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感覺對了。”楚竹鬆了口氣，他通過記憶感知，發現了大量可進行跳躍的“記憶節點”。
身體化爲記憶身，楚竹漂浮到了天穹之上，在這種狀態下，正常人類無法看到他的身形。
他俯瞰着繁華的帝京。
腦海中思緒涌動，楚竹手指輕輕勾動，記憶的力量在他身邊凝聚，幻化出了記憶Z和記憶女媧。兩者同樣處於正常人類無法觀測的記憶身狀態！
“已經離開了嗎？”記憶Z先是環顧周遭一圈，旋即看向楚竹，感慨道：“不愧是父親……我就知道，沒有什麼能難得住您的！”
記憶女媧那張與林信竹極其相似的面容滿是嚴肅，她眉頭緊鎖，不斷感應，最終看向楚竹：“權限者，目前可以確定，本世界的人工智能女媧並沒有誕生！”
楚竹瞳孔驟然收縮，品出了言下之意：“也就是說，如果不是林信竹意外死亡，或者林夏在生下林信竹前意外死亡……那就是，林信竹成功活到了後文明？”
縱觀楚竹前幾條見到林信竹的世界線，女媧和林信竹從來都沒有同時出現過。
而且，後幾條世界線中，好兄弟顯然在這方面也出過力……但最後的結果，依舊是兩者未曾同時出現——這足以說明，這一點難以更改。
“這條世界線上的我也出問題了！”記憶Z懶散地打了個哈欠，“不過，蜂巢那邊應該還殘留下半人工智能！當然，還是老樣子，內部數據與外界隔離，我沒有辦法滲入其中。”
“那就過去。”楚竹毫不猶豫道。
……
片刻之後。
蜂巢內部。
通過權限指令，讓記憶Z的數據滲入蜂巢總數據庫後，記憶Z頓時明白了許多。
她打了一個響指，虛空中投射出大量的日記。
楚竹認真凝視，將大片大片的無用內容全部撇除。很快，他看到了重點。
“神秘神通是通過基因改造術植入我的身體中的。雖然，它是我的第二本源神通，但是問題在於，它並沒有成長性……
突破到第五境界後，記憶神通能夠開發出第五神通力，但是神秘不行！
不過還好，針對前四種神通力進行重點開發！能夠讓它們衍生出更加強大的力量，跟上我的節奏……不需要擔心它們被淘汰掉！
我隱約有一種感覺，即便只有四個神通力，我同樣能憑藉神秘成爲神明……
當然，這需要耗費的時間和精力無疑是極其龐大的。目前來說，我並沒有這種空閒時間……只不過，我開發出了幾種非常有意思的神通力特殊用法……你學習一下……”
楚竹目光掃視，神色變得古怪。好兄弟這一次重點開發的是構史之術。
楚竹以往一直很好奇，構史這個神通力的力量是什麼。
他的猜測是，這個能影響預言家的預言之術……但是現在，看完了好兄弟的研究開發，他意識到，自己太天真了……
“構史，是對過去的欺騙。
當大衆的意識對過去的歷史形成統一的認知……我便可以憑藉着構史之力，疊加隱秘之力！將真實的歷史隱秘掉，從而讓構史成爲正史！
你明白了吧？是的，這很可怕……
達到神明領域的我，完全可以憑藉此，虛構欺騙外星球的預言家！隨意的塑造過去……甚至是未來！”
“而且，這是構史與隱秘之力的配合！
如果是以虛構之力配合構史呢？”
“我幹出了讓我自己都感到害怕的事情！
我凝聚出了數個記憶神域，並且利用虛構之力，疊加構史，凝聚出了一個又一個不斷循環的、無比真實的‘小世界’！
這些小世界內部的劇情，就是我構建出來的‘僞史’！咳咳，當然也不是完全虛假的，和歷史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相似度吧……大概？”
楚竹：“……”
楚竹腦海中思緒翻涌，他想起了自己之前進入過的那些不同時代的記憶神域，喃喃道：“原來如此……竟然是這樣！這種事情。”
嚴格來說，好兄弟這一次對於神秘力量的開發，主要在於讓不同的神通力進行配合！
“等一下，那我的記憶？”楚竹猛然驚醒，然後想了想，嘴角抽搐了一下，記憶開發出來的神通力——複寫、復刻神通、憶往昔……這些怎麼搭配？
只能說，他開發出來的記憶方面的神通都太強了！
甚至可以說，每一個神通力，都能構建出一個單獨的強大體系。
搖了搖頭，楚竹繼續看了下去，發現日記上居然沒有記錄……
“第六境界的儀式！還有第六境界的神通力？？”
楚竹人傻了，這又是好兄弟的什麼騷操作：“是確認了，我沒有辦法在這條時間線上，堆積到第五境界的巔峰嗎？但也不至於不寫吧……奇怪……等等，總不可能是他單純忘了吧？不，我寧可相信他在調戲我！”
楚竹眉頭鎖緊，他感應片刻，上一條時間線，他離開的時候，第五境界的記憶厚度就已經堆到了五分之一到十分之三左右。搭配上這一次，他見證了記憶神域中的兩尊神明皇帝，勉強到了十分之三……嗯？
“原來如此！”楚竹眸子之中浮現出恍然，意識到記憶神域可能是好兄弟刻意爲他準備的記憶大餐。讓他能夠在最短時間之內，記錄到足夠有用的記憶：“所以是在暗示我，先積累爲主嘛？當然也可能佔了點調戲我坑我的因素……呵呵！”
楚竹從來都是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摩自己的這些好兄弟，有危險的時候，他們是最強的堤壩，但是沒有危險的時候，他們可就是最大的危險了。
默然片刻，楚竹繼續看了下去。
“隱秘、虛構、構史……幾者之間的相互協調！讓我徹底打破了預言家的死亡螺旋。
所以，這一次我毫無顧忌地統一了全世界，再一次建立了世界聯合政府！開始讓人類走向整個太陽系。”
“……我尋覓了整個世界，最終愕然地發現了，埃及的金字塔有問題！
我在它們的身上感應到了與‘秦始皇帝陵’相似的味道！當然，這要集齊所有的埃及金字塔，這才能夠察覺出端倪。
目前大地上的那些金字塔，其實並不完整，剩下來的座標分別在……”
楚竹內心掀起了波瀾，那豈不是說……等等，爲什麼好兄弟沒有說布達拉宮？
楚竹一時間有些舉棋不定，是單純的舉例子，沒舉到？不，好兄弟應該不可能在這方面打馬虎眼……
這是否是好兄弟在藉此表明……布達拉宮的危險程度，遠在帝陵墓之上？
“又或者，布達拉宮的等級在始皇帝陵墓之上？不過沒有證據表明這一點……也有可能是兩者等級雖然相似，或者說始皇帝陵墓更高一點，可是，布達拉宮那邊更兇殘……”
楚竹想了想也覺得這很正常，畢竟布達拉宮是真正的凝聚了無數的罪與惡，是真正的魔王之城！這種沾染了血與淚的古老建築，內部藏了個什麼——真的是很值得讓人揣摩的！
驅散腦海中的雜亂思緒，楚竹默默記下了好兄弟記錄的金字塔準確座標，他腦子裡面自然有世界地圖，一一進行對位，略微品味片刻，頓時露出驚愕：“好傢伙！”
埃及的金字塔只佔總金字塔的百分之四十，還有百分之四十的金字塔埋在了地中海——而且還是那種深埋於海底深處的。
之所以過去沒檢查出來，可能就是因爲在海底，只露了一個塔尖尖！
還有百分之二十的，藏在剛果雨林！
楚竹默默擦了擦額前冷汗，想了想剛果雨林和埃及的距離，噎了一下……不過想起超凡者的力量，頓時又感覺理所當然！
他又看了下去，眼眸中頓時浮現出了了然。
“……金字塔相較於完全封閉的……嗯，相對活化，能夠允許契合的人在正確時間進去的秦始皇陵墓……就顯得十分的鬆散活潑了！”
這倒是確認了楚竹之前的猜測！布達拉宮有問題……被完全封閉了！
而且從這個可以看出……由嚴到鬆，依次是，布達拉宮，秦始皇陵墓，埃及金字塔……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其他什麼玩意兒！
“所以金字塔，誰都可以進去！而且可以從其中獲得相當珍貴的東西……”
“我，從其中撕下了一小塊●●，以此，凝聚出了心靈、意識、靈魂三位一體的神位！”
“？？？”楚竹差點以爲自己看錯了，三位一體神位中的兩個，是不是有點眼熟？
“你看出來了吧，對的！心靈與意識之龍，有極大的可能就是因爲埃及的金字塔而誕生的……畢竟他們是西方龍嘛！哈哈哈哈。
神位的誕生，其實比你想的要複雜！不是那種按部就班突破就能做到的……或者說，神位除去了以神通爲核心，在世界之道上走得足夠遠……同時還需要構建一套自成邏輯，自成循環，自成奧秘的‘體系’……最終，需要某種‘原料’。其中最爲重要的其實就是‘原料’！
而且這些也只是前提條件，就算是全部都湊齊了……也並不代表你就真的能夠鍛造出神位！
真的這麼容易，人人都能用原料自我鍛造了！也不可能還出現一堆……去拼湊前人神位的，你說是吧？”
楚竹看着被塗黑的兩個字，安靜了許久許久。
“……這倒是能夠解釋很多了！”楚竹沉吟片刻，“但是唯獨，最重要的……原料的本質沒有解釋！”
當然，其實想推理還是能夠推出來的……
首先，既然是原料，那就說明，其實這些東西並不是純粹的神位……
“從這個角度思考的話……”
這些原料應該就藏匿在，秦始皇帝陵墓、布達拉宮……金字塔……還有其他某些地方……
等等！
“……有沒有一種可能，神通也是因爲這些原料向外輻射滲透而存在的？”楚竹神色莫名。
他甚至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開始懷疑，難道，讓自己穿越時間的特殊力量，也是某種“原料”。
“……這個世界……呵呵！”
搖了搖頭，楚竹繼續看了下去，神色越發的古怪。
“憑藉着靈魂權能，我做到了許許多多以往做不到的事情！”
是哦，楚竹若有所思，最重要的……當然不是什麼心靈和意識！而是靈魂。
楚竹後知後覺，看過過往日記的他，很明白好兄弟對於靈魂有多執念——這種執念是看過太多太多親友的身死而誕生的！
“我將一個又一個，因爲各種原因而死去的魂靈收集起來……將他們投入到記憶神域之中，讓他們代替記憶神域中的npc，不斷地輪迴！
這種輪迴的洗滌，能夠不斷地提升這些魂靈的品質，培養出一批頂級的強者……
但是，因爲污染的原因，所以每一次輪迴，都代表着記憶神域機制的滅世！
我將一切受到污染的靈魂在記憶神域中的轉世身，平等的殺死，消除他們的記憶，消除他們的超凡，以此也消除他們身上的污染……
當然，這種輪迴終究會提高他們的靈魂品質，一次又一次重置……終究會讓他們的上限不斷地拔高！讓曾經的資質平庸者不斷地變強……
我在裡面甚至投入了不少死去的……時間俱樂部成員的魂靈……”
楚竹：“……”
哎呀，駭死我了！
楚竹捋了好一會兒思路，這才差不多明白，好兄弟究竟幹了什麼。然後，他開始冒冷汗了……
他明白了，自己之前遇見的秦始皇、唐太宗，搞不好，就是好兄弟口中所說的，時間俱樂部成員的靈魂的轉世！
好兄弟乾的很不錯，這種手段，大概率也確實能夠培養出一批頂級的高手……
而且考慮到，記憶神域，好兄弟埋了無數個……額外還加上了構史，模糊了預言家的眼睛……這些記憶神域之中的不斷升級的存在，完全可以作爲後手！
“……可問題是！你這麼搞，每次都搞滅世……還要洗去所有的記憶重新開始……雖然，這是在清除污染！可問題是……”
在那些記憶神域本土土著人的眼中，這是啥意思？
隨着他們不斷變強，他們有沒有可能，察覺到自己所處的時代的前面，其實有無限的輪迴……然後意識到不對勁，然後……
楚竹汗流浹背了，他意識到自己擔憂的這種可能，大概率已經發生了。
之前秦始皇就是，認爲他們是天使的時候，帶着恭敬……但後來，意識到他們是上神，同時品出他們的實力，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立刻，毫不猶豫地出手……
秦始皇甚至放出了豪言壯語，妄圖要伐天！對抗天庭！
這是什麼意思？
完蛋了……楚竹面無表情。他好像成了黑手了！而且還是那種最爲惡劣，最招人恨的，在小說之中，必須要被打一次的，老天爺式的，操控命運的黑手……
“……我當然知道，這麼做大概就會出事了！不過，一方面，我與這些投入其中的超凡者的靈魂簽訂了契約……他們都是知道一切內幕情況的情況下進入的！雖然這方面的記憶他們被洗去了……但是契約在，他們未來會有所感應！
另外一方面，如果他們真的能夠打破我記憶神域的束縛！哈哈哈哈，那說明，他們變得非常非常強大……
這樣一來，走出了記憶神域的他們……應該擁有了抗衡外宇宙災難的能力了吧？
說句難聽的，就算他們視我爲敵人！但他們的靈魂，他們終究也是人類……
無所謂的，人類終究延續下來了！
這些頂級的強者，終究是讓肉，爛在了人類這口大鍋裡面……
我所面對的情況極度的惡劣，所以我不得不出一些陰狠的招數！我很抱歉……也希望你能夠理解我！”
楚竹：“……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是個狠人啊！”
楚竹差點被氣笑了，反正你不用被他們打，就無所謂是吧？
那個契約可能有點用處……但是他們出來了，就算知曉了內情，無數輪迴積攢下來的怒火，怎麼可能不打他一頓？
所以……
“混賬東西，不會是認爲，我有重置的能力，所以死了也無所謂吧！”楚竹想到這裡，陡然一驚，後知後覺，目光變得銳利——這不對呀，他之前不就已經被秦始皇和唐太宗殺了嗎？所以這已經是被好兄弟坑過了！
好好好，這麼玩兒是吧？
楚竹內心雖然罵罵咧咧，但是神色越發冷靜了……
他不得不承認，這計劃，除了缺德以外……確實是很強。
“再等一等！”楚竹眉頭一皺，重新把這段話看了一遍，眼角頓時抽搐了起來：“時間俱樂部成員……一些……啊？！”
楚竹猛然意識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倘若，林夏，趙紹他們死在了……不，就算是在後文明死了，他們也同樣可能被投入到記憶神域之中輪迴！
一想到，之前見到的秦始皇和唐太宗，其實很有可能是熟人……甚至有可能，就是林夏，趙紹，霍齊思這羣傢伙的靈魂……
楚竹打了個寒顫，臉色發綠，我勒個騷剛……這，完全沒辦法想象啊！
“離離原上譜……”
捏了捏眉心，楚竹做出了決定，重點查閱一下這方面的資料……就算日記中沒有記載，但是過往記錄之中也應該能夠品出些許端倪……吧？
揉了揉臉頰，楚竹強行將思緒拉了回來，面容嚴肅的繼續看了下去，很快便看到了，好兄弟一如既往的，告別的話語，以及……林信竹的話……嗯？！
“？？？”
楚竹有些難以置信，重新拉回到日記的最開始，每一個字都認真琢磨地又重新看了一遍，確認自己之前確實沒漏什麼之後，他人傻了。
“不是……你真沒有寫關於蘇沫白的事啊？！”
啊這，你玩真的？難道……
楚竹冷靜思考片刻，驟然看向記憶Z，聲音嚴肅急促：“你現在檢索一下數據庫之中，有沒有關於蘇沫白的信息！”
如果，這邊也沒有的話……或許只能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