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Z眸光平靜如湖，她腦海中萬千思緒翻涌，最終，她擡頭看向了天空方向。眸底蕩起了波瀾，似是悲傷，似是瞭然，似是嘆息。
“你想知道什麼？”女媧的聲音從手機之中傳來，從音色中能品出她的冷靜。
“我想知道，爲什麼我成神會造就這一切。”楚竹輕聲道，“我想知道的，不是我成神被地外文明觀測到，繼而搞出這些事情……這種只要有腦子就能猜測到的事情！”
“我想知道的是，爲什麼！解決方法是什麼！現在我們面對的情況究竟有多麼的惡劣？”
“是不是倘若我現在不繼承國家與征服之神的神位，那麼未來即便修爲到達巔峰，踏上那一步，成爲了神明，同樣會出現問題！會出現這樣的大劫難。”
短暫的安靜，楚竹眯了眯眼睛，再度道：“我已經是第五境界的修行者了！而且，你們也猜測到了……我擁有某種程度上削減污染的方法！”
“其實我……”楚竹耐心進行解釋，當然，沒有詳細的介紹自己重置的原因和機理。
他更多是用暗示的方法，隱晦地告訴兩者一些事——暗示兩者，他死去，能夠豁免消除污染的影響——之所以不明說，自然是因爲，即便能重置抹去一切，楚竹也必須要保有謹慎態度。
無所顧忌的狂妄，最終只能夠招來毀滅！
暗示完了，看到兩者若有所思，楚竹這才補充道：“我曾經從你們口中得知，必須要破第七……才能知曉一切！但是我思來想去，破第七知曉的應該是大忌諱……那些邊邊角角的內容，應該無所謂吧？”
“當然，如果你們摸不準的話……全告訴我也無所謂！因爲我知道敏感的信息，我自己會死的……”
只要不是那種，他反應都反應不過來的，不斷暴斃，一直到極限，然後迴歸真實世界也一樣暴斃的信息……那就沒關係！
等等，楚竹若有所思，如果是一點點的試探，透露信息……就算透露出了對他能造成污染的那一層——他完全可以通過這種慢慢加量，造成的污染程度高低，更進一步地試探出自己的污染承受極限。
“父親，你說的對。”Z不知想通了什麼，下定了決心，女媧張口：“可是！”
“既然是父親的決定，那麼我無條件支持。”Z打斷了女媧的勸說：“媧皇，你不明白父親……您可能在這個時代和他相處了很久，但是，你們並沒有在過去和他相處……”
“……這樣嗎！”女媧聽懂了Z的言下之意，沉默不言。
Z再度看向楚竹，她伸出了一隻手掌。
楚竹握住了手掌，下一瞬間，周圍的環境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星空？”楚竹掃視着周圍，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地球，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下意識看向了Z，感覺牙有點痛……
星空是什麼概念？
無數過往的被污染者拋屍之地，上帝庇護圈之外的無法無天之所，地外文明佈局之地……
這在他眼中，簡直比美漫中的哥譚還哥譚！
“放心。”Z帶着楚竹邁步，每一步都能跨出無盡的距離，她的姿態悠閒從容，優雅得宛如出來旅遊的貴人：“我出來了很多次……而且，父親，您不是能保證，不會死嗎？所以，爲了知曉某些關鍵信息，冒一點生命危險，你也是可以接受的吧？當然，您現在如果反悔……那我立刻就回去！”
楚竹默默點頭。琢磨出，Z可能是在藉此，讓他再度反省，顯然Z也有點擔心之前楚竹是因爲傲氣什麼的，故意誇大！用這種方式……揣測他的底牌的上限嗎？哈吉z……你這傢伙！
等等！楚竹驟然讀出了Z更深層次的含義，瞳孔收縮：“等等，你的意思是，我未來想要突破……可以前往星空突破？”
是了，既然地球突破會出事，那麼出來突破，又怎麼樣？畢竟宇宙本來就已經是糞坑了！再糞坑一點，好像也無所謂。
“？？？”Z腳步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恍然大悟：“是啊，還可以這麼幹。”
“？！”楚竹在短暫的沉默後，瞪着個死魚眼盯着Z。Z啞然失笑，拍了拍腦袋：“開個玩笑，這樣也能讓您稍微輕鬆一點！”
爲了防止自己被楚竹追着批判，Z幽幽道：“我們知道一部分真相，同時推理出了一部分真相！而推理出來的那一部分……我並不能保證，是絕對正確的。不過推理出來的，我會着重說明！”
“首先，我這一次出來……如果不搞出大動靜！應該不會被那羣傢伙盯上……而且，在進入地球防禦網之前，我會進行嚴密的自我檢查，再加上地球防禦網本來也有一道檢測程序……沒有問題，就能回去！有問題嗎……”Z聳了聳肩，沒有多說些什麼。但意思顯露無疑！
那就是死了。
楚竹明白，這是二次警告他，現在如果想回去的話還能回去。他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繼續吧！”
Z稍作思考，又補充了一句：“之前你說的上一條世界線，我和女媧都未曾出手……我感覺，應該是確保你安全！否則，我們二者，舍了這條命應該也會保下你……”
“還有你之前說的，你在星空中突破，確實有極大的可能，能夠豁免地球出問題……但是，那種巨大的動靜，會引來更多的災難！所以了……”
“也就是說，成神其實會引發什麼巨大的波動？這種波動是可以被檢查出來的！”楚竹若有所思。
“是的。”Z點了點頭：“所以，沒用嘍！別想着卡這種bug。”
“也就是說，成神後，正常回到地球，就算不展露也沒有問題？外面感應不出來？”楚竹勉強繃住臉。
“確實如此！”聽到了Z的話，楚竹險些笑出聲，這不是巧了嗎？
“好了！這個問題解決了，越過去，討論下一個吧！”楚竹意識到，Z現在沒把他之前暗示的變量給加進去——哦，對了，他之前只說了削污染！沒暗示說死了能把力量帶回去——
“這就正常了！”楚竹內心吐槽，他自己修出來的力量，重置自然能百分之百帶回去！死在星空，只要確保一天前的時間在地球……那就沒有問題了。
“你有想法，那我就不多說了！”Z看到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釋然之色的楚竹，雖然困惑，卻強行遏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下一個……你想知道啥？”
“地外文明！還有神明！”楚竹給出了兩個關鍵詞，順帶提了兩嘴，自己對於地外文明，還有神明的認知，讓對方瞭解得差不多了，自己對於這方面是個什麼水平……這才安靜地等待對面的敘述。
“這樣啊！”Z略作沉思，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子中浮現出了一抹忌憚、憤怒、疑慮、仇視：“那就先說說神明吧……踏上這一步，等同於壽命永恆！與天地世界同在。本身便是法則的一部分！”
她嘲諷道：“而神明的根源……我懷疑也是地外文明這麼鍥而不捨的入侵的關鍵！”
楚竹品出了什麼，深深的看了Z一眼，說出了自己以往的某個猜測——他以往自然想過很多，現在只不過是根據情況挑出最符合情況的猜想罷了。
楚竹道：“你的意思是，地球其實是個菜園子！地外文明……其實是想要收割地球？所以纔沒有一次性毀掉地球……而神明就是種出來的菜？最後會被收割？所以之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過來一次，就是等待成熟的時間！呵呵，完美世界上界收割下界那一套？”
“……”Z神色微妙地凝視楚竹。
“？怎麼了，有問題嗎？”楚竹有些奇怪。
“你小說還是看的太多了……咳咳，首先，我先說明，這只是我的猜測！”Z先給自己迭了個甲，然後勉強露出繃住的笑容，楚竹差點以爲自己看到了龍圖，雖然Z長得完全不像某位‘龍’，但那種神韻確實是如出一轍。
“您的猜測其實挺合理的……但是，如果是這個樣子的話，您在上一條時間線……您還能夠看到蘇政那個傻小子嗎？”
“！！！”楚竹驚了，是啊，都死了扔到太空裡了。這大概率肯定會被割韭菜啊？
“所以，情況雖然有點相同！但本質卻是不同。”Z搖了搖頭，語氣變得極其複雜：“雖然是收割，但是……大概率收割的，是普通的神通者。或者說修仙者！”
楚竹：“！！！”
楚竹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父親，您應當已經意識到……地球是特殊的！”Z驟然停下了腳步。
楚竹看去，這才驚愕的發現，此刻距離火星已是近在咫尺：“……你帶我來這兒，認真的？這火星不會突然變成眼睛吧！”
“您放心。”Z有些哭笑不得：“變成眼睛……我大概知道特殊含義是什麼……應該不是現在這個時間段。”
頓了頓，Z繼續道：“其實我有點懷疑，擁有了神位的存在……在外宇宙，很可能不是底層！甚至可能是相當高位和超然的存在。”
“您說的一部分是對的，這確實有可能是外界的一次收割！”Z意味深長：“但收割的不是神……”
“有極大的概率，外宇宙……能夠覺醒神通的人！罕見至極。”
“！！！”說到了這個份上，楚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屮！”
“嗯！”Z點了點頭，輕聲道：“敵人之所以不過來，一方面確實是古往今來的巨頭們前赴後繼的去堵那條縫……另外一方面，也是每一次文明的大低谷、大滅絕，極有可能就是一場成功的收割……他們其實也不需要拼了命的，跟那些巨頭血戰！他們悠哉悠哉的堵在另外一邊，其實已經達成了目的了……”
“具體的我不太清楚……我也不清楚，那些巨頭神明們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去阻止，神通的力量流淌到另外一邊……我個人感覺應該是不制止的！畢竟這個樣子，可能會徹底逼急了對面……到時候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打進來！那我們的力量就不一定能扛得住了。”
楚竹安靜的聆聽。
Z侃侃而談：“污染的極速擴散，逼迫人類走上了修行之路！而修仙者到達一定數目之後……便徹底的抹殺，進行一場總收割……”
“我知道的雖然不多，但也聽過曾經在火星混跡的神明的隻言片語——那條縫，大小是無法讓‘神明權能’穿梭過去的……但是小一點的是可以過去的！”
“額外再提點一句，您也曾經見過，將神通者煉化成大丹，吞下之後便能擁有神通的場景吧？”
“這些信息的綜合……呵呵！”
楚竹目光閃爍，釋然了。這確實是理清了邏輯……
“最後，再加上一個我們這個境界的常識……”Z慢悠悠道：“理論上來說，每一個修仙者，其實都有成神的可能！當然，這只是理論……”
“？？？”楚竹轉過頭來凝視着Z，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是，修仙者這麼牛逼嗎？！！
楚竹雖然以往一直吐槽，高貴的修仙者，修仙者纔是版本之王……甚至他現在接觸的一直都是修仙者，好像除了修仙者以外，沒其他的超凡者了——但實際上，絕大部分超凡者全部都是體修者！
只不過，高境界的戰爭，體修者實在上不得檯面！比方說楚竹用記憶和神秘神通，他四境界的時候，就能把六境界的體修者當狗一樣溜……甚至活生生玩死！
以至於，楚竹無法想象，六境界的體修者就算再多……對他又有什麼用？拳破記憶嗎？沒有神通的加持……額，或許也只能拿着器，看看能不能傷害到他了！
但是，就算再怎麼有心理準備……楚竹也完全沒有想到，修仙者居然離譜成了這種模樣。
“你不是說了嗎，你其實是知道，神通是世界本質的體現。”Z玩味的瞥了楚竹一眼，心情舒暢，調戲年幼的父親，真讓人舒服。
“原來如此！”楚竹抿緊了嘴脣。世界的本質，更進一步，成爲與世界同在的神，合理，太合理了……個錘子！這哪兒合理了？！
不過……
楚竹揉了揉眉心：“我姑且認爲這個常識是常識……但，應該很難吧，要不然，林夏也不會去搞什麼繼承……”
“……其實我挺想說！您未來，唸叨這些名字的時候，謹慎一點。”Z默默抹了抹額前冷汗：“您要知道，現在是我遮蔽了天機……要不然，林佛祖，可能已經打過來了——如果他還活着的話。”
楚竹毫不在意，他其實早就知道了，畢竟叫大橘貓真名她都能竄過來……他以往只是單純的不在意罷了……畢竟死了也能讀條，當然，面對關心他還是安撫了一句……
“我會注意的。”
“所以您說的是對的……”Z認同了楚竹之前的判斷：“你應該已經意識到了，後文明其實有很多您覺得很熟悉的概念……比如說什麼儒道、墨家、佛門、兵家……”
“這自然不是巧合！說白了……地球因爲特殊性，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反正就是能夠孕育出大量的修仙者——修仙者的神通，會根據修仙者本人的執念，凝聚出對應的……”
“而儒家墨家，這些……因爲本身就已經成爲了神州在前文明的文化概念……所以，很多人對其認知，就是這樣！所以這幾家在前文明時期，孕育出了大量的相應屬性的神通者……”
“說白了，只是因爲他們孕育出來的神通者的數目夠多……每個都象徵着一部分世界的本質，拼拼湊湊，自然而然，在世界層次上，讓這儒，道，佛，等等層面的世界本質變得極爲的深厚雄厚！”
“所以，這才搭起了成神的根基！”
楚竹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如果我前往西方！就能夠看到很多上帝屬性的神明？不……從這個角度思考的話，上帝豈不是……哦！”
楚竹默然片刻，突然苦笑了起來：“糙！所以，這就是上帝非要搭上上帝這個名字，還要前往西方一趟的關鍵嗎……真是的！”
雖然楚竹對於神州文化，非常的有信心，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前文明時期，上帝纔是世界上最爲輝煌的信仰。
俄羅斯的東正教，歐美的基督，以及基督衍生出來的那一堆什麼新教之流，甚至是西亞——這是貨真價實，佔據了世界三分之一人口信仰的巨教！
古往今來，第一次有這樣一個教，擁有了這種範圍內的巨大影響力！
按照Z的理論，上帝相關層次的法則基礎是最爲雄厚的……所以，上帝是最強之神，是合理的！更不用說……
“……她還縫合了昊天上帝！”楚竹嘴角瘋狂抽搐，這是演都不演了，強行開掛。昊天上帝和西方上帝信仰二合一，前文明時期估計有二分之一的人的信仰能搭上邊！
“還有一件事！”Z略微咳嗽，“其實我們懷疑，上古時期……這些宗教就已經出現過神……只不過這些神位，似乎因爲某場戰爭破碎掉了，四散在了凡間……當然，可能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在後文明時期，這些比較容易凝聚！畢竟縫合破碎的神位，要比自己原地開拓難多了……”
“……”楚竹斜視了Z一眼，這就是他碰上的神明，走的都是他熟悉道路的根本原因？行吧，這確實是太合理了！
換而言之，也就是說他要走自己的記憶成神之路，難度豈不是……等等！
“從這個角度分析，我想凝聚出記憶神位！很容易啊。”楚竹恍然大悟。其他人是因爲神位破碎了，重新走這條相似的路，聚合神位，所以很容易……
但是好兄弟，也凝聚出了記憶神位啊！他也成神了……他就算是死了，要麼神位現在還藏在某個地方，要麼就是碎了，等後文明的他繼承了……
“果然啊，”楚竹有些唏噓：“我成神，全靠我一個人的努力！真不知道這種前無古人的路……開闢有多難！太強了，我！”
“？”Z一時間沒能理清楚自己父親的腦回路。不過，她也沒有在這方面多糾結，她在過去看到，楚竹，林夏，趙紹，還有其他人時不時發癲的場景……太多次了！她表示自己已經完全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