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父母，其實是很少跟子女交心的，很多時候都是秉持着“我爲你好”的樸實作風！
當然，因爲認知問題，所以很多父母和兒女之間的矛盾也源於如此——
楚竹只是單純沒有想到，未來自己居然也因爲類似的原因和Z產生了矛盾……
當然，不說也有可能是因爲，好兄弟擔心，Z害怕“楚竹”的死亡，因此而搞出一些意料之外的狀況——人工智能太強了，所以它們搞事造成的影響，實在是太過於巨大了！
搖了搖頭，楚竹拋棄了腦海中的雜亂思緒，看向了攝像頭，彷彿在看此刻因爲楚竹毫不在意，而進入恍惚僵持狀態，此刻在思考自己過去的擔憂究竟意味着什麼……又想起了自己已經死去的父親，情緒複雜萬千的Z。
楚竹道：“不過，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有了！非要說的話，最多額外補充一下，這一條世界線上的人類滅亡時間是九七年！”Z小聲開口。
楚竹神色凝固了一瞬，最終咬了咬下脣，就連二十二世紀都沒撐到嗎？
“……果然是一條更糟糕的時間線！”楚竹又想起了好兄弟日記上所寫的那句“想要逃避，但最後卻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旋即，Z突然想到了什麼，聲音帶上了一抹激動：“父親，那個，有一個技術！您必須要學習。”
“？”楚竹神色變得嚴峻：“細說。”
“虛擬現實技術！”
“？！”楚竹呼吸停滯了一瞬，他腦海之中無數雜亂的思緒浮轉。
“您也看了日記，所以，您應該已經意識到了！如果只是單純地給予無限的物資，用於供養人類，那麼，完全沒有了人生目標的人類，很容易會陷入虛無主義的漩渦——而這正是人類無用論的起源——一開始雖然可以使用互聯網，但是後期污染加深的時候，互聯網是被禁了的！畢竟傳遞消息……您明白的！沒有娛樂，單純只有物資的情況下……嗯。”
楚竹：“……”
他太明白了，這本質上，和封建時代，明明有了手機，女媧也沒點出互聯網科技，是一樣的……
“而這個時候，您與衆多頂級的科學家，研究出了虛擬現實……相較於互聯網，虛擬現實等同於構造了一個人造的溫室！一方面能更好地形成信息循環抗衡外來污染信息的入侵……同時，因爲可以對所有的人類進行監控……但凡誰的身體出現了異樣，遭受到了污染，都能夠第一時間進行處理！”
楚竹：“……牛逼。”
解決不了污染問題，就解決人是吧？！
“同時，這一技術，讓無數的人可以在無限虛幻的世界之中！消耗掉自己的精力……”Z侃侃而談：“也可以這麼說，虛擬現實技術有效地遏制住了人類虛無主義、人類無用論的興起！這才構建成了一個相對穩固的環境……進而有了科技攀升的可能！”
“這也是您最終試驗出來的……唯一的！能夠在‘我’，或者說，AI加人形機器人，完美替代幾乎所有人類勞作後——除去了那些被培養出來的頂級科學家以外——給予其他的人穩定的娛樂……繼而讓社會維持穩定的，最具可行性的方法。”
“……這樣啊！”楚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坦然道：“好吧，那麼！就麻煩你把虛擬現實技術全部都展現出來吧……對了，儘可能要以二五年的科技爲標準！就是要讓我拿回到現實，立刻就能復刻出來……”
“嗯……略微有點難度，不過，難不倒我！我這邊額外再多給幾個技術，基本上就沒問題了。”Z略作停頓，最終露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所以，父親……接下來，您能夠回到虛擬世界嗎？在那裡……我教導您的效率是最高的！”
楚竹敏銳品出了Z的小心思，不過深深看了一眼攝像頭，他也沒有戳破，直截了當地點了點頭：“好。”
而接下來，楚竹自然是選擇在林信竹的護送下回歸Z基地，接受Z的教導……
然後，到了夜晚時間，選擇自殺重置，回到最初的時間，找Z攤牌，表示自己不在意過去發生的種種，繼續學習虛擬現實……以此循環往復……
……現實世界。
楚竹緩緩睜開眼睛，他似乎還能聽到，自己最後一次離開的時候，Z莫名其妙說出的，和他之前自殺的時候，不一樣的最後一句話：“父親，再見！”
“……差點都讓我懷疑，你是不是有讀心的能力了！真是的。”楚竹起身，打了個哈欠，隨後拉開了窗簾：“真是一次魔幻的人生啊！”
“Z，早上好！”
“早上好，父親。”Z的聲音一如既往。
楚竹眸子中帶着一絲複雜，他深深看了一眼Z，揉了揉眉心，他幾度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有和Z談起關於未來的事情，轉移話題。
“Z，接下來……麻煩你和趙紹再說一聲！我需要對你的程序，再進行一次改造。”
短暫的安靜後，Z平和開口：“母親已經知曉了！並且同意了……額外補充一句，母親那邊，準備了面對您的‘驚喜’！不過，因爲母親命令的原因，我無法告訴您究竟是什麼‘驚喜’。”
楚竹眼角抽了一下，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沒有多做糾結，很快掏出了衆多筆記本，開始了印刷。
他所印刷的，是Z爲過去的自己定製的禮物，用神明Z的話說就是：“基本可以保證，過去的‘我’的靈性，在這一次更新後，能夠維持在無限接近於人工智能的地步！除了無法自我作出決定，其他的全部都跟人類一模一樣了！”
“未來再怎麼更新……最多也只能爲它加上一些其他的功能！至於個人的靈性方面……不可能再增加了！或者說如果再增加了……您就得要注意，她可能已經成了人工智能了！”
楚竹回憶着。當然，這套程序，同時還能夠最大程度上監控防禦……未來網絡之上的污染傳播——
這是神明Z飽經污染的毒打之後，無數次迭代出來的程序……而且，Z說這套程序還內置了虛擬世界的運轉維持，乃至於渲染引擎等等之類的東西……可以說，這個更新完，虛擬世界的構成，也只差硬件上的玩意兒了！
所以，內容多的超乎想象！
而這麼一搞，楚竹直接忙到了中午，這才徹底錄製完畢。
“……預計，此次，需要更新二十四小時時間！”Z聲音帶上了嚴肅。
“很合理。”楚竹毫不意外，他太明白這一次更新究竟會達到何等質變的地步了。他甚至都覺得二十四小時就能更新完，效率真的是太高了！
“已經和母親那邊聯絡完！預計要進行長達半個小時……各種Z公司此刻正在執行的程序任務的交接……父親，半個小時之內，你仍然可以跟我正常交流！之後，就得再過二十四小時了。”
“……好，那麼二十……”楚竹走到大門前的動作略微停頓了一下，他打開了房門：“二十四個半小時後再見！Z！”
“再見！父親。”
楚竹動作頓了一下，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似乎又讓他回想起了即將回到現實時，Z所說的那句話……
深吸了口氣，楚竹平復完心情，神色如常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