苦惱過,可是真的變漂亮了,心裡的落差卻並沒有平衡多少。
蹲下身,捧着水洗了一把手,手一沾水,十根手指就被凍得通紅通紅的,這水溫應該是差不度零度了,可是竟然沒有結冰……她有捧了點水洗臉,將臉蛋洗的紅彤彤的……冰入骨子裡的寒冷讓她面部神經幾乎要癱瘓掉。
再一想起現在雲卿還在水底,水底的溫度,應該比表層更要低纔對,他受得了嗎?
因爲擔心,輕聲的叫喚了幾聲雲卿的名字,四周空蕩蕩的,迴音一層一層的傳入耳中,可是水底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頓時驚慌了,大聲叫了幾句,還是沒有迴應,甚至水面平靜的有點不太正常,不祥的預感很快侵佔了大部分念頭,宋小愛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喊得嗓子都有點啞了,可是水面,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真的出事了?”宋小愛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他不是仙人嗎?怎麼會出事呢?”
往前跨了一步,還沒入水,逼人的寒氣就讓她不由自主後退一步,水面騰起一股氤氳的水霧,霧氣慢慢升騰,薄薄的微光灑落,不似人間。
“卿兒……卿兒……”她叫喚着雲卿的名字,一遍一遍,聲嘶力竭,慢慢蹲下,背影聳動,無聲無息的哭泣起來。
即便是當初被林貴妃栽贓嫁禍,甚或被溫冷隨手扔到碎雲城……她也都從來沒有如此絕望過。胸口似乎被撕裂,那種一種接近撕心裂肺的痛。
她決然不是他的蜜兒,可是,等到看不到雲卿的時候,她才發現,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她對他,竟然已經依戀到如此地步,彷彿只要一個轉身,就會忍不住思念,忍不住痛一樣。
宋小愛永遠不會明白這種情緒是怎麼回事,此時也沒辦法安靜下來靜靜思考。腦海中晃動着的全部是雲卿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腦海中,竟然再也無法倒影出別人的身影……
越哭越覺得傷心,到最後,竟然變成了撕心裂肺的慟哭……
……
“譁……”
雲卿猛然從水裡鑽出來,身子化作一道淡淡的灰影,很快落到宋小愛的身邊。
他身上的水汽飛快的蒸發着,整個人接近透明,他一把摟過宋小愛的腰,心痛的問道,“蜜兒,蜜兒……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哇……你沒死,你沒死啊。”宋小愛就像是抓到了主心骨一樣,轉身緊緊將雲卿抱住,腦袋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感覺到他心臟強有力的跳動,恍惚覺得,之前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個好遙遠好遙遠的夢。
“卿兒不會死啊,卿兒是仙。”雲卿溫軟的聲音在宋小愛耳邊響起,他伸出舌頭,一下一下的舔着宋小愛的耳垂。
沒有半分情~欲氣息,有的只是愛護和憐惜,宋小愛擦乾眼淚,癡呆的看着雲卿,猶自不能確信的問道,“卿兒,你告訴我,仙是不會死的是嗎?”
“卿兒是不會死的,卿兒才見到蜜兒,怎麼能死呢?卿兒要一直守護在蜜兒的身邊,保護蜜兒。”雲卿認真的道,純淨的雙眸中滿是堅毅的色彩。
“你不要騙我,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的。”宋小愛佯裝惡狠狠的道。
“卿兒從來不騙蜜兒的。”雲卿可憐兮兮的道。
看到他這樣子,宋小愛的心變得好柔軟好柔軟,破涕爲笑,捏了捏他的鼻子,“大笨蛋。”
“蜜兒纔是大笨蛋呢。”雲卿笑嘻嘻道。
……
雲卿剛纔幾乎潛到了潭底,帶出來的東西也是相當可觀,因爲宋小愛不愛吃魚要吃素菜的緣故,竟然採集了水底最深處的水藻。
這種藻類是生長在寒泉之眼的旁邊的,吸收天地至寒之氣而生長,按照雲卿的說法,這乃是天地間至寒之物,是無數仙家道家煉丹的仙品,普通人只要食得一點點,就可以強健骨骼,強化身體;而練武之人得到的話,武學境界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突破,短時間內達到巔峰。宋小愛之前假死在棺材裡的時候,雲卿已經喂她吃過,寒熱相剋,並且相輔相生,她纔會那麼快就好起來。
這東西對宋小愛而言,簡直就是太神奇了,砸吧砸吧嘴巴,滿臉的期待,“怎麼吃啊?”她道。
“就這樣吃啊,我吃給你看。”運氣抓起一點,塞進嘴裡,吃了起來。
“味道好不好啊。”
“沒味道埃。”
宋小愛有些失望,也是有樣學樣,抓起一把塞進嘴裡,確實沒味道,不過吞進去之後,五臟六腑和全身的毛孔,都生出一種透心涼的感覺,熨熨帖帖的,極爲舒適。
“真是好東西啊,不過如果可以加點鹽油醬油做湯的話,味道估計很更好吧。”她又抓了一把,吃的津津有味。
雲卿哭笑不得,“蜜兒,這個不能煮湯哦,一煮就壞了。”
宋小愛笑嘻嘻的捏了捏他的鼻子,心想真是單純的可愛,自己也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如果真的拿去煮湯,還不是暴殄天物啊。
不過想起這東西對提升一個人武學境界有這麼大的幫助,又想起了軒轅澈和溫冷來,恨無痕那個老怪物實在是太變態了,簡直就是天下無敵獨孤求敗啊,如果送他們一點的話,是不是……嗯,至少有機會將恨無痕那老不死的給咔嚓了?
【第一更,開外掛了,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