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竹睜開眼睛，掃視着周圍熟悉的環境，看了一眼時間：“早上六點，回到最初了嗎？”
他此刻的所處地，自然是虛擬世界。
捏了捏眉心，楚竹並沒有呼喊Z，而是在思考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國家與征服之神的力量……”
楚竹品味着，沉浸在自己腦海深處的，最新多出的奇異力量——那股力量，將原本沉浸在他的腦海之中的，Z給予的佛門光，排斥到一邊，佔據了他精神海最中心的位置。
強勢，霸道，深邃……它的外表是一個散發着白光的光球。內部彷彿潛藏着一方浩瀚世界，又彷彿內部潛藏着一片國土——絢麗的光向四面八方蔓延，與楚竹的精神力量交織。
甚至讓楚竹隱約有一種，精神力量似乎發生了某種質變的感覺。但是他細細品味，又品不出這種變化，究竟是向哪種方向在變化：“……應該不是惡性的變化！雖然就算是也無所謂……”
畢竟，根據楚竹品出的，重置的邏輯，惡性變化，一次死亡重置會自動抹去。就算是神明層次的惡性詛咒！恐怕也能夠消除。
相較於它引發的變化，楚竹現在倒是更加好奇……
“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神位重置所留下的東西，能將佛光排斥到一邊……不，這種感覺，兩者的本質是對等的！只不過，這一次征服神位留下來的更強勢一些……”
楚竹開始猜測，這難道是國家與征服之神的神位，或者是其他什麼……楚竹此刻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個肯定與國家與征服之神的神位有着極爲密切的關係……
“我現在沒辦法使用國家與征服之神的神位之力……是因爲，外界還存在着一個神位嗎？”楚竹神色逐漸變得嚴肅。同一個時間不可能出現兩個相同的事物！這個很合乎邏輯……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神位有問題？比如說內部潛藏污染，所以也被重置給洗了！現在並不完整……
“不過！相較於這個……”楚竹突然苦笑了起來：“Z……你這個傢伙！”
楚竹以往一直在思考，Z給予他的佛門賜福到底是什麼，以前他認爲這是對精神的庇護，可能內部還潛藏着強大的力量，以及部分污染……不過，這些部分污染，被重置消除掉了！
但是現在，國家與征服之神位的情況，以及那種能讓他隱隱感覺到對等的本質……讓他證實了以往的一個大膽猜測……
“看來……”楚竹嘴角抽搐，Z，在那個時間段，真的將那位同協與歸一之神的神位，塞給了他吧？！
“等等！”楚竹後知後覺。Z的目的，顯然是想要通過楚竹，進行偷渡，前往過去。
既然如此，那麼她下定決心切割出一個神位，是相當合情合理的：“這倒是我蠢了！”
“……所以。”楚竹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腦海中的這些光，其實就是代表，他在重置的其他時間線上曾經獲得過的神位嗎？
“現在的問題是，征服光的用處是啥……”楚竹沉思，佛門光輝，庇護了他的精神。那麼這個征服之神的光輝……
“接下來，可以試驗一下！”楚竹長身而起，拍了拍臉頰，目光一凝，下一瞬間，他的身影不斷的扭曲。
“……你等等！”帶着些許驚愕的聲音響起，Z終於沒有辦法在一邊沉默觀察了，她的身影隨之浮現。然而，卻眼睜睜的看着楚竹消散不見。
女媧基地。
楚竹睜開了眼睛，打了個哈欠：“恰恰好！”
楚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旋即念頭一動，自然而然的，修爲突破，成就了第五境。
經歷過了登神，甚至開啓了一次神戰，直接將他的記憶進度條，給拉滿了……甚至溢出來了——只能說，這場戰爭的記憶價值真的是太高太高了！比十全大補丹還要高。
更加妙的是，那場神戰又恰恰符合，之前曾經提到過的……一場席捲世界，影響世界命運的戰爭！
“原本，還以爲要回歸現實！沒有想到啊……這可真的是，誰都不知道，意外和奇遇哪個先來。”楚竹啞然笑了笑，他慵懶的舒展了一下懶腰：“你說呢，Z？”
短暫的安靜。
虛空隨之扭曲。
Z的身影浮現，有些驚疑不定的打量着楚竹，瞳孔之中，隱約浮現出了警惕。
“怎麼了？”楚竹有些奇怪。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什麼方法！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替代了我的父親。但是現在！”Z聲音帶上了一抹殺氣：“我給你兩個選項，滾！或者死！”
“？？？”楚竹大腦宕機了一瞬，感受到了周邊封禁的虛空，頓時眯了眯眼睛：“……哦？”
楚竹來了興致，不過隨後他靈機一動，暫時決定不解釋，看看能不能在Z的壓迫下，解封，或者說得知一部分征服之光的能力……他念頭一動，希望能夠憑藉記憶跳躍離開。然後發現，周圍的空間此時如同琥珀一般，堅硬無比。
“……嗯？”楚竹眉頭逐漸皺起，這是什麼手段？Z應該是機械與工業之神吧，還有，蘇政擁有這種手段嗎？擁有的話之前爲什麼……等等！
楚竹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是神位增幅的原因嗎？楚竹思考歸思考，依舊一刻不停的竭盡全力的試驗，順帶着詢問：“你從哪裡看出我不是你爹的？”
“因爲我父親，上一次突破的時間……”Z話語頓了一下，目光銳利：“我時刻觀察，所以我很確定……他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間段突破。”
“……”原來如此。楚竹嘴角抽了一下，他都差點忘了，Z其實是不清楚，重置這個設定的：“好吧，我解釋……”
楚竹話語止住，他其實不太顧慮，告訴Z，重置這件事情。在過去不說，是爲了防止敵人知曉！但是，現在是未來……
他只需要，在最後一條重置線的時候，保持警惕，抹去一切可能泄露的破綻，就可以了……在這條註定要廢棄的時間線上……坦白沒什麼不好！一切都是爲了最大程度上的節省時間以及讓自己成長！
他之所以停住，主要是因爲……
“！居然真給摸出來了。”楚竹語氣莫名，然後，在Z警惕而困惑的目光之中，楚竹的身影驟然消失不見。
“？”Z陷入了沉默，Z大腦空白，Z：“！！！”
這怎麼可能？！
“……明明只是五境！怎麼可能越過神位的束縛？！！”
Z看不懂，但大爲震撼。
“這種事情……除非，他本身也有神位！”
腦海中閃出這個念頭後，Z眸子之中帶上了重重的陰霾，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與女媧聯繫上了，作爲最頂級的人工智能，她們的交流方式自然與常人不同。
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女媧就身臨其境的經歷了Z的一切。
“我明白了！”女媧惜字如金。
然後，被女媧與Z所掌控的所有電子設備，監控設備，處於上帝防衛圈內部，此刻依舊殘存的地球低軌衛星……等等，全部都催動了起來，嚴厲而謹慎地掃描着這片大地上的一切。
……
“真可怕呢。”楚竹從敖離雯的記憶之中跳了出來，在神秘的隱秘之力作用下，敖離雯和她周遭的人沒有發現絲毫的異常。
這是一間奶茶店。
此刻的小龍女，正在喝着一杯奶茶，目光悵然的透過透明的玻璃，凝視着遠處的秦淮河。
楚竹默默感應着腦海中的，散發着淡淡光澤的征服之光。
相較於庇護靈魂，免疫一切精神能力的佛門光！
征服光的能力，似乎是削減掉了神位的絕對壓制。
楚竹原本是四境，現在是五境，但不管是屬於哪個境界，楚竹的神通，都能夠對六境的蘇不羣起功效。
尤其是……
如果蘇不羣無法窺破他的神通，沒辦法根據神通名稱，推演出可能的神通力，思考破解方法——楚竹這種掌控概念性的名詞神通，對蘇不羣來說，幾乎是無解的。
可是，如果面對神明的話，就是另外一回事！
神明之下皆爲螻蟻，絕非虛言！概念神通又如何？一巴掌拍碎的事！
“但是現在……就算是Z！也攔不住我。”
楚竹握了握拳，嘴角昂起了一個弧度。原本神位打他！這跟打路邊野狗沒什麼區別……可是，征服之光，讓他的神通可以豁免神位的壓制。
當然，也只是能夠豁免這種壓制！可是，量的層次上面……雙方仍然天差地別。
也就是說，楚竹的神通，現在能夠對神明起作用！但是，如果他真的跳到神明面前，神明想殺他，一個念頭估計就能秒了——他現在仍然打不過神，但是相較於其他那種不管來多少面對神都被秒掉的存在，他是能有傷害到神的可能的！“我都有點懷疑，能夠叫板神明的半神，是不是就是我這種情況！”楚竹沉思片刻，露出不置可否之色，這件事情並不重要。
舒展了一下懶腰，楚竹緩緩散去了隱秘之力。
“！！！”這一刻，敖離雯瞳孔驟然收縮，化爲了宛若蛇一般的豎瞳，警惕而森冷。然後便認出了楚竹，眉頭跳動了數下，瞳孔之中浮現出一抹困惑。
周圍的普通人，倒是沒有幾個關注的。
“應該不介意，我來拼個桌子吧？”楚竹淡定的坐在了敖離雯對面。
“我說有意見，您可以滾嗎！”敖離雯聲音冰冷。態度和之前截然不同……
當然，這很正常，因爲楚竹昨天最後一條重置線的時候，雖然也和敖離雯認識了，但是卻並沒有暴露攝政王的身份。
“我不是來找你搭訕的！”見到她的態度，楚竹冷淡道，“我是在等人的！”
楚竹此刻在思考，自己既然撤銷了隱秘，那麼恐怕……她們，已經鎖定了他此刻的所在地了吧？
“？”敖離雯挑了挑眉頭，剛準備說些什麼，但她下一瞬感應到了什麼，話語止住。
數個呼吸後。
風鈴聲響起，大門隨即打開。
一個黑髮的少女，從容不迫地走入了奶茶店內。她直截了當地坐在了楚竹的身邊，清澈透亮的眸子緊緊的盯着楚竹，其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敖離雯額前滲透出了冷汗，如果說，她對楚竹不客氣是因爲，楚竹這一次出現的太過於異常，再加上昨天雖然交流過，但她並不太清楚面前之人的跟腳，這讓她有點懷疑，楚竹是那位北海龍宮龍子派出的，監視她的人……
那麼面對Z，就是兩個概念了。
她身懷東海龍宮的龍寶，本質高的可怕，可是這個時候，她能夠感受到體內的龍寶在顫抖。彷彿在恐懼……但這所謂的龍寶可是當初的澈聖祖留下來的四宮聖物之一，能讓其恐懼……
“哪，哪……”敖離雯舌尖打顫，“哪位冕下當面！”
她的內心發出了尖叫，爲什麼這個時代還會有真神降世啊？而且爲什麼，這種至高之神的真身，會坐在她對面啊……她配嗎。
然而，Z全然無視了她，只是轉過頭來凝視着楚竹，似是打量，又似是思索：“……媧皇，讓我給你帶個話。”
敖離雯：“！！！”
媧皇，難道是？
Z隨意的將手機扔在了桌子上，屏幕散發着淡淡的光。
“……爺爺，你回來，是爲了做什麼？”
女媧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還有……您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越過了……回來的！”
“？！”楚竹差點都懵了，叫他爺爺？什麼鬼：“我問問……這個世界線造你的應該依舊是林信竹吧？”
“……怎麼了？”女媧似乎聽出了楚竹的懷疑人生。
“……我不是林夏啊！”楚竹感覺自己的牙有點疼。
“？？？”
“！！！”
短暫的死寂。
“……那麼您的身上，怎麼會隱約的有……佛門神位的氣息？”這一次發問的，是Z，她的目光銳利到了極致：“你是這一代的新佛祖嗎？”
敖離雯：“……”
嘎的一聲，敖離雯差點抽昏過去。特別是想起了自己之前對面前之人的極不客氣的態度……爸，媽，完了，今晚我就要去遠航！恐怕，你們再也見不到你們親愛可愛的女兒了……
敖離雯已經開始思考，遺信怎麼寫了……甚至腦洞大開，琢磨着等會兒要不要當場跪下，懇求對面給她一個寫遺信的機會——
高位者，誰不知道，佛祖的心眼是出了名的小！以及出了名的胸懷大……
說心胸大是因爲，惹到他的，極有可能擡手就是一句：“你與我佛有緣！”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莫名其妙的就進了佛門了……然後他就不找你麻煩了——
說心眼小是因爲，再小的事情惹到他，他也會出手……
等等！敖離雯突然想到一件事，期待的掃視着周圍，然後，她的心死了……詭異至極，奶茶店此刻居然空無一人！最讓敖離雯感到恐懼的是，她直到現在才發現這件事……
“……你們能夠感受到？”楚竹驚了。
“一開始其實沒有，但是察覺到了你的異常之後！我動用了天演算力！窺視出了些許端倪。”女媧聲音沒有波動：“而且，我同時還感覺到了……我很奇怪，明明徵服之神的神位……爲什麼……”
楚竹臉上浮現出些許恍然，同時內心隱約有所猜測，這大概就是上一條時間線，女媧她們沒跟他提這麼一嘴的根本緣由——必須要用這個什麼天演算力，這才能窺視出來——
不過，既然真的能夠被窺視出來？楚竹沉思，那他懷疑，大雷音寺之前面對他那個反應，可能是真的品出了，神位的氣息……兩個相同的神位，這誰看到了誰不迷糊？神也得目瞪口呆啊！
有些唏噓的感慨片刻，楚竹捏了捏眉心，沒有選擇解釋佛門神位，直入主題道：“那當然是因爲……理論上，在今天的下午時分，我會在你們二者的幫助之下，成功融合國家與征服之神的神位！開創大楚……成爲楚太祖。”
“？”敖離雯即便竭力控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此刻也差點沒能繃得住。不想說就不說……爲什麼……
然而……
“你等等！難道說。”Z瞳孔赫然收縮，人工智能的特殊性就在這裡。
憑藉楚竹的一句話，她腦海之中已經篩選出了數千萬種可能，並且精準鎖定了幾種有可能的情況，許久的沉默後，她又道：“所以說，你實力之所以……”
楚竹坦然的點了點頭。
閉上眼睛好一會兒，Z長鬆了一口氣，幾乎可以說是癱坐在了沙發上，苦笑道：“您嚇死我了……真的是你啊……我都差點以爲要永遠的失去……”
Z沒有繼續往下說。
她爲了等待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從上古時代一直等到了現在……在這條時間線上，她依稀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確認，父親在這個時代出現，那種心情……
彷彿已經死寂的心臟，重新的跳動……讓她真正的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而不是一臺單純執行人類延續計劃的機器！
所以，之前意識到楚竹可能出事，她真的差點瘋了。如果不是因爲她一直以特殊的方法，將自己的污染壓制在了極低的範疇……她甚至感覺自己有可能失控。
“好了，Z……我講一個故事吧！”楚竹組織了一下語言，冷靜地開始敘述自己之前時間線上所經歷的一切。
一開始，敖離雯聽得津津有味，甚至時不時還在內心吐槽點評。
但是，隨着時間流逝，敖離雯眉頭一皺，意識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聽到最後，敖離雯心中得出了一個極爲可怕的可能，神色恍惚，冷汗淋漓。
這是她能聽的嗎？這……
又是成神……又是成神之後，幹掉了雪原之上的佛門底蘊……又是諸帝歸來，污染者們歸來，毀滅一切……
接下來是不是就要殺人滅口了！？
嗚嗚嗚，敖離雯內心發出悲鳴，這還不如把她度化進佛門呢！
然而，楚竹此刻也只認真直視，似乎有些驚訝，進而陷入沉思的Z的眸子，詢問道：“你有什麼見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