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零零後
“你要搞公益基金？”
陸經緯很詫異，在他心裡姜寧就不是個會做公益的。
這廝經歷非凡，卻從小沒感受過社會關愛。
偶爾會做一點好事，但從不關心公益。
也從來不捐款。
所以聽他要做公益，就跟聽到表子要上岸一樣驚訝。
姜寧道：“馮雨想幫幫那些窮苦孩子，所以我就想幹脆成立個公益基金，你不是正好也要投身公益嘛，交給你打理，讓馮雨給你打打下手。”
陸經緯道：“基金手續可不好辦。”
姜寧道：“我自己出錢，不對外籌款。”
陸經緯道：“那就很簡單了。”
姜寧笑道：“交給你打理也放心。”
陸經緯道：“我考慮下！”
姜寧道：“有什麼好考慮的，抹不開面子？”
“這……”
陸經緯遲縫了一下，老實說這個提議相當nice。
這年頭公益也不太好做，在職的時候別人都要看他的臉色，如今不在其位了，接觸幾個公益基金時免不了要看別人臉色，即使早就有心理準備，但也難免會有心理落差。
直接打理一支基金，那自然更好。
而且和姜寧有私交，也不會看人臉色。
但是……
正因爲有私交，纔會抹不開臉面。
陸經緯道：“我沒打算再回北安。”
姜寧道：“不用你過來北安，基金註冊在杭州也行。”
“馮雨來杭州？”
“在家也能辦公啊！”
“那到是。”
姜寧問道：“幹不幹你給個準話，不要婆婆媽媽的。”
陸經緯苦笑道：“好吧，老實說我最近經歷了不少人情冷暖，其實也挺難的。”
姜寧笑道：“那肯定啊，社會就是這樣子，你在那個位置上，別人有求於你，肯定都要看你臉色做事，你現在無官無權，就是一個平頭老百姓，而且因爲你以前的身份，遇到有些勢力眼處境會比普通人更加艱難，老實說我真佩服你的決心勇氣，換了是我，一旦坐上那個位置，是沒有勇氣放棄所有去面對別人的冷眼的。”
陸經緯似乎徹底拋開了心理負擔，道：“我覺的這樣挺好的，人終究要回歸平凡，現在面對，總比將來面對強，有些人在職時風光無限，退下來沒人圍着轉了，接受不了心理落差出問題的不少，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這些我都能克服。”
姜寧道：“我安排人去一趟杭州，你對接下，先註冊基金會，具體怎麼運作，人員怎麼安排，你看着處理就行，就掛在農場名下，註冊好了我讓農場給打上一筆錢。”
陸經緯問：“你有什麼要求？“
姜寧道：“沒要求，你看着辦吧！“
結束通話。
馮雨問：“陸書記答應了？”
姜寧點頭：“我又沒讓他給我打工，還矯情，你存下他電話，把微信也加上，想做事就給老陸打一打下手，不想做事就算了。”
馮雨答應一聲，存了老陸的電話。
又加了下微信，很快通過了。
馮雨發去一條消息：“陸書記好。”
陸經緯回：“我已經辭職了，不要再叫以前的職務，叫我名字吧！”
馮雨當然沒這麼傻，拿給姜寧看了看。
姜寧道：“叫名字不好，你叫陸哥吧！”
馮雨就回了條：“那我叫陸哥吧！”
陸經緯回：“好的，我歲數大點，就佔你點便宜吧！”
馮雨聊了幾句，忽然問姜寧：“老公，要不咱去杭州吧？”
姜寧納悶：“去杭州幹嘛？”
馮雨說：“南方氣候和環境好點，西北太乾了，一天要抹好幾次保溼霜，不然臉上乾的起皮，化妝品都是用學成份，用多了不好，去了南方就不用抹了。”
“呃……”
“而且杭州各方面都好，對甜甜成長也有好處的。”
姜寧不太想去：“杭州不是家，要是去杭州，還不如直接去美國或澳洲。”
馮雨說：“你多數時間在外面，一年到頭也在北安待不了幾天。”
姜寧道：“外面是工作，累了總是要回家的。”
馮雨想個主意：“杭州也不是久居之地，等甜甜上學我和姐也要去澳洲，買個房子最多住一年多，我和姐過去，你要是回來，我們和你回北安，你要是出去，我和姐去杭州。”
姜寧想了一下：“這樣也可以，那我讓孔芳菲先去杭州看房子。”
馮雨說：“不要買太大的房子，打掃衛生能累死個人。”
姜寧：“……”
回頭給孔芳菲交待。
孔芳菲說：“老闆，你在三亞買的那房子好像一次都沒住過吧？”
“好像沒住過。”
姜寧也挺無語，當初買房子就是馮雨隨口一說。
他就買了。
結果買了卻一次沒去過，實屬浪費錢。
孔芳菲問：“地段有要求嗎？”
姜寧道：“不買別墅，在西湖邊上買個裝修好一點的房子，環境好點，安靜一點，最好買兩套門對門或者樓上樓下連在一起的，過兩年我老婆要去澳洲，不住了賣掉。”
孔芳菲挺不解：“爲什麼買兩套？“
姜寧道：“保鏢住哪？”
孔芳菲恍然了，竟然把這給忘了。
……
紫都家園，曹金虎躺在牀上，無聊的刷着手機。
他是師大體院學生，暑假沒事幹，就在家宅着。
開學就要上大四了，老實說挺有壓力。
大二大二沒啥感覺，到了大三偶爾會考慮就業問題。
馬上上大四了，終於感覺到壓力。
師大屬於一本，在省內能排第二。
錄取分數不低，但是體院嘛，懂的都懂。
分數要求不高，兩三百分都能上。
重點還是專業分數，而師大體院建院時間很高，開設地專業也多，多年以來，爲省內培養了不少運動人才，曹金虎學的散打專業，當運動員別想了。
那不是一般人可以去的。
就業方向明確，那就是體育老師。
當然這是最理想的選擇，如果考不上。
那就得另謀出路了。
工作不好找啊，如果進不了體制，能進仙靈農場也不錯。
當個保安也行。
之前有大學生應聘去當保安，還被人笑話。
現在沒有人笑話了，當保安咋了，人家掙的多，上一個月休息半個月，還出國遊，除了沒有體制內的身份加成，其他都比體制內上班的強。
一年的薪水就能買輛B級車。
兩年的薪水就能在北安買房。
這年頭說啥都沒用，掙錢纔是硬道理。
可仙靈農場不好進……
忽然刷到一條招聘的短視頻，瞅了兩眼就精神一振。
農場要招保鏢？
真nice啊！
再看條件，首先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退伍軍人和體院運動專業優先，男女不退，身體素質過硬，會點武術的更好，還有身高樣貌等一堆要求。
對父母同樣有要求，必須是工薪家庭。
這就讓人很納悶了。
不過曹金虎沒在意，越看越激動。
要求雖然很多，但待遇也讓人很眼紅。
出國學習培訓，家人給安排工作，月薪一萬美金起。
這特麼是美金，還是起……
迅速看完招聘。
曹金虎直接從牀上蹦了起來，這特喵的還考什麼編。
專業對口，要求都符合。
“媽媽媽……”
曹金虎直接衝出了臥室，拿着手機去找媽。
曹母已經準備睡了，沒好氣的道：“毛毛躁躁的幹什麼？”
“仙靈農場又要招人了。”
“哦！”
“招保鏢，工資一萬美金起。”
“保鏢？”
“對啊！”
曹金虎興奮道：“肯定是姜老闆怕被人給綁了，準備請保鏢。”
曹母興致缺缺：“跟你有關係嗎？”
“有啊，怎麼沒有。”
曹金虎把手機給曹母看：“你看看，這上面一堆要求，還要送到國外去學習培訓，退休軍人和體院的優先，我都符合招聘的條件。”
曹母頓時來了精神，現在不比從前了，大學生一年比一年多，研究生都跑外賣了，考編是最好的選擇，但如果能進仙靈農場，那也相當不錯了。
在家門口上班，一年能拿個十七八萬。
不比在大城市年薪五十萬強的多。
接過手機細看，曹父也湊過來看。
兩口子仔仔細細看了老半天。
曹父不太明白：“工資怎麼會是美金？”
曹金虎道：“聽說姜老闆多數時間在國外，保鏢肯定也要跟着出去，發美金正常，現在匯率是1：7，等於月薪七萬，這還是工資，姜老闆那麼大方，肯定還有年終獎。”
曹父也精神了，又擔憂：“要求這麼高你行嗎？”
曹金虎已經亢奮了：“怎麼不行，這上面的要求我都符合，而且我是北安人，咱家也是工薪家庭，肯定比外地人有優勢，如果應聘上，農場還會給你們安排工作。”
曹父曹母也激動了，覺也不睡了。
一家三口細細商量。
最終決定，先投個簡歷試試。
行不行的，先試了再說。
萬一真應聘上了呢？
曹金虎等不到明天，趕緊打開電腦弄簡歷。
家裡的電腦買了好些年，以前打遊戲，現在都拿手機玩，電腦好久沒開過了，嗡嗡嗡的好半天才開機，上網弄了個模板，噼裡啪啦一頓敲。
爸媽就坐旁邊看着。
一番折騰，弄到快十一點半。
總算好了，照着郵箱發過去。
總算鬆了口氣，然後就是等。
這一夜興奮的睡不着覺。
一會想這，一會想那的。
……
南方某地。
胡湘豫也刷到了這條短視頻，好奇的點開看了招聘公告。
然後就亢奮了。
有社會經驗的，看到這麼優厚的待遇，第一反應是懷疑。
畢竟現在破事太多，什麼噶腰子，電榨之類的。
各種花活，上當的太多，實在是讓人防不防勝。
但對於對就業產生焦慮的年輕人來說，彷彿黑夜中看到明燈。
胡湘豫中原人，家裡兄弟姐妹多，高中沒畢業就當兵了，武警兩年退役，家鄉找不到好工作，不得不外出打工，這大半年磕磕碰碰的，也算是嚐到了社會之苦。
常後悔沒好好學習。
看到這條招聘公告，那真是如在黑夜迷霧中看到了指路明燈。
本想打個電話問問，奈何時間太晚了。
亢奮過後，又開始考慮，是不是騙子。
於是上網查了一下。
這一查不得了，網上信息還是很多的。
互聯網有記憶，仙靈農場被媒體報到過不止一次了，不管是年終獎、還是組織全體職工分批出去旅遊，都被媒體報到過，一搜就全出來了。
認證過的官方短視頻賬號上更有各種資料。
然後，胡湘豫更亢奮了。 不是騙子，一萬美金的起薪，這個誘惑力實在太大。
當兵做馬掙不到一萬塊。
人家起薪一萬美金，怎能不讓人亢奮。
要求雖然很高，但自己也符合啊！
當過兵練過武，家庭條件也符合，成分沒問題。
好不容易熬到翌日，送外賣的途中抽空打了個電話詢問。
接電話的是個妹子：“你哪裡的？”
“中原的，現在在杭州。”
“條件符合嗎？”
“都符合，我武警退伍，練過武，身體素質沒問題，家裡兄弟姐妹五個，我老三，爸媽都是農民，家庭條件也符合，成分沒問題。”
“噗，現在不是舊社會，還成分。”
“呃，我就想問下我能應聘上嗎？”
“這可不好說，你要有空就先過來面試吧！”
“不好說？”
“嗯，招聘公告不是寫了嗎，通過面試後還要進行各種測試，要通過最終測試考覈才能確定要不要錄用你，不過爲了不讓你白跑一趟，外地過來的應聘者我們會給報銷往返路費和食宿費用，交通費和住宿費憑票或者是付款憑證報銷，吃飯一天三十塊。”
胡湘豫聽的心癢癢，這就算沒能通過考覈。
跑一趟也沒損失啊！
權當去大西北旅了個遊，但是又猶疑。
“真的給報路費嗎？”
“嗯，我們公司不缺那點錢。”
胡湘豫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財大氣粗味道。
也沒懷疑。
人家都能花一個多億組織全部職工出去遊，確實不差這點錢。
於是再無疑惑。
胡湘豫道：“那我儘快去面試。”
“你給投個簡歷吧，我們要先看簡歷，如果你的條件可以參加面試，再通知你。”
“好的，我會盡快把簡歷投過去。”
……
農場辦公室裡，三個人事正在看簡歷。
農場工作輕閒，除了日常工作沒什麼事情。
三個人幹着一個人的活，摸魚的時間大把。
不知不覺，農場成立四年了。
最早招進來的小姑娘也結婚嫁人，成爲了花季少婦。
二十六七歲的少婦，正是人見人愛花開花開的年紀。
單位的女生看不上農場的小夥子，農場的小姑娘同樣看不上單位的窮酸，一個月拿着三四千工資，連房子都買不起，還不是靠爹靠媽。
爹媽沒撈錢的機會，指望那點工資喝西北風啊！
不是窮酸又是什麼。
所以農場的小姑娘找對象首選農場小夥子，哪怕是找個保安也行啊，兩個人一年三十四萬的收入，一年一套房，休假就天南海北旅遊，不比找個窮酸強。
“大家反響熱烈啊，一百多份簡歷了。”
“肯定啊，工資一萬美金起，我都快羨慕死了。”
“羨慕也是白羨慕，咱幹不了這個活。”
“哎你們看看這個，北安人，條件還不錯。”
“我瞅瞅。”
“師大體院的學生，學武術散打，條件也符合，通知面試吧！”
……
曹金虎煎熬了一夜，早上吃飯都不香。
等待最折磨人。
好在沒等太久，九點剛過總算等到了電話。
爸媽不在，已經出去幹活了。
曹金虎騎上老媽的電摩，風風火火趕去了農場。
這地方來過好多次，一直沒想進去看看，卻沒有機會。
今次總算有機會了。
到了南門，被門崗攔下。
曹金虎連忙道：“我是來應聘的。”
門衛打量幾眼：“下來登記一下。”
“好的！”
曹金虎連忙停好小電摩，跟着門衛去登記。
門衛值班室重修了，裡面是套間，也有睡覺的地方。
進門打量幾眼，心裡就跳跳。
北安人都知道仙靈農場有錢，還真他媽的財大氣粗。
一個門衛值班的地方裝修的都不比自家房子差。
沒敢亂瞅。
老老實實登記，然後想問問進去了怎麼走。
門衛沒等他問，就主動指路：“進去一直往前走，第二個路口處有牌子，右拐到辦公樓上二樓行政辦公室，看路牌就行，不會找不到。”
曹金虎答應了一聲，騎電摩進去。
第一次進農場，四下打量個不停。
處處透着新鮮。
對北安人來說，仙靈農場很熟悉，但也很陌生。
熟悉是因爲北安沒人不知道仙靈農場，陌生是因爲大多數人都沒進去過。
自然好奇。
“兔子可真多……”
看着林子裡成羣結隊的兔子，曹金虎大開眼界。
短視頻上看過，但現場看感受又不同。
路兩旁是參天大樹，有種在森林裡穿行的感覺。
陽光被遮住了，路面很陰暗。
一股涼意撲面而來，驅散了酷熱。
騎着電摩跑了一陣，一個路口沒看到。
曹金虎心裡忍不住打鼓，這農場也太大了。
又往前跑一段，總算到了第一個路口。
路邊有指示牌，往前西二路，往東則是東一路。
繼續往前，又跑了一陣。
終於看到了第二個路口。
看指示牌，往右東二路，下面寫個辦公樓。
這下沒錯，果斷拐過去。
然後一直往前，經過好幾個路口。
總算看到了一座掩藏在參天樹木中的三層小樓。
小樓種着各色花草，用方磚砌成了大小相同的方格，各種花草爭奇鬥豔，一股強烈的視覺美感衝擊着眼球，以前的花圃太粗糙了，大夥看煩了。
後來辦公樓的人照着網上的美圖改造。
就搞成了這樣，確實非常美。
極具視覺衝擊。
“真好看……”
曹金虎莫名有點小忐忑，在這種環境上班，想必應該非常爽。
沒看到車，也不知道車停在哪裡。
把電摩停樓下，準備上樓時。
又覺的不太好，樓下一輛車沒有。
破電摩停那裡太扎眼了。
於是騎到後面一看，才發現是停車場。
停了幾十輛車，電瓶車很少。
把電摩停在車棚裡，回到前面深吸了口氣。
打了打氣，才上了二樓。
左右一瞅，右邊第一間辦公室門上掛着行政辦公室牌子。
走過去瞅了瞅，裡面坐着五六個女人。
有人發現了他，扭頭看過來。
曹金虎連忙走進去，說明了來意：“你好，我來應聘的。”
這下所有人都扭頭看了過來。
曹金虎瞬間就覺的壓力山大。
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問：“你就是曹金虎？”
曹金虎忙點頭：“是我。”
幾個女人明顯對他挺感興趣，第一個來應聘的。
而且是北安人。
“你是師大體育生？”
“是的。”
“高考考了多少分？”
曹金虎挺尷尬：“268分。”
“學渣呀！”
“……”
“我也師大的。”
“學姐好。”
“你學的什麼專業？”
“武術與民族傳統教育。”
“學散打那個？”
“是的。”
“你運氣不錯，我們老闆要培養保鏢，要求蠻高的，好好表現吧！”
“好的學姐。”
“來來來，你過來！”
另一個女人叫，是人事主管。
曹金虎連忙走過去。
“簡歷帶了嗎？”
“呃，沒帶。”
“那我打印下。”
曹金虎不敢說什麼，只能等。
人事主管打開郵箱，下了份他的簡歷。
隨手打印出來，邊看簡歷邊問話。
問了一堆問題，覺的沒問題。
帶旁邊去見孔芳菲。
曹金虎有點小緊張，社會小白第一次見領導都是這心態。
進門一瞧，一個女人坐辦公桌後。
竟然認識，縣臺的前主持人。
高中那會，晚上在被窩裡想着人家還擼過。
莫名有點羞恥。
孔芳菲擡頭望過去，曹金虎下意識的移開目光。
人事主管走到跟前，簡歷遞過去：“主任，這個是北安的，你先看看。”
孔芳菲哦了聲，挺意外：“北安的？”
人事主管說道：“是的，師大的體育生，學散打的。”
孔芳菲上下打量了幾眼，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子。
人很壯實，看上去孔武有力。
留着寸頭，人比較精神。
特徵也很明顯，一看就不是個好學生。
打量幾眼，低頭看簡歷。
22歲，零零後的小鮮肉。
(本章完)