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竹睜開眼睛，掃視着周圍的機械風格基地，眸子中閃爍着莫名光澤：“Z，你在嗎？”
楚竹此刻能感受到，自己又進入了曾經黑客帝國線的特殊狀態。也就是，只要想，就能夠立刻迴歸現實世界——這說明，他現在仍然處於睡夢狀態。
短暫的安靜。
絲絲縷縷的光澤凝聚，最終，在楚竹的面前，化爲了一個俏麗的女子。她的肌膚晶瑩如玉，黑色的頭髮垂至腰間，琥珀色的瞳孔平和，面容雖然精緻，卻讓楚竹莫名其妙有一種即視感。
“……Z？”楚竹聲音帶上了一絲不能確定。
“父親，是我！”Z認真道：“您現在，應該是‘迴歸’了吧？”
雖然是詢問，但是話語卻十分的肯定。
“看來，你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楚竹微微點頭，只憑一句話，他就意識到了很多，只能說，Z不愧是他養出來的，真的就是挑挑眉頭，楚竹莫名其妙地就能明白對方的很多心思。但是同時，楚竹仍然在下意識地思考，究竟在哪裡見過Z這副容貌……
然後，他就聽到Z有些無語地開口道：“父親，您別想了……我這幅面容，應該是和您有些相似的！對了，我也沒有讀取您的記憶……這個，純粹只是您現在的表情太好懂了。”
“！！！”楚竹眼角抽動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露出怎樣的表情，好吧，這是真的成女兒了……深吸了一口氣，楚竹神色嚴峻道：“你應該知道，我的目的了吧？”
“嗯！知道……嚴格來說，其實是知道一部分！”Z對着楚竹伸出了手掌，短暫沉默後，楚竹用力握住了Z的手掌心。
隨後，周圍的環境驟變。
這自然不是瞬間移動，這是因爲，此刻身處的虛擬世界完全由Z所掌控。
“這是！”楚竹凝視着面前的巨大建築，神色帶上了一抹莫名，他見過這個建築物不止一次……正是太廟。
“女媧閣下，就在其中！”Z聲音溫和，“有一部分東西，我應該是不清楚的……但是，女媧閣下應該能夠解釋！爲了防止中途說到一半，又要過來找她……還是一開始就過來吧！”
楚竹深深看了Z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緊跟隨Z的步伐……
虛擬世界太廟的大門，自然而然地洞開。
然後……
“……這！”看到內部場景的第一眼，楚竹神色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因爲此刻太廟內部，和他曾經登基，強行進入的太廟內……截然不同。
“……您，有些懷念？”Z若有所思道。
“確實！”楚竹鬆開了拉着Z的手掌，環顧周遭一圈，走到了酒吧吧檯處，坐了下來，突然啞然失笑，神色變得極其複雜，因爲此刻太廟內部，正是記憶之域內部的模樣。
他不清楚，是不是這一次人生的記憶之域，搬運到了帝京太廟，又或者只是單純的巧合……
“女媧，你對此，有什麼解釋呢？”楚竹擡起頭來，凝視着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面前，面容與林信竹頗有些相似的女子。
她似乎是剛剛瞬間出現，又似乎是一直都在……女媧安靜而溫婉，爲楚竹倒了一杯……牛奶？
“畢竟，您在這邊世界的年齡……還很稚嫩！沒有到喝酒的年齡。”女媧微微一笑：“所以秘書長！請吧。”
又是秘書長？楚竹腦海中思緒涌動，也就是說這條世界線上他又一次建立了世界聯合政府……就是不知道……不，既然進入了黑客帝國線，那麼整個人類文明一直活下來的機率並不高。
“……你應該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楚竹目光逐漸變得銳利，“而且我很好奇，現在外界是什麼情況……爲什麼世界線會莫名其妙地跳到這一條過來！是‘我’故意的，還是意外，又或者……”
“這是您選擇的！”女媧與Z對視了一眼，聲音一如既往：“歸根結底，我們也只是在某些時間的關鍵節點上……做了您希望我們做的事情！然後，在這個時間段……回答您需要我們回答的問題，僅此而已！”
“而且，您也不要覺得我們什麼都知道，或者說對於您現在一目瞭然……您告訴我們了很多！但是也禁止我們知道很多事情……或者是隻允許我們在這個時間段，通過您自己，知道一些真相，聽您提出問題，並且作出解釋！”
楚竹愣了愣，這說的很謎語人，但思索片刻後，他神色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原來如此！”
楚竹此刻默默感應，這才驚愕地發現，自己的記憶積累，就這麼短短几個呼吸，就漲了千分之一。
他第一個反應自然是無法理解，但是冷靜下來，認真思考，楚竹漸漸品出了味。
女媧和Z，全部都是神明位格的存在！
與她們相處獲得的記憶的分量，自然是遠遠高於與敖離雯，還有那羣傻龍交流相處獲得的記憶。這是真正的事半功倍！
考慮到這一點，好兄弟應該就是故意給他刷了這麼一個機會……讓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不斷地變強？
“我的四到五境，天命是什麼？”楚竹突兀詢問。如果以目前這個速度和效率來看的話，極有可能在兩到三天之內，就能攢齊突破的底蘊。
“去記憶一場，決定世界命運的戰爭！”女媧輕聲道，她略作停頓，好看的臉上浮現出哭笑不得：“但是，我個人覺得，您其實不需要太過擔憂，思慮這方面的問題……因爲，回去之後，你應該很快就能夠看到和記憶了！”
“？！”楚竹在短暫的懵逼後，反應了過來，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明白了，現實世界的變故，應該比他之前想象的還要更加巨大與嚴重：“告訴我，準確發生了什麼！”
“不，”女媧搖了搖頭：“這是未來的您的建議，不告訴你……或者說您現在知曉的，已經足夠了！再多知道，反而不美，或者說有可能破壞突破的那個契機……”
楚竹深深看了女媧一眼，沒有再多說些什麼：“除此之外呢。稍微等一下！”
楚竹猛然驚醒，語氣帶上了急促：“這個世界……還存在着天庭上帝嗎？”
“自然是存在的！”Z接過了話頭，她目光閃爍了一下，“當然，具體的情況，其實我不能夠對其的樣貌，狀態，形體，名字，來歷，等等諸多相關信息進行描述……”
“但是，我可以告訴您，除去了我們現在的虛幻世界之外，外面其實還存在着一個大幹帝國……您現在如果‘醒’來，應該就能進入了！”
“？？？”楚竹驚了，捋了好一會兒，這才理清了思維，倒吸了一口涼氣：“換句話說，這一次其實走的是兩條路線？”
一條，是人工智能們所構建的虛擬世界作爲人類存續計劃！或者說，是Z搞出來的……
另外一條，則是人工智能女媧，弄出來的在真實世界搞出人類延續……建立了大幹帝國。這種事情……楚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露出怎樣的表情。他轉頭看向Z，神色帶上了些許微妙……
“是的！”女媧謹慎道，她突然沉默，臉上浮現出糾結和猶豫，盯着楚竹盯了好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咬了咬牙，突然道：“至於說，上帝的情況……嗯，您覺得，大幹的國姓，是怎麼來的？”
“？”楚竹奇怪地看了一眼女媧，這有什麼怎麼來的？不是都說了是楚姓衍生出來的分支，這能和上帝有什麼關係？爲什麼突然會扯到這方面……嗯？！
楚竹眉頭逐漸皺起，內心驟然掀起了滔天巨浪：“你的意思是，上帝其實姓……”
女媧瞳孔收縮，瞬間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但是肉眼可見的，她潔白如玉的手臂，在這一刻居然布上了一抹黑色的痕跡。她好看的面容抽動了一下，但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嚴肅地緊緊盯着楚竹。
“……你！”楚竹呼吸停滯了一瞬，腦海之中閃過了一個又一個猜測，他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我明白了！那就讓我們聊點其他的吧……”
“您能理解，真的是太好了！”女媧鬆了口氣，隨後點了點眉心：“還有，這些信息其實您最好，回去之後再思考……因爲在您所處的那個年代，並沒有相關的污染問題，但是在這個時代……”
“……你們說晚了！”楚竹嘴角抽了一下，因爲他在聽女媧的話的瞬間就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己身邊姓蘇的人……然後就想到了，蘇沫白。
會是你嗎？楚竹抿了抿嘴脣，瞅了一眼神色驚變，但是看了他兩眼，發現一切如常，頓時又鬆了口氣的女媧，又否認了這個猜測！
畢竟，按照女媧現在這個情況……單純吐露信息，就算只是旁敲側擊的透露了一個姓氏，都遭受了如此恐怖的隔空打擊！
如果真的是蘇沫白……怕不是，在他想到相關方面的時候，現在他已經暴斃而亡了！
可是。
“罷了！”楚竹嘆息一聲，決定回去之後，還是要認真查詢一下蘇沫白的情況。
畢竟，這終究是他身邊唯一一個姓蘇的！
“對了，我沒有記錯的話……上帝似乎是個東北人？嗯……”
思慮前後，楚竹有些心有餘悸，既然連女媧這種神明位格的存在只是旁敲側擊，都會受到這樣子的恐怖打擊……
那麼，上帝究竟強到了什麼地步？
而那個造成了提起她名字，就會遭受到污染的情況的禍根……又是強大恐怖到了何等離譜的地步？！
楚竹捏了捏眉心，突然道：“好了……現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對了，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外面是大幹的話，皇帝依舊是蘇泊？”
“是的。”
“……等等，”楚竹猛然察覺到了不對，轉頭赫然看向了Z：“既然如此，那麼這邊的世界……是個什麼體制？領導者又是誰？！”
Z面無表情地凝視着楚竹，眸光微微閃動，其中彷彿有千般思緒，她抿了抿嘴，最終道：“父親，您可能誤會了一件事情！”
“？”
“嚴格來說，我所處的虛擬世界……其實是，真正的人類延續機構！”
“……”楚竹猛然有了一個極可怕的猜測。
“是這樣子的！”Z攤開了手掌：“目前的虛擬世界，嚴格來說，封存着一個停滯的人類聯邦政府……這個虛擬世界的面積，大概相當於，整個太陽系的面積！內部潛藏的人口高達二十億。”
“目前，虛擬世界聯邦政府的領導者……是林夏叔叔！更準確的說是他的克隆體……”
楚竹：“……”
楚竹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這算是一明一暗兩條線嗎？
一個停滯了數千年的虛擬世界的人類聯邦！
“……是不是這個人類聯邦，現在人們還困惑好奇！爲什麼科技已經許久沒有進步了？”楚竹反問道。
“正如同您想的那般！”女媧接過話。
楚竹輕輕吐出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許久。大概捋清了情況……也就是說，這一次人類雖然依舊覆滅了，或者說只是表面上覆滅，實際選擇用虛擬現實的方式……搭建出了虛擬文明！讓虛擬文明延續了數千年……從而構成了在虛擬世界，人類文明從未斷絕過！
另外一方面，則在數千年之後的大地之上……由女媧開啓人類延續計劃，搭建了又一個……人類文明！可能還牽扯到了上帝的因素，最終不斷的延伸，一直到現在變爲了大幹帝國！
楚竹其實有點好奇，爲什麼不把這個虛擬聯合世界國，直接在度過大災難後，放置到真實世界，而選擇重啓爐竈……不過……
“我有一個問題！”相較於這個，楚竹更加好奇另外一件事。
“你們現在，爲什麼這麼正常？”
女媧：“？？？”
Z：“……？”
兩個人工智能的臉上，默契地浮現出了迷茫。
“嗯，我這話可能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在我的認知中！”楚竹停頓了一下，他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始認真地闡述敘述。之前幾條世界線所碰到的，Z……女媧……
之前幾條世界線，這兩者，就算活到了夢境世界他所處的時間線……也是一個個半死不活，污染重的要死。他想見都見不了！或者說見了要付出很大代價……
但是現在……
她們二人正常的可怕！
是的，雖然在向他透露上帝的姓氏的時候……女媧遭受到了一擊天外橫禍，身體遭受到了恐怖的污染。但是這種污染顯然沒到致死級別……
也沒有到以往他見到的女媧那樣，就算能夠交流，狀態也極差，甚至說着說着就開始了發瘋……開始了失控！
這一刻，現場沉默了許久許久。
楚竹：“……？”
楚竹感受到了，現場氣氛不對，神色帶上了一絲嚴肅：“不能敘述嗎？如果是這個樣子的……可以不說的！”
“……確實涉及到了一些我們不太願意涉及的過去！我們也大概猜測到了答案……”Z苦笑道，“如果是其他人的話，那肯定是不願意的，但是畢竟是您啊！”
“嗯！”女媧抿了抿嘴脣，斟酌片刻後，艱難道：“出現那種情況……極有可能是因爲，之前您認識的那幾條世界線的‘我們’，和那位天庭上帝……走的實在是太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